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與子同車 初次現崢嶸

章節字數:3854  更新時間:09-08-26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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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垂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拉過馬車到香兒身邊又伏跪車下,香兒愣了一下,才知是讓自己踩了他的背上車。夏歸雁一隻手已經扶了過來:“香兒姑娘,小心點兒。”香兒隻得一手挽著食盒,一手扶了夏歸雁的手,踩上一隻腳,又踩上一隻腳去。兩腳所站,就知已經踩到他還在流血的鞭傷之上,雪夜的脊背卻安穩如泰山,一動不動。香兒心思一動:“這個可惡的奴隸竟然沒有痛感嗎?”心中所想,足下卻使了力。終看到他奴隸項上肌肉輕顫,肌膚一層細密的汗滲了出來,訊速結成珠線,香兒輕輕吐了吐舌頭,趕忙跳上了車轅,夏歸雁已經給她掀起車簾,香兒道聲謝,趕忙就鑽進了車箱。

    “雪夜,還不快過來!”是劉公子冰冷的聲音,雪夜掙紮著站起身子,又伏跪在另一輛馬車之下,公子,夏歸雁上了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行不多遠,出現一岔道,夏歸雁的車子便與香兒乘的馬車分道而行。

    “駕”那奴隸輕輕喝著,馬車慢慢跑起。

    見公子乘的輛車轉過彎道,香兒將胳膊上一直挎著的食盒放下,一掀車簾走出,緊挨著奴隸坐在駕位上,那奴隸眼珠也不轉一下。

    香兒卻側頭盯著他,以手脫腮輕笑:“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啊!好好的偏要說我的點心裏有毒,本姑娘是招你惹你了?”

    奴隸隻管駕車,似是未聽見香兒說什麼,香兒本也沒指望這奴隸能回答她,回頭舉目望著這四周這被霜染了的麗色,深深地吸了口氣,輕鬆舒展了一下腰肢,:“白白的自個找這皮肉之苦。本……本姑娘還不是順順當當進了那萬夏塢。”說著兩條腿所性垂在車轅下,輕輕蕩著,自得之情溢於言表。

    “你,設計好了,一早就等在路邊,等……馬車過來時詳裝失足摔倒車前……你這樣引公子注意,隻是為了進入萬夏塢麼?”猛然間沉靜沙啞如刀銼的聲音傳入香兒的耳朵,香兒一個愣神,才知是身邊的奴隸在說話,頭一下子轉了過來。

    奴隸仍然不看香兒,目光前視,麵無表情,手中緊握韁繩。

    香兒的眼睛慢慢睜圓:“你……說出這些話來好生無禮!設計好了?你憑什麼這樣說本姑娘?”

    奴隸仍然不看香兒,“姑娘……自林中衝出的時機有幾分早了,車子未到,姑娘完全可以走開,但是沒有……”

    “本……姑娘是一弱小女子,過路時並未看到馬車,待到見到馬車飛奔而來,受驚而跌倒,值得大驚小怪嗎?”香兒眯起眼睛,雙手托了腮,挑釁又好奇地看著奴隸。

    奴隸緊抿的嘴角帶出嘲諷的笑:“你是一個弱小女子嗎?你說受驚而跌倒,卻在跌倒時臉上為何一片從容?而選擇跌倒的身法分明就是以輕身之法聞名於世的‘飛燕身法’之‘蜻蜓點水’演化而來。姑娘怕的是萬一馬車收不住而傷及自己。”

    “哼,就憑跌倒的姿態,便說我是什麼,什麼飛燕什麼的。你可真有想象力!”香兒心中有些驚異,口中是滿不在乎。

    “是,隻憑這點,實在……有可能冤枉了姑娘,可是姑娘……萬不該在我扶起姑娘時使了內力。”仍舊淡漠沙啞的聲音。

    “你說什麼,我使了內力?”香兒不由不驚訝:我在那個時候使過內力,怎麼自己不知。

    “學武之人都知,在……抗拒時會不自覺使出內力,我扶起你時,用了力,而你不樂意很快起來,便……”

    香兒明白了,是有那麼一瞬間,不習慣胳膊被人架起。就這樣又露了自己身懷內力的底?那麼這奴隸,這奴隸應該不是常人。她眼睛張大,脫口道:“你是什麼人?”

