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93 更新時間：21-09-04 08:01
“回師門？為什麼？”丹陽一臉怪異地問。
蒼展，“你那點小心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明囅若是早拿到逆羅香那就是幾個時辰的事，哪裏讓我們等那麼久，依我看，”蒼展神秘兮兮地把頭湊過去低聲道，“他這是有新歡忘了舊愛了。”
丹陽目瞪口呆，反手一拍打斷了石桌，嚇得蒼展端起石硯就往後跳。丹陽打完之後一想那位穿著甚為涼快的魔族公主望著明囅那熱切又哀怨的小眼神，又坐了回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呀～”
“唉——”蒼展見樣立馬回來坐到她身邊，“不愧是鳳族公主，看人看事果真比一般人通透嘛！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回去？”
丹陽猶豫。
蒼展繼續，“此番回去，見見師叔師兄師姐們也是好的，你哥哥姐姐也在九黎……”
“……你說的也對，那就這樣吧！”見丹陽答應下來，蒼展就回去跟堇月複命了。
暗中交代蒼展哄騙丹陽回去的堇月當機立斷，免得丹陽半路反悔，立馬叫人收拾收拾，準備帶著一條龍一隻鳥落跑。
第二天早上，等堇月拉著蒼展去找丹陽，隻瞧到一個空空如也的床鋪，蒼展把這被子翻來覆去抖了幾遍，“喝——我信了你的邪嘿，那丫頭居然跑了。”
“這這這怎麼辦？”
堇月歎氣，“還能怎麼辦，感覺通知明囅，讓他去找人，咱們回徹淮山呀，都你出這餿主意，不是讓丸子醋一醋，怎麼還跑了呢？”
“我如何知道那隻鳥反應那麼大，算了，咱們回去吧。”
堇月點點頭，隻能這樣了。
丹陽正走在路上，看著一路濕冷的氣氛和那隻全身是泥的小孩，完全不知道堇月和蒼展把她丟下了，更不知道他們以為是自己把他們丟下了。
丹陽發誓，她真沒想不回去，明囅要跟魔族公主好就好唄，管她什麼事，難不成她還回去魔界把公主揍一頓，讓魔界有機會發兵？別說丹陽她沒有但這個罪名的膽，她還不想去魔界丟麵。
可是，她就真這麼走了，去的倒不是魔界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
昨晚上，她睡得好好的，被壓了。
鬼壓床，丹陽以為她這輩子，甚至上輩子也不會碰到，沒想到，她還真碰上了，那鬼還是上次她被強迫……不，是好心指路的那隻鬼。
小瓜哭兮兮地瞪著丹陽，說他不知道怎麼在柿子樹上找去冥界的路——這笨的！
丹陽無法，隻好跟他去一趟，原本以為就幾個時辰完事了，可這都多久了怎麼一棵樹都沒看見？
終於小瓜指指前麵，柿子樹到了。
挺大一棵樹，樹邊地上還有一個很深很深的大坑，在邊上就是一個土堆。丹陽蹲著望著這坑無語了，難不成這倒黴孩子以為路是自己挖的吧？這裏算是人間與冥府的交接之地，時間流逝更是不同，他挖一個洞的功夫，人間就是幾年。
小瓜蹲著旁邊，看丹陽沒話，他也不敢說話了。丹陽語重心長地摸摸小瓜的頭，就像她摸四隻腳小狗一樣摸地挺狠，人好歹跟鳥一樣是兩隻腳的，怎麼就和四隻腳的一樣傻呢？“小瓜呀，去冥界呢，是往上爬的，不是往下掉的。”
小瓜沉默了，過了一會他捂住了臉。
丹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好一會，小瓜準備走了，他麻利地爬上樹，丹陽原本想提醒他柿子樹枝很容易斷，不過看他爬那麼快還是算了吧。
小瓜爬到上麵沒一會就看見黑暗裏一條發著熒光的梯子與柿子樹枝相連，他頓了頓，知道這就是去冥界的路了。小瓜往下一看，正對上丹陽的眼睛，“姐姐，謝……謝謝你！”
