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957 更新時間：10-09-04 22:39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麵我變成了一縷靈魂，飄啊飄，飄過漫漫的沙漠，飄過茫茫的草原，身體那樣輕，那樣輕。
我看到了一對中年夫妻。
他們坐在靈堂前哭泣著，我飄過去問他們為什麼哭，他們說他們的女兒死了，我問他們的女兒是誰，他們指著靈堂中央的相片，我抬頭看去——那相片上竟然是我！
爸爸？！媽媽？！我大驚之下扭頭看向他們，他們哭喊著女兒不要走，我想去拉他們的手，可是我的身體在後退，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拉扯著在後退！我驚恐了，我拚命掙紮反抗，我大喊大叫著爸爸媽媽，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林兒——林兒——”天際突然響起那樣熟悉的聲音，我流著淚抬頭，天上出現了一隻手，那是我最信賴的人的手，此刻在我看來仿佛救命稻草，我用力伸出手去，緊緊抓住了那隻手！
我從惡夢中醒來。
陽光淡淡透進來，將眼前的臉勾勒出美好的光暈，他的臉現在在我看來便是天使一般，我感覺到他握著我的那隻手掌十分用力，仿佛要將我從惡夢中硬生生拉出。
我呐呐啟動雙唇：“逍遙哥哥……”
“做惡夢了？”他的聲音很輕，讓我很安心。我點點頭，他微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想家了？”
我心中一痛，緩緩點了點頭。
“林兒，”他看著我認真道，“你昨晚說過願意為了我留在這裏，再也不找回家的路，我真的很高興，可是我看不得你這樣痛苦。”他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我決定要與你一同尋找你回家的方法。”
我大驚：“逍遙哥哥——”“我聽我講，林兒，”他截住我說道，“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昨晚知道你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我的腦袋裏什麼都沒有了，我害怕失去你，我怕得要死，所以我差點——”他停住了，愧疚地看著我，半響繼續道：“到現在我還是自私的，我舍不得你，可我也舍不得看你這樣難過，所以我要與你一起尋找回家的方法，可是——”他急忙忙說道，“隻有一年好不好？我們就找一年，如果一年內找不到，林兒你就留下，留在我身邊，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逍遙哥哥！”我打斷他的痛苦和急躁，“我不要一年！我已經決定永遠留在這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去找什麼回家的路了！”
“可是林兒你心裏的痛苦怎麼辦？”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你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點希望，不要為了我而放棄，這樣你心裏一輩子都會有疙瘩，我的心裏也是一樣。林兒，咱們就找一年吧，好不好？”
“逍遙哥哥……”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眼眶不禁濕了，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他來說非常難，可是他不忍心見我傷心，便要為難自己。我點點頭，他便笑著抱住了我，說道：“林兒，我保證，一定會拚勁全力為你找到回家的方法。”
