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095 更新時間:09-06-15 15:41
第二十六章、玲瓏勾玉(下)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媽,我回來了!”脫下鞋子,蘇希習慣性地呼喚她老媽。
然後就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轉過頭時,是她老媽手裏抱著貓咪朝自己走來的模樣。
“回來了呀,阿曦。”接過女兒手裏的書包,母親溫柔淺笑,“今天又收到多少禮物?”
“媽……”蘇希汗,這話基本上都成了每天必問了,“大家又不是傻瓜,幹嘛每天都送我東西啊。”
母親隻是偷笑著,原本在她懷裏的白色小貓也趁勢跳進了蘇希懷中,撒嬌得一塌糊塗。
女孩把貓咪雙手舉起,細細看了一陣,然後又歎息地抱回懷中:“媽,你說這小瓊是怎麼回事,都養了有9年了,個頭也才這麼一點大。”幸好體型是勻稱優雅的,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虐待了它。
“這貓當年不是你帶回來的嘛,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啦。”母親又把小貓從她懷裏奪回來,“飯菜已經熱好,去廚房自己端吧。”
蘇希“哦”了聲,剛打算進廚房突然又頓下腳步:“阿光呢?他今天不和我一起嗎?”
“他一早回來就吃過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玩呢。”提到光仔,母親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真是的,那個臭小子,今年已經是小學六年級了,還是這麼吊兒郎當的!”
“嗬嗬。”早知母親會如此的蘇希很是理解地笑笑,“沒關係的,到時候我會督促他學習的啦。”
“你就知道寵著他。”
“嘻嘻,誰讓他是我弟弟呢。”
用過晚餐,再去洗了個澡,蘇希拿著電吹風邊烘幹自己的長發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時,光仔總算回來了。
“我回來了!”稚嫩的噪音從玄關傳來,額前染著一片碎金的小男孩興衝衝地小跑上走廊。
“有些晚哦。”蘇希侃笑,“快些上樓吧,被媽媽看到又要一頓數落了。”
原本還想再和姐姐說幾句的光仔,聞言急忙往樓上衝去。
蘇希笑著側開身子,給他讓出樓道,和光仔擦肩而過時,一股陰冷的氣息突然撲麵而來。
“咦?”蘇希愣征地站著,回過神時,隻能看見她的弟弟匆匆消失的背影。
也許是錯覺吧。抓抓頭發,蘇希給自己如此解釋,忽然想到房間裏還藏在書包裏的東西,連忙迫不及待地小跑上樓。
翻開書包,拿出今天淘寶出來的戰利品,蘇希興致勃勃。
一個做工精巧充滿西方風格的袖珍小壺,壺蓋怎麼扭也扭不開;一根修長漂亮的白色羽毛,雪白的羽麵上隱約顯現著淡淡的對稱花紋;還有……一塊通體翠綠的小巧勾玉。
蘇希拿起勾玉,手指在上麵細細摩挲,玉塊表麵的溫潤圓滑讓她很快就喜歡上了它。這勾玉上麵很貼心地挖了一個小孔,蘇希想了想,便從書桌底下的抽屜裏翻出一根紅線,線頭仔細地從那裏穿過去成功地打了個結,她便邊擺弄著邊栽倒在了身後的床上。
手頭甩著勾玉,蘇希的心思已經放在了回家路上的那個地攤身上,那個大叔絕對不是個普通人,忽地一下出現,又一下子消失,這份能力就算不是神仙,也不是常人能做出來的。
提到神仙,蘇希又不自覺地想起她在重生前的一切:今陽上仙尚華,羽址劍仙瀲風,神仙俱樂部,墨華仙翁喜爺爺,還有墨華盒世界裏的一切人和事……
蘇希其實很不懂,當她在墨華盒裏學成要出來時,在得知可以走的那一瞬間她並不是很想離開那裏,因為早已經習慣了那裏的節奏,習慣了一億年。當初才去那裏時,麵對那些在各方領域跺跺腳都能震驚業界的偉人,她是如此靦腆又膽怯,驚喜的同時卻也在恐懼著。陌生的人與環境,竟然要留在這個地方整整一億年,不是一年半載,也不是百年千歲,是一億年,換算單位也需要九根指頭才能量好的漫長歲月。
每次一想到還要那麼久過去才能回家時,她總是止不住地怨恨那隻紅色沙文豬的陷害,對生前家人的思念也更加深了一分。一億年這個數字就像是一根刺插在心頭,隻要一想到那裏就會痛。
其實,墨華盒並不單調,那裏麵的空間是以整個地球為藍本完完全全地仿製出來的,有白天黑夜,有春夏秋冬,也有雪雨風霧,老師們挑選自己的故鄉作為自己的家居住在其中,但如果誰要串門也是相當容易的事。
盡管知道在這裏不用睡覺吃飯也不會累,但蘇希不願失去她作為人類最後的一點感覺,她會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白天老老實實地跟著老師學習,夜晚就窩在被子裏看著窗外的星星,被前所未有的孤獨包裹著,想著親人的臉孔獨自哭泣。
然後,終於在某一天,她放棄了。
她沒辦法在這樣漫長的時光裏時時刻刻痛苦著,她承受不了。
心靈在崩潰前,本能地做出了挽救自己的選擇,她把思念給封固起來,放在內心連自己也不知道的角落裏任由它滋長。
蘇希做出了覺悟,不再想著家人,不再按時吃飯睡覺,努力地學習,努力地鑽研,努力地成為一個好學生,努力地向那些曾經遙不可及的人們靠齊,也努力地試圖忘卻一切,隨後那種每晚都會縈繞在心頭的痛楚便真真切切地消失了。
也從那一天起,她便與墨華盒裏的任何人沒有了任何區別。
哪裏曉得喜爺爺會在她臨走時送來這麼個surprise,竟然打開了她心裏的那個盒子,這下子好了……思念泛濫成災,那些記憶成為她最難以舍棄也不敢輕易觸碰的東西,這麼多年過去,也一直是心底深處最無法釋懷的痛。
我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呢?