丹陽一愣，嗬嗬一笑，向他擺擺手，“路上小心。”
送走了小瓜，丹陽就拿著這個坑發愁了，填了吧有點可惜，不填吧以後要誰不小心掉下來那就不好了，丹陽琢磨琢磨，對著這個坑研究了一會，在上麵蓋了些樹枝樹葉，撒上黃土，變成一個陷阱。丹陽這就出發回去了。
到了小樓，丹陽才看見沒人沒看見房子，估計是那兩神仙沒看見自己提前走了，丹陽連歎氣，買了幾塊燒餅便坐上雲頭往南方飛去。
丹陽也不知徹淮山在那，但既然是與九黎有關，丹陽估計著應該是向南方走，若是到了地方還找不著，就到地上挖個土地問一問。丹陽覺得自己這個計劃不錯，就悠哉悠哉地嚼著吃的。
一連飛了幾天，丹陽才看見前麵那大片黑漆漆的厚實雲彩的問題了。如今正是盛夏，一連半月不下雨不是就真的不下雨了，自己的雲還不知道能不能擋的住了，丹陽想想，降下了高度，往最近的城裏一落，就火急火燎地衝進一家客棧。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那？”
“住店！”
“這，不好意思，客官，這幾日人多，到現在已經沒有客房了……”
“啊？”丹陽一愣，她這正急著呢，怎麼沒房間了？
“要不？客官願意與誰共處一間？”
“嗯？我初次來此，並不認識幾個人，怎麼跟人家共一間房？”
小二不語，看向了丹陽後麵，丹陽心裏奇怪，回頭一看，明囅那張明晃晃的俊臉就大大方方的晾在她眼前，沒等丹陽開口，明囅便告訴小二這位姑娘與他一起的。
“……”丹陽隻能乖乖地跟著明囅上樓進屋去了。進了屋子，丹陽就看一下床，見隻有一張，先在心裏把小二怨了一遍。“你怎麼在這？”
“蒼展傳信，說你不見了，我便來此處尋你。”明囅坐著倒了一杯茶推給丹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坐——幾日後就是生曉路招新人的日子，不少道人修士來競選便經過朝瀾城，人一多，客棧也就人滿為患了。”
丹陽點點頭，坐到明囅身邊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她現在可沒心思在乎自家師門要招新人的事，算起來幾年沒見的明囅就在眼前，丹陽想著幾年在魔界也就幾日的時光，也不知他和新霽公主的好事辦了沒——魔族民風彪悍，說不準已經辦好了呢。
如此想來，明囅這是拋下新婚燕爾的新娘子來找她？她這罪過大了啊！丹陽胡思亂想著，要不要送個禮物給他們意思意思，明囅已經伸手把丹陽攬進自己懷裏，摸摸丹陽的腦袋，“別瞎想，我和魔界的新霽公主一點關係都沒有。”說著，就感覺明囅溫暖柔軟的唇在眉心一陣流連。
丹陽的臉一下熱起來，暈暈乎乎地正想和明囅解釋一下其實她沒想亂跑，明囅另一隻手使勁敲了丹陽腦門，痛的丹陽眼淚花花直往明囅懷裏鑽。“下不為例，以後乖乖在原地等著我去找你，或者你來找我，知道嗎？”
丹陽急忙點頭，再三保證以後再不敢亂跑了，就算鬼壓床也不行。保證完了，丹陽就把在凡間的幾年時光全告訴了明囅，還透露了蒼展幹的好幾個壞事。
幹完正事，兩人總算歇停會開始準備去徹淮山。“不能飛過去嗎？”丹陽雙手捂著頭，張口吃著明囅夾來的小蝦米。
“山上的陣法怕是已經啟動了，飛不過去。來求學的總是些散仙，也是要防著點。”明囅又喂給丹陽一勺湯水，“我們隻能裝成去拜師的散仙，與其他人一同去。”
“唉——什麼時候生曉路這般香火鼎盛了……”丹陽嘀咕著，門外便響起叩門聲，丹陽下意識看著明囅，明囅則看著丹陽，許久，丹陽歎氣，“行行，我去開門。”
什麼時候明囅這麼會擺架子了？丹陽不情願地起身，走到門前才開了條縫，一股子脂粉味就直鑽進來往丹陽鼻子裏衝，丹陽立馬鬆手捂住臉打了個噴嚏，那人卻急急推開門笑著道，“明公子～”
