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1-112章

章節字數:11268  更新時間:09-06-15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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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一章、識破

    荒謬!

    見鬼!

    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絕不可能!

    兩張臉同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衝擊力,就是神仙俱樂部的那幫仙人親臨降下神跡,然後對蘇希今就是神還要來得震撼。

    蘇希是被驚呆,變成石頭人,可是美津子還沒有,隻是單純地為自己兒子找個中國朋友感到驚訝,但很快就拿出日本主婦該有的禮數出來,寒暄的同時不忘細細打量眼前的子,日文得真好,可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們是不是覺得眼熟?”看到二古怪的臉色,進藤光臉的得意洋洋,“米花市,米花市啦!上次去遊樂場前,那個幫忙抓小偷的中國人就是他呀!”

    被他麼,美津子才憶起來,看向蘇遠的眼神又熱切幾分。時,蘇希也跟著回過神,同樣笑嗬嗬地跟著打招呼,壓根沒等老娘開口,自動自發把人迎進來,又是倒茶又是拿心,陪著那二人態度別提多殷勤。

    看副待客的架式,美津子自知讓兒外出買菜事又能往後放放,搖搖頭,還是關心下午飯要吃什麼吧。客人是個中國人,總不能全是平時吃的那些……

    “蘇遠先生的公司是做的什麼營生啊?”

    “”

    “蘇先生當時是怎麼和舍弟認識的?”繞圈打些有的沒的,蘇希捧著茶杯終於問上重。小遠子的表現比想象中的要好,無論是話還是做事拿捏都極有分寸,不愧是在社會上打滾過的人。

    對於位小姐的過分熱絡,蘇遠直微感詫異,心中卻是古怪地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理所當然,頭,剛想開口解釋,進藤光卻先他步搶著明。

    蘇希才解二人為何遇上,原來蘇遠幾次趕赴日本,都是衝著同家大公司合作恰談的。剛巧那個公司的社長很喜歡下棋,當時蘇遠又在場,而阿光又被棋院安排給那個社長下指導棋,結果兩人算是見麵認識。因為之前蘇遠抓小偷的那幕,進藤光對他的印象極好,主動向他搭話聊,加之二人脾性相投,來二去竟熟稔起來。

    起今為什麼會帶人家過來吃飯,完全是因為蘇遠個人出門在外老是獨自人下的館子,進藤光看不過眼順手就拉過來。以至於才讓蘇希看到現在幕,前世和今生的兩個弟弟齊出現在自己眼前,場麵絕對詭異和震撼。

    原來是樣……

    暗自歎口氣,放棄試探的蘇希從軟墊上站起身,臉的輕鬆愉快:“時間也不早,再不去購買食材就有些遲。難得蘇遠先生過來趟,總不能怠慢。”眼見蘇遠也要起身話,直接把人家按下去,“來都來,就不用客氣,就請您與舍弟先在裏坐坐。”

    得極客氣,可手上的動作卻是熟稔,直到少笑著出客廳,蘇遠卻是不禁伸手去摸被按住的肩膀,麵上卻是露出狐疑之色。

    “進藤,聽姐姐以前作為音樂家時曾去過中國南京巡演?”蘇遠問著旁的少年,不知為什麼,小子的姐姐總讓他心裏起毛,忍不住打聽起的事。

    “唔?”進藤光手往嘴裏塞心,手拿著遙控器開電視,聞言偏過頭看他,咽下食物後才答道,“事記不得啦,姐姐從小就很喜歡中國,去那裏巡演的次數多得都沒能數過來,要地名什麼的真記不得幾個,嘿嘿……”到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見蘇遠有些被勾起興趣的樣子,進藤光疑惑地望過去:“蘇大哥,姐怎麼?”

    “不,沒什麼。”蘇遠搖搖頭,“也許是記錯,總覺得以前在哪裏見過,不過並沒有參加過音樂會類節目。”

    “沒準真見過也不定,每次出門旅遊姐沒事就愛亂跑,媽媽都不知把弄丟過多少回。”有著金色劉海的少年回得不以為意。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專心看電視的進藤光沒有看到,旁蘇遠有些驚愕的神情。

    對蘇希來,或許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但當蘇遠真的活生生來到自己麵前時,腦子裏想做的隻是對他好兒,再好兒。

    之前的食材采購清單被推翻,重買堆東西後,罕有的搶過母親的廚房重地表示午餐歸負責,美津子見此自然是樂意之極,高興地去打掃除。

    直到午飯開張,桌上放著的有大半全是中國菜,幾個人盯著眼前的飯菜表示都有些征愣。

    “怎麼?”看他們個兩個全像盯妖怪樣盯著,蘇希皺皺眉,隨後又笑著看向蘇遠,“聽蘇遠先生是南京人,特地挑些家常菜試著做下,要是不好吃的話可要多包涵哪。”

    饒是進藤光現下是蘇希的親弟弟,也忍不住要用嫉妒的眼光看向蘇遠,開口埋怨他姐姐:“姐真偏心哪,以前帶別的朋友回家吃飯都沒見親自下廚過,蘇大哥來就又是買菜又是做菜,太狡猾!”