“那我也應承你，逍遙哥哥，”我輕聲道，“如果找不到，我就永遠不再有遺憾，如果找到了……如果找到了，我也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比較，到底逍遙哥哥和回家哪一個更重要。”
“小傻瓜，當然是你逍遙哥哥我更重要啦！”他點了我的鼻子一下，笑嘻嘻地說。我看著他笑，突然想起什麼，叫道：“逍遙哥哥，現在什麼時辰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林兒，我們再躺一會兒吧，就一會兒。”他賴在床上不起來，我用力拉他：“不行！咱們還要趕回飛花峰呢！起來！”
好不容易半拖半拽把他從床上弄起來，收拾停當以後到櫃台結賬，李逍遙突然說道：“林兒，我先出去牽馬。”
“好。”我應承了一聲，就見他慌慌張張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被店小二攔住，小二叫道：“哎，這位客官你可不能走，把東西算清了再說！”
“你幹什麼攔著我？”李逍遙叫道，“難不成你想打劫？哦——我知道了，原來你們這家是黑店！”
小二愣了一愣，哭笑不得地說道：“客官你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嘛！”
我走過去問：“小二哥，怎麼回事？”
李逍遙一見被我聽到了，立刻一臉諂媚地笑：“沒事林兒，真的沒事，店小二認錯人了！”
“我沒認錯人。”小二馬上反駁，對我道，“姑娘，這位客官昨天晚上大半夜地把我和掌櫃的都給叫醒，非得叫我們給他上酒，我們沒辦法隻好伺候著，誰知這位客官喝了一壇又一壇，整整喝了八大壇酒，喝酒就罷了，他喝著喝著突然從背後拿出這麼長一把劍——”小二用手比劃著，“一下子把咱們的桌子從中間劈成了兩半！當時把好多客官都吵醒了，你說這該怎麼算啊？”
我驚訝地看向李逍遙，他一副“不是我”的樣子，我想了想，應該正是我告訴他實情以後，我那時心裏太多事，所以沒聽到樓下的響動。怪不得他回來的時候一股酒味了……我心裏好笑，隻得對小二道：“我們一定陪，都算到房錢裏好了。”
小二見我這麼好說話，也就眉開眼笑了，立刻去算清楚“房錢”。
“林兒，你沒生氣吧？”李逍遙湊過來訕笑著，突然兩隻手抓住了自己兩隻耳朵，“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逍遙哥哥，這不是你的錯，這件事其實應該怪我，”我握住他的手，“對不起，讓你那麼傷心。”
“傻林兒……”他揉了揉我的頭發，那邊已經將“房錢”算清，也不算的什麼太大的數目，看來這家客棧也沒有要訛我們的意思。付清錢以後我們便再次上路，這一次路上再沒有難熬的解毒，沒有找人的任務，沒有天女一類事的煩惱，李逍遙我們兩個說不出的輕鬆，快馬加鞭很快就從大景國來到拓沙境內，仍是不到一個月就回到了飛花峰。
飛花峰上景色依舊，卻人去房空。
我先是驚恐萬分，後來在房間裏發現蕭遠留信後才將一顆心放了下來。蕭遠在信中說他們與那個魔尊打了個平手，魔尊暫時退去了，估計一年半載不會回來。鬼醫大打一架之後老骨頭突然爆發了年輕的活力，想要下山到處走走，主要是去尋找一些稀有的藥草，他便也跟去了。令我驚訝的是蘇姑娘竟然也與他們一路，一想起他們三人組——風流瀟灑外表年輕其實已經五十多歲的劍聖，仙風道骨心裏住著一個小惡魔的老頑固，清冷淡漠不經人事沒什麼是非觀念的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逍遙反倒笑疼了肚子，隻說讓我放心，他們三個在一起簡直是天下無敵，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他們了。
“我哪裏是關心他們，”我歎了口氣，“我是怕不知道要有多人要遭到他們的荼毒了。”
李逍遙笑著道：“你與其關心別人，倒不如關心你自己。”
“我？我怎麼了？”我被他說的莫名其妙，他卻一臉神秘地靠過來，不過距我不到一寸，輕聲道：“現在飛花峰上可就隻有咱們兩個人了……”
他的語氣輕，氣息都落在我的臉上，我的臉立刻就湧上了鮮紅的顏色，聽他繼續道：“不如我們……”
我的臉已經快要被脹破了。
