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06 更新時間:14-08-25 15:26
洛清城吱呀一聲掩上背後的門,麵前頓時一黑。
他背靠著那門板,耳裏灌滿了隔著門板仍舊叫囂得很的淫詞豔曲杯盞浪笑聲,眉頭皺了皺,又“切”了一聲,這才往裏走去,卻連燈都不敢點。
——這青溪縣不大,雖沒什麼特產也不是什麼商貿之都,交通卻是相當不錯。再加上離京城近,不少遠道入京的人都選擇在此歇腳。一來二去的幾十年下來,其他沒如何發展,那茶肆酒樓客棧之類到是繁華得還算可以。
當然,妓院也是必不可少的。
像這“煉色樓”就是縣裏頭最大的一家掛牌青樓,名字有些露骨,但絲毫不影響生意。那些個街角巷尾的野花娘們一見遠路客人專程衝著那“煉色”兩字大招牌直行而去回顧也無,總恨得牙癢癢。
洛清城本是從大門好端端進來,可一進來就被老鴇,也是這樓子的大老板煉色嚇得一抖。煉色擠了擠臉上叫人總懷疑會不會直接掉下一大片的粉,豔如血盆的紅唇直咧到耳根,一揮手中粉綠緣金的帕子,一陣濃得嗆人的香氣便撲了上來。
“哎呦小客官第一次來呀~”煉色一邊招呼一邊用眼神掃了掃洛清城全身上下,滿意地朝著裏頭揮揮手,就有花娘迎了上來,“托您福,今晚生意不錯,老娘照顧不周,差個小丫頭陪您樂樂呀~”
洛清城對著老鴇煉色直點頭,就被兩三花娘圍了去,終於醒過神來一抬眼,滿目花花綠綠眉目傳情,一時不知道手腳該放哪裏。
先是坐在大廳裏聽台上那不知是誰的姑娘們唱的不知是什麼的曲調,洛清城被灌了兩口酒就渾身不對勁,借口小解奔了出去。他看著茅廁旁的煉色樓牆根就很有衝動直接這樣跳出去算了,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還是掉頭疾步回來,一邊自我打氣“不就是見見風月麼”“這樣回去多丟人”“又不是沒見過複習一下而已”一邊低頭討債兩百萬一樣的氣勢殺回到大廳,嚇得旁人自動自覺為他讓出一條道。
可惜他回到大廳,花娘的手還沒沾,直接拐上一邊的樓梯,蹬蹬蹬往上亂走,直走到最高層才看見一間房沒點燈,趕緊開門躲了進去。
所以他此時坐在連燈都不敢亂點的黑屋子裏,很有些鬱悶。
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把玩著桌子中間水果盤裏也看不清是什麼的水果,洛清城的眉頭皺得緊,嘴巴扁了扁,將手裏的果子咬得咯吱響:“哼,算了,小爺今晚就在這裏躲著,見識一下人家的全過程好了。”
邊說著便露出一個奸奸的笑,他腦袋裏卻浮起來早上路遇暮聽沙的一幕。
那白花花的蒸汽裏,書生氣的暮聽沙垂眸笑得溫雅又狡猾。
卻是對著他手裏的那包饅頭。
洛清城想著想著就啥啥地笑,眸色中卻有些落寂,直直地盯進黑暗裏。
洛清城有些暈呼呼的了,拿了雙手捂上臉頰擦了擦,還是沒有用。
透過指縫倒是看見那盤裏的水果已經被自己解決個精光。
耳邊那樓下飄來的歌聲已不知換了幾個調調,喧嘩聲與女子媚笑聲一直環繞著,卻也似漸漸迷蒙了。
