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澀季節(6)

章節字數:5830  更新時間:24-02-18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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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恩全身繃緊,憋死她了。連走路都帶點遲鈍。

    門開了,侍者微笑迎接。黛莎身穿落地裙,裙擺像掃帚一樣在地上拖動。她用一隻手攜著花枝招展的母親,款步走向大廳中央。她一雙驕矜的眼睛,向這邊望過來。

    念恩對她沒有好感,別過臉去。就在這時候,紫蘇一家也來了。

    念恩的視線落在紫蘇身上,不由地睜大了眼睛:“是她!”

    紫蘇精致的妝容,一身白色長裙配著白色綢緞的手套,在稠人廣眾之下別具一格,全身上下散發著高貴的氣息。

    艾母留意著來往的男士,趁機幫紫蘇介紹一位。

    “看見對麵的那位男士了嗎,他可是銀行行長的兒子,”艾母充滿欲望地盯著對麵那位男士,“你可要把握這次機會,他來跟你搭訕,你可要回應。”

    紫蘇把臉撇在一邊,不屑一顧。

    艾母見她漠視自己,真想揚手打她。席間,紫蘇逮著機會就溜了出去。

    今天的主角是蘇城市的最大投資商,他挨個接受大家的敬酒。

    念恩和念施接過侍者托盤中的酒杯。念恩高高地擎著酒杯,望著金色的酒液,接著輕輕推一推念施,嚴肅地問:“我們也要喝嗎?”

    正當她們疑惑之際,李建賢閃現在她們麵前叮囑:“你們可不要飲酒,待會兒以茶或者飲料代酒。”

    旁邊一位先生哈哈大笑:“不是吧,李總,你在外麵可是奔放自如,怎麼要求孩子保守呢,你這可是假正經,雙標哦。”

    “維護孩子是我做父親的責任,可馬虎不得呢。”

    黛莎經過這裏,發現了念恩,隨後嫋嫋婷婷地走過來:“嗬,這位不是……”

    念恩轉過身來,隻見黛莎擺出一副恃才傲物的姿勢。念恩從容不迫地起身,隨後闊步走近黛莎身邊,雙手叉著腰際,似乎想要顯露自己的身材。

    黛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顯示出疑惑的神情。

    念恩倒是躊躇滿誌,因為她早已有防備,麵對黛莎鑒別的眼力勁不屑一顧。

    就這姿勢持續良久。黛莎突然靈機一動:“你這塑身衣的質量未免也太劣質了吧,把身體裹得好畸形呢。”

    “你!”念恩氣哼哼地頂撞了她一句。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念恩的身上。她漲紅了臉,措手不及地想走也不是。

    黛莎心裏樂壞了,飽嚐了勝利的滋味。但仔細想想,還不肯善罷甘休,走近念恩身邊,悄聲說:“恭喜你,成為今晚的主角。看來你也蠻喜歡高調的嘛。”

    念恩昂然抬頭望著她,下意識地挪動了腳無意間踩在黛莎的裙擺上。

    黛莎滿足了,扭動腰臀,大搖大擺地前進。

    頃刻間,念恩聽見一陣輕微的窸窣聲,而後,黛莎打了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念恩垂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腳踩在她的裙擺上惹出的禍,趕緊把腳挪開。

    賓客和侍者對這件事議論紛紛。

    費祥和聞聲趕來心疼地攙扶起黛莎,急忙問:“有沒有怎樣?摔哪兒了?”

    黛莎怒不可遏地盯著念恩。邱瑾雯跑過來,睚眥地望著念恩,厲聲說:“你真狠啊!沒教養。”

    念恩頓時呆若木雞,潛意識地明白這事有理也說不清了。

    李建賢看著喟然長歎,念施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由衷地為姐姐感到無辜。

    艾母和吳先生在室外找到了紫蘇。

    紫蘇無意間發現他們像狙擊手似的暗藏在隱蔽的角落。便骨碌碌地看看這個男士又看看那個男士,想從中找尋令她作嘔的男人,半晌,她發現了一個身著西裝的中年男士,朝他揮手打了一個招呼。

    中年男士得意洋洋地笑臉迎來。

    紫蘇答應和他交談。邊談邊還故作嗲聲嗲氣地和他調情。

    紫蘇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抗拒。但至少有一點她很清楚,這是一種捍衛獨立的感覺。

    聊完,紫蘇和他打過招呼,帶著勝利的滋味趾高氣昂地走過來。

    “紫蘇,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

    “知道啊,當初你不就是用這種方式勾引大款的嗎。”說這話時,紫蘇自己不免也有些羞愧,但她必須掩飾羞愧,為的是想要氣氣她母親。

    “你……”艾母漲紅了臉。

    吳先生專注地注視著紫蘇的每一個動作。心底的好奇抵擋不住,在心裏劇烈的燃燒。

    念恩迎麵遇見了紫蘇。念恩在那裏看她,她也望著念恩,一雙疑惑的眼睛向這邊望過來。

    念恩麵露微笑:“你還記得我嗎?”說著,向紫蘇邁進。

    紫蘇思忖一會,搖搖頭,目光夾雜一絲歉意。

    “沒關係。我是上次在學校花園裏……”

    “噢,原來上次蹲在我旁邊的就是你啊?”