“不如我們……吃飯吧！”他突然吐出這幾個字，我一愣，就聽他哈哈大笑起來，我立刻叫道：“李逍遙！你……你討厭！”
“好啦好啦，我不鬧你了，咱們在峰上休息些日子，然後我陪你下峰找線索好不好？”他推著我走，“好林兒，去做飯吧，我肚子都要餓扁啦！”
許久未曾親自下廚，看到熟悉的廚房竟然有些懷念，晚上吃飯的時候隻有我和李逍遙兩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雖然尷尬，卻也有說不出的溫馨，特別是李逍遙搶著洗碗的時候，我心裏很是感激。
“逍遙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好？”我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洗碗，他笑著問：“哦？林兒說說我怎麼個好法？”
“太多了，說不過來。”我做了個鬼臉，最後還是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寒寳樓裏的夥計，是個跑堂的店小二，可是你竟然會幫助一個全身惡臭的乞丐。你不嫌我髒，還給我治傷……”說起往事，我的心裏都是暖氣，眼睛裏也有些濕潤了，“後來我也在寒寳樓裏做活，你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其實一直很照顧我，福來平安他們之所以對我那樣好，我知道是你囑咐過他們的。”
“傻丫頭，和我有什麼關係，那是你人好。”他微笑著，我也笑了：“你就是這樣，別的人都說你喜歡吹牛，其實我知道你真正的好自己卻從來不提，反倒是那些別人一聽就知道是吹牛的事情你也就跟著大家起哄。”我凝視著他的眼睛，“逍遙哥哥，寶劍外鈍內鋒，武大哥真的看對了。”
“什麼外鈍內鋒，你也被那個姓葉的老頭給忽悠了。”他把水珠彈到我臉上，我連忙用手遮住。聽他繼續道：“不過呢，你逍遙哥哥我雖然不是什麼武功高強的大俠，也沒什麼家世背景，怎麼說也還是大好青年一個，你可不能因為某些人地位比我高，武功比我好，錢比我多，長得……長得比我好看那麼一點點，就後悔跑回去啊！”
我放下手對他道：“好不要臉皮！什麼叫比你好看一點點？人家比你好看多了好不好？”說到這我故意停了一下，裝作疑惑的樣子問：“等一下，你說的是淩霄，還是書劍呀？”
“好啊你！我還沒提書劍呢，你自己倒念念不忘了！”他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滿是水的雙手捏著我的臉頰往兩個方向拉，“我早就看他不順眼，長得跟小白臉似的，肯定不是好人！就算他……他總算是隻比我好看一點點了吧？”他哼著，“淩霄長得毀天滅地的，我比不過他，總不該比書劍差太遠吧……”最後那幾個字越說越沒底氣，簡直成了含含糊糊的自言自語。
我笑著撲到他身上，抱著他的肩膀說：“騙你的！誰都沒有逍遙哥哥好看，逍遙哥哥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一枝梨花壓海棠古往今來天下第一絕無僅有僅此一家的美男子！”
我看著他的臉慢慢被血色充斥，心裏笑翻了天。李逍遙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他怎麼說淩霄來著？“長得毀天滅地的”？哈哈哈……嗯，四大公子還真算是長得毀天滅地了。
“你不要含混過去啊，”他嘟嘟囔囔地說，“雖然書劍什麼都比不過淩霄，可是……可是我心裏一直都對他放不下心，有時候我很怕提他，畢竟他是……”他咬了咬牙，艱澀地道，“他是你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沒有自信的李逍遙，所以我愣住了，愣了好久，眼淚就突然充盈了眼眶。
“不會的逍遙哥哥，不會的……”我抱著他，頭靠在他的肩上，“那算不得愛情，那隻是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時，在慌亂恐懼中抓住的救命稻草。我給的是真心，卻不是愛情的真心，何況，他並沒有要我這顆真心。”說著抬頭看著他，“幸虧他沒要，我很感激。”