    雪夜看著前方,淡然答道:“劉家下賤之奴,主人賜名雪夜。”

    香兒挑著眉毛,不至可否地盯著這個叫雪夜的下賤之奴,滿眼都是驚詫:這隻是一個下賤之奴?為何一口就道破了自己擺出的架勢?一口道破自己還懷內力?他,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唇角輕輕上揚,嫵媚地笑了,手掌已經毫無征兆地劈向雪夜的脖頸。眼見就要狠狠地切在脖頸之上,手掌的邊緣已經能感覺到那帶著冰涼汗漬的肌膚,而奴隸毫無反應。

    香兒有幾分後悔:看來自己還是高看了這奴隸,這一掌下去,雖不致命,但是卻可使人暈厥。如果他真的暈死過去,豈不麻煩?可排山蹈海的掌力已發,不可能說收就收。

    那已經觸及頸中肌膚的手掌忽然硬生生停了下來,香兒幾疑是自己又功力大增,心意所動,就收了掌力,可是卻明明知道不是。方才自個臂腕處明明白白地麻了一下,掌力已如破瓶之水,全然卸去。

    要命的是明知道是那奴隸出的手,眼睛也明明晃過一條臂影,可偏偏連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沒有看清楚。此時,他依舊是不緊不慢地拽著韁繩,眼睛也依舊直視前方。仿佛不知道香兒的一隻手正切在他的脖子上還未收回。

    香兒明白了,這個奴隸,這個叫什麼雪夜的奴隸的武功比起她來隻強不弱,這怎麼可能?他隻是一個低下的賤奴啊!可是事實是:她明明輸了一招,卻連人家怎麼出手的都未看清,這對自小習武的她,不能不說是一個打擊。

    胡思亂想間雪夜輕輕側頭,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依然伸向自已脖頸上的胳膊,卻也不說什麼,繼續趕車。

    香兒臉上微微一紅,悄悄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有些尷尬地要將手拿開,忽見奴隸肩頭有一片剛剛飄蕩而來的燦黃葉子,趕忙拈了,誇張地放在自己眼前,:“好漂亮的葉子啊,咦?不是楓葉哦。喂,你看你肩頭落的這葉子,真像一把小扇子,認得這是什麼葉子不?”伸出手,葉子已經舉到雪夜眼前。

    雪夜不得不正視那片葉子,輕輕蹙了眉:“這……是銀杏葉子,難道姑娘不識?”

    香兒也不理會他的冷漠,自笑道:“原來這就是銀杏葉子啊!”

    “姑娘自稱來自鄴城……這鄴城銀杏之葉應為常見……姑娘竟作不識,豈不是做作嗎?”雪夜唇邊又是嘲諷地笑。

    做作?!何時有人敢這樣說過香兒?且還是這樣一個卑賤的任主子打罵的奴隸!香兒心頭火起,一把將銀杏葉撕成兩半,忽然扭頭,正要發怒,眼眸一轉又笑了起來:“你去過鄆城嗎?為什麼鄆城中人一定知道這是銀杏之葉呢?”

    雪夜輕輕咬唇,猶豫片刻,方道:“……聽老爺講過鄴城白果最為上乘……”

    香兒猛然一怔:是了,竟然忘了這個茬口,鄴城滿城滿山的銀杏樹,產的白果比別處大而飽滿,一直為藥商以為最好。生在那兒的人焉能不識這銀杏之葉?今兒是怎麼了,如何在這個下賤之奴麵前處處破綻?還未入府便受辱於奴隸之手,真是晦氣!哼,那又怎麼樣?!“是……哼,我是知道這是銀杏葉,我還知它入肺經、益脾氣,可定喘咳、瘡疥疽瘤……那又怎麼樣?”

    “懂得真多,你,也懂得出手傷人不是嗎?”

    這是一個奴隸嗎,說話越發的無禮!香兒也越發的惱怒,唇邊的笑卻越發的濃鬱:“是,你又能如何?”

    “不管你進府在什麼目地,總之……”雪夜轉過頭來,惡狠狠在盯住香兒:“不許你傷害主人一家!”