    念恩欣然地應答:“對!”

    “抱歉!我那天腦子混亂,什麼也不記得,忘了你的存在。”

    “幹嗎這麼客氣。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艾紫蘇。”

    “我叫李念恩,很高興認識你。”

    “彼此彼此。”

    兩人握了握手。念恩和紫蘇一見傾心,閑聊起來。

    紫蘇不知怎的和念恩呆在一起感覺很輕鬆自在不需要掩飾什麼。

    回家的路上,李建賢沉默無語。念恩和念施同坐在後排,彼此麵麵相覷。

    紫蘇在母親的受訓下變得煩躁,恨不得跳出車子,獲得自由。

    “紫蘇喜歡成熟有安全感的男人,你就不要為難她了。”吳先生一臉自信,隨後笑著對著後視鏡裏的紫蘇眨了眨眼。

    紫蘇聽著這話渾身冒出冷汗。

    秉誠剛進房門,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嚌嚌嘈嘈的聲音。

    “氣死我了!”黛莎捶胸頓足地叫喚個不停。

    “好了,這都到家裏了,沒有人會看見的。”

    瑾雯挽著手說:“就是這個死丫頭害我們今晚出了糗。”

    黛莎惱羞成怒地一頭栽進沙發上,掩麵嗚咽起來。

    “怎麼了,二叔?”秉誠一麵走過來一麵急切問。

    “其實也沒什麼,你們何必小題大做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黛莎就這麼閑得無聊了嗎?”邱瑾雯發怒了,“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這種糗事。你都沒有看見,可把有些太太給樂壞了。”

    “到底什麼事啊?”秉誠重複一句。

    “都是她害的。”黛莎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疾步走進秉誠身邊,“哥,又是李念恩,她總是跟我過意不去,她太嫉妒我了,想要我出糗,好讓自己風光。”

    秉誠和費祥和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秉誠沉默片刻,似乎在咀嚼此話的含義,詢問道:“你有想過自己做了什麼或說錯什麼話嗎?”

    黛莎聽這話頓了一下,惱羞成怒地說:“哥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向著一個陌生人說話?”

    “黛莎,我們走!”瑾雯白了秉誠一眼,扭身拉著黛莎上樓去。

    秉誠無辜的眼神遊離到窗外,束手無措。

    費祥和走近他身邊,寬慰他:“沒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黛莎這脾氣。”

    秉誠還是很好奇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便問:“二叔,今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費祥和說:“也不知道兩人是因為什麼事雙方發生了口角,黛莎還給絆了一跤。”

    “黛莎摔著了,有沒有怎樣?”

    “這不,氣得都火燒眉毛了,肯定是摔痛了的。”

    秉誠來不及考慮,朝樓上跑去。

    忽然,門吱扭響了一下,秉誠進屋來。

    “誰?”站在窗前的黛莎驚慌地喚了一聲。

    秉誠語氣低下:“是我,哥。”隨後摁開燈。

    黛莎賭氣,轉過身背對著他。

    秉誠扯她扶床沿坐下,關切地:“摔痛了嗎?”

    黛莎聽這話後,心底被捂熱了,嬌滴滴地說:“身上倒不痛了,可心裏……”

    秉誠將黛莎輕輕地攔在他的肩頭:“好了啦,黛莎可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說這話前,秉誠很不情願,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黛莎是個被寵壞的公主,對什麼都霸道,怎麼會認輸。

    黛莎期待已久想要聽到她最喜歡的哥哥說出這番話,心裏倒安撫了不少,倚在他肩頭安穩地睡著了。

    吳先生喝得醉醺醺回來,踉蹌走近房間,皮鞋也沒有脫,便向床上一倒。

    艾母把床台前的燈撚開,蓬著頭,一翻身坐了起來,大聲嚷嚷:“你今晚去哪兒了?現在都不準時回家了。”

    吳先生直挺挺躺著,閉著眼不理睬她,艾母便把一隻枕頭“噗”擲過去,砸在他臉上,大聲叫:“我在問你話呢!你倒是說說。”她使勁推他,鬧得他火冒三丈,就差動手打她了,最後還是低聲說:“不要鬧了,煩啊,快去給我倒杯水來。”

