章節字數：3478 更新時間：21-06-26 08:02
在董張氏的信息轟炸中一行四人到了溪源村，張和威送人送到家把董張氏送到董家，兄弟三人才回家。
“娘，我們回來了。”張和勇興奮的衝進正堂，懷裏抱著鄭源給的三冊啟蒙書道：“鄭伯父說我讀書有天分，送了我好多書還給我一套筆墨紙硯！”
也難怪張和勇這麼高興，他今年六歲在馬家學堂讀了半年書，馬家的秀才就沒一個人誇過他。他爹和兄長也不關注他書讀得怎麼樣，倒是天天抓他習武蹲馬步。他娘和他姐也隻是關心他生活上的事，讀書習武都是不過問的。今天第一次去鄭家就被鄭家伯父好好誇獎了一番，還專門送了東西囑咐他好好讀書。
“好了，蔓蔓你先好好想想，一會兒我再和你說。”溫茹娘耐著性子說道，她本來就不是耐心人，要和張蔓蔓把走禮的事掰開了碾碎了解釋給她聽，她沒這個耐心，何況她本人也對此不盡了解啊！
張蔓蔓有些委屈，一直以來他們和大伯家走禮送的都是相近的東西，她覺得嫂子說的沒錯啊？今年臘八他們家的臘八粥就是更好的，拿去和大伯回禮也確實重了啊，為什麼娘說沒錯呢？
“姐姐，你看！”張和勇興高采烈的將書給張蔓蔓看，道：“是《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聽鄭伯父說這是今年新出的印刷版。和我們家那套爹親手抄寫的整齊好看多了，以後我讀書就用這套新的，原來那套就收起來。”
“嗯，那你可要好好念書了，才不辜負鄭家伯父的期望。”張蔓蔓溫柔的說道。
“娘，這些都是鄭伯父給的回禮。伯父說三弟在讀書上有些天分，讓娘好好考慮一下，讓和勇走讀書科舉的路子。”張和威把鄭源給的東西放到矮爐塌上的小桌子上。
“專門給了和勇一套啟蒙書和筆墨紙硯很是不便宜，這些都是以後和勇讀書用得上的我就沒拒絕。原本鄭伯父還想加匹細棉布的，我看給了那麼多回禮就婉拒了。”
溫茹娘是看不懂筆墨紙硯的質地怎麼樣的，但是看多了小說都知道讀書費錢，買書貴用來練字寫文章的筆墨紙硯更是消耗品，沒有便宜的。張和勇要是想走讀書的路子鄭源送的這些就是給他指一條路，張家人要好好感謝人家，關係要好好維護。
“你做的對，鄭家家境好隨隨便便給點東西於農家而言那都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我們是去維護你爹留下的關係的，可不能變成去打秋風，次數多了關係就冷了。往後你和和強要走護商的路子，北上算是最安全的了，要鄭家照拂的地方多了。”溫茹娘看完鄭家給的禮安排道：“他家的臘八粥和我們家的差不多，倒回鍋裏熱熱，再裝一翁加上小爐子上溫的那翁，你和和強分別去祥英家和你大伯家送去。”
“蔓蔓到廚房和紅珠說一聲，等你大哥二哥出門了，你們重新洗一些蓮子紅棗花生白米再煮一鍋晚上吃。”
三兄妹各自去忙了，茹娘讓張和勇到廚房那一個盤子來，把點心匣子裏的糕點拿出來。一匣子紅豆糕一匣子白米糕，方方正正的一看就是鄭家廚娘做的家常點心。茹娘是沒法子和原身一樣兩匣子點心吃半個月，雖然現在天氣冷放十五天沒問題，但是口感要差多了。所以她打算今天吃一匣子，明天吃一匣子。可是等她裝盤時發現問題了，數量不對！
“勇兒，這糕點的數量不對啊！”發現問題的溫茹娘連忙打開兩個匣子，確實都少了一些。“是不是回來的路上餓了？”
“是少了，不過不是我和大哥二哥吃的。”說道這張和勇也有點不開心，他不由得抱怨道：“去的時候搭上二姑了，青姐生二外甥了，二姑去看青姐時讓大哥回來時去接她。一上車就問我們鄭家伯父給了什麼禮，二姑包了幾塊點心回去了。熱騰騰的點心匣子一開就跑了熱氣，還連拿帶吃的。她是二姑是長輩，我和哥哥們也不能不給啊！”
溫茹娘無語，這種小貪人也沒法說，親姑姑的能說什麼？隻有認了唄！本來打算吃兩天的點心，茹娘就都拿出來吃新鮮的吧！
“拿去讓你姐放鍋裏熱著，等你哥哥回來了一起吃。”茹娘看著點心匣子還挺漂亮的，兩個巴掌大可以拿去放東西，隻是有點油需要洗幹淨烘幹後才能用。就裹緊棉衣拿著兩個匣子去了廚房，她準備給張蔓蔓和關紅珠兩個小女孩，讓她們放點針頭線腦的小東西。
到了廚房三個小孩子窩在灶頭烤火，茹娘打了些熱水開始洗匣子，一邊洗一邊說道：“你們也不嫌擠不嫌冷的，和勇把你的書啊筆啊收一收，一會要吃晚飯了。蔓蔓和紅珠到矮爐塌坐坐，總比灶頭暖和。廚房交給我，我把這兩個匣子烘幹了，給你們以後裝東西。”
三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起身和茹娘道別。這時和張五湖家關係不太進的人家來走禮了，茹娘也不看送來的粥是什麼樣的，從後鍋裏打一翁回禮，來人寒暄幾句就走了，然後茹娘將他們帶來的粥倒進後鍋，攪拌開又把那翁洗幹淨，等下一家來走禮，如此重複好幾戶人家，張和威和張和強兄弟回來了，就準備吃晚飯休息了。