洛清城搖了搖頭想把暮聽沙的臉從腦袋裏趕出去。
結果那張笑臉一直在他腦子裏轉呀飄呀就是出不去。
洛清城揉揉眼,就瞥見一旁整齊的床褥。
這屋子的女主人真不受歡迎,這麼久了都沒邀到客人回房一度雲雨。那我就先睡一覺好了,大不了聽到腳步聲再把床還給她唄。
他就這麼想著,行如蔥臥如蟲地癱睡在那張香噴噴的閨床上。
洛清城一邊想著這些天趕路到這裏果然有些累了,一邊覺得身上燥熱難耐很有些不對勁,橫七豎八地翻了幾個身敞開了衣襟透氣,仍是止不住汗濕衣衫。
是不是中毒,洛清城還是分得清楚的。所以現下的狀況,愈加讓他不解。
卻渾不知自己扯開衣襟的那一抓,不小心在白中透蜜的胸口上留了三道爪印,竟是極敏感地泛起了粉紅的顏色,很是誘人犯罪。
迷迷糊糊地半醒半睡著,卻連有人進了門走到了跟前都沒發覺。
“咦,有人?”來人見了這不速之客,音調卻隻是好聽地跳了跳,幹淨平靜得好似隻是發現了一隻路邊野貓,緊接著又是一句,“啊,把這一盤果子都吃了,怪不得。”
來人輕輕笑著坐到床邊拍了拍洛清城的腦袋,道:“這是青樓啊,果子裏會放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麼。”
觸手一片汗濕,來人皺眉仔細看看洛清城皺得更緊的眉頭,再掃了一眼洛清城身上歪歪扭扭袒胸露背一大片的華服,沉下了神情,靜默地坐在床沿,似乎在做一個決定。
“……誰?”來人溫暖的手掌離了洛清城的額頭,洛清城才有些醒轉,迷糊著問了一句。
來人聽見這聲音似乎有些發怔:“是你啊……”
“什麼我……你是誰?”洛清城被春藥迷暈了又睡了半晌,腦子自然不太清醒。
“嗯,是我。”來人嗬嗬輕笑,有意刁難。
這聲音真熟悉啊。洛清城想著,脫口而出:“聽沙……”
暮聽沙顯然有些吃驚。
甚或者,是被這樣卷著睡意歎著氣拖長了音如同帶著濃濃思念的呼喚攫住了心。
他怔怔看著洛清城此時悠悠醒轉,欲色彌漫了一池春色的眸子,也不管他在黑暗中看不看得見,默然點了點頭。
洛清城當然沒看見,睜了睜眼想要看清些,就發現一直圍繞在他腦子裏的那張臉夢境般突然放大在眼前,不覺“哇”地叫了一聲。
“嗯,放鬆點。”暮聽沙湊著洛清城的耳際這樣說著,“很快就好。”
再來,就是此時此地每夜上演的一幕。
隻不過,還是有那麼點不同。
暮聽沙拉開洛清城本就亂七八糟的前襟,順著肩膀胸膛一路細細吻下。
“嗯?”洛清城還沒明白過來出了什麼事,下意識地用手推人。
暮聽沙一手輕易地製住洛清城的雙手抵在頭頂枕上,一手已沿著腰線慢慢撫下,握住。
洛清城身體一抖,隔壁房間透過牆壁傳到耳邊的那些讓人麵紅耳熱的呻吟聲立刻清晰了起來,隨著四麵八方圍來的那曲《長相思》,在青綠色的床幔頂上呼啦啦旋轉個不停。
洛清城喘著氣的呼吸立時變得破破碎碎,半眯著眼睛,卻看不清極近處暮聽沙的微笑。
隻聽見衣裝整潔的暮聽沙那總是溫雅的聲音淡淡說著:“不要緊,跟著感覺走。馬上就好。”
那聲音清淡低邃,如同夢囈,亦如同蠱惑,好似最最意亂情迷的時刻都不會沾染半分不潔的靜謐。
洛清城在混亂沉淪的思緒裏抽出一根格外清明的空白:“老子終於想起來了!”