    “什麼呢?以前的朋友全是外國友人?還不都是樣吃的定食和拉麵長大的,有媽媽在有行。”番乍聽有理,實則有些抵賴的狡辯,在蘇希的嘴裏是得冠冕堂皇。

    “好們倆,客人還在裏呢。”美津子見姐弟倆鬧上,連忙輕聲扯扯其中個。

    家常菜?蘇希望著桌上的菜,臉的不可思議,雖然是麼,可是桌上的那些家常菜居然都是他平日裏最愛吃的,哪來麼巧合的事?

    抬眼看下對麵坐著的少,對方剛巧也看著他,兩相望,蘇遠頭皮麻,不敢多想立刻行禮動筷子。

    好吃,茭白炒得比媽媽還要地道……

    他來日本也有個多星期,直都是吃住賓館,眼見生意已經談成,差不多也是該離開的時候,想不到會在裏吃到麼地道的家鄉菜,真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是非常美味。”扯扯嘴角,蘇遠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笑不出來,隻得低頭默默用餐。

    “那定要多吃,姐下廚次不容易。”進藤光在旁嚷嚷著,見沒人搭理他也跟著安靜吃飯,直到眾人都吃得差不多時,他又捅捅蘇希,“姐,吃完飯們下局吧?”

    “不要。”心思全在蘇遠身上的蘇希想也沒想口回絕,“要過棋癮去棋院找人去,今沒空。”

    “小器鬼,下盤又不會怎樣!”

    “不下就不下,去去去,少磨人。”

    “姐,下局,就局!要不們就玩十分鍾快棋,不會耽誤多久的啦!”

    眼見兒們又鬧起來,美津子不得不用咳嗽聲繼續提醒,末歉意地看眼蘇遠:“失、失禮。”

    “沒有沒有。”蘇遠連忙擺手,見那打鬧中的二人神色略帶羨慕,“也有個姐姐,小時候也像們樣經常玩鬧,現在看到們樣,還真有些懷念。”

    此言出,蘇希悄然沉默。

    “蘇大哥的姐姐?以前沒聽過呢。”進藤光個神經大條的卻是睜大眼睛發問,“對定比姐對好溫柔多吧?”

    某個不溫柔的姐姐用手肘惡狠狠捅進藤光把,引得他聲慘叫。

    蘇遠見此不禁笑起來:“可沒有姐姐麼漂亮能幹,但是脾氣倒是真的很像,不二,又很容易被惹毛。常常隨便擠兌句,就能暴跳起來。”評價直把蘇希氣得牙癢癢,偏偏家裏人還用極讚同的眼神看,“不過,很久以前就去世。”

    話鋒轉得太突然,以至於除蘇希,進藤娘倆都有些發懵。

    “怎麼會?”美津子第個吃驚的叫起來,“生病嗎?”

    “事故,算是車禍吧。”搖搖頭,蘇遠把當年的事簡略地遍,“太衝動,也太倔強,所以總是吃虧,可真沒想過會因此送命。的姐姐,那年才十九歲,就麼沒……每次總在想,那時要是跑得再快,早攔住,那個笨姐姐不定現在還能繼續跟打嘴仗。”夾口菜放進嘴裏,蘇遠發現自己怎麼也吃不下,硬逼著自己咽下去,半餉才勉強笑道,“看,怎麼就出樣的話,真的太失禮。”

    美津子連著沒事,對蘇遠的遭遇頗有些感歎,末忍不住將目光移向自家兒,也是個喜歡追小偷的人啊,虧得去學幾年武,要不然,唉……同樣的,進藤光也正盯著他姐姐猛看,神色複雜,明顯是想到棋盤被盜的那個夜晚,那次差把他的魂都給嚇飛。

    被眾人施以注目禮的某人神色不變,隻是伸手抄起遙控器,重新打開電視看起來,顯然是希望以此來緩解室內沉悶的氣氛。

    頻道不停轉換,最終停在格字體極為醒目的畫麵上,上書:緊急特報!!最新發現宇宙人準備侵略地球!!

