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黃梁  第一章 夢境

章節字數:1257  更新時間:09-08-30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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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風,小風……

    誰?是誰在叫我?

    那是誰的聲音,好熟悉,一聽到心裏某個地方就變得柔軟起來。懷念的感覺。

    身體很輕,很輕。好像漂浮在雲端。也許這具身體根本已經是雲的一部分了。綿軟,使不出一點氣力來。

    小風,小風……

    風嗬,可能自己真的是風也不一定。那樣也好啊,自由自在,沒有羈絆。

    隻是這樣的自己卻莫名的恐懼起來,是的,空洞而虛無,沒來由的害怕。

    有什麼東西遺失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小風,小風……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四周仍是一片混沌,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遠處有一個亮點若隱若現。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想靠近它,很想。

    那個亮點越來越近。

    那是一隻手,雪白纖細。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那隻手上的柔軟和溫度。

    我高興地緊緊握住。

    冰涼,僵硬的觸感讓我大吃一驚,連忙鬆開。

    那隻手卻握緊了,將我拖曳向黑暗的更深處。

    我掙脫不開,或者說是下意識的不願掙開。

    某一瞬產生了個念頭:就這樣消失在未知的黑暗中未嚐不是件好事。

    很快,自己又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

    我不想去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

    那隻蒼白的手,終於鬆脫了。慢慢消失在幽暗裏。

    如果手也有表情,那一刻它一定是在哭泣。

    我會去的,不過不是現在。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許諾,隻是覺得該這麼做。這也是心裏所想。

    總有一天,我會在這片黑暗中沉睡。忘記一切,不再有任何知覺。

    “你這個臭小子,又躲在這裏偷懶,啊?是不是皮癢了?”一個宏亮的大嗓門將男孩從睡夢中硬生生拽出來。

    男孩眼睛還沒有睜開就一個翻身從樹上跌下來,連灰都沒拍,爬起來撒腿就跑。還沒跑幾步,就聽見一陣衣袂舞動的聲音,正回頭想看看來人追上來沒,便一頭撞進一個中年大叔高大結實的胸膛裏。男孩很誇張的彈開好幾步遠,重重的摔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

    中年大叔仍黑著臉,不為所動。幾步跨上去,伸出大掌,揪起在地上耍賴的男孩,不客氣的將他的耳朵擰了一圈。

    “哇呀呀,疼啊!伍叔,你下手這麼狠,到底不是親生的啊……”男孩疼得眼圈都紅了,嘴上卻不肯服軟。

    “哎,你……”伍叔的臉色變了變,定定的看了男孩一眼,神色複雜,最後放棄似的,歎了口氣道:“讓你練武也是為你好,有一技傍身遇事至少可以自保。你也長大了,很多事得自己去解決。伍叔老了,能幫你的不多了……”

    沒有平日裏的狂風暴雨,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甚至已經準備好挨罵後討好這個麵惡心善的人的說辭,這下完全沒了用武之地。他愣了一下,轉而又嘻嘻笑著說:“我該學的都學了,不該學的也琢磨了不少,保護一兩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您放心,要是再來幾個不長眼的過來找麻煩,我也可以護您周全。”

    伍叔的眼中盡是笑意。他知道男孩這幾年一直努力的去達到他近似苛刻的要求,他有時也會覺得不可思意,很好奇是什麼讓當初那樣一個瘦弱膽怯的孩子褪變得這樣機靈跳脫,完全沒有一絲陰翳,仿佛原來那個常常徹夜被夢魘折磨偷偷哭的小人兒,隻是一個錯覺。杜離風,那人給這孩子取這個名字時,是希望這孩子可以遠離風波紛擾,自在如浮雲流嵐。隻是世事難料,許多變故根本不是凡人所能預測的。

    “小風,一定要記得,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都要好好的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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