早知道當初許願時就讓他們教我一個仙術算了,何必像現在這般折騰?
望著手中隨著紅線不停搖晃的勾玉,那碧翠的色澤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恍惚,情緒漸漸低糜的蘇希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有人在推她。
“春杏,春杏,醒醒。”一道稚嫩的男孩兒嗓音在耳邊不停聒噪著。
蘇希下意識地不想睜眼,鼻端似乎聞到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泥土的冰冷氣息離自己是如此的近。
揉揉眼睛,掙紮著坐起,納悶著身體為何會如此虛弱的同時已經條件反射性地開口:“誰……”
字才發出一個音,蘇希便如遭雷擊僵在原地。剛剛那個甜甜的、脆脆的、一聽就是三四歲女孩子的聲音……是誰的?
再顧不得什麼睡意,蘇希一個激靈坐直,眼前放大的是一張稚嫩而髒兮兮的臉,它的主人正滿是擔憂地望向自己:“春杏你怎麼了?”
我還想知道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突然變成一個小孩子!如此憤憤地想著時,蘇希推開旁邊的小男孩徑直站起了身子,入眼的,是一片由灰色與廢墟組成的荒蕪景象,充滿死亡氣息的道路上瘦骨嶙峋的人們正艱難行走著,伴隨著時不時響起的呻吟,那一張張充滿哀愁的臉從自己的視線中絕望地閃過。
“災荒嗎?這裏到底是……”
“春杏!”男孩擔憂的聲音再次響起時,蘇希正用那雙稚嫩的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好痛!有什麼東西強行鑽進來了!這些多出來的記憶和情感是怎麼回事啊!
待到針紮般的疼痛完全消失時,蘇希已經癱軟在地全身冷汗地不停喘息著,那些就是……這個身體主人的記憶嗎?
“春杏,春杏……你別嚇我啊!春杏……”一直糾纏在她身邊的小男孩不停地叫著這軀體的名字,眼淚一個勁地不停往下掉。
蘇希的手不受控製地伸起,想要觸摸那張哭泣的臉,嘴巴也在同時回應起小男孩:“哥哥……”
接收了小女孩記憶的蘇希已經弄清了這裏的時代背景以及自己現在的環境和身份:她現在叫曹春杏,這個穿得破爛又髒亂的小男孩正是她這個同樣穿著破爛的小女孩的親哥哥,叫曹夙峰,一個月前家鄉鬧了饑荒,他們的父母為了生存就把他們兄妹給拋棄了。然後哥哥就帶著妹妹流浪啊流浪,希望可以早點走出災區,脫離苦海。
蘇希其實很鬱悶,為什麼自己又變成了幼女,她好不容易才長成十四歲啊,居然又返童了。變成幼女也算了,反正她扮嫩的經驗已經很豐富了,可是為什麼要讓她用這副軀體去麵對饑荒現場啊!
說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來這裏的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更別提如何回去了。難道她得用曹春杏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過一輩子?
前途一片灰暗啊……心中邊想邊哀歎著,蘇希正被她身體主人的哥哥手牽著手向前走著。
“肚子餓了嗎?”曹正太轉過頭,望向身後的妹妹。
蘇希搖頭,在這種環境下,食物是最珍貴的存在,有食物的話自己都吃不飽怎麼可能還留給別人?所以每次他們兄妹倆肚子餓的時候,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去騙去搶去偷。
事與願違,春杏的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叫起來。這讓蘇希很無奈,因為春杏已經有一天沒吃東西了。
做哥哥的看妹妹這樣,很是感動,生活的壓迫早讓他變得早熟懂事。
“沒關係的。”摸摸妹妹的頭,曹夙峰抓緊春杏的手,“有哥哥在,我們一起去找東西吃。哥哥絕對不會拋下你。”
聽到這話,蘇希作為當事人十分地感動,兄妹倆的感情還真不錯呢。自己活了兩輩子都是下麵有個弟弟,這一次做個被哥哥照顧的妹妹也挺好。
就這樣行行複行行,兄妹倆靠著坑蒙拐騙又過活了數日,蘇希根據春杏的記憶和對周邊地質的考察發現他們已經走到災區的邊緣地帶,估摸著再走半天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心想著以後好日子的蘇希並沒有意識到,今天會發生一個大意外。
夕陽下,兩個幼童使出吃奶的勁不停地向前狂奔著。
男孩左手圈著三個地瓜,右手緊抓著女孩,時不時神情恐懼地往向身後。
“小偷!站住!”“敢偷東西!打死你們!”“打死他!”