    【在強光的途中,忽然受到強光的襲擊。】畫麵轉,是個麵部被打上馬賽克的子坐在節目現場向觀眾們娓娓道來,【當醒來的時候,發覺人已經躺在相隔40公裏的鄰縣森林裏。在段期間發生的事情,全都記不起來……】“最近類節目越來越多啊。”美津子手撫腮邊,有些無奈地道,可是另外幾個人似乎都挺有興趣的樣子。

    【們征得當事人的許可,請來催眠術專家,試著讓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主持人對著鏡頭道。

    【當時躺在個奇怪房間的床上,有個人進來。】幾分鍾後,又是那名子開口話,【他的身高和池乃目高差不多,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小小的,好像對些話……】“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小小的?”進藤光摸著下巴,故做思考狀,半餉又皺起眉來,“好像和以前看過的那些外星人沒什麼區別嘛!”

    【們也請位小姐將那種生物畫下來。】不管進藤光如何抨擊,主持人依然繼續著他的節目,眾人此時已經用完午餐,美津子也不急著收拾,就麼起盯著電視看,【終於要公開!就是外星人的長相!】直到畫麵上出來張粗糙卻特征鮮明的簡筆畫之後,蘇希忍不住“啊”出聲。

    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小小的,身高和池乃目高差不多,確實沒錯啊!蘇希捂著嘴,害怕自己狂笑出聲,畫麵裏的主角,不就是飛影嘛!

    “長得果然古怪,居然有三隻眼睛。”

    “以為自己是二郎神麼?”

    “個子真矮啊,果然是池乃目高的身高,哈哈哈!”

    看節目的另三人早已經樂哈哈地笑起來,反倒讓憋笑著的蘇希不由狂汗,虧得當事人去魔界不在裏,要不然被他聽到……

    等等,魔界?嘿……

    ※※※※※※

    酒足飯飽,幾個人又是捧茶的互相閑聊,進藤光最終纏得他老姐和他下局棋,也虧得蘇遠上大學時有擺弄過陣子,對圍棋也算有所解,因此並不覺得無聊。

    又讓蘇希對二人為何認識的最後絲狐疑打消,要知道被棋院安排去給下指導棋的那些大公司社長,差不多都隻是為附庸風雅隨便玩玩而已,但些心高氣傲之輩為麵子哪怕是下棋都不允許別人贏他,可就苦那些明明能口氣贏棋卻偏偏要委屈自己的棋士們嘍。心性圓滑的還好些,根腸子直到底的難免會得罪人,能在堆討厭的人裏看到個順眼的又會棋的,確實能讓煩悶的進藤光喜出望外。

    “哇哈!終於勝!”進藤光舉手歡呼,自從北鬥杯過去姐姐暴露實力以後,他向來輸多贏少,難得又贏局哪能不開心。

    蘇希暗自擦把汗,死小子進步越來越快,照速度下出,不出兩年怎麼也該捧個頭銜回家,隻是苦啊。

    回過神來時,就見蘇遠背對著他二人,翻閱著什麼。蘇希眼尖,眼看出那是家裏的相冊,裏麵記錄和光仔從小到大的係列畫麵,心髒很是不安地跳兩下。

    “蘇大哥在看什麼?”收拾完棋子的進藤光順著姐姐的視線,也瞧見那邊的蘇遠,“,相冊啊,裏麵都是和姐姐小時候拍的照片呢。”

    “啊……不好意思,有些無聊,所以……”被進藤光的突然出聲嚇跳,蘇遠話都有些心虛,將相冊放回去的時候神色已經如常,裝作隨口問道,“剛剛隨便翻下,好像進藤小姐有段時間很不開心呢。”話雖是對進藤光的,可是眼睛卻有意無意看向另人。

    個進藤曦自己果然是見過的,翻開相冊見到照片上的那張稚嫩麵容時,蘇遠就已經認定。幾年前果然有來過南京,當年他大學畢業,才進社會沒幾年,呆在父母身邊賺著流動攤子的錢,某和母親同出門,就在門外看到那個小姑娘。似乎對於他和母親的出現感到的意外,那小孩張大眼睛,雖然從未見過麵,蘇遠卻總覺得孩子是認識他們的,而且很熟悉。

