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59 更新時間:21-12-09 10:08
景明十八年,韓老太太七十大壽,韓宗昭和梁清則派長子韓承德代表他們前去拜壽,韓晨不放心大侄兒一個人趕路,一定要跟著,梁清和跟梁樂平也想一塊去給韓老太太拜壽,順便到北定軍看看,那畢竟是他們過世的父親和兄長戰鬥過的地方。
梁清則本不欲答應,可看著兩個小少年那一臉要哭不哭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軟,想著反正有人護送,要不,就讓他們跟上?梁清則這邊鬆了口,韓宗昭也隻能無奈的同意。
原本輕車簡行的計劃一下被打亂了,等韓承德啟程的時候,梁信和王定邊都趕了過來,光是馬車就雇了十七八輛,還沒算拖著壽禮的車架。
夫夫倆一個抱著韓承恩,一個抱著塗朗,站在城門口目送車隊離開,韓承恩眼淚汪汪的,委屈的不行,塗朗見韓承恩哭的實在可憐,小聲說道:“三哥別哭了,以後我們倆自己去,也不帶他們。”
韓承恩望向自己的難兄難弟,用力點點頭,邊哭邊說:“嗯,不帶他們,氣死他們。”
一大家子人一瞬間隻剩下他們四個,兩進的宅子顯得分外空曠。
從幾個孩子啟程開始,梁清則就沒睡過安穩覺,不是夢到幾個孩子路上出了事,就是夢到韓老太太一病不起,晚上睡不好白日就沒精神,茶不思飯不想的,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幾斤肉一下沒了。
韓宗昭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去給老太太拜壽一來一回要兩個多月,若梁清則一直是這樣的狀態,怕是孩子們沒出事,他先出事了。
思來想去,韓宗昭決定要給梁清則找點事情做,他一改往日的風格,從翰林院回來之後,就把梁清則拉到書房,把看到的一些內容講給梁清則聽,哪裏又旱災了,哪裏又出現流民了,哪些屬國開始動小心思了,每次都說請夫郎幫忙參詳參詳。
梁清則當然知道這是韓宗昭在轉移他的注意力,可他前世也是個茅坑拉屎臉朝外的漢子,當然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兩個人也就著這些話題聊了起來。
翰林院的人發現韓宗昭這段時日有些不對勁,剛開始幾日整個人特別焦躁,像是坐不住似的,到時辰了就往家跑,為此有同僚嘲笑他是個離不開夫郎的,後來不知怎麼的,整個人又靜了下來,整日埋在什麼邸報、縣誌裏頭,不知道書呆子又在翻看什麼東西。
不過他們跟韓宗昭就是點頭之交,自然不會上趕著去問,私下裏倒是有些討論,覺得韓宗昭怕是想要外放,所以才開始讀這些東西。
韓宗昭不管他們背後怎麼議論,他已經習慣於在跟梁清則談事之前先把相關事宜全部了解清楚,邸報裏麵若是提了流民的問題,他必要把縣誌、府誌先全部翻出來認真讀一遍,再把之前的邸報全部找出來仔細看一遍。
幾個大的不在家,兩個小的就分外顯眼,韓宗昭猛然發現塗朗的資質非常好,他和梁清則討論的時候並不會避開兩個孩子,韓承恩還有幾分懵懂,塗朗卻能很快領悟,反過來問一些相關的問題,意外之餘,韓宗昭也很驚喜,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塊璞玉,好好雕琢雕琢,將來必能成大器。
人一旦有了事情做,日子就過得特別快,算算日子,再有三五天韓承德一行就該到家了,韓宗昭這一日卻回家回的遲了不少。
“今日怎的回家如此晚?”梁清則問道。
“去給幾位皇子講學了。”韓宗昭一邊換衣裳一邊回道。
“嗯?怎麼這麼突然?你剛去翰林院時都沒這個資格,這都兩年多了,怎麼突然輪到你了?”梁清則有些疑惑的問道。
“編修說是幾個小皇子的功課皇上不甚滿意,也不知是怎麼的,突然問到我,說連中三元的那個韓宗昭是不是還在翰林院,如果還在,讓我去給幾位皇子講講學。”
梁清則聽完,點點頭,說道:“那就好好講學,秋闈在即,待新一屆進士入朝,你也該外放了,這會兒稍微表現一下,對日後有好處。”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前些日子父親還來信問我,是想留京還是想外放,正好今兒也來問問夫郎你的意見,我覺得外放比較好,咱們在京裏無權無勢的,可能一輩子都隻是個七品京官,外放了還有可能做出點成績,就是不太可能是好地方。”
“沒事,到哪裏不都是為百姓做事,窮苦地方難是難了點,但也更容易做點事出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到哪裏都行。”
夫夫倆隻顧著聊天,忘了在旁邊玩耍的韓承恩和塗朗,也就忽略了塗朗黯淡的表情。
一連幾日,韓宗昭都回來的很晚,知道他是留在宮中講學,梁清則也沒太在意。
韓宗昭忙碌起來,梁清則的心思自然放在了兩個小家夥身上,他發現塗朗這幾日似是有了心事,吃飯也沒以前吃得多,笑容也少了不少,他不是藏得住話的性子,便問道:“塗朗,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塗朗看看梁清則,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小嘴巴張張合合的,竟是哭了出來。
梁清則抱起塗朗,給他擦掉眼淚,“怎麼哭得如此傷心?跟你三哥吵架了?”
塗朗一邊哭一邊搖頭,韓承恩在旁邊急得跳腳,“爹爹太過分了,我才沒有欺負他。”
過年的時候韓承德與韓承恩改了口,以前他們一直喊梁清則舅舅,梁清則不在意稱呼,擱他前世所處的地方,直呼其名都行。
不知怎的,兩個孩子大年初一給他倆拜年時,跪在墊子上紮紮實實的給他磕了三個頭,鄭重其事的喊小爹爹,梁清則本以為是韓宗昭要求的,可往旁邊看看,韓宗昭比他還意外,就明白是兩個孩子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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