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章節字數:5096  更新時間:09-07-28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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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二的張寬很隨大流的交了女朋友,這次是自己全力以赴,在眾多追求者中殺出一條血路才追上的。

    女朋友就是讓他沒演成神卻演成了叫花子的團支書。

    團支書李娟是海南人,有著一口略顯生硬的海南腔,皮膚偏黑很大氣,個子很高,參加了學校的模特隊,在男生中間極有人緣。

    張寬能勝出的原因也沒什麼,就是經驗,那些高中的經驗再加上當年蘇樺落在紙上的各種花團錦簇的說辭,再配點現在的漫不經心,把張寬一幅痞像倒稱出點遺世獨立的風骨來。團支書愛玩遊戲,張寬也愛,這可能是他們之間最融洽的地方了。

    那時候,學校周圍悄悄地開起了大大小小的網吧,讓這幫子不知道天多大地多寬的精力過剩的人,知道了世上還有這麼一個神奇而妙不可言的消遣。那時候剛剛開始的網絡遊戲再簡單,也比外麵街頭上遊戲機裏的簡單打鬥強得多。

    張寬和李娟每天去網吧占位子,打紅警,過得昏天黑地。

    同宿舍的有女朋友的早就四處打聽著便宜旅館,有的幹脆找著各種借口夜不歸宿了,可張寬始終沒動靜。這些都是爺爺我玩剩下的了,鄙薄他們的同時,張寬也覺得奇怪,並不是自己清心寡欲,人格上升到了什麼高度,就是兩個字-------沒勁。

    學習沒勁。

    談戀愛沒勁。

    做愛也沒勁。

    當然他也有有勁時候,在遊戲裏殺紅眼了的時候,海陸空所向披縻,尖兵利炮橫空出世,‘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殺殺殺殺殺殺殺’。拍著桌子,砸著鼠標,殺得兩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殺得學校談了話,免了職,醒過來,才意識到兩人不是談戀愛嗎,怎麼成了戰友了。

    好,那就談。

    曉風清月,兩個人也不是不會,可張寬別扭,不知道那一塊沒搭對的感覺總讓他找不到戀愛究竟該怎麼談。手拉了,接吻了,然後張寬就退縮了。

    好在團支書李娟也是個神人,這是張寬認為的。個性的一塌糊塗,改邪歸正後,腦子一熱,就開始劫富濟貧,成立了愛心小組,不停地搞募捐,甚至拉個旗子就跑到校外大企業裏拉錢拉物,人家也不怕丟麵子丟裏子,再大的門洞也敢進,再高的殿堂也敢闖。

    張寬做為男朋友當然得支持。一有時間,上山下鄉沒完沒了,張寬也不言語,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愛做好事是張家的傳統,蘇樺不就是他手裏的典型案例嗎。

    李娟轟轟烈烈很快官複原職,張寬也在組織裏混了個小官當當,從小到大就沒和什麼職位沾過邊的張寬也有了幾分得意,特別是真的到了扶貧地方,送過去的文具,送過去的書籍,送過去的錢物被人真心地恭奉起來,那些孩子躲在大人身後扯著衣角偷偷觀望,那些大人一臉羨慕一臉感動誠惶誠恐語無論次的時候,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張寬用這種方式洗滌著心靈,似乎前二十幾年白過了,白活了,自己少時的荒唐無禮、年幼無知、任性張狂被凸顯了,那一個個驕狂的形象被放大了,世界觀通過層層蛻變一下變的清晰異常,再站在助學扶貧的隊伍裏,張寬的自卑自鄙都明顯的無以複加。

    每個周末跟著團支書的跑前跑後的忙得四腳朝天的同時,張寬痛恨自己過去的同時也在懷疑著他的愛情。

    這種愛情他真的有點不會談,或者說他沒搞明白這是不是愛,過去,首先想到的是帶到床上去,現在不帶到床上去該怎麼做,張寬胡塗著。

    但他不會衝動了,不會象十九歲一樣,把人家什麼都要去了,再丟下‘我要去B城’就打發了。

    所以他和團支書是談著純潔的愛情,每天同進同出,討論的都是社會大事國家要事,那些小小的兒女情長被他們踩到了腳底下,每天躺在床上回顧一天的時候,張寬常常被自己舉動弄得起雞皮疙瘩,但不這樣又該怎樣,張寬在心裏的打了一個結,每天別扭著,每天堅持著。