    個荒謬的念頭才冒出來,那小孩就麼呆呆望著他們無緣無故的哭起來,直到母親伸手要過去,卻嚇得轉身就跑。樣個給他詭異印象的小孩,讓他有極深刻的印象,但他卻沒有精力關注其它,他還有他的事業他的夢想,他要盡快給悲傷的父母撐起片。直到現在,切都安定的,沒想到會在種情況下再次遇上,翻到相冊才識出那小孩究竟是誰。

    串聯起內發生的事,從對他的言辭態度,午膳那豐盛的餐,以及些細節,再想到今年十七,出生的那年剛好就是那人死去的半年後,心頭個朦朦朧朧的猜測讓他驚得身冷汗,可他卻止不住地想出言試探。

    “有嗎?”進藤光撓頭,他向大大咧咧,“那時候姐姐和起時都很開心啊。”

    蘇希不動聲色,心裏麵卻是鬆口氣,該為孩子的粗神經感到慶幸麼?

    “對,蘇大哥,趁著色還沒晚,們起去地下街逛逛吧!來做向導!”剛剛戰告捷,進藤光也明白他姐姐無論如何不會下第二盤,又不想冷落客人,便出言建議,“姐,難得們都有空,也要來啊。”

    收回前言,本欲趁機開溜的蘇希在心中恨恨罵聲,卻不得不笑著頭。

    日本由於是個島國,地域有限,所以對於空間的利用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地下街的數目之多更是世界第,每個大城市都有數條地下街道。些街道的繁華絲毫不遜於地表建築,無論是餐館、商店,還是劇院、花園,甚至是休閑中心,皆是應有盡有,繽紛宛若童話世界。

    進藤光興致勃勃地給人路介紹,指完邊又指完那邊,東京又是個大城市,華人老外本地人那是堆又堆。有時會碰上問路的老外,外語蹩腳的進藤光總是向他姐姐投去求助的目光,於是便是蘇希哭笑不得的開口打發人家。

    “看不出來,進藤小姐居然精通多國語言。”對於進藤家的姐姐般能幹,蘇遠十分驚訝。

    “以前經常出國,便順帶學些,略通些皮毛罷。”很是矜持地笑笑,蘇希並沒有多什麼的意思。

    不過蘇遠倒是沒有罷休,當即換中文:“聽小光很喜歡中國,倒想聽聽為什麼呢。現在的中國並不像日本如此發達,少有日本的年輕人會麼喜歡個國家。”接著他又用日文遍。

    蘇希被他逼得沒法子,隻得也改口用中文回上幾句,要真喜歡什麼,倒不是是生的熱愛。每上學時老師八百年不變的愛祖國愛人民?還是無休止的考試?出國方知愛國,但若真要細細研究自己到底喜歡什麼,那還真是講不出來。更何況,現在連唯的理由都不出口。

    所幸蘇遠並沒有在個話題上多糾纏,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別的地方,談完中國的曆史,日本的文化,牽扯至各國的美食……樣漫的海聊,讓蘇希僵硬防備的心理放鬆不少,微笑著用中文為之對答,心中卻為弟弟的用功感到欣慰。

    兩個人嘰嘰喳喳得興起,進藤光鬱悶,中國人常外語是鳥語,現在那兩人唧唧咕咕的堆於他而言也是如此啊。

    “們餓沒有?那家店的很好吃,先進去要三碗。”拋下麼句,少年急忙忙跑,心裏麵已經開始盤算,是不是要跟塔矢樣好好學學中文。

    “起中國小吃無數,還是最喜歡南京的小吃,還有那些野菜,又鮮又爽脆。”提到美食,蘇希講得興致勃勃,“前些年去南京吃過次鴨血粉絲,味道到現在都還記得。”

    “得對,們南京人就愛吃那些。”蘇遠看講得眉飛色舞,步伐微微放慢,像是隨便張望般漫不經心開口,“對,姐,中午做最愛吃的蓮藕排骨湯,還記得們爸媽最喜歡吃什麼嗎?”

    “當然記得,媽媽最愛吃茭白炒雞蛋還有酸菜魚,爸爸喜歡買上半隻板鴨個人喝著小酒,直到臉喝紅被媽媽罵才肯停……”順口的蘇希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冷汗濕透背心。

    僵著臉轉過頭時,身後的蘇遠正沉默地盯著,麵無表情,那雙眼睛湧動著暗流。

    第一一二章、大結局

    被詐……

    就麼被詐出來……

    蘇希相信自己現在的表情定很蠢,但卻不得不讓自己擠出絲微笑,想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地轉身走開。

    “還要裝麼?”身後的人卻是咄咄逼人,不肯罷休。

    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試探出來的事實擺在自己麵前時,蘇遠的心頭還是片驚濤駭浪。

    他死去十七年的姐姐,有朝日竟成為個日本人站在自己的麵前,簡直難以置信!