這一聲叫的丹陽頭皮發麻，心裏明白了，定是明囅招惹的人間小桃花。果然門一開，一個打扮地花枝招展的粉紅小丫頭就現了身，臉上的笑也變成了驚愕。“你，你是？此處不是……”
丹陽伸出一隻手打斷了她的話，“你等等啊——囅囅，有人找你！”
明囅聞聲而至，一現身就惹得小桃花臉上紅暈密布，忙彎腰行了一個禮，“明公子萬福。公子昨日救了宜興一命，今日特來道謝，沒想到是位姑娘開門，失態之處還請見諒。”
“林姑娘太客氣了，這位是丹陽，與我暫且共處一室。昨日隻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在意。”明囅輕輕點頭，抬手就攬住丹陽的腰，看樣子是又讓她給自己擋桃花。丹陽歎氣，天上人間，明囅這朵霸王花總是什麼蝶什麼蜂都招的來的。
宜興一看，就知道丹陽對明囅意義非凡，臉上的笑容就黯淡許多，她強打起精神，又道，“公子宅心仁厚，宜興欽佩。但救命之恩總是要報答，宜興不才也隻能盡賓主之誼，請公子用個便飯，求公子成全。”
明囅眨眨眼，看向丹陽。
丹陽一愣，去赴宴就去，幹嘛看她呀？
宜興一點就通，連忙道，“丹陽姑娘也不如前來，宜興正好與明公子好好招待姑娘。”
“……”丹陽無語，小丫頭心思真重啊，這種女子萬萬不可收進明囅的後宮裏，丹陽打定主意，立馬反握住明囅的手，“那就叨擾姑娘了。”
一入夜，宜興的宴席就開場了。丹陽看她之前的架勢，還以為是要和明囅共度良宵，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她請了朝瀾城各處的青年才俊嬌俏小姐一起，丹陽這才知道這都是要去徹淮山的人。
丹陽向來應付不了這個場麵，隻好乖乖地坐著吃東西，偶爾夾給明囅塊紅燒肉，偶爾接過明囅夾來的小魚幹。然後就是聽著明囅和他們說著往年生曉路出的考題。
“生曉路的考題雖然難，但是也難不到哪兒去？”說這個話的是宜興的哥哥林一京，三十歲的男子還像是個青蔥少年，據說他已經入了生曉路拜一位神仙為師，還幫了不少世家弟子入門。他舉杯從丹陽一笑，“丹陽姑娘若是想進生曉路，大可來問我。保證言而不盡。”
“不用了。”丹陽嗬嗬幹笑。
“唉，別客氣呀。”林一京說著，又給丹陽夾了一口菜，“今天林家請客。姑娘多吃點，用這麼少怎麼行？”說著他有夾了幾塊肉過來，把丹陽的碗給塞滿了。
丹陽還沒仔細看他夾了什麼菜，那碗就被明囅截胡了。丹陽頓時愣住，奇怪地眨眨眼，看著明囅用筷子在那菜裏挑出一塊雞肉，“敢吃？”
丹陽臉立馬白了，捂住了嘴巴，“我我我我我，我有點反胃，你拿遠點……”
“知道就好。”明囅把這碗遞給後麵布菜的小二，往自己碗裏夾了幾塊排骨和炸魚，送到丹陽麵前。扭頭愧疚地對林家大哥說話，“不好意思，丹兒她不吃飛禽，白費了林兄苦心。”
這話似乎另有所指，林一京頓時氣笑了，“哪裏哪裏，明公子才是，多吃些東西是好，但也別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不如我們來喝酒。”
“好。”明囅端起酒杯，先幹為敬。
丹陽漫不經心地吃著排骨，“生曉路什麼時候也有考題了？”
“其實也就是測測心境。”坐在丹陽另一邊的是宜興的妹妹宜寧，她好像就是來湊數的，完全不在乎進不進地去，“我那個姐姐靠著我這個大哥，早就內定給一個神仙當徒弟，我就是來湊數的。”說著她歎口氣，“為此離開家，再不回去也是好事。丹陽姐姐，你呢？”
丹陽一陣心酸，“我和師兄姐約定一起來的，他們丟下我走了，原本與他們說好在就是去徹淮山，我就一個人來了，不巧遇上了招新學這事。”
“師兄師姐，丹陽你有師門了？”
“嗯。”
“那你是來這兒聽學的，那你入門肯定沒問題。”宜寧無奈地歎氣，“要是我能進去就好了，就算被宜興欺負，我都願意。”