    張寬的大家風範也讓團支書感動不已。比起那些先“性”後愛的人來說,張寬就像埋在土裏的黃金,隻有她才能看到他的價值。對於團支書的欣賞和誇讚,從不知道表揚為何物的張寬自是喜不自盛,真把自己當成的過草地的紅軍就等著勝利大會師後成全他紅色的愛情。

    他知道蘇樺忙,就是不忙,也不會再幫他跑前跑後的了。

    蘇樺不經意的放遠和他刻意的拉近都是顯而易見的。

    當年的小葉子把他當成了爛菜葉子撇得遠遠的。

    張寬常常在兩眼無神地快要穿透床板的思考裏不明所已。蘇樺和張寬究竟是什麼關係,蘇樺到底想要幹什麼。

    從那次彈琴之後,張寬算是活明白了,至少蘇樺是討厭他的。討厭這個詞讓他很受傷,不管怎麼說,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過了這麼多年,就是不好,也決不該上升到厭惡上去。

    他開始刻意地減少去蘇樺宿舍的次數,以前是蘇樺躲他,現在是張寬躲蘇樺,為什麼要躲,張寬隱隱知道,但說不清楚。

    就張寬知道的,蘇樺至少做了四種工作,圖書管理員、家教、麥當勞的門迎,還有一個超市產品促銷員。似乎是街上有的,沒太多要求的,時間能錯得開的,蘇樺都可以幹。

    張寬經常可以看到蘇樺騎著一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在校園子裏飛快穿行,前麵的車筐裏有時是個飯盒,有時是幾本書,時間趕不上點的時候,蘇樺甚至能一隻手騎車子,一隻手吃包子喝豆漿,那短短的頭發迎著風吹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張寬就會傻傻地站在路邊,把手抄口袋裏,看著那個全當沒看見他的人風馳電掣一刮而過。

    閑到極致的時候,張寬甚至去了那個離學校七、八站路的超市,看著蘇樺站在一個陽傘下,一邊介紹產品,一邊陪著笑臉,沒有紙巾的時候,蘇樺喜歡曲起食指把汗刮下來。這時候張寬就覺得臉上也爬滿了蟲子,也需要這麼的來一下。

    4月23日,是蘇樺十九歲的生日,也是張寬的大日子。

    不好不壞的關係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由張寬給蘇樺過生日,像一個傳統節日一樣從張保林的強迫,到張寬的自我尊守,慢慢的成了生活中的習慣。張保林很早就把專款給張寬打了過來,再三叮囑讓張寬好好的給蘇樺慶祝一下。

    對於張保林對蘇樺的好,其實挺讓張寬佩服和羨慕的。張保林對他也不過是打了罵,罵了打,對蘇樺,那是一種真正的喜歡和驕傲,說張寬不嫉妒當然不對,但張寬的心大,對他老子的風格,早就熟讀在心,要是真的和風細雨,循循善誘,不適應的隻怕是張寬了。

    但張寬還是佩服。一個原來廠裏職工的兒子,一好就好了十年,真是不容易。他爸爸是個粗人,盡管有學曆,還是個粗人,他成長的那個年代就信奉那種粗,夠味,男人。這也是張寬身體力行無限崇拜的,當然,現在也因為粗吃了虧。副局長的位子上蹲了七八年挪不了窩,就是因為嘴太糙。

