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72 更新時間：10-11-28 17:07
伍雲風隨楚照雲回到了他離開了一年的家。
對與伍雲風來講，家是一個奢侈的概念。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家。
既然他是楚照雲的，那楚照雲的家就是他的家。
與其說這是他的家，還不如說他是這個家的。
這兩種說法的區別很大。
就象門口的石獅子。
那就是這個家的，就象伍雲風一樣。
而這個家是楚照雲的。
伍雲風從不是一個熱絡的人。
沒有他見了特別歡喜的人。
也沒有見了他特別歡喜的人。
倒不是他不討人喜歡。
隻是，他這個曾經的主管，平日都極嚴肅。
能開他玩笑的也隻有樓主。
而樓主在他身邊，卻是把他看得嚴嚴，生生象是怕他飛了。
又有誰敢討樓主的厭。
就象現在，他同樓主一同進門。
仆人下屬見了都紛紛行禮，然後象沒發現他回來似的，該幹嘛幹嘛。
伍雲風在這樣的環境理生活了十年，他從未感覺有什麼不對。
但現在他卻有些失落。
雖然他並不是急著趕回來。
但是出門在外的人對家，對熟悉的環境有著一種渴望，以至於對於平時司空見慣的東西也會欣喜。
隻是這時，他發現連同他互動的人都沒有。
他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實際上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不在了，但所有的一切還在繼續，沒有人真正的在意他在哪，他在做什麼。
他憑空生出了些許傷感，也許他這個人消失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他用餘光瞄了楚照雲一眼。
楚照雲麵色凝重，完全沒有在路上時的調皮表情。
也許隻有他還在意自己是不是呆在冰天雪地，在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伍雲風，低下頭，隱藏他眼中一絲暖意。
雖然，伍雲風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麼，但楚照雲無疑是最在意伍雲風的人之一。
伍雲風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離楚照雲最近的院，也是整個歸鴻樓最落魄的院。
常讓人懷疑是主樓旁用來放雜物的。
其實這就是一個用來放雜物的院子。
因為院子裏的東西幾乎都是伍雲風揀回來的，都是被楚照雲淘汰，還沒來得及丟掉的。
伍雲風幾乎是靠揀，揀全了全部家當。
後來楚照雲幹脆叫人把自己不要的東西堆在他門口。
有一次伍雲風都進不了自己的院子，伍雲風惱了。
從那以後楚照雲都是讓人把東西放在自己的後院，等伍雲風來揀。
在歸鴻樓建立之初，歸鴻樓隻是一座樓，一座楚照雲翻蓋的小樓。
以這個小樓為中心，楚照雲經營著他的野心。
圍著歸鴻樓，愈來愈多的商鋪店家拔地而起。
歸鴻樓的規模也愈來愈大。
一個小村變成了小鎮。
一個小鎮變成了城。
最初的村子叫什麼沒人在意了。
到這來的人十之八九是找歸鴻樓的。
所以這個憑空造出來的城，就叫歸鴻樓。
無疑楚照雲就是這的神，他創造了這一切。
最初的小樓變得破落，在高樓中更顯淒涼。
楚照雲多次要拆掉。
但伍雲風堅持要保持小樓的原樣。
親自題字：“源”
說自己就住在這了，再不去別處了。
這是伍雲風少有的任性。
這給楚照雲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本來，一個不合時宜的小樓拆了，或是建商鋪，或是種花草都好。
現在，不光這個小樓不能拆，連它旁邊的建築都變得沒有價值了。
楚照雲隻好新做了規劃，整個城向另一側發展。
楚照雲帶頭把他的新計劃付諸實踐，這一片再沒建過什麼，就這麼荒著。
楚照雲後來索性把這片地圈起來，建他的府第。