    艾母站起來,去倒了一杯水來。

    吳先生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又遞給她,“紫蘇最近越來越漂亮了,好漂亮啊。”

    艾母變色說:“啊?你說清楚一點!”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擱。

    吳先生被她這麼一吼,倒清醒了一點,發現自己差點露出馬腳,趕緊翻過身去,裝睡。

    艾母站起身來在房間來回走著,忽然覺得這事有點危險性。

    陽春三月正是賞桃花的時節。李建賢通過柏言倫約上了費承德一家去賞桃花。

    風和日麗的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枝繁葉茂。兩三輛轎車在青山綠水間穿行,終於駛入桃花林。

    柏言倫在車上說出了真相。費承德吃驚,忙叫著司機打道回府。在費老爺竭力的勸說下,費承德答應了。

    李建賢和侍者笑迎過來,一輛轎車緩緩駛來桃花林門口。

    費承德和柏言倫一起下車,秉誠探出腦袋來,焦急說:“爸爸,你們先進去吧,爺爺脖子有點痛,我陪他坐會兒再來找你們。”

    “要不要緊?”費承德緊張起來。

    “沒事,我給他按摩緩解一下,你們先進去吧。”

    “好吧。”

    費承德和柏言倫被李建賢和一位接待服務生擁著走進桃花林。

    念恩提著木匣子在走道旁邊等候市長他們。上次在派對給父親丟了臉,這次一定要補回來,好好地接待市長他們,希望能夠讓父親對她刮目相看。

    李建賢與費承德邊走邊談,柏言倫跟在後麵。

    念恩總算見到他們的影子,心裏有說不出的激動。恭恭敬敬地鞠躬:“叔叔,您們好!”

    “叔叔?”費承德驚異地望著念恩,“這稱呼倒挺新鮮的。”

    “什麼叔叔,叫費市長。”李建賢趕忙糾正她。

    “叫叔叔有什麼不對的。”費承德強調說,“曲意恭維的話我聽得不少,頗有幾分厭倦。還是平易一點比較好,你就照你的想法做。”

    念恩聽著這話,感覺他比想象中的還要和藹可親。為此放鬆了警惕,變得隨性起來。

    門開了,小保姆和老媽子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太太,您叫我們來有什麼吩咐嗎?”

    艾母化好妝,起身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目光在小保姆身上打轉,片刻,艾母熱情微笑:“小丫頭,最近的皮膚可越來越白了,人也變漂亮了。”

    老媽子趕忙說:“這都是托太太的福,沒有太太的保養品哪有丫頭這白嫩的皮膚呢。丫頭,還不趕快謝謝太太。”

    小保姆嘴甜:“謝謝太太,以後我會加倍地效忠太太您的。”

    艾母扶椅坐下,“我就喜歡你這張嘴,跟蜜糖似的。竟然如此,那我可真有事要拜托你們倆。”

    小保姆與老媽子不約而同道:“什麼事?”

    艾母蹙額,想了一會,方說:“我要你們多留心一點先生,他每天幾時回來的都要向我報告。記住,不得有一點差錯。做得好,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說完,走到梳妝台拿上一瓶潤膚水遞給小保姆,笑眯眯地說,“用了它皮膚會更有彈性,以後缺什麼來跟我說,甭客氣。”

    小保姆欣喜地連連點頭。

    大家沿著過道一前一後地行走。

    念恩提著沉甸甸的木匣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

    費承德在一棵桃花樹下駐足。仰望桃花,賞心悅目,頗有詩意地說:“三月桃花正是旺盛之季。”

    李建賢一旁隻管唯唯諾諾,接不住話。

    念恩觸景生情了,一時忍不住寂寞,便湊了上去,壯大膽子念著:“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一時突然想不起來了,急了起來。

    “明媚誰人不看來”秉誠喜歡唐代的詩,饒有情趣地念了起來。

    “對!就是這句!”念恩歡喜地轉過身來,瞧見的人竟是費秉誠,不好意思地撩了撩發。

    秉誠心照不宣地衝她笑了笑。隨後,他發現她今天把頭發放了下來,額頭兩邊扭了一股小辮繞在後腦勺,看上去很甜美。

    旁邊的長輩都疑惑不解地看著他們倆。

    “你們認識?”

    兩個年輕人都神秘兮兮地沒有作答。

    費承德微笑說:“哦,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父親和兒子費秉誠。”

    念恩心中一驚:“兒子?那他就是副市長的兒子了。”忽然神情變得恍惚,整個身體被壓縮了一樣,直不起來。

    秉誠對著李建賢和念恩微笑:“您們好。”

    李建賢和兩位打過招呼,回頭看著念恩,她呆立在一旁,便輕輕拍她的肩膀。

    念恩驚醒過來,見大家都麵露不解地看著她。念恩佯裝平靜地問候:“您們好。”

    李建賢忽然變得熱情高漲:“好了,我們繼續前行吧,各位這邊請。”

    大家都起步前進。

    柏言倫湊在李建賢身邊耳語了一陣。

    李建賢驚歎道:“真的!”