後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一群大人手拿著鋤頭鐮刀快速地朝他們逼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講的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今天這兩小鬼又去偷東西,不過這次十分不走運地被人發現了,然後為食物而奔走的生死馬拉鬆便正式開始了。
“快啊!春杏!”跑在前麵的曹夙峰不停地催促著年幼腿短的妹妹。
“我正在努力。”蘇希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劇烈地飛跑,這個身體的素質太差了,時間一長就體力明顯不支。
“啊!”腳邊一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子一絆,蘇希重重地向前一摔,疼得她眼淚都想掉下來。
“春杏!”做哥哥的連忙頓步,想要拉起她卻又被後麵的追趕聲嚇得不知所措。
到底是小孩子,真是夠笨的!忍不住如此暗罵,蘇希已經朝他大吼:“向前跑!別管我!”
“可是……”
“快走!哥哥!”
心中的恐懼和妹妹的大吼聲終於戰勝了想拉起妹妹再次逃跑的念頭,曹夙峰終究還是拋下了他的妹妹獨自一人逃走。
“接下來……”蘇希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望著越離越近的人群,露出微笑,“傻瓜才會等著被你們抓。”
深吸一口氣,蘇希爆發出一個三歲小孩因對生的渴望而產生的所有潛力,來了個90度直角轉彎與她老哥兵分兩路朝不同的方向逃脫。
她才不要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追捕的人並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出,愣了一下也開始兵分兩路,但這一征愣的時間已經讓蘇希逃脫有望。
竄進雜草叢生的灌木林中,這裏地形複雜有利於隱藏,想要抓人是很困難的。蘇希想的倒不算錯,但她還是忽略了一件事。
“可惡!跑進林子裏了!”“在哪裏,不能讓她跑了!”
聽著那些村民惡狠狠地話語,蘇希邊逃邊偷笑著,你們追不上啦。隻顧著看前麵有路的她突然間腳下一個踏空,一聲尖叫整個人便咕嚕嚕地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她怎麼就忘記了呢,地形複雜多變也是一把雙刃劍,害人也害己啊!
腦海裏混亂成一片,眼前似乎出現了黑白電視機裏散亂不停的雪花,然後,一片漆黑。
“叮——!”
睜開眼睛,燈光從天花板上直直撒下,蘇希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動不動地發著呆,小瓊貓咪不知何時已經守在她旁邊睡著了。
“夢……?”一臉黑線地從床上坐起身,她無法形容自己方才的感覺。
抬頭望向床頭的鬧鍾,那上頭標著八點,蘇希再次黑線,明明在夢裏長達半個月的時間醒來居然隻花了一個小時,果然厲害。
可是,有那麼真實的夢嗎?記憶裏她透過春杏的身體感受到的溫度,疼痛,喜悅和悲傷都是那麼的真實,她到現在都還把春杏的事記得清清楚楚。
蘇希從春杏那少得可憐的資料裏得知,他們所生活的這個大陸名叫華原大陸,兄妹倆是令州的北方人士。等等,華原大陸……這個名詞似乎在哪兒聽過,對了,好像是那個地攤大叔有提過……
想到這裏時,蘇希徹底征住。
“這麼說來,那不是夢嘍?”望向桌上擺得好好的袖珍小壺,蘇希的臉色異常難看。
※※※※※※
“幸子!把球傳給美沙!央理接應!”“怎麼搞的!茉莉你今天沒吃飯嗎?連個籃板球也搶不到嗎?”“阿蘭,你是怎麼當的後衛?居然留下了這麼大的空防!如果是比賽你們早就輸了!”
冰帝籃球館女子區內,相田彌生坐在候補席上,手拿著紙筆不停記錄,偶爾也抬起頭望向離她不遠坐著的進藤曦,少女隻是閑閑坐在一邊,看著隊員們被教練呼來喝去。
雖然不是很清楚啦,但是可以很清楚得看出這個進藤曦跟她們的教練很不合,要不然一來這裏就被罰坐冷板凳。
資料上不是說她很受學生老師歡迎嗎?難道這個是例外?這個教練似乎也是冰帝花重金聘請來的著名籃球教練呢,難怪有些本領。
總體來說,這支球隊的各個隊員的基礎都不算差,是有那麼點實力。但是……相田彌生拿筆頭點著臉頰,就憑這樣的程度居然能打進全國大賽就有些勉強了吧?還是說日本的女子籃球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不過,這樣的訓練方式也真是有夠嗆的,把這些如花似玉的嬌小姐們都弄成這副田地還沒人有怨言,也是很厲害了呀。
一聲尖銳的哨響,教練大手一揮終於發了慈悲:“集合!”