    這還象話嗎?一個奴隸怎能用這種口氣、這種神態給人說話……就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不是主人。就算本……姑娘是一個貧民,那也是人啊!而奴隸,是與牲畜差不多的東西,奴隸見了人就算是低等的人也應恭恭敬敬,否則被人打了殺了也不過按市價賠些銀子罷了,那裏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奴隸?

    嗯,到是一個很特別的奴隸呢,尤其是主人的赤膽忠心,就極是難得,何況他主人,眼見的是對他並不好……有奴如此,也是……公子的福氣。

    想到這兒,臉上笑意更濃,牢牢盯緊了雪夜,挑釁道:“就算我想不利於你家主子,你一個下賤的奴隸又能如何。”

    雪夜轉過臉去不再說什麼,握著韁繩的手指卻因為用力已經發白,背上的傷處因為用力也再度裂開。

    香兒瞧著他隱忍的樣子,胸中怒氣消了大半。憑她以前的經驗,對於這種忠仆,尤其是身懷技藝的忠仆,隻能施恩以籠絡而不可折辱。真不知……公子是怎麼想的,這簡單道理都不知,擁有如此忠義之奴下還這樣作賤於他……思想間身子斜斜靠上車門,雙腿在車架上輕鬆蕩著,眼望著路邊無限美好的秋景,笑道:“就算我謀劃著進入堡內,憑我一個小小女子又能怎樣?也不能說我想進入林家就是對林家不利吧?或許我曾受過林家大回恩想知恩圖報也未可知。你也太小題大做……,算了,瞧你也算是對主子忠心,本姑娘可以對讓你寬寬心:我呢,是想進入林家堡,但存心絕不是不利於你家主子!”

    那奴隸神態之中雖未全信,但明顯放鬆了下來。香兒覺得胸中塊磊還未全消,又壞壞地往奴隸身邊靠靠,湊近奴隸耳朵,輕聲道:“我呢,本就無心害你家公子,可是你今兒非得定了我害人之罪,是想表現你的忠心好在主子麵前討賞吧?誰知會偷雞不成賒把米呢……”說著直起腰來,已經在那裏“咯咯”脆生生地大笑,笑如銀鈴,叮鈴鈴撒在路上。雪夜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緊緊抿住。不再搭理香兒。

    這時,車已行至一峭壁處。壁上山石崢嶸,從山石中冒出的草木還沒有蕭殺之氣,蔥蔥榮榮,不時有些醬果雜著些野花五彩繽紛地掛在崖上,甚有看頭。香兒閉了嘴,睜園兩隻大眼睛,隻是住崖上看。忽然看到峭壁頂上有一株掛了紅色果實的植物,怎似治傷靈藥羊淫草?眼睛一亮,叫道:“停車,快停車。”

    “籲——”馬車嘎然而止。雪夜轉過頭來,還沒來及問是怎麼回事,香兒已經跳下馬車,幾步就來到崖前,仰起脖子,看著崖上。那植物在風中搖曳:三尺高,小葉如箭,葉暗紅,對生,多莖,果實大如米粒,色如朱沙……正是羊淫草!哈哈……這可是少見的靈藥呢,偏偏給我看到了!

    她目測了一下峭壁高低,將衣袖挽起就擺起了攀登的架式。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看那奴隸:他坐在車轅上瞧著這邊的熱鬧,似在探究,也似在嘲笑。

    香兒臉上無來由紅了一下,急急放下已經挽起的衣袖,對著雪夜一招手:“你,過來!”雪夜雙眉驚奇的揚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下車將馬韁繩挽在一棵樹叉上,轉眼間就立於香兒身側。仍然是半躬著身子,一副謙卑的樣子。

    香兒也不理他,伸出一根纖白的手指指向崖邊掛著漿果的那棵植物,:“上去,給我采下來!”

    雪夜眉毛又是一揚,仍然沒有說話,他仰頭望著那植物,身子慢慢直了起來。

    這一直身仰頭,全沒有了一絲半點奴才氣,顯得有些……香兒的腦子裏居然冒出一個萬萬不合在奴隸身上用的詞:氣宇軒昂。

    可是,沒有眼花,真的是氣宇軒昂!尤其他雙腳離地而起的那一瞬間,雙眸霍然生出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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