“就這麼想進去？”
“對呀。”宜寧點點頭，咬了一口豆腐，“不說這事了，剛聽明先生說你不愛吃雞肉，真的？還是你師門都不愛呀？”
“這個都字怎麼來的？”
“你來的晚，我都跟著宜興和明先生吃了幾次飯了，就沒見過他吃過雞鴨，現在知道你也不吃，我就有點奇怪，難道不是？隻是碰巧這樣？”
“許是碰巧。”丹陽的心抖了一下，偷偷看了明囅一眼，見他真的沒有再吃雞肉，而是往其他地方去，白菜是不概不動的。丹陽不吃鳥兒，是因為在皇宮裏，青陽碧雲都不吃，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偶爾想吃一次，看見那些被切的塊塊就覺得可憐傷心。丹陽以前隻以為自己是看不慣吃肉這個事，但是牛羊她又是吃得下去的。
後來到了仙宮，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知道自己這隻鳳凰是不可能吃他們的。但是明囅一個不吃素隻吃肉的老虎，也嫌棄鳥肉？還是因為自己？
“其實我也不吃……丹陽，你怎麼了？臉好紅。”
“沒，沒事呀。”丹陽猛喝了兩口茶壓壓驚，“就是想起來我姐姐對我也刻薄地很，一時感同身受。”
“原來咱們都是苦命人，來來來，吃吃這個菜——”
丹陽就這麼和宜寧好上了，那邊明囅與其他人觥籌交錯，這邊丹陽就開始聽宜寧那長達十幾年的憋屈日子。宜寧在家乃是庶出小姐，先是地位就比不上宜興，家裏總是受欺負，這次去徹淮山也是，宜興是個修士迷，對飛來飛去的白衣俠士憧憬地很，才把她也誆了修仙。
然後兩人就自家姐姐對自己做的那些虧心事展開了一番說法。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到了宴散，等到第二天丹陽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和明囅成了與他們一路的了。
上了他們的馬車走了幾個時辰就到了徹淮山腳的徹淮鎮，丹陽跟著明囅下車一看，已經不少人自山上排隊，現已經排到了半山腰，丹陽和明囅自然不太在乎，卻也耐不得林家人心急，拉著他們就往山上奔，搶了個靠前的好位子。
休息半刻，就有小仙童下來給每個人發了一塊玉牌，幾乎是拿到玉牌的同時，所有人就原地入定了。丹陽本來就是生曉路的弟子，同出題的幻境人聊了好一會天，問了問這幾年師門的變化。
生曉路本就不以出名為目的，在徹淮山悠哉過著小日子，誰知道被蘭山闕的一群不安好心的道士四處宣揚詆毀，可惜這些人隻有嘴皮子功夫，關鍵時候完全不管用，被生曉路的弟子救了好幾次，反而助長了生曉路的好名聲。
不肴掌門為這件事在蘭山闕一頓肅清，造成一個門派分成了兩半，對生曉路有好感的幾個弟子跟著不肴今日生曉路，其餘人就繼續在外麵招搖。
久而久之，生曉路名氣越來越大，蘭山闕卻變成了在凡間與朝廷為伍的俗門。“隻能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呀。”
丹陽不答，謝過幻境人就出來了，她在幻境待了好像幾天，在外麵不過一瞬間，除了她之外，就隻有明囅醒著的，他緊皺眉頭想著什麼，發現丹陽在看自己，就扯了一個笑容，拉住丹陽的手，“聊了什麼？”
“……就是門內一些事。”丹陽想問明囅怎麼了，但覺得他一定不會告訴自己，索性扯開話題，“不知道師尊怎麼樣了，師娘找到了嗎？”
“到時候去問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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