滿身臭汗氣喘籲籲的少女們終於放開了手裏的籃球,麵色疲憊卻步伐穩固地列好了隊。
這一幕令相田彌生再次暗讚,不錯嘛。
“你們知道你們現在缺乏什麼嗎?”教練對著眾人大吼大叫,“氣勢,是氣勢!不要因為已經打進了全國大賽就沒關係了可以鬆懈了!你們連拿冠軍的想法都沒有嗎?回答我?有沒有?”
原本還很嚴肅的隊員們聽到這話在相田彌生驚訝的目光下,個個變得東倒西歪一副太妹模樣。
“有什麼關係嘛,教練,當初我們打球時也不過是應了隊長的要求打進全國大賽而已。”
“就是啊,如果不是隊長拉我們入隊,我們才不會全身流臭汗地陪你玩呢。”
“好無聊啊,社團活動什麼時候結束啊?一身的臭汗,真想現在就回家SPA一下……”
女孩子們的痞子樣讓相田滿臉黑線,剛剛的氣勢似乎全都消失了,隻有嚴肅的教練一人站在她們麵前被氣得渾身發抖。
蘇希一直在發呆,她的思緒還一直留在昨晚的事上,發生那種事之後蘇希終於相信那位地攤大叔介紹的真實性,那個壺還有什麼羽毛之類的全被她塞進箱子裝在最不常用的櫃子裏,隻有那樣她才能安心些。
隻是,心裏感覺告訴她這樣子做似乎也不怎麼保險啊,要是晚上再做那種夢……這麼想著時,臉上不由自主再次出現黑線,早知道就不該買回來的。
“進藤!進藤曦!進藤曦你在做什麼!”教練粗著脖子紅著臉用最熱情的呼喚聲總算把蘇希從太虛裏拉了回來。
“啊?”蘇希轉過頭將焦距對實某人的臉,“教練,又有什麼指示嗎?”
“休息10分鍾,接著進行分組對坑,由你來負責。”強忍著怒氣,教練硬邦邦地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走出了體育館。
少女們齊齊伸手相互擊掌表示慶祝,她們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相田彌生的額頭掛出冷汗,冰帝果然是冰帝,這一出鬧得可真厲害啊。
蘇希定了定才拍拍衣服從座位上站起,走向再次列好隊的夥伴們。
“這次就算了,教練他其實也是為了我們好,下次可不能再這麼氣他了。”知道這些姑娘打的什麼心思,蘇希自然是麵帶笑意。
“誰讓他禁止你和我們一起練習啊,明明是對你有意見嘛。”有人不滿地反駁,立馬引起附和。
“好了,不提這些了。”拍拍手掌,隊長開始說正經事,“好不容易我們隊能參加全國大賽,可不能再說那些沒誌氣的話。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大家有沒有信心登上王座,成為第一女子籃球隊呢?”
“有!”隊員們齊聲響亮地回答。
“Great!現在聽我口令,按最新的方案編排組隊,進行對抗賽!”
“是!”
社團活動於一個小時之後正式結束,在最後的最後與相田彌生打了個招呼,籃球社的眾人們便走得是一幹二淨。
而最後一個返回的相田大記者卻是緊握著相機,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裏邊念著“那個三分球太棒了”“還有那個後仰式跳投很經典”“完美的籃板球”“絕對是專欄”之類的話語,邊有些神智不清地搖晃著向校園門外走去,時不時傳出幾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夜已深,窗外月亮高高掛,蘇希窩在房間裏,懷抱著貓咪小瓊,身穿著睡衣坐在榻榻米上看電視。
她今天故意睡得很晚,就是害怕會出現昨晚的情況,眼睛雖是盯著電視,但總是控製不住地往門外的方向瞄去——那些東西都藏在外麵的櫃子中。
“不行了……”認栽地歎息,她已經做了太多的防護工作,“都已經這樣了,要是今晚還是夢到的話,隻能怨我倒黴了。”她可不想第二天一早頂著黑眼圈上學。
關了電視,蘇希慢吞吞地走向床鋪,等到要關燈時猶豫了一陣,但最終還是抱緊小瓊,狠狠心地眼一閉。
“啪”的一聲,屋內一片漆黑。
提心吊膽的蘇希最終如願以償,今晚的她一夜好眠到天亮。
第二十七章、厄運尤存(一)
蘇希很茫然地站在原地,她的麵前是一個寬闊的院子,身後是一棟巨大的豪宅。
院門直通外麵的大路,從行人的外貌服飾特征確認為歐洲中世紀,現在是大白天,所以車來人往很熱鬧。
一隻即使對成年人來說也稱得上巨大的長毛大狗坐乖巧地坐在她旁邊,時不時地朝她撒嬌一樣地叫喚,可它的主人卻理都沒理。
蘇希呆愣的眼神並沒有持續多久,便馬上就被熊熊的怒火給徹底取代。
為什麼?為什麼她又做夢了!