“感激的是我，”他緊緊摟住我，“是我才對。”他頓了頓，不確定的聲音響在我耳邊：“林兒，你剛才說我……說我好看，是真心的嗎？”
“當然是啦！”我“噗嗤”笑出聲，誰想到他在糾結這個問題，“逍遙哥哥在別人眼裏也許沒有書劍淩霄他們好看，可是在我眼裏卻是最最好看的，越看越好看，靠你越近就覺得越是看不夠。”
“那時候……我中毒的時候……也是麼……”他的聲音很低，我才突然醒悟為什麼他會糾結於這個問題！心裏一陣揪痛，凝視著他一字一字道：“很好看很好看，我早上的時候會偷偷看你，”想到這我的臉就紅了，“你還問，不是被你逮到了嗎？”
他明顯怔了下，嘴角就咧開了，低下頭對我說：“逮到什麼？挑/逗嗎？”
“你……你別鬧！”我趕緊把頭別過去，突然想起來我這樣和不公平啊！立刻回頭看著他：“我的事說完了，該你了！”
“我？”他不明所以，“我說什麼？”
“你還裝傻！”我瞪了他一眼，“我可是記得有人千裏迢迢來找人，少了一刻都不行的。”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想讓我講的是蘇姑娘。嗯……蘇姑娘是個好人，雖然沒有傾城之姿，卻也是清秀美麗，而且待人極好。”他說的實實在在，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反而讓我想生氣也不能，但是心裏就是說不出的別扭，忍不住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蘇姑娘很好很好……”
“但是蘇姑娘再好，怎麼能比得過咱們的林兒呢？”他笑著加上，“林兒是……是……”
“是什麼？”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詞窮？！難道我真的一點優點都沒有嗎？
“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他說的很認真，我聽了卻總覺得少了點味道。最好的姑娘？怎麼好像是敷衍一樣？而且連點優點都沒說出來。我試圖引導：“那……我有什麼地方好？”
“什麼地方……”他還真的在給我考慮！這種事情應該脫口而出吧！如果是我，我會說他是世界上最勇敢善良，正直可愛的人，很難說嗎？
“反正、反正林兒很好。”他吞吞吐吐竟然就說出這樣一句話！我暈死！嘴裏應著：“是是是，謝謝啦，我好的還真抽象。”然後就站起來離開了。
留下李逍遙一臉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麵前是還沒洗完的碗筷。傻瓜！你一個人洗去吧，連一點好話都不會講，虧你還是伶牙俐齒的李逍遙呢！說人家蘇姑娘就清秀美麗，待人極好，就到我這兒詞窮了是吧！
回到屋子裏悶得慌，拿起師父留下的信又讀了兩遍。抬頭看向桌子上的無雙劍，心下很是感激。
無雙是蕭遠的寶劍，還記得那日在寒寳樓裏蕭遠和武默軒的那一場比試，隻在片刻間桌椅俱裂，可見劍神劍聖不但武功非凡，手中的寶劍更是世上難得。如今蕭遠人在江湖，卻將這柄寶劍留給了我，與他將右臂砍下來給我無異。如此的情誼倒叫我不知給怎麼回應才好，這還是我第一次對這個“老人家”產生了很親切的感覺，都怪他那張“怪物”似的臉，總沒能真的拿他當師父。
現在心頭卻是實實在在的溫暖與感動，師父這兩個字也在頭腦裏清晰了起來，這種又敬又愛的感情我生平還是第一次有。想起師父吩咐要時時修習那套情劍，我下峰後卻一隻沒練，不由得汗顏，當下拿起無雙劍走到了院子裏。
李逍遙正在我門外，見我出來立刻換上討好的臉：“林兒。”
“嗯。”我應了一聲就往外走，他連忙跟在後麵叫道：“林兒你還在生氣呢？我錯了還不行嗎？是你叫我說蘇姑娘的呀，我……哎呀，總之我不該說蘇姑娘好，我錯了！”