暮聽沙才不去管洛清城腦子裏想起什麼。手下洛清城的皮膚柔韌勁道,手感很好,卻少了幾分少年該有的柔軟細膩。
不多時,洛清城震顫著身體,把腦袋往後一仰就躺倒在榻上大口喘息。
而暮聽沙看著手中白濁,慢慢苦笑起來,走到近旁的臉盆邊上洗了洗,又端了臉盆搭了毛巾坐回榻邊。
洛清城睡去前聽清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果然是小孩子,真嫩……用手都能這麼快……”
洛清城腦裏頓時一陣轟鳴,隻是眼皮打架得厲害,多少不甘憤怒,都隻能隨著睡魔一起飄遠了。
——————————————拈花亂烽煙————————————————
“嗚哇!”洛清城突然大叫著呼啦一聲掀開被子坐起來,一臉夢見鬼的模樣。
卻把旁邊桌上正聊著天的兩個人嚇得跟見了鬼一樣。
洛清城看著右前方陽光明媚的窗口,看看腦袋上青綠色的床幔,再看看身上蓋著的兩層錦織被褥。
最後才看向已經走到他跟前的人。
於是又一聲“嗚哇!!”
他當真是見了鬼。
當然了,無論是誰無論定力多好見了煉色頂了一晚上脫落了大半還暴露在白日陽光下的濃妝臉,怕都會以為見了鬼。
“喲小客官,昨兒個晚上奴家將床讓給了您,奴家自己可是隻能去睡客房呢,您可好,一睜開眼就不待見奴家了?”
聽著煉色一邊笑得恐怖一邊故作柔情的話語,洛清城直覺汗毛陣陣豎起。剛琢磨著要想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瞄見那個自始至終端坐在桌邊喝著清茶的人,就立馬又想大叫一聲。
“吵死了。”結果暮聽沙先他一步這樣說道。
洛清城張著大嘴還沒喊呢就發不出聲音來了。
暮聽沙放下茶盞,轉了半張俊秀的側臉看向洛清城。
姿態儀表,一貫的那副樣子。
洛清城好一會兒才能開口:“我……昨晚……”誤服春藥了?
“嗯。”暮聽沙點頭,很小的幅度。
“昨晚……你……”好像用手幫我解決了?
“嗯。”暮聽沙點頭,同樣的幅度。
“我……這裏……”昨晚我就睡在這裏?
“嗯。”
“你……這裏……”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我是煉色的朋友,有時會來為她和她的姐妹們看看病。”
“你,會醫術?”洛清城終於能把話說完。
“嗯。”
“那麼……”洛清城突然一陣頭皮發麻,“昨晚的那些藥……”
“是我調配的。”
互視,沉默。
煉色左看看右看看,思慮了一會兒,扭著腰坐到洛清城床頭,伸了長長的紅指甲在空中虛虛一劃,笑得花枝亂顫:“那小爺,您打算怎麼做呢?”
意思是,這花酒錢,老娘房裏一夜的花酒錢,該結了吧?
結果洛清城垂眸半晌,竟是微微白了一張臉,眼神從左飄到右再從右飄回左地將這煉色樓中可算最有實用性能的房子瞟了個遍,有些遊移有些鬥爭地抿著唇,抬頭就是硬邦邦一句:“好!”
暮聽沙被他抬頭一盯,竟也僵住了笑容,略有掩飾地抬手喝茶。
“啊?”煉色疑問,“您是付現錢,還是……”
“我要跟你在一起!!”洛清城吼了出來。
暮聽沙噗的一聲把茶全噴了出來。
煉色在暮聽沙的咳嗽聲裏張大嘴巴替他問道:“為什麼?”
“我最糗的時刻被他看到了唄。又助我入了風月這道關。而且……”洛清城此時已完全換回了原先鄰家少年般的笑容,雙手撐著下巴支在膝蓋上眯起眼睛隻盯著咳紅了臉龐的暮聽沙,眸子亮閃閃的樣子好不陽光,“我喜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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