做夢也就罷了!為什麼這次還是幼女啊!?
看著自己這雙小小的手,摸摸自己那稚嫩的臉蛋,若不是害怕被當成瘋子,她真想當場尖叫。
冷靜,冷靜一點蘇希。想想看,自己到底是什麼原因又進入睡夢世界的?明明那之後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發作了呀,怎麼今天又……?
我們來把鏡頭回放,倒帶到上一章的時間再往後過去七天的那個時候,蘇希這一天的曆史課上,授課老師剛好講到歐洲中世紀的人文曆史。
“從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至1640年英國就是歐洲中世紀,那時候的歐洲,主要指西歐正處於文化落後,思想愚昧,是曆史上所謂的‘黑暗時代’。”台上的老師侃侃而談,“而剛好,它也結束於15世紀文藝複興運動的開始。在那個時代,封建製度的形成、發展和解體是這一時期歐洲曆史的主線,在歐洲的封建社會裏,國王、貴族和騎土等大大小小的封建主構成了金字塔般的等級製度……”
蘇希如同往常一般聽得昏昏欲睡,這些東西不說她之前早就滾瓜爛熟,就是她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也絕對還是這樣。她端坐著,一邊貌似認真聽講地發著呆,一邊暗自撫摸著掛在脖子上的勾玉。
“同學們,關於歐洲的中世紀你們知道多少呢?”老師掛著和藹的微笑,詢問著在座學生。
“中世紀啊,在我眼裏是很浪漫的一個詞呢,有好多著名的藝術家文學家就是從那個時代出來的呢。”這一聽就是女生說的話。
“我知道哦,在歐洲的中世紀,政治方麵十分混亂,各種大小勢力不停傾軋,總是不停發動戰爭,很刺激呐!”不用說了,男生的。
老師點點頭,很是滿意,到底是尖子生班級,教起來容易:“那麼,進藤同學,你有什麼想要講講的嗎?”
蘇希不幸中彩,瞌睡被這一嚇全部吹沒了,一時緊張忍不住說溜了嘴:“呃?啊?不知道老師想聽哪方麵的?”
課任老師一聽臉上更是笑容可掬:“沒關係,你隨便挑一段講講,我就聽聽有關人文方麵的事。”
“人文方麵啊……人文……”蘇希額頭滴汗,真是的,那裏頭一堆的藝術家科學家我都不知道挑哪個來講了,驀的靈光一閃,“對了,我就來說說在那個時代產生的不光是那些畫家作家之流,除了這方麵的文化以外,還有其它的比較離奇的傳說或職業,比如魔法師,吟詩人,煉金術等等在歐洲廣為流傳的文化。”
所有人都頓頓精神,睜大眼睛朝她這邊望,很明顯的,蘇希的話題引起全班同學的興趣。
“魔法,顧名思義,就是一種所謂魔幻法術。根據《牛津英語大詞典》裏的解釋,它通過咒語、儀式等與神靈進行溝通,進而控製人類生活及自然現象。一直以來它扮演著影響曆史進程,製造非凡自然現象的角色。在中世紀的傳說故事和名人傳記中,充斥著大量關於魔法和魔法師的事例。並且,不論是平民、貴族,還是教廷,都相信有魔法、巫術的存在。可以說,魔法文明是中世紀文化和社會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吟詩人算是中世紀的特產物了,他們都是有天才的,出身華貴的和微賤的都有。他們憑著自己的智慧,編造了許多新奇的故事。對,就和大家在各類冒險遊戲或小說裏麵得到的資料一樣,他們記錄曆史,編寫詩篇,以口頭的形式流傳。像英國的民族史詩《貝奧武夫》就是用頭韻體寫成,是這一時期最重要的文學作品之一……”
“其實比起上麵兩個,我更加喜歡煉金術這一存在,相比前兩者的荒誕和賣唱藝人一樣的存在,煉金術就顯得更加有意義和實用性。煉金術是起於12世紀歐洲的一個名字,但其實煉金術的起源來自於希臘,而後才流傳到了歐洲。簡單來說,中世紀的煉金術是企圖用某種藥物或儀式,將人的精神與力量進化到更高的層次,據說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死,抑或點石成金。不過很可惜,早先研究煉金術的想飛升不成,反而弄出了火藥;想點石成金不成,反而懂得了雙金屬片的製造,以及知道了提煉白磷與合成鹽酸的方法……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酒精這個詞彙,第一個這麼叫它的人就是一位煉金術師,而這個人還首次提到實驗中得到的一樣“銀灰色”物質——鋅。文藝複興帶來了煉金術的黃金時代,此刻的煉金術由三塊組成:部分科學、部分藝術、部分宗教,也隨著複興的節拍踩著輕快的舞步。科學研究者也就從那時正式從煉金術士中分離出來,成為獨立的職業。此前的煉金術士在追求貴金屬的同時產生的副產品,即他們所作的實驗,奠定了現代化學的基礎……我能說的就是這麼多了。”
這方剛剛頓下嗓子,鼓掌聲也在同時嘩嘩作響。
“厲害,真不愧是進藤啊,懂的真多。”
“真不服氣啊,明明一樣都是初中生,為什麼她就知道這麼多呢?”
