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影舞

一枕黃梁  第三章 賣酒

章節字數：1517  更新時間：09-08-30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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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時，杜風和伍叔乘船到了洛城。

    伍叔照例又暈船暈得七渾八素。每年這個時候，伍叔都會去洛城一趟。說是為了幾筆非親自過問不可的生意，順便探望一下幾位老朋友。

    而作為“行李”之一，被“寄放”在一個巷子深處的酒坊裏，一天到晚和本訥的才老板大眼瞪小眼。

    杜離風不怎麼出門。一開始就知道路在那裏待不了多長時間，過了起初的新鮮勁，剩下的，便隻是過眼煙雲，沒什麼值得特別留意的，和其它地方其實大同小異，看來看去，也就那麼幾樣，倒是一直滿世界跑來跑去，難得有閑工夫睡個懶覺，發個小呆。

    酒坊的生意還是不怎麼好，一直鮮有人問津。杜離風甚至有些懷疑，這老板是靠什麼過活的。哪像伍叔，走到哪裏，生意做到哪裏。路過野外，就弄些野味，賣到鎮上的酒樓，賺來的錢買些手工製品，到城市裏再轉手賣掉……如此反複幾次，旅費便有著落了。

    杜離風不隻一次感歎：“這樣的人，到不得已時，怕是連路邊的石頭都可以變出錢來。”要是酒坊的老板阿土有這本事，哪怕隻些皮毛，那洛城早就飄滿“陳記酒坊”的酒香了。杜離風決定幫這老實人一把，隻當是打發無聊的時光。這次伍叔有事要忙，起碼得在洛城待上一個月，如果不找點事做，還真會悶壞的。

    第二天，杜離風便拎著幾壇酒，去了洛城最有名的酒樓——景泰閣。

    已是將近晌午，景泰閣的樓上樓下，都坐滿了客人。一個身著粗布衫的少年和酒樓的小二正在為什麼事爭執著。那少年態度相當蠻橫無理無理，隻聽他大聲囔著：“我家老板明明讓我送酒過來，你們偏偏不承認，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連掌櫃也出來打圓場：“這位小兄弟，我剛去問過了，我們這裏的確沒有向陳記酒坊買過酒。不信你回去問問你家老板就知道了。”畢竟是格調高的地方工作，來往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就算來人再無理，也要保持適當的涵養。掌櫃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

    “那怎麼可以？我頭一次替老板送酒，要是讓他知道，我出了差子，還不馬上讓我掀鋪蓋走人，不行不行。”少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周圍有的桌上傳出笑聲來。

    有的客人起哄道：“我說掌櫃的，你就做收下吧，反正已經送上門來了，就當是做做善事，幫幫這位小兄弟吧。”

    “哎喲，這位客官，您不知道啊，我們這裏的酒都出自洛城的兩家老窖，從來就沒有和小酒坊做過生意。小兄弟，你還是快點走吧。”掌櫃的一邊攆人，一邊還不忘給自家的酒做宣傳。

    “我不走，”少年幹脆坐到地上，盤起腿抱著手臂，一副對抗到樣子，“為什麼小酒坊的酒就不行？隻要酒好，是哪裏的又有什麼關係？老窖出來的就一定是好酒嗎？我們老板說，真正的好酒，是要在特定的溫度，放在特定的地方，在特定的時間才能釀得出來的。一次出不了幾壇，每壇必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全城的酒樓都眼巴巴地盯著那兩個酒窖，有多少酒還不得買出去多少，那裏還有什麼陳釀啊。我就不信，隻有那兩個老窖的酒，客人才喝得好。”

    掌櫃氣得臉都白了，自己不小心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疼啊，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發作。偏偏少年的話似乎句句在理。

    說起來那老窖的酒也隻是名頭響，多年不出好酒也是事實。這本是業內默認的秘密了，沒想到這個時候，被一個少年，用這種方式捅破，的確難看了點。

    話說到這份上，不要少年的酒吧，這小子是不會甘休的；要吧，便是等於承認自己理虧，傳出去，也會影響景泰閣的聲譽，畢竟，洛城第一酒樓最出名的，還是它酒菜的品質。

    掌櫃深吸了一口氣，默念了三聲“風度”，臉上的笑容依然親切如故：“小兄弟，你覺得該怎麼辦才好？”

    少年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從地上悠悠地爬起來，神情滿是得意和精明，哪裏還有一絲莽撞無賴。“這好辦啊，請一位景泰閣最有威望的客人，嚐嚐我家的酒，給個公道的評價。如果確是不錯，那就請景泰閣接受陳記酒店坊的酒。”

    掌櫃咬咬牙，說道：“好，就這樣。”眼刀早把那個胡鬧的小痞子淩遲好多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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