    細細打量眼前的少,如此纖細秀美的個人,實在是無法將其和記憶裏那個樣貌平平的人影聯係在起,可偏偏那裏麵裝的就是同個靈魂。那感覺是那麼的熟悉,所以才會稍接觸,就能察覺出不同,因為那個人是他自出生以來最是親近的胞姐,無論喜怒哭鬧都生活在起親密無間十幾年的姐姐啊。

    可眼前的隻是沉默地轉過身,抬步向餐館的方向走去,打算就此不理他。

    “蘇希!”蘇遠忍不住喝出聲,那背對他的雙肩頭聞之顫,腳步也就此頓住,他不依不饒想追上去,“認出,姐!是蘇遠啊,回頭看看!”那人的雙肩顫得更加厲害,但固執地不肯地回頭。

    卻在時,進藤光從店裏跑出來:“姐,蘇大哥!拉麵好,們快進來啊!”

    “來!”如同逃跑樣,忙不迭小跑著過去。

    那碗拉麵,三個人除進藤光以外都吃得不是滋味,蘇遠看著那年僅十五歲的少年臉歡欣地叫喚著他們二人時,表情極為複雜。

    從地下街裏出來時,色已經黃昏,往回家的路上緩步前行,進藤姐弟正興致勃勃談論著圍棋,和之前在地下街時又是另種情形,被刻意冷落的蘇遠扔在那二人身後,也是甘當木頭樁般沉默不語。

    按原來的計劃,在進藤家作完客,個時間蘇遠早就回到旅館,可如今呈現在眼前的變數,就是要他臉皮再厚上十倍他也會繼續跟著——直到親口承認為止。

    蘇遠的副架式,蘇希看在眼裏明在心裏,又怎麼忍心讓他就麼難堪下去。

    “阿光,那裏有賣銅鑼燒耶!”路過個小公園時,蘇希指著某個路邊攤突然道。

    “嗯,是啊。”進藤光無所謂地頭,然後下子反應過來,“姐,不會又要吃吧?”

    “是要吃啊,怎麼?”右手叉腰,不客氣地支使他,“讓去買不樂意?”

    “沒……”

    “那就別囉嗦,快去快去。”直接把他往對街推推,向他揮手,“們在小公園裏等,記得多買,還要帶給媽媽吃呢。”

    就麼粗魯地打發走進藤光,蘇希不再看他不情不願的背影,直接進公園無人的角,對已經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弟前後地就麼站著。

    終於等到獨處的機會,雙方卻偏偏都不知怎麼開口。

    直背對著蘇遠的蘇希總算轉過頭抬眼看他,眼帶濕潤緊抿著唇細細打量,半餉才道:“小遠子,……長大。”

    “今年都三十出頭連兒子都有,哪能像永遠都麼幼稚。”乍聽到姐姐那熟悉的稱呼,蘇遠鼻子酸紅眼眶,嘴巴是下意識地擠兌,“姐,家裏直都想著,媽媽擦的牌位已經擦十七年,為什麼……不肯回來?”

    他最後的那聲埋怨讓蘇希苦笑起來:“回來?得倒輕巧,怎麼回來?回來又能怎樣?現在的拿什麼和們相認?個日本國籍?還是張完全陌生的臉?小遠子,要想想,突然有個小麼多歲的外國小孩子跳出來自稱的姐姐,會信麼?”

    連番的反問,令得蘇遠啞口無言。認出的第時間,他驚喜之餘心裏就是麼埋怨的,埋怨十七年來對家裏的不管不問,卻沒有想過個人重生異國,周遭陌生的環境和全新的身份給帶來多大的困擾。好不容易去趟南京,看眼老家,麵對曾經的親人那些荒謬的話又怎麼可能得出口,誰又會信?

    “如果今沒認出,是不是打算就樣過輩子?”

    “別無所擇,種事……不是能控製的。”垂下頭,不願看弟弟的臉,“小遠子,要認清,的姐姐已經不在,那個叫蘇希的孩子死十七年。無論後續怎樣,的死已經是那個名字的所有終結,不需要也沒必要再有別的牽扯,明白麼?”