“廢話!人家可是真正的世界級藝術家,怎麼可能不博學多才?”
那位年邁的老師更是感動得不行:“我從博物館退休來這個學校這麼久,第一次遇上你這樣的學生,無論提問什麼你都能回答上,真是太讓老師感動了,原來還是有人喜歡曆史的。進藤同學,放學後來老師辦公室一趟,老師有東西要送你。”
然後平平無奇地捱到放學,蘇希從曆史老師那裏得來了一本保羅?科埃略的《煉金術士》,黑線滿麵地回了家。
一個星期的毫無變化,讓蘇希先前的擔驚受怕全被拋在了腦後,隨便翻了幾頁內容,哧笑了聲“都是些瘋子”便關燈睡覺。
然後,意識清醒過來時,她再一次變成了一個幼童。
啊~~~
一個音拉長成無力的三聲語調,蘇希極為泄氣,難道她真的跟LOLI很有緣分??
冷不防,頭頂被一溫暖的手掌給覆蓋,男人的聲音自上麵響起。
“尼娜,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麵發呆呀。最近天氣變冷了,小心感冒,還是進屋吧。”
蘇希仰起頭,看向她所附身的這女童的唯一親人,邋遢的落腮胡子,小平頭,老土的平光眼鏡,卻意外和藹親切的笑容。
蘇希朝他微笑,嘴巴裏甜甜叫他一聲:“爸爸。”
這裏是……聖特拉爾,軍部中央所在地,也是也是政治、經濟、學術等中心地的一國之都。
從沒聽說過的名字,歐洲中世紀有這麼一個城市麼?
蘇希被那隻大手牽著領進了屋內,外麵已經時值初秋,還未枯黃的葉子落了滿大街一地,隨著大門關起,周圍的空氣馬上變得溫暖起來。
這次身體的主人名叫尼娜?塔卡,4歲,母親於兩年前因受不了貧窮而離家出走至今未歸,父親肖?塔卡,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國家煉金術士。
煉金術?找到這個關鍵詞時,蘇希一愣,上一次做夢前她也是在現實生活中找到一樣相同的認知和事物,難不成這就是她會做夢的關鍵?
蘇希寄宿在這副軀殼內已經一個星期有餘,起初從尼娜的記憶裏得知這個世界煉金術的重要性時,蘇希真的大吃了一驚,煉金術在這個國家,不,也許是世界,居然擁有如此廣泛的人氣和使用率,這讓基本上把煉金術當騙術看待的蘇希十分的不解。
尼娜人小,什麼都不懂,隻知道煉金術很厲害,卻從不知道煉金術該如何使用。盡管腦海裏有過她老爸用那所謂的煉金術在她麵前修過東西的影像,蘇希仍舊不敢相信。急於確認事實的她在某一天故意在她老爸麵前打翻了一個盤子,那個看起來十分溫吞的中年男人就馬上跑來邊安撫她邊畫了一個煉成陣完美地修複好了方才還支離破碎的瓷盤。
直到現在,蘇希都還記得自己那時如遭雷擊般的心情。這效果,這動靜,哪還是煉金術啊,都快趕上電影情節裏的魔法了。
回神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拍她老爸馬屁,打著也想這樣修好東西的旗號要他教自己煉金術,連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狂熱反應。所幸她老爹很溫吞,也是個寵孩子的,聽女兒有這個興趣自然是一萬個答應。
那個時候,蘇希才知道,煉金術的意義在這個世界又有了新的定義:所謂煉金術,就是理解物質的構造並分解,再重新整合的科學技術。隻要操作得好,就真的可以把鉛變為黃金。不過,既然是科學技術,自然也要遵守大自然的規定,想要得到成品就必須準備好成分與之一致的原料,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這就是煉金術最基本也最重要的規則——等價交換。
“爸爸現在要去做研究嘍,尼娜就乖乖地留在家裏和阿力克玩好嗎?”做父親的拍拍女兒的頭,露出一個慈祥的笑。
蘇希乖巧地點頭,如同往常一樣給父親打氣:“爸爸加油!”
“接下來……”那甜蜜單純的笑容一直維持到他消失了好幾分鍾後才要消失,轉身,她快速地朝圖書室衝去,“煉金術!我來了!”
