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86 更新時間:09-07-28 19:26
張寬高三暑假和媽媽旅遊到四川時,曾被導遊安排著看了一出經典的川劇《望娘灘》,裏麵聶龍一瞬間變了七八張臉,手那麼一揮,一扯,一挑,黑的、黃的、花的,臉變的那個叫一個精彩,看的張寬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非要跑到後麵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玩的花活。幸好他們去四川是當地旅遊局接待的,副局長二話不說,真把演員叫來了,給張寬演了個單場。看到那麼細的線,挑得那麼快,張寬覺得很神奇,當然後來他知道這隻是一個技巧,一個技術,練出來的。
張寬曾見過的蘇樺的很多麵,哭泣著的,慢不經心的,鼻青臉腫的、笑得一臉沒內容的,氣質脫俗的,還有剛剛後台上精致得像個瓷娃娃的。
他沒見過這種。
蘇樺走到舞台中間,鞠躬淺笑,然後走到那個櫃式的鋼琴邊坐下。張寬慶幸自己1。5的視力,舞台前麵第四排的座位,連幕布上麵破了個小洞都能看見。
他看到蘇樺笑得有點僵硬,坐下後手還有點微微發抖。蘇樺在彈鋼琴。那個拿著兩仟塊錢,站在那裏流淚,扭著脖子看都不想看一眼的,那個說著我不會,我忘了的蘇樺在彈琴。
《平湖秋月》是隻彈了一年鋼琴的張寬想也不敢想的東西,就他媽媽說的,你能給我流暢的彈一首流行歌曲這琴就算沒白買了,當然,流行歌曲張寬也彈不出來。他最拿手的是“新年好”,兩個手還同時上不了。
而此時緊緊抓住人的靜謐的夜空,如詩的殘月,斂豔的湖水淩淩,張寬從沒有的詩情畫意被這段悠揚的音樂渲染了透徹。
沒有哪個場景能有這個更讓張寬震捍。那個坐在舞台右側的男孩,那個自小幹淨被自己認為一身毛病的男孩,那個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挑著刺的男孩,那個不管是想還是不想一起長大的男孩,那個以前在自己麵前抿著嘴哭後來躲著人哭的男孩。
那飛揚的指尖,那流淌的聲音,甚至隨著音樂跳躍舒展的肩,和自信張狂沉醉晃動的臉,張寬覺得整張臉都麻了。
“哇,太震驚了,沒想到蘇樺還有這一手。”
“老三,給拿著,瓶子,把口水接一接,回去衝馬桶。”
旁邊笑成了一片,張寬笑不出來。他知道蘇樺愛較真,可較了那麼多年,較得這麼當回事,還真是把張寬嚇了一跳。
聽著底下的歡呼聲,看到蘇樺和進場時一樣的程序告別,直到幕布重新拉上,舞台上黑了下來,張寬的眼睛裏似乎被剛才蘇樺身上的強光給虛化了。張寬心裏說不出來什麼味,隻有他知道,蘇樺有多少年沒碰過琴,可在台上,從技巧到對音樂的把握,他完成的那麼好,也許這是蘇樺唯一能彈下來的曲子,下了多少人看不見的苦。他甚至能看到蘇樺眼睛裏閃閃的淚光。
當時的張寬也很想哭,為著這樣的一個蘇樺。
他真的不明白,蘇樺真的這麼想彈,家裏樓上的那一個為什麼碰都不能碰。
蘇樺就是一個迷麵,張寬猜了很多年。
還不知道蘇樺到底要做的是什麼法。
張寬沒有去蘇樺的寢室打通宵,這樣的一個夜晚,他沒法笑著待在蘇樺身邊,去聽一個心在默默流淚。
張寬拉了蘇樺宿舍的的人去了街邊小店喝酒。聽那一群精力過剩的人侃得天暈地暗,什麼老五的女朋友腰粗了,老大追自動化係的係花被人家整整晾了一個晚上,老四他爹奧迪換寶馬全是貪出來的。深的、淺的、葷的、素的,喝得一夥人酩酊大醉,又哭又笑,迎來了他們新的一年。
張寬到底還是低估了蘇樺的能力,他們一起坐火車回了家,又一起坐火車回B城。張寬總認為蘇樺身上憑添了很多氣質,更準確的是恢複了很多氣質。
這是張寬在火車上偷看蘇樺時發現的。
說話慢了很多,笑起來溫文爾雅,吃東西,在嘴裏慢慢的嚼,還不說話。對所有人都很有禮貌,遇到年齡大的總是欠著個身子。張寬不認為這樣的蘇樺假,從那個晚上起,蘇樺再怎麼做,張寬都不用假這個詞了。
蘇樺就是蘇樺,沒人比得了的蘇樺。但蘇樺的這些表情從來不是對著他,蘇樺總能做到轉過臉來對著他的那一刻,立刻迷起了眼睛。
這樣的蘇樺,張寬是有點著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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