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6 更新時間：09-06-21 11:53
五十七薛輕揚
我要你摘下月亮給我，就像你答應我的一樣。我要你隻喜歡我一個人，天天陪在我的身邊，看著我的時候會笑，就算醉了，嘴裏喊的名字也得是我。我要你夢裏也隻有我的身影，要是我不見了，你會焦急地到處找我，待看見我了，就會幸福地笑出聲來。
水月心在心裏這麼地想著，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好看的弧度。這時候，雷天海卻貼著她的耳朵說：“喜歡上我了？這可不好哦。”
水月心立時紅了臉，從他懷裏猛地離開了：“誰會喜歡你這樣的酒鬼！我不過是想要那個月亮，你卻把它弄壞了，我心裏恨死你了……”
雷天海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水月心。水月心被他看得偏過頭去，裝作生氣地模樣，心下卻亂亂地跳著，慌亂難言。
雷天海不再難為她，笑著說：“我果然是沒人喜歡呢，連小娃娃也看不起我。既然你也說了我市酒鬼，那就陪我去喝酒吧。”說著，執起水月心的手來。
水月心嘟囔著：“誰要陪你！”卻乖乖地讓他抓著自己的手。
“我已經這麼可憐了，要是你再不陪我喝酒解悶，我可真要悶死了。”雷天海忽然將水月心抱起來，把小娃娃攬進自己的懷裏，說了句：“抱緊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不由分地掠空而起，腳下清冽冽的風托著他的身子，轉眼間便離得遠了。
漆黑的檀宮裏，葉碎城忽然在窗前彎下腰來，拿下發髻上的玉簪挑開燈芯。螢綠色的燈火瞬間跳躍著長大了一圈，灼灼地映著她的眼睛。她忽然間冰冷地笑起來，玉簪挑起一朵火焰，複插入發髻上。那螢綠色不斷跳動的火焰在她的發上飛舞如鮮活的螢火蟲。她倚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抱著手看著屋裏昏暗的一切，她的眼睛卻越來越亮，仿佛夜明珠，能刺破這空虛的黑暗。
世界，仿佛變得有意思了。
雷天海帶著水月心飛掠了好久，方在一個鎮落裏停住了。這是個很熱鬧的夜市，街道靠著河流，似乎是花燈會，整個河麵上漂浮著五彩的花燈，燈芯的蠟燭幽幽燃燒，火焰迎著風左右地晃動拉長，卻怎麼也熄滅不了。岸上、橋上站著無數的人，年輕人互相著張望著，害羞的女孩子不時地紅了臉，卻依舊不舍地探眼出去打量。
燈籠從樓台上垂下來，眼前亮堂堂的，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光的世界裏。空氣裏漂浮著馥鬱的香氣，混雜著爆竹焰火的硝煙氣息，就像人間的元宵節，人們熙熙攘攘地簇擁在一起，到處是耍把戲的台子，商人們將東西統統拿出來擺在攤位上，全是喜慶祥和的物品，造型可愛幼軟，能吸引孩子目光。還有賣糖葫蘆、糖人的小販，吆喝著走來竄去，一派和美安樂的景象。
水月心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忽然失聲驚呼說：“這是人間嗎？”細細地打量那些人，卻發現並不是人間，雖然如此相像，可這些人的眉眼裏帶著妖豔旖旎的氣息，都是如此好看的男男女女，就算是老人，亦是慈眉善目的，看起來分外親切。她不禁搖搖頭：“不是人間。”身邊走過一個人，年輕的女子，手裏還拽著一個幼弱的孩子，那孩子還拖著一條雪白的尾巴，經過水月心身邊的時候，還拽了拽她的衣擺，向著她憨憨地笑。最後被他母親歉意地拉過去了，年輕美麗的女子朝著水月心微微而笑，眉梢眼角帶著狐狸一樣妖豔迷離的氣息。
水月心這時還怎能不知道這是哪裏？拍了下手對著雷天海說：“這是妖界吧。”
雷天海點點頭，拍拍她的腦袋說：“真聰明，對，就是妖界。來，跟著我走，我帶你見一個人。”
水月心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緩步來到一個高樓前，早已有個豔色絕絕的女子倚在門口等著他們了。輕薄而透的水藍色紗衣隱隱約約地顯出肌膚的色彩，女子拿著把綢扇半掩著臉容，隻露出一雙碧藍色的美目盈盈地望著他們，見他們走近了，方才緩步過來，移開綢扇笑盈盈地雷天海說：“你竟然能來，還以為又要待在檀宮不出來了呢。怎麼，又被踢出來了？”也不待他回答，蹲下身看著水月心曖昧地笑起來說，“你是哪裏拐來這麼漂亮的小娃娃的？要是被她父母兄弟的知道了，小心撥下你的皮來。來，過姐姐這邊來，不要和這種無賴混在一起。”
水月心卻不給她麵子，反而向雷天海懷裏更靠近了些，黑色的大眼睛迷惑地看著女子。不時地有人從他們身邊進出，有個年輕男子剛過來就見了這個景象，不由輕薄地靠向女子，笑著說：“薛妹妹也有這麼一天呢，被一個小娃娃嫌棄了。還不如和我走……”話未說完，就被女子推開了。她瞪著眼，假裝惱怒，水眸裏依舊帶著三分春情：“你跟我在這裏胡鬧，就不怕你家流蘇妹妹跟你鬧脾氣。”說話間卻身子依斜依偎在那人肩頭，咬著耳朵說，“今日我沒空，你要是再胡鬧，往後就不用來找我了。”