第一次來都會被主樓的壯觀震撼，漢白玉建成樓閣讓人如同置身仙境。白日裏閃著聖潔的光，夜晚在月光映襯下美得得更加不真實，似乎要招來九天玄女在此起舞。每個客人離開時都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
每個客人抬頭看這仙界瓊樓時都合不上張開的嘴。
如果這樣絕品都不能讓你吃驚的話，
隨即你就會為樓上的題字雷到：
小白樓。
真是有才呀。
沒人知道楚照雲怎麼就想了這麼個怪名字。
每每楚照雲心情好時，走到樓下都會搖頭晃腦的欣賞好半天。
於是，楚照雲住他奢華的小白樓。
伍雲風守著他的“源”
楚照雲不停的蓋著房子，都如小白般張揚。
伍雲風還是守著他的“源”
楚照雲每年蓋新樓，伍雲風每年修舊樓。
破舊的小樓，如不每年修繕，就會自毀於“小白”麵前。
除了修房子，伍雲風最大的工程就是用木條打了一個圍欄。
要不然怕是“源”要被生生的擠倒了。
伍雲風喜歡花草，但北方的天氣真不適合脆弱的生命。
秋天的落敗讓伍雲風心痛，即使是平凡的小草。
所以伍雲風不種任何花草，隻放任著園裏野草叢生。
讓他每年春天都會多些憑空的驚喜。
卻別有一番生機。
楚照雲不喜歡園藝，但他需要絢麗的色彩來配他的樓閣。
於是，源裏從不種花，而源外，到處是奇花異草。
伍雲風的樓中除了一個房間有簡單的用具，其他的房間都是書。
有空伍雲風就讀書，品茶。
源外麵，楚照雲招呼著各色人等。
有一段更是招了些鶯鶯燕燕，男寵，孌童，一應俱全。
伍雲風實在忍無可忍，用青石又給自己加了一道牆。
伍雲風在這牆後麵享受自己清淨的生活。
奇怪的是，楚照雲也很喜歡“源”
隻要就剩他自己，楚照雲就會跑到“源”來。
有時候還要同伍雲風擠著過夜。
伍雲風不解：“你要不喜歡，為什麼要建“小白”？你要喜歡，為什麼不住？”
楚照雲喝著伍雲風的茶，挑剔著味道，
“建的時候，以為有了房子就有了家，建完了，發現那是別人眼裏自己的家。”
。。。。。。
“蓋房子是要自己安全，住進去發現感覺更不安全”
伍雲風說：“我要是睡在金玉之上也會不安全。”
雖然對於楚照雲的種種奇怪舉動很不理解，但伍雲風守著做屬下的本分，不多參與。
現在，他離開了一年多，他很擔心再回來“源”會被楚照雲拆了，變成一個什麼奇怪的建築，也許沒有人照看的“源”不用拆，自己就倒了。
不過他很幸運，“源”還在，同他離開時一樣。
“謝謝樓主。”
楚照雲：“謝我什麼？”
伍雲風：“謝謝樓主，沒拆了‘源’”
楚照雲：“不用謝，沒有你這樓，我都不知自己的樓有多漂亮，我可是派人看著你的樓呢，現在你自己小心點，別讓你的破樓倒了。”
伍雲風：“我知道了。”伍雲風心裏一暖，這就是他的家，這裏有等著他回來的人，雖然楚照雲從不會那麼說。
伍雲風是一個懷舊的人，他也是一個悲觀的人。
當楚照雲期待著新樓的建成時，伍雲風還在感傷失去的東西。
伍雲風生命裏的能抓到的東西太少了，他從不敢期望他還能擁有更多。
他隻希望不要讓他失去已擁有的東西。
每一樣他用過的東西，他都不放棄。
他也害怕楚照雲對新奇事物的興趣，害怕有一天他自己也會象這舊了的樓一樣，沒有意義，必須拋棄。
他堅持一定要住在舊樓裏，是因為他覺得對於楚照雲，他同舊樓是一樣的，楚照雲還沒打這舊樓的主意，起碼說明對於自己，楚照雲還是念舊的。
伍雲風感覺很難過。
他是希望可以有自己的空間生活，象其他人一樣。
他怕他的生命依附於楚照雲。
但他更害怕楚照雲鬆手。
就象十年前，楚照雲救起他，抱他在懷裏一樣，他想抗拒，又怕離開。
他像是一顆草，壓在石層裏太久了，他的每一個細胞都滲入了石的成分，現在就算他從石層中出來，他都不敢說自己是課草，他可能連草是什麼樣都忘記了。
楚照雲就是那塊石頭。
保護他，支撐他，壓榨他，融化他。
但他甚至不知道楚照雲想要什麼。
伍雲風苦笑一下，自己還有什麼可以給的嗎？沒有。
自己的一切都是楚照雲的，人是，命也是。
隻是看楚照雲什麼時候來取。
他就象一隻被捉住的老鼠，楚照雲就是那隻貓。
不同的是，老鼠不要照顧貓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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