    好久沒來蘇樺宿舍,裏麵早不是牌桌四起的光景。有主的沒主的都不是新生時的畏首畏尾。

    老大去約會了,據說是泡了個南方人,現在東北腔也改成吳儂軟語了。王子黃恬早就不在宿舍下塌,剩下的三個人一個睡覺,兩個下棋,竟都是好學生尊紀守法的模樣。

    噓寒問暖老半天,張寬剛想解釋,大家一幅心知肚明的表情,有女朋友了嘛,正常,正常。

    蘇樺沒有在,張寬躺在蘇樺的床上有一句沒一句和上鋪的王海晨聊天,王海晨真托了張寬的福掛了個教育學院英語係的女孩,一見到張寬就“恩人、恩人”的叫。

    “寬兒,蘇樺家裏是不是特困難啊,就沒見過那麼賣命打工的,昨天在外麵散單子淋了雨,回來咳嗽了一晚上。可你看他穿的,哪一件也不是便宜貨。”王海晨邊啃著張寬帶來的蘋果邊晃著腿說。

    這就是蘇樺的調調。張寬在床下咧嘴笑。

    “不困難。”蘇樺的事他不想說,因為蘇樺嘴裏不說,心裏忌諱那是明擺著的,張寬也不是真傻的沒邊的人,會看不出。

    “蘇樺沒找女朋友吧?”張寬踢了踢上鋪掉下來的一條長腿。

    “就他,估計準備先成了巴菲特,再坐下來慢慢選妃子。就我們班上那四個欲女,都快活拔了他了,知道不,前幾天我們在室驗室裏,就我們班那所謂的班花,想一想真他媽影響胃口,我估計我要是女的也能成班花了,那花的腿快有我的腰粗了,還花呢,樹根差不多------”

    “行了,行了,還有比你更能拐彎的嗎,說蘇樺,扯什麼花呀。”

    “對,對,咱得說蘇樺,那花在做電極絲的實驗的時候,裝淑女,哎呦媽呀,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裝B了,那小火花還沒打起來,她哎喲一聲就把人蘇樺撲倒了,那可真的是撲,看到電影上的沒,激情場麵常見的那種,隻見那兩隻壯手一摟,抱著蘇樺就倒地上了,把蘇樺的臉都壓白了,那聲音實在是太震了,估計蘇樺的肋骨都能讓她壓斷兩根,可憐我們的蘇美人就這麼被糟蹋了-------”

    大家正笑成一片的時候,蘇樺頂著一頭汗回來了,身上那件白短袖襯衣整個貼身上去了。

    “回來了,幹嘛呢一身的汗。”張寬回過頭來,看到蘇樺手裏還拿著幾包促銷用的麵巾紙,就知道蘇樺準是又去那家超市頂大太陽去了。

    蘇樺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沒理張寬,正準備拿毛巾出去洗臉,看到張寬的鞋,臉就掉了一半,一巴掌拍掉了張寬翹著的二郎腿。

    “看看你的鞋子,鞋底都蹭到我床單上了,你豬啊,髒死了。”

    張寬看了看蘇樺,想了想還是放下了腿,“沒注意,下回一定小心。”

    “什麼下回,你哪一次不是這樣。”蘇樺瞪了他一眼,一臉不屑地拍著床單上的髒印子,有一塊張寬也不知道從哪裏蹭的機油,黑黑的,怎麼也拍不掉。

    一看拍不掉,蘇樺的臉都青了,“起來”,一把拉起張寬向門口一推,跟著就把床單揭掉了。

    以前的前倨後恭到現在的橫眉冷對,張寬站在門口,看著那三道不明所以的目光,募然覺得有些心冷。一屁股坐在蘇樺沒鋪單子的床上,隨腳蹬掉了腳上的耐克。

    “正好,洗床單是吧,順便幫我把鞋洗了吧,以前你可沒少洗。”張寬咧了咧嘴,看到蘇樺的眉毛皺成一團,嘴角抖了兩下,話還沒蹦出來,張寬一把攬住了蘇樺,把他帶到了懷裏,坐在了床上。

    “哎對了,老二,你不知道,蘇樺的勤快在我們那可是出了名的。知不知道他竟然會淹泡菜,把我們院裏的老娘們都蓋了,連我媽都說蘇樺淹的泡菜那叫一個絕,拿到市麵上肯定比那些街上賣的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是不是,葉子。”

    張寬斜了眼看著蘇樺。真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一見到蘇樺不鳥他的樣子就來氣,他早不是當年那個不知好歹的楞小子,可剛才蘇樺明擺著的冷漠就像一把刀子一樣割得他肉痛。

    他不會認輸的,對蘇樺,他從來不願意落在下風。

    蘇樺想從張寬胳膊下逃出來,可張寬死死地壓著他,臉上露出說不出來是諷刺還是鄙視的笑,嘴邊挑釁更是一目了然的。

    蘇樺的臉白了,他似乎看到了二年前的張寬,或者更早點,五年前的張寬,隻要自己身上冒出點刺,張寬都能拿把撮子給他撮平了。

    那叁個看著情況不對的人打著哈哈。

    “是不是真的?”