    “不明白!隻知道姐是死,可是又換個身份活,還會叫小遠子,還知道最愛吃什麼,還把當弟弟看,就還是姐!”蘇遠的聲音有些激動,“知道那死的時候有多難過,爸媽有多傷心嗎?害怕難過,有想過們嗎?媽媽因為,差哭瞎眼睛,明明那時才三十多歲就那麼個晚上像老十歲;爸爸幾年總是咳嗽,就因為那段時間喝酒吸煙過度傷身,直調理到現在也沒見有多好;現在看到那些公交車扒手,表麵上把他們抓住交給警察其實恨不能把他們通通掐死!”

    憋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以為會直把它帶進棺材的蘇遠做夢也沒想到會有機會找到當事人發泄通,他的聲音隨著情緒的激動也跟著高昂起來。

    “都麼多年過去!愛鑽牛角尖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難道就現在的爸媽是親人,換個血緣們些人就什麼都不是,連讓承認的資格都沒有?有沒有想過能認出來,爸媽見到就認不出來?有本事就別對好,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既然心軟留下破綻就別怨對放狠話!蘇希!今年三十四歲,算算的年齡也該有三十六吧,不能總長不大,老麼自私,該有擔當!老實承認上句不會挨老劈的!”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場,估計會大歎,二人不愧是做兩輩子的姐弟,激動起來那教訓人的口氣真是如出轍。蘇遠邊得肝火旺盛,另邊蘇希被指責愧疚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眼淚珠子那是顆兩顆掉個不停。

    “或許真記不得,可是還記得,七歲以前們倆會為隻雞腿大打出手,八歲時被同學欺負握著拳頭拉著起報仇,十歲攢兩個月的零花就為給買生日禮物,十四歲要當明星,要開公司賺大錢捧紅……姐……當年,怎麼就能麼狠心呢?”

    他抬頭望,用力地吸著鼻子,似乎樣可以把眼淚全逼回去,另邊的蘇希已經蹲下身抱著頭哭得難受。

    “別,別……”麼赤裸裸的指責和埋怨,將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次狠狠撕開,疼得連不敢正視的力氣都沒有。

    “們在談什麼?”拎著大包食物的進藤光終於完成任務回來,卻看到眼前詭異的幕,“姐,怎麼?身體不舒服?”見到蘇希蹲在那裏,他連忙趕過去,扶著起來時,目光卻是又驚又疑地瞄向旁的蘇遠,那種弟弟對姐姐本能的維護在瞬間顯露無遺。

    蘇遠瞧在眼裏酸在心裏,那個明明是他姐。可是種話怎麼也講不出口的。

    “小席子,不管現在什麼心態,過些日子會把爸媽帶來日本看,到時候不準不來。”怨氣直接撒在他姐身上,連帶以前用必挨揍的綽號都不惜拿出來(“希”取諧音“席”,有小遠子怎麼能缺小席子,姐弟倆當年互取綽號的戰爭結果之),蘇遠用中文特意交待給蘇希後,又用日文笑著和進藤光打招呼,什麼時間不早要回去,今玩得很開心,令姐怕是吃多身體才不舒服趕緊帶回家休息雲雲。在某十五歲小孩臉措手不及的茫然中,蘇遠施施然離開。

    可是並不是全部的結束,蘇遠臨走時那特意的句交待折騰得蘇希個星期都沒睡好,好不容易把情緒穩定,那廝陰笑著來通電話:“姐啊,爸爸有事不能來,但把媽媽帶來,嘿嘿嘿,是不是很激動?”

    死小子,三十來歲還麼不正經。額頭冒著青筋地在心裏狠狠揍蘇遠番,蘇希卻不得不承認現在很激動:“在,在哪……?要去接們麼?”

    “等接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們人早就到日本啦,就在機場附近那個叫……”報個賓館的名字,蘇遠的話才到裏蘇希就把電話給掛。

    以極快的速度換身衣服,蘇希收拾完儀表,人像陣風似的從樓上呼啦啦轉到樓下玄關。

    “阿曦,是要去哪啊?麼急急忙忙的?”美津子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見兒身外出的行頭不由奇怪道。

    蘇希沉默半餉,有些複雜地看現任母親眼,馬上又笑道:“去見個重要的人,不用擔心,很快會回來的。”

    “阿曦……”伸出手再叫喚時,回應的是聲急促的關門聲。

    攔下輛出租指往目的地,蘇希的心情是緊張路,絞著手指好會兒後才有些不情不願地下心。賓館前依舊是身西裝扮演著商場精英角色的蘇遠,老早就站門口守著,活像個看囚犯的牢頭。見到出現,他立刻笑開。