    柏言倫微笑點頭:“是啊,是老一輩的詩人。”

    費承德產生好奇,問:“什麼事這麼開心?”

    “在談論伯父是老詩人了。”

    費老爺含笑說:“哪有,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連走路都不中用了。”

    一路上,大人們聊得愉快。現在又加入一位老詩人,氣氛更加濃烈。

    秉誠邊走邊回頭看看念恩,她被甩了一大截。她提著木匣子,一溜歪斜地走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秉誠回頭來看看大人們,他們還在交流,便轉過身來,向念恩那邊走過去。

    “我來提吧。”秉誠伸出手來,想要接木匣子。

    念恩仰頭望了他一眼,他很樂意效勞的微笑著。忽然,她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他是男生,應該讓他做這事。”她鬆開了手,“麻煩你了。”瞬間就像肩上的擔子給卸下來一樣的輕鬆。秉誠掂量了一下,這木匣子還有點沉重。

    走到盡頭,大家都走累了,倚樹休息。

    費老爺左顧右盼,看看哪裏有可以坐的地方。

    念恩瞧見了,急忙跑過去,微笑說:“老先生,你先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秉誠放下木匣子,抖了抖發麻的手。

    念恩發現他額頭都出汗了,拿出紙巾遞給他:“謝謝你,辛苦你了。”

    “哪裏。”秉誠接過紙巾擦了一把汗。

    念恩蹲下身子,將木匣子打開,裏麵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點。她取出一塊格紋布展開鋪在地上。

    大家都湊了上來,看著琳琅滿目的小吃,還有各種茶具。瓷器、瓷杯、紫砂陶。

    念恩的動作熟練,將果碟拿出來,按次序規矩擺放在布上。

    費承德好奇問:“這些都是你準備的嗎?”

    “不是啦,小吃是王阿姨做的,我也是負責裝進去。”

    李建賢一旁招呼客人坐下來。

    念恩準備好一切挨著李建賢身旁也坐了下來。

    “我帶有龍井茶、茉莉花茶,還有紅茶,不清楚您們喜歡喝哪種就一起帶來了,請您們挑選符合自己口味的茶。”

    李建賢掃視了餐布上的食品一眼,失落地問:“念恩,你沒有帶酒嗎?”

    念恩笑著回答:“爸爸,中國是茶的故鄉。對於中國來講,茶是我們待客的首選。”

    費老爺對茶饒有興趣,即興說:“俗話說”以茶待客,以酒會友”,茶是最好不過了。”

    李建賢一旁唯唯諾諾:“是是是,還是茶好!”隨後又靈機一動,“那下次聚在一起喝酒可就是友人了。我是滿懷期待的呢。”

    “嗬嗬……”大家為此樂和。

    “哎喲!”費老爺支吾一聲,伸出手來,摸摸他的脖子。

    念恩打量著他,關切道:“老先生您怎麼了?”

    “老毛病了,這脖子老是酸痛。也許是快到耄耋之年,不靈活了。”

    “脖子痛那就試試藥枕,這對治療脖子病有很大的效果。”

    “藥枕?”

    “對啊,就是用各種中藥配製成的枕頭。隻要睡上半個月就會好的。”

    費老爺覺得不可思議:“你還會懂這些?”

    念恩誠然道:“我爺爺是中醫,我聽他提起過。”

    柏言倫提議:“那就可以試試,成天不自然還挺煎熬的。”

    念恩隨聲附和:“是啊,整天像個木偶似的扭頭的確很不好受。”

    費老爺麵露茫然,不解地:“木偶?”

    李建賢緊張起來,朝念恩擠眉弄眼,提醒她說話注意方寸。

    念恩開悟,先是下意識地把頭低下,隨後歉意道:“對不起,我太冒昧了。”

    “是像木偶,形容貼切,嗬嗬……”費老爺哈哈大笑起來。

    費承德和顏悅色地:“你和秉誠在同一所學校吧?”

    念恩抬頭看看秉誠,不知道是否念同一所學校。

    “對,我們在同一所學校。”秉誠微笑說。

    念恩驚訝一陣,隨即又問:“你沒有問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在學校見過你。”

    長輩們眾口一詞:“這麼巧。”

    “是挺巧合的。”秉誠衝念恩微微一笑。念恩頓時心花怒放,見長輩們在場,故意收斂,表現出一副處然泰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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