“李逍遙！”我停住腳步截住他的話，“問題不是你應該說蘇姑娘不好，是你說不出我的好！算了算了，你這個人平時能說會道的，一叫你說我的時候就笨嘴笨舌……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壓根兒就沒生氣，就是有點不服氣而已。”我將無雙劍一挑，“我現在要去練劍了，免得到時候又有人說我不會武功。我長得不好看，至少要會自保，也不至於一絲絲優點都讓某人說不出來！”我哼了一聲，轉身就到院子裏。李逍遙怔了一下，亦步亦趨地跟著我走到院子裏。
“你幹嘛？”我見他索性坐在了台階上看著我，身上很不舒服。他嘻嘻一笑：“你練吧，我看著。”
“誰叫你看著的？我不許！”
“這飛花峰是鬼醫的，眼睛嘛，是我自己的，你憑什麼不許我看？”
“練劍的是我，你看的也是我，我自然有權利不許你看。”
“誰說我看的是你？”他“驚訝”地叫道，“我是要看看傳說中的無雙劍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
我當時“氣血上湧”，拔出無雙劍指著他叫：“無雙劍師父已經傳給我了，劍是我的，我說不許就是不許！你再看、再看我就刺瞎你的眼睛！”
“好，你來刺。”他無所謂地用手支著腦袋，嘴角含笑地看著我，“刺得到就算是你的本事，刺不到我可以讓讓你。”
“你不怕我把你刺成獨眼龍？”
“心都是你的，少一隻眼睛算得什麼？你若要就給你。”他的眼睛亮如繁星，深如墨潭，嘴角的笑晃花了我的眼睛，我的心很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臉上卻隻能繼續撐場麵：“呸，誰要你現在假裝來獻殷勤，說些好聽的話。剛才幹什麼去了？一會兒嘴笨，一會兒又滑頭！你愛看不看，懶得理你。”說完趕緊把注意力集中在劍法上，好讓自己不再尷尬。
情劍劍法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有幾處也頗為巧妙，我深知自己不是什麼練武的奇才，一口氣吃成胖子的事情我可不幹，於是隻反複練前兩式，對比著劍譜，回憶著師父那夜的動作，竟漸入佳境起來。
等兩式練得多少熟練了，我這才收了劍，回頭一看李逍遙竟然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不由得開玩笑道：“怎麼，被女俠我的風姿給傾倒了吧？”
“林兒，你這套劍法共有多少招式？”他竟然沒有回嘴，隻一本正經地問我，我下意識地回答：“好像……十二招吧。”
“剛才那兩招你練熟了嗎？”
“嗯，差不多。”
“你現在再把那兩招重新練一遍，這一次要很用心。”
“哦。”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我再練一遍，不過他一定是為了我練武好吧。我當下凝神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細節，無雙劍在手裏一挑，起勢便出，剛剛一轉身，就覺得麵前寒光一閃，手上一震，一柄厚重的劍就與我手裏的無雙劍相撞！
我大驚，抬頭看到李逍遙站在麵前，他手中傲世並不鋒利的劍刃散散地反射著月光，讓我蒙了。
“逍遙哥哥？”
“你繼續，不用管我。”
我心裏驚訝，但是還是繼續將下麵的招式比出來，李逍遙的劍很慢，仿佛是為了配合我的動作，我的手臂一收一抬，身子一旋一低，他都能很默契而且幾乎完美地與我的姿勢契合。我這樣練了三遍，我們兩個不但沒有出差錯，反而越練越默契。
“逍遙哥哥，你好厲害！”我驚喜地叫了起來，他卻搖搖頭，皺著眉道：“林兒，你不認得我的招式了嗎？”
“你的招式？”我一愣，在腦子裏飛快地搜索，突然想了起來：“是武大哥教給你的那幾招！”
“沒錯，剛剛我使的，就是那十招裏的前兩招。”他明顯是在思考，“我剛才看到你的招式，竟然與師父傳授的那十招有相似之處，更多的卻是莫名其妙的互補。所以我親自來試一試，這兩套劍法果然是互補的，這第二招使劍刺向對方，卻門戶大開不能防，可是你那套劍法的第二招正巧是一劍回身斜刺過來，如果與我同用，正好成為了我的防護。”他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很有道理，立刻將劍譜遞給他：“喏，這是師父給我的劍譜，你看看。”