無論學什麼其實多少都要講天分,其實煉金術一開始誰都可以學,但是真正學有所成的卻很少,這也是為什麼煉金術士會這麼珍貴的原因,珍貴稀少到每出來一個國家煉金術士,大總統都要親自為其賜封一個稱號。像尼娜的父親,就有著“綴命煉金術師”的頭銜。
低頭看自己的手,這具身軀現在還什麼也幹不出來,但蘇希確信就在兩三天內,一定會有新的動靜產生。在對自己能力的判斷上,蘇希從不懷疑自己。
“阿力克,不要鬧了,我今天要把這些書給全部看完呢!”使勁地推著這隻硬賴她身上撒嬌的大狗,小女孩不得不合上她才看到一半的《煉成陣大全》,推走堆在身邊有半米高的書籍,全力以赴地與這隻狗做爭鬥。
尼娜的眼鏡老爹就和蘇希印象裏的那些從事研究足不出戶的科學家們一樣,看起來邋遢虛弱又營養不良,完全看不出什麼厲害之處,偏偏一個個都搞得神秘兮兮一進入研究狀態便終日不見人影。
蘇希從未去過肖?塔卡的實驗室,尼娜也對此毫無印象,這些天她嚐試著想進去那裏看看,但全被她老爸擋了回來。所以,阿力克的存在也就變得理所當然——父親搞研究時,總要找個伴兒陪著年幼的女兒吧?
“可惡,到底是人小力氣不夠……”憋足勁與阿力克進行對抗賽,蘇希終究沒能堅持太久就被打倒,“啊!書都被推倒啦!你這笨狗!這麼多收拾起來很麻煩的耶!……算了,反正也都看過了,而且大廳裏本來就很亂。”最重要的是對著一隻狗發火,實在是沒多大意義。
塔卡老爹的不在場,造就了蘇希成天泡在圖書室內不停K書的情形,她的目標是在一個月之內看完這裏所有的書籍,當然,是在瞞著塔卡的情況下。
蘇希現下過得很快樂,一個待她很好的老爹,一個全新的從未接觸過的領域,一份充裕到極點的學習時間,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隻總是不停騷擾她看書的大狗了。
偶爾,隻是偶爾,蘇希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她不禁疑惑,母親不在身邊的這兩年尼娜就這樣一直足不出戶地呆在這清冷的大宅子裏,她都不嫌寂寞的嗎?如果換成是蘇希,沒有這些書本的陪伴,她根本無法想象這兩年如一日牢房一般的生活。
學習煉金術的第十天,蘇希在塔卡的幫助下終於成功使用了一個簡單的煉成陣,她修複好了一個破碎的杯子。
意外地很簡單,這讓蘇希新奇之餘也很欣喜,連父親塔卡看向她的眼神也都是十分驚喜的。
“尼娜,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煉金術士哦,爸爸為你驕傲。”
“真的?一定是因為我是爸爸的女兒才會這麼厲害的!”
“尼娜……”
父女倆正興奮的檔兒,軍部卻在這時發來了一紙通知,蘇希一等塔卡和送信軍人寒喧完便迫不及待地跑過來。
“爸爸,那上麵寫了什麼?”好奇心是小孩子的必要元素,無論如何都要表現一下的。
“啊,也沒什麼啦。”塔卡看著通知,邊撓頭邊對女兒笑著,“尼娜,看來今天我們得收拾一間空屋子來,明天有兩個哥哥要來我們家學習呢。”
“誒?”這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蘇希忍不住一愣,但馬上就高興起來,“真的?”
在尼娜的記憶裏,她認識的人很少,自從老爹當上國家煉金術士搬來這大房子之後就一個朋友都沒有了。被困在這裏有十天的蘇希自然是十分開心,總算能接觸到除了塔克以外的人了。
“兩個哥哥?這麼說他們年紀都不大嘍?”
“是啊,是兄弟倆,聽說哥哥也才12歲。”
“嘩!這麼說又有人能陪我玩了!”比想象中要小耶,有些不爽。
“尼娜,不行呀,哥哥們都是來參加國家煉金術士的資格考試的,可不能一直陪你玩啊。”父親很溫和地勸著女兒。
“那麼尼娜就和哥哥們一起學習好了,這樣就不會打擾他們了吧?”騙人!就他們這年紀也能去資格考試?這個世界的國家公務員這麼好考嗎?
“人小鬼大,單詞都記不全,還想學習。”終於忍不住,塔卡捏捏女兒的鼻子。
“尼娜還可以去學畫煉成陣啊!”蘇希很鬱悶地回道,你說誰記不得單詞啊,又不是三歲孩子!
總之,不管昨晚忙成什麼樣,蘇希還是如願地在第二天早上見到了她十分期待的兩位客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才十來歲的……兄弟倆麼?
站在滿是書本的大廳內,望著麵前這個身穿紅色風衣的金發少年以及站在他旁邊的巨大盔甲,蘇希的嘴角不停地抽搐著。
家裏似乎來了兩個怪人啊。
※※※※※※
“啊,真是太抱歉了,家裏頭沒有女主人,屋子裏亂七八糟的!”老爹一邊道歉一邊急急忙忙收拾著四處散落的書籍,給客人讓道。
蘇希站在一邊無語,要不是昨天她有注意,把一部分書本收走,這大廳根本是連走路都不能了。
這邊廂塔卡與客人們寒喧著,蘇希就用觀察的眼神打量這即將入住好幾個月的兄弟倆許久。笨重的鎧甲,不過質量在這個時代已經相當不錯了,不知道裏麵裝了一個怎樣的人啊,一定是個大塊頭。最不可思議的還是那個金發少年,那個鎧甲怪人居然叫他哥哥,那麼矮的個子相差也忒懸殊了,到底有沒有搞錯啊?