    “就知道定會來。”蘇遠臉的篤定,不理蘇希的白眼,他洋洋得意,“因為是姐嘛。”

    “也確實是弟,至少看見就手癢的本能真是也沒變。”忍住想揍他頓的衝動,蘇希心裏高興之餘又有些感歎,小遠子的適應和接受能力比強多。

    “走,帶去見媽媽。”領著已經縮水成高中生的姐姐,蘇遠心情極好地走在前麵,肯來就代表正式承認自己的身世,就算不再姓蘇也沒關係,隻要他們彼此承認還是姐弟就好。

    比起開心的蘇遠,蘇希的心情已經是緊張得塌糊塗,路上忐忑不安地跟在身後,心裏卻是遍又遍描繪母親江怡和的臉龐,曾經年輕時的,韶華已去時的,無論是哪種臉,必定都是帶著極溫柔的慈愛,不知不覺,心頭突然安穩下來。

    領著在扇房門前停下,蘇遠回頭看:“媽媽就在裏麵,準備好麼?”見緩緩頭,他抬手敲敲門,“媽,把姐帶來。”絲毫沒有叫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少為姐姐感到尷尬的意思,磊落坦然得讓蘇希都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感歎。

    屋門幾乎是在下秒被人打開,張帶著焦急的婦人麵龐出現在門後,蘇希與之四目相對,原本含在嘴裏想要吐露的話竟個字也不出來。母親真的老……盡管有精心收拾,可是蓋不住眼角的那些皺紋,和鬢邊的那些華發,唯沒有變過的,果然還是那副慈愛依舊的神情。

    直到蘇遠將房門重新關上,蘇希再也沒能克製住,“卟嗵”聲跪下去,望著那曾在夢中數次出現的臉,顫聲開口:“媽……”

    江怡和幾乎想也沒想彎腰擁過去,握著的雙肩仔細打量,口中卻是喃喃:“是,果然是……老有眼,還能讓活著看到。阿希,些年苦……”

    自己生養十九年的兒,突然事故辭世,對於個母親來都是個沉重的打擊。江怡和在得知蘇希死訊的當,看到兒慘不忍睹的屍首時當場暈過去,醒來之後便是無止境的慟哭,如果不是有老伴和兒子在旁勸,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終於把兒子拉扯成人,等到他結婚生子,心裏的悲傷因為時間的關係才衝淡許多,可每每想起依然忍不住落淚。

    直到兒子從日本談完生意回來,私下裏對自己起件事,江怡和壓根不敢相信,可是當年那個詭異的小孩出現在他們家門前那件事,直都耿耿於懷著。那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深深的孺慕,直壓在的心底,蘇遠把他在日本遇到的事給時,就已經確信,個孩子是的兒……隻是明顯已經不再屬於蘇家。

    “為什麼會變成樣?給媽媽好講講。”拉著兒從地上站起,母倆坐在同個沙發上,江怡和出言詢問。

    “到原因,當時真的不能怪。”提到當年自己的死,蘇希就忍不住要為自己開脫,簡單地把自己死後在神仙俱樂部裏的切下,解釋下自己為何還帶著記憶投胎的原因,蘇家人才恍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投胎到日本,才接觸到裏時,真的覺得個國家很古怪,很來才慢慢習慣。”

    “呸!就那些人也配當神仙!”蘇遠聽到自己的姐姐是做那扒手的替死鬼,個沒忍住罵出來,“以前還覺得世上隻有神仙最是清心寡欲,想不到有些東西到哪都樣,連神仙都不能免俗。”

    “好蘇遠,少兩句!”聽到世上原來真有神佛,江怡和氣憤之餘更是多幾分敬畏,兒已經遭罪,可不想兒子再有什麼意外,轉過頭看向蘇希,神色溫柔,“阿希,那些年在日本還過得好麼?他們……對怎麼樣?”

    “您放心,在裏很好,現在的爸爸媽媽就像們樣愛,完全沒受過什麼委屈。”

    看見兒臉上綻放的笑容,江怡和滿意地頭:“那就好,那就好……”又看向蘇遠道,“今也看到阿希,小遠,們回南京吧。”

    母親的態度讓蘇遠有些不解:“媽,不帶姐起回去麼?”

    他句問話卻是讓蘇希心頭淩,猛得朝他望過去,小子請媽過來不光是認親,還打算用親情牌直接把綁回去啊。

    “小遠,明白的心思,可是不行。”江怡和伸手握住兒子的手,臉色溫和中帶著無奈,“媽媽,已經沒有兒。媽媽明白丟兒的心情,所以不能再讓別人沒兒,小遠懂嗎?聽阿希現在也有個弟弟,關係也相當要好,想想看把他的姐姐從他身邊奪走,他不就又成當初的嗎?”