他接過劍譜，看到劍譜封皮上“情劍”兩個大字，抬頭看了看我，我不知怎麼臉就有點發紅。幸虧他馬上又看劍譜去了。過了一會兒我見他臉上表情越來越驚異，趕緊問道：“怎麼樣？”
“我向著對方的頭刺過去的時候，你的招式正是從底盤橫掃；我從左麵斜揮，你正刺對方右肋；最妙的是，第九招你是挑劍回身，第十招斜燕式將劍送出，”他頓了頓，看著我道：“我的第九式卻正好在一劍刺出後用劍借力將你順勢送出，接著騰空翻身，卻是能——”他見我聽的懵懵懂懂，停了下來，道：“我這樣說你可能不懂，這樣吧，從明天起我同你一起練劍。”
“一起練？”我略微有些驚訝，想想這樣做確實有些道理，便說道：“真奇怪，這兩套劍法其實應該是一套，怎麼從來沒聽師父說過？武大哥和師父是什麼關係？怎麼把這套劍法拆成兩套來教呢？”
“依我看，師父多半是不知道這劍法還有這樣一層的。”李逍遙緩緩道，“不知道蕭前輩清不清楚其中關係。”
“等他回來問問他就行了。”我笑著把劍譜拿回來，“你武功那麼好，我不努點力在練劍的時候可就丟人了，所以我從現在起要努力背裏麵的招式了。”
“林兒，你今天已經很累了，不要再勉強。”
我一著急脫口而出：“那不行，這根本就是玉女心經和重陽劍法嘛！人家楊過和小龍女都那麼默契，現在我好不容易也算是個江湖中人了，怎麼也不能輸給他們啊！”
他微愣，緩緩道：“好，咱們不輸給他們。”說完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林兒，你怎麼拿咱們兩個比人家楊過和小龍女，這是萬萬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人家武功高強，咱們好好練武也行啊！”我又加上一句：“對了，你肯定不能像楊過一樣做‘獨臂大俠’！”
他笑著伸過手將我摟進懷裏，喃喃道：“我也不會讓你白白等我十六年。”
“我才不等你十六年呢！到時候我就找個差不多的嫁了……”我說著，突然皺起了眉，“逍遙哥哥，《神雕俠侶》的故事，我給你講了這麼多了嗎？”
“怎麼？”
“我已經講到他們分離十六年了？”我的腦子有點糊塗，下峰的時候我有時候會在他泡藥浴的時候給他講《神雕俠侶》，順便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蘇姑娘的良人應該是楊過，可是那時候我的心思都在他身上，怕他疼又怕他受涼的，講了些什麼自己基本都沒注意。可是我講的有這麼快嗎？
“嗯……你應該已經講完了，”他揉了揉我的頭發，“我每次聽的時候都有些意識模糊，不過我記得後麵的情節。”
“那你還說我們比不上他們？”我瞪著眼睛，“是，論長相，咱們兩個——咳咳……但是，論人品心底，應該不會輸給他們的！”
“對對對，林兒說的都對。”他無奈地拉著我往屋子裏走，“你現在不跟我鬧脾氣了吧我的林大小姐？”
“什麼林大小姐，做你的靈兒就夠了，還要我客串月如……”可是我現在這樣因為一點小事就鬧別扭，這樣的刁蠻任性，確實和那個林大小姐挺像的。想到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李逍遙見我嘟嘟囔囔後又自己吃吃地笑，長長歎了口氣把我推進屋子裏，自己回去睡覺了。
談戀愛的時候女人的心情可都是百變的，她可以是對你溫情似水柔順可人的趙靈兒，也可以是刁蠻任性撒嬌耍賴的林月如。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嗎？我曾經做過你的靈兒，現在我又是你口中的林大小姐……李逍遙，你的名字在這個時空隻有對我來說是特別的，現在你的人對我來說也是特別的，我開始相信冥冥之中老天安排我們兩個見麵，相識，相愛，甚至連劍法都是“情劍”。
李逍遙，逍遙哥哥，難道，我穿梭千年，跨越了時空，就是為了到這裏與你相見嗎？
是為了，與你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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