“尼娜,這樣盯著客人太失禮啦。”察覺到女兒專注到當事人都顯得尷尬的目光,塔卡連忙勸道,“去外麵玩吧,阿力克也在外麵,別讓它太寂寞。”
“哈~~?”蘇希不情不願,這麼快就打發她走,但她還是乖乖離開座位,“爸爸,這本書我帶出去看,你們要快點哦。”
“好。”笑著打發完女兒,塔卡這才向眾人道歉,“不好意思,家裏很少來客人,所以尼娜一直很好奇呢。”
“不,沒關係,我們……”
門一合上,後麵的蘇希就什麼也沒聽見了,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後麵的流程是什麼,她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院門外,一輛軍部專用車停在門口,秋日裏的涼風卷起路邊落葉,嘩啦啦地響個不停。蘇希坐在台階上,把書本放在膝蓋,兩手架在上麵雙手托腮望向天空,幹燥得連一絲雲都沒有的湛藍。
這一次,我會在這個世界呆上多久呢?
希望可以再久些,我還沒有,還沒有完全掌握這些珍貴的技術啊……
晚餐時間,因為各自學習或研究的原因而沒有聚在一起的眾人總算出現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麵包、馬鈴薯、牛排、生菜沙拉……似乎是西洋人的餐桌上永遠的主題,不過,這次因為多了兩人吃飯的關係,所以格外豐盛。
蘇希終於找到機會和這兩兄弟正式對話,在用餐期間找到了一個適當的契機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晚上好,我叫尼娜?塔卡,還不知道大哥哥你們的名字呢。”
麵對一個4歲小鬼彬彬有禮的搭訕,對麵坐著的兩兄弟同時一愣,然後是頗有些手忙腳亂地回答。
“尼娜你好,我叫愛德華,愛德華?艾爾利克。”金發的少年理了理情緒,朝蘇希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他是我的弟弟阿爾,阿爾方斯?艾爾利克。”
“晚、晚上好,尼娜。”叫做阿爾的鎧甲怪人,撓著頭朝自己打招呼,如果不是那副笨重的外殼,蘇希幾乎可以想象這是一個多麼靦腆的小孩子。
意外的很好相處嘛。
蘇希在心中如此評價時,人已經發動攻勢:“呐呐,兩位哥哥是來這裏準備考試的嗎?尼娜最近也有學煉金術哦,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問你們嗎?”
“尼娜,不可以調皮。”她的老爹又開始那萬年不變的溫柔責備。
“才不是調皮。”小女孩噘嘴反駁,隨後又用晶晶亮的眼神盯向艾爾兄弟,“呐呐,我可以加入嗎?爸爸總是忙著自己的研究,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陪我,我會很乖的,不會打擾到哥哥們的學習的。”
“尼娜。”老爹的口氣開始有些重了。
蘇希在心中一個歎氣,不這樣找個借口,那接下來的日子她要去圖書室內翻書看豈不是困難重重嘛?
“可以啊。”愛德華很大方地點頭,“我聽說了喲,你學煉金術不到10天就能使用簡單的小型煉成陣了,真厲害啊,不愧是國家煉金術士的女兒呢。”
“嘿嘿,那是,因為我有一個厲害的爸爸嘛。”尼娜的骨子裏是打從心底深處崇拜她的父親的,所以蘇希這麼說也是合情合理。
“尼娜,快點吃東西吧。”塔卡已經受不了女兒的炫耀,趕緊打住她,“對不起啊,我的女兒已經被我慣壞了。”
“沒什麼,真是羨慕你哪,塔卡先生……”阿爾連忙接下話茬兒,很快兄弟倆就又和她老爹談起考試的話題。
蘇希一邊嚼著麵包,一邊再次望向對麵二人的餐盤,那從一見麵起就感覺到的詭異眼神再次讓艾爾利克兄弟全身不自在起來。
“尼娜,這次又怎麼了?”阿爾方斯頗為小心翼翼地問道,連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如此害怕一個小女孩的眼神。
“沒有啊。”蘇希依然漫不經心地咬麵包,隨口轉移了一個話題,“我隻是在想身為弟弟的阿爾哥哥為什麼不愛吃飯也長得比愛德還要高大……”
有那麼一瞬間,巨大的鎧甲如同定格般僵硬了一下,另一位手握刀叉的金發少年眼中閃露過一抹凶光。
“你說誰是永遠都長不高的超級小矮子啊!!”一秒後,有人暴走。
“哥哥!冷靜一點!沒有人這麼說你啊!你不要亂發脾氣呀!”鎧甲巨人很無奈地按下發飆不停的小哥哥。
啊啦,看著眼前陷入混亂的場景,蘇希不禁納悶,她無意中踩到了一顆地雷嗎?
蘇希早已忘記,就如同容貌身材與女孩子,身高問題也一直以來都是男孩們的一個忌諱,尤其針對個頭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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