一人喝了一碗羊奶、吃了一兩碗臘八粥加一兩塊點心就吃飽了。吳嬸把一家人的碗洗幹淨就回到門房，其他人就留在正堂說之後要走禮的事。
“你們二姑家的青姐家的孩子剛剛出生，過一兩日我們得去添盆，之後還得送滿月禮。”茹娘有些頭疼道：“我們家守孝洗三那天就我去就成了，等滿月那天就和威和我一起去吧！”
“二姑說竹堂舅家的寶福弟弟再過一個多月要辦周歲了，董林叔家的紅姐過幾日要成親了，還有董樹叔家的董雷要和大姨家的紅花定親了……”張和威也頭疼了，一起吃酒他隻要人去了帶嘴吃席就行了。現在他爹沒了，所有走禮都要他頭痛了。
“董雷和紅花的定親我們扯一塊紅布就可以了，隻是定親不用大張旗鼓的，何況我們家還有孝本就不合適參加婚禮相關的。到時你去李家送了禮就回來，近期的禮就是高家的洗三和董紅的婚禮了。我到時問問你大伯娘給董家什麼禮，你給送去就行，酒席也別吃了，我們守孝不食腥葷。”
“娘，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給大伯家送那麼好的臘八粥？”張蔓蔓倒不是舍不得那一翁臘八粥，隻是她從小沒被溫茹娘說過重話，今天中午茹娘語氣有些重她眼睛都紅了，小姑娘一時想不開才一直琢磨，糾結了半天決定開口詢問。
關紅珠沒想到張蔓蔓一直糾結到現在，她有點擔心溫茹娘究根究底。早知道茹娘晚上會重新煮一鍋臘八粥，她就不慫恿張蔓蔓去和溫茹娘探討和張大海家怎麼走禮合適了。
“因為你爹沒了，我們一家從老宅搬出來八年了。”溫茹娘一開始是沒想那麼多的，她覺得張大海和張五湖的關係肯定比鄭源和張五湖的關係親近。她給鄭家什麼臘八粥也要給張大海家什麼臘八粥，所以張蔓蔓一開始問她為什麼這麼走禮時她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隻能搪塞張蔓蔓。
最後因為她不能說服張蔓蔓語氣就重了一些，後來她看見張蔓蔓有些委屈，還紅了眼睛才細細琢磨，本來她打算明天私下和張蔓蔓說的，沒想到她等不急吃完晚飯就問了。
“你爹和你大伯是親兄弟，你們和大房那邊雖然是親侄子、堂兄弟但是還是隔了一層的。我和大房更沒什麼關係了，你大哥不過十六歲不過是個半大小子，說起來我們一家如今是孤兒寡母了。至少兩三年裏要依靠你大伯依靠大房一二，那麼就是我們有求於人，給一翁好粥說起來也不費什麼。煮粥的時候多放一抓食材的事但是這翁粥意義不同，這是我們走鄭家的禮，鄭家什麼地位？我們走你大伯的禮隻比鄭家差兩匣子點心，和村長族長是一樣的，這就不僅僅是走親戚了還是走關係！”
“這……這怎麼至於？”張蔓蔓沒想到內裏是這樣的，原來她們家和大伯那邊以後就不單單是親戚了，還要加重禮走關係？
“我們要是一直住在祖屋那不至於，一個屋簷下怎麼說都要照拂一二的。”茹娘摸著張蔓蔓的頭，看著三個兒子道：“就像你三伯娘，隻要三房不搬出祖屋他們都不需要走禮。可是你們三伯娘今天來說她想搬出來另起房子，以後三房想和大房親近那禮可輕不得。也就是你們四伯是個混不吝的，但是你四伯和你大伯是親兄弟，禮輕了你大伯怎麼會介意？如今你爹不在了，要維持和大房那邊的關係就得細細維護，這第一年的禮不能輕了，但也不能太重，所以其中輕重要把握好。”
“也可以說大伯與我們兄弟而言是長輩，不能像爹在世時那般，否則就是不知禮數了。”張和強還是靈光的，他爹在時五房和大房是同輩，走禮一樣是合理的。如今他大哥當家，五房和大房就是晚輩和長輩的關係，走禮重一重才合理。而鎮哥要從祖屋搬走，以後走禮要比大哥重才合理，因為鎮哥是在大伯照拂下長大的，相當於父親一般，又比他親爹年長，禮輕了要被說道的。
“嗯，沒錯，所以蔓蔓你現在明白為什麼這翁粥要比你大伯給我們的好了嗎？”
“我……我知道了！”沒爹的苦楚湧上心頭，張蔓蔓撲在茹娘懷裏抽噎起來。
“哭吧！別忍著，你們要是怕為娘笑話就回屋裏哭吧！”溫茹娘說著自己也留下淚來。
除了還懵懂的張和勇，張和威和張和強也不由紅了眼眶。這一個月真的發生太多太多的事，他們心裏就算擔心害怕也不敢矯情，今天可以借機發泄一二……
最後張和勇還是哭了，因為哥哥姐姐都流淚了，娘也淚流滿麵，他雖然懵懂但也知道害怕，所以他也跟著哭了。關紅珠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她為自己的將來痛哭一場，臘八這天張五湖家的正堂，一家人哭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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