    “蘇樺,真看不出啊,到底是怎麼淹的?”

    看著其他人一臉質疑又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蘇樺恨不得把鞋砸在張寬頭上,可張寬死死地壓著他,要笑不笑的樣子,一幅人前好哥們的模樣,蘇樺不想因這點小事就跟張寬翻臉,卻也不想低了頭給張寬洗鞋。

    “洗了,我們出去說,要不,我的嘴可不把門。”張寬湊到蘇樺的耳邊小聲摘咕了一句。

    蘇樺愣了一下,看到張寬一臉你不給我好看我就不饒你的樣子,終於彎了腰,掩了鼻子提起了張寬的鞋,隨既幹笑了一聲,“臭不,臭我就給你扔樓下去。”然後站起來轉頭出去了。

    “哇。寬子,你真行,知不知道蘇樺最討厭臭鞋子了,老大每次踢球回來,他都不讓老大在宿舍裏脫鞋的,非要他在外麵晾一會才能進來。”

    聽到王海晨一驚一詫的聲音,張寬得意地躺下來笑了起來。

    “那當然,我和蘇樺誰跟誰,那可是發小,從小他就沒少給我洗鞋,要我說他還給我洗過內褲你信不信?”

    “信。”說著王海晨扔下來一個枕頭,正悶在張寬的臉上。“打死你這個土豪劣紳,老實交待你是怎麼歁壓我們善良可愛聰明賢惠的蘇美人的,那可是我們的小心肝子,痛都來不及的。”

    和王海晨打鬧了一陣,王海晨被女朋友叫出去吃飯了,張寬閑得無聊,看了看蘇樺釘在床頭架上子的書,多是一些專業書,也沒有翻的興趣,倒是放在床頭的筆記本電腦,還用一一塊漂亮的蓋布蓋著。這是當初考上大學他爸送的,蘇樺和他一人一個,張寬的打遊戲都快打破了,蘇樺才把這個當寶貝拿出來用。

    張寬開了機,裏麵什麼遊戲也沒裝,隻能挖地雷。還沒等一局挖完,就見呯呯咣咣幾聲盆子摔地上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接著一個身影撲過來,啪地把電腦合上了,剛好夾住了張寬的大拇指。

    “操,蘇樺,你發什麼瘋,吃槍藥了。”

    “滾,誰讓你動我的東西,你想幹什麼,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蘇樺吼了起來,一隻手指著張寬指頭都在發抖。

    張寬來氣了,這氣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是來到這裏就積起來的,他張寬怎麼著蘇樺了,每回見著有過好話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至於嗎,不就在他床上躺了會兒嗎,不就看了看他的電腦嗎,至於跟燒了他家祖墳似的。他張寬以前是不好,打架把他丟下了,把他使喚成馬仔了,可現在不是啊。張寬真的想和蘇樺做朋友的。雖說有時候的確讓蘇樺氣得挺邪乎,但更多的時候還有點暗暗得意,必竟蘇樺再優秀,有一些東西是隻有他們兩人才能分享的。可現在,這是蘇樺的宿舍,他眼巴巴的等了三個小時,旁邊還坐著兩個活人,他蘇樺就一點麵子也不留給他。

    張寬二話沒說一把從蘇樺手裏搶過了表麵上還濕著的鞋,用力穿上,腳一蹬,鼻子一哼,指了指電腦“你的東西?”又指了指蘇樺床上的東西,“也是你的東西?媽的,真他媽的虛偽!”

    張寬“啪”的把門狠狠一摔出去了,剩下兩個麵麵相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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