    蘇遠被數落地低下頭,回想起那進藤光維護姐姐的場景,心中又酸澀又難過。

    “不管的兒以後姓不姓蘇,也不管是不是中國人,隻要生活得平安幸福,就什麼都好。”伸出另隻手握住蘇希的手,江怡和將雙兒的手疊在起,如釋重負般地微笑,“別個個互瞪著眼像小時候樣淘氣,們要記得,們依然是姐弟,是和老頭子的心頭肉就行。”

    蘇希咬著唇用力頭,眼角不斷閃爍淚花,是的母親啊,如此溫暖包容,到種境地,心中所想的依然隻是兒們的幸福。

    “會……幸福的。媽媽,定會很幸福的……”哽咽地向位偉大的母親保證著,對方卻隻是溫柔替擦眼淚,眉宇間盡是欣慰。

    東京國際飛機場的嘈雜如既往,蘇希隔著鐵絲舉目眺望空中徐徐飛起的那架飛機,個夏季是如此炎熱,如十七年前,可是那時的遠沒有現在的自己擁有的多。

    喜爺爺,就是曾經的順其自然的意思麼?

    狂風掠起的長發,吹得衣裙都跟著獵獵作響,望著已經化成黑的飛機,忍不住撫上胸口,神色安詳地垂首閉目。

    現在,很幸福。

    ※※※※※※

    又是新年的櫻花爛漫時節,就算貴族學校的冰帝學院也不能免俗地迎來傳統的畢業典禮。

    “嗚嗚嗚,小池,就算離開冰帝,們還是好兄弟!”

    “優子,報考哪所學校?……哇哈!好巧,和上同所大學耶!”

    “學院的生活就此結束啦,唉,不能上大學,老爸要畢業後就去跟他學做生意,真是討厭!”

    最後次身穿冰帝校服的高三生們,手拿著畢業證書,站在滿是櫻花的校園裏和同級生談笑著。

    作為畢業生之,蘇希自然也在其中。

    “進藤大人,恭喜您考上東京大學!”種崇拜式的口氣,不用多也知是的粉絲。

    “謝謝,記得小倉同學是也考上心儀的所校,同樣恭喜。”含笑著頭打完招呼,不想被人裏外圍著的蘇希迅速換位,留下位小倉繼續對著的背影犯花癡。

    “進藤大人,果然不論何時何地,都是麼優雅呢……”

    要蘇希在所學校有著眾多粉絲,但起碼因是孩子,所以崇拜者們在的麵前都表現得很有素質。可從去年之後就少跡部景吾在場的網球部就慘,畢竟是高三畢業,再老資格的網球部成員也是要離開學校的,於是那些平日裏倍受歡迎的三年老生們個個都遭毒手。

    “鳳大人,請把顆紐扣給吧!”

    “日吉若大人,您的紐扣就留給做紀念吧,定會好好珍藏的!”

    “在什麼啊!鳳大人口袋裏的鋼筆是先看上的!”

    “啊!鳳大人,日吉大人!們的紐扣全是的!”

    粉絲們尖叫著向他們蜂擁而去,以不不符合平日淑形象的粗魯舉止,裏三層外三層包圍著剝削著們看上眼的獵物……的身上東西。

    “真是可憐哪。”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上聲,心情大好的蘇希緩步走向學院門口,出個校園的大門,以後就不再是冰帝學院的學生。

    走出學院大門,外麵的春意絲毫不比校園內稀少,街道邊的櫻花開成兩排,宛若大片大片的紅雲浮在頭頂。就在某棵櫻花飛舞的樹下,瞧見某個身著玫瑰色校服的俊秀身影。

    少年紅發如火,眸若翡翠,正望著溫柔地笑,唇角邊帶著輕柔的暖意。

    蘇希原本驚訝的神色稍稍滯,隨後轉為抹欣喜,抿唇笑,緩慢的步伐逐漸加快,直至最後是小跑著向他那裏奔去。

    快要接近時,微笑著,向他伸出雙手。

    哪條路才是通往幸福的終端?蘇希並不知道。生活總是充滿掙紮和坎坷的,沒有誰可以直帆風順,就像黑暗與光明定會共存,總有禍福相倚。

    但卻相信,自己所選擇的人和事,定會在所走的道路上給帶來幸福。

    直,到生命的盡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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