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32 更新時間：13-08-25 22:49
盯著門板愣了片晌，突然，隻聽“嗖”地一聲，一支利箭貼著耳邊呼嘯而過，一下子釘到地板上，隨即，“梆梆”的聲音再次在窗外響起。布簾上箭尖穿破的洞灌進颼颼的冷風，心頭猛地一顫頓時反應過來，慌忙爬到床上，緊貼著雲裳。不多時，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隻有手中的瓷瓶還殘留著淡淡的溫度，靜靜地撫慰著慌亂的心情。
細耳聽去，窗外數千支羽箭“簌簌”地破空而至，如雨點般釘在船身上發出此起彼伏的“梆梆”聲，令人不寒而栗。成千上萬支鐵箭綴在船的一邊，沉重得幾近令木船傾覆，不一會兒，船身已經斜成二、三十度，屋裏的擺設也跟著朝靠窗的一方移去，若不是床腿釘在地板上，怕是早借著慣性撞破窗子衝到河中去了。不過，照這樣下去，船身遲早會翻。
隻是打個盹兒的功夫，誰想情形竟變得如此驚心動魄。莫非我們中了桐花鎮縣令的伏擊？不過，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不會掌握這麼大的兵權，單看羽箭的數量便知弓箭手數目龐大。更何況，我們早就出了桐花鎮的地界，按理，即便手下的兵有百萬他也不可能在別人的地界肆無忌憚地動用兵權。不過，如果不是桐花鎮縣令，那到底是誰？
正想著，忽聽得兩支羽箭透窗而入一支接一支陸續釘到床頭板上。我被嚇了一跳，差點把瓷瓶扔出去。手忙腳亂地把瓷瓶塞進懷裏，輕輕扶起雲裳的身子，把她往裏挪了一挪，仍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
窗外水聲稍顯淩亂，聽得出，這是船體在快速行進，而樓下是一片劍身與箭尖相碰撞發出的叮鐺聲，略給人一絲安慰。不過，抵禦的聲音雖聽起來井然有序，內裏卻蘊藏頹疲之勢，越發不似起初時那般幹淨利落。
“咳咳”，正凝神，身旁忽然傳來雲裳微弱的咳嗽聲。
心中一喜，輕輕地握起她的手，俯下身緊喚了幾聲她的名字，卻見她並無醒轉的跡象，隻闔著雙眼含含糊糊地說起話來，什麼“卑鄙”，“有汙神界”之類的胡話說了一大通，模模糊糊地卻也聽不真切，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呢喃了片刻，雲裳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雖不再囈語，可臉色仍蒼白得如同秋日的晨霜，而我緊握著她的手心裏水珠越積攢越多，不知不覺竟順著胳膊回流，浸濕了袖子。
想來，一刻鍾的時間已到，我拿出瓷瓶服下一顆丹藥，又給雲裳服下一顆。剛把瓶子放回懷中，忽聽得窗外羽箭破空的聲音戛然而止，幾乎在同一瞬間，床身猛地晃動了幾下，緊接著，周圍的世界驟然染上一片漆黑色，伴隨而來的是無邊的寂靜。
我感到自己在空無與死寂中慢慢下沉，而懷中雲裳的身體越來越輕，輕得讓人感覺不到。
心裏一慌，趕緊朝身前胡亂抓去，卻是抓了個空。
雲裳呢？！急忙朝四周探去，仍是抓了空，感覺胸口空蕩蕩的，欲哭無淚。
“雲裳！”放聲喊去，卻聽不到絲毫聲音，心裏越發慌亂起來。所幸，眼睛漸漸適應了漆黑的環境，已經能模模糊糊地將周身看個大致：一個巨大的氣泡將我包裹在其中，而懷中的雲裳則不知所蹤。打量完身旁又朝周圍看去，這才明白自己是落水了。
根據四周的環境大致可以判斷出這是在水下。此處水很深，上下都看不到盡頭。靜謐的黑水中連一隻小魚一棵水草都看不到，讓人感覺自己並非身處河流中，卻像是在一泊死水裏。
誒？奇怪了，如果我在水中，為何還能自由呼吸？難道與服下的藥丸有關？
沒工夫理會這些奇怪現象，打量了四周，隱約看到遠處有一抹幽幽的白光。是什麼呢？撥著身旁的水朝遠處遊去。行至近前，發現那溫潤的白光是懸浮在水中的一隻玉釵發出的，再仔細看去，心裏漸漸安慰了些。這隻釵是雲裳常戴的，既能落在這裏，那雲裳一定離這裏不遠。
遊過去將玉握在手中，探照著朝前行去。
不知雲裳落到哪裏去了、會不會遇到危險，總之要盡快找到她。想著想著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用力朝前遊去。
水下太黑，不辨方位，隻能估摸著朝一個方向遊。劃了片刻，連胳膊都累酸了，仍是不見雲裳的蹤影。正考慮著原路返回，忽然發現頭頂上方幾米處有朵圓形的亮光。會不會是雲裳？這樣想著，把玉釵塞到懷中，雙手並用，加快了劃水的速度。
遊了幾下，卻越發覺得奇怪：離我越來越近的不僅是亮光，還有視線中越來越清晰的冰層，而那朵光不過是淺層冰麵上的一個窟窿而已。
莫非河水結了冰？
用力劃了劃水，“嘩啦”一聲從冰麵鑿開的窟窿中鑽出來，周身的水泡一遇空氣便炸開，冷風颼颼地撲麵而來，讓原本就濕漉漉的頭發瞬間結成了冰棱。
身子被凍得哆哆嗦嗦，急忙又縮進水中。與寒冷的空氣相比，呆在水裏竟要暖和些。
巴住冰窟的邊緣，隻露出一個腦袋來，迅速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一看不禁愣住了，：天地之間一片素潔，唯雪茫茫；碩大的湖泊上落了厚厚一層天鵝絨一樣的雪花，柔和的雪色似能洗淨心上的塵埃，而湖邊一座危聳參天的雪山靜靜地佇立，在雪花的掩映之下顯得格外神秘。在這裏，時間仿似被寒冷的天氣凍結，變得無關緊要。
“喂！”正凝視著眼前的雪山，忽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嘶啞的呼喊。我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高一矮兩個人站在湖邊朝我招手，紛揚的雪花幾乎將他們的身體湮沒，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岸邊的石頭。
我心下惶然，這是到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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