那年輕男子有些懊喪，苦笑一下說：“我也真背，每次來找你都碰上這個姓雷的小子也來。你也真是厚此薄彼。唉，也隻能怪我不如他能討你的歡心了。”隻能作罷，搖頭歎氣著邁進樓裏。
水月心本來就覺得古怪，看著看著就看出眉目來了，猛地指著女子驚呼出聲道：“原來你是……”最後幾個字沒來得及冒出來，嘴巴就被雷天海緊緊地捂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猛地拍開雷天海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巴厥得老高。
雷天海哄著她說：“她隻是我朋友，我帶你來可不是故意地取笑你的。我難得來幾趟，見一下我的朋友，順便介紹你認識一下，也算一舉兩得。”
水月心白了他一眼，不給他麵子說：“你那是什麼朋友啊。”低下聲嘀咕，“一個做皮肉生意的，也好意思介紹給我！”
雷天海聽見了，倒有些替女子尷尬。他也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小娃娃會是這般反應。他性格一向不拘小節，交朋友從不計較他們的身份，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地以為別人也是如此，竟沒有去想水月心再小也是一個女孩子，怎能不對做這種行當的女子沒一點抵觸。
他剛想開口，女子卻使了個眼色給他讓他閉嘴。她拉著水月心離開了些，蹲下來貼著水月心耳朵說：“你討厭我？”
水月心嘟著嘴說：“你說呢？你哪裏有讓我喜歡的地方？我又不是那些好色之徒！”
女子掩著嘴笑起來：“你啊，真是小娃娃，有什麼說什麼。我也不說什麼來抬高自己——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誇耀的。隻是問你一句，我和葉碎城比起來，你更喜歡誰？”
水月心眨眨眼，側著頭想了一下才說：“我更討厭她！她太傲了，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
女子更開心了：“那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讓你可以更叫不討厭我一點。小娃娃，你喜歡那個傻人吧？”她指指那邊抱著手站著看天的雷天海。
水月心的臉立時變成了一個大蘋果，紅得透了，卻咬著嘴唇不說話。
女子明了地笑起來：“那就好，我也不喜歡葉碎城，我幫你把這個傻子搶過來好不好？”
水月心疑惑說：“你難道不喜歡他？”
女子無所謂地說：“你放心，我這種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他？那也太自不量力了。更何況，我本就喜歡迎來送往的生活，忽然要我定下心來老老實實地和一個人過日子，還不如殺了我簡單。”她打量著水月心的臉色，知道已經差不多了，拉起她的手說，“要是你現在已經不那麼討厭我了，就和我過去。要是還是那麼討厭，我就一個人進樓。”她歎了口氣，“也就雷家小子才會這麼傻，竟帶著一個小娃娃來找我。”望著水月心的眼睛，等著她的答複。
水月心別扭地說：“我本來就沒很討厭你，隻是不喜歡罷了。難得來一次，我何必那麼事事計較，好像我很小氣似的。”
女子拍拍水月心的臉，笑起來：“真是好孩子。好了，我們過去吧，別讓那傻瓜等得不耐煩了。”拉著水月心過去，忽而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叫薛輕揚，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輕揚。要是覺得不舒服，就隨便吧。”轉過臉朝著雷天海笑笑。
雷天海也算放心了，鬆了口氣。薛輕揚卻白了他一眼說：“你啊，以後做事動動腦子，別老傻得那麼單純！”
雷天海沒心沒肺地笑起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帶著我們逛逛，好歹你對這裏熟悉一點。”忽然想起來似的說，“我聽說這兒新開了一家客來居，那兒的梨花酒特別出名，不如帶我去嚐嚐。”
薛輕揚苦笑不得：“你帶她來難道就是為了喝酒的？”
雷天海嘻嘻笑著，水月心開口說：“我就是陪他來喝酒的，你帶我們去吧。”看了看雷天海，忽然微微地臉紅了。
薛輕揚無奈地歎了口氣，擰著雷天海的耳朵說：“還得讓一個小娃娃遷就你！還真有你的。行，跟我來吧，隻是別到時又醉得一塌糊塗，連回家的路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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