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18 更新時間:10-03-21 16:26
死牢,牢如其名,關押的都是一些被判了死刑的,罪大惡極的人物。也就是說,這些人幾乎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隻不過,死法不同,有的可能一刀斃命,五馬分屍,曬成人肉幹,受盡了非人的折磨才死去。
或許不該叫牢房,而該改做地獄才差不多。
順著一層層階梯往下走,牢房建在地下,長久的沒有陽光照射陰暗而潮濕的環境,發了黴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屍腐的氣味,肚子一陣陣收縮、倒攪,嗆得人想吐。或許有的人,還沒熬得到判刑的那一天,提早的死在這裏,獄卒任由屍體發了臭。
可怕的還是那一個個縮坐在一旁,黑不溜秋的與牢房中的陰暗融成一體的死刑犯,一雙雙黑的發亮的眼睛仿佛從洞裏透出來的兩道光,赤裸裸地直盯著來人,還有黑暗中嘴角處彎起來的那道弧,似嘲笑又似諷刺,讓人毛骨悚然!
偶爾幾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這沉悶的好不流動的空氣,這時便會聽到幾聲低笑,從喉嚨裏硬擠出來,聽的人頭皮發麻!
我就呆在這兒。
找了一個離所有人最遠的一塊地方,在長了菇的茅草堆上坐下。我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雙腳彎曲並緊,手抱膝,頭埋在膝上。越這樣越感覺到觸碰到空氣的身體有點發腐。
我在顫抖,腳在顫抖!
我真的很害怕!或許這次真的會死在這裏。我能感覺到有人陷害了我,可是,誰也不明白,誰也不知道。即使到時候真相大白,重新找到我,那恐怕也隻會發現一堆屍體,我不確定我能熬到那個時候而沒有瘋掉或是死掉,呆在這裏的每一秒都是煎熬,都是在地獄。
我不知道我到底得罪誰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想要置我於死地,我不記得跟誰有這麼深仇大恨。旭根本不會察覺到此,現在的他應該著急的快要發瘋了吧,有的也隻是滿腔對我的憤怒和怨恨。
想不下去,腦子裏麵像有千百隻蜜蜂‘嗡嗡嗡’響的厲害,快要脹破了似的難受。渾身發冷,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暈眩的感覺襲來,有如踩在棉花地上。
一波一波的黑暗鋪天蓋地的漫卷而來,一次次把我淹沒,我想伸手呼救卻也喊不出聲。斷斷續續、隱隱約約晃過幾個人影,熟悉的場景,熟悉的麵孔,卻一個個離我而去!
張了張幹澀的嘴:娘~~~弟弟~~~旭~~~綠兒平兒~~~~域兒~~~你們要去哪兒?等等我!
是誰?
誰在笑?
笑什麼?
停下來!
我緩緩掙開眼,感受到光線一點一點擠進我的眼,還不大睜得開。入耳是一聲聲尖銳的低笑,或許可以說是淫笑。
“哥,奶奶的,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姑娘裝的,怎麼可以長的這麼浪。你看他,細皮嫩肉,摸起來滑溜溜的,跟水豆腐做的一樣,城東那個什麼豆腐西施,算個什麼屁,跟這小子比起來,我看了都想吐了,隔夜的飯都給他嘔出來。”
我皺了眉頭,聽著這些這麼下流的話,耳朵有點不舒服。還有那隻討厭的爪子,一直在我臉上遊移,夠惡心的了!
無奈動不了,我撇過頭,閉著眼隻求安寧點兒。那隻雞爪竟是不放過,跟著移過來。我嫌惡的擰緊眉毛。
“那是,你老哥我當了這麼多年獄卒,還沒見過那個要死的犯人長的跟他一樣惹人疼,有也早被那幾個拿狗鼻子看人的刑部的渣子兒搶了先去,好貨哪裏還輪到我們哥倆。早也送幾個這麼萌的貨色,我管保叫這死牢裏個個快活的似神仙一般。”
“誰說不是呢?哎,哥,快別說了,你說咱哥倆把他放下來,一塊兒享受享受不是很好?奶奶的,看得老子心癢癢,看得老子直想爽一把!”“咱也嚐嚐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兒,管保強過那妓院的雛兒,管保讓他爽的浪叫不斷,哭爹告奶的求著還來。”
越說那人越是一臉淫笑,糾結的臉孔,兩眼放光,口角處滑下兩條閃著銀光的哈喇子,眼見著伸手就要觸碰到自己。
啪!一聲。那隻手突然被狠狠拍掉。
那人一怒:“老哥,你幹什麼!!別跟我說這會兒你想吃獨食,兄弟我已經忍了很久,你要這麼幹,別說我們做不成兄弟,哼!”
“說什麼呢!我幾時這麼幹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小子還不能動。上邊吩咐下來,誰也不能動他一根毛,到時上邊問起,少了什麼,要你賠!”
“一個破死刑犯至於這樣嗎?難道還有什麼用處,該不會上邊也想要了他去?”
“有什麼用處,你我自然猜不著,也馮管,老老實實照上邊交代的做,小命兒才長久!”
“他奶奶的,豈不是看得到吃不到。”說著咽了幾口唾沫。
“保命重要還是一時爽快重要,自個兒掂量掂量!”
漸漸的說話聲停止,我皺了皺眉,緩緩地睜開眼。
這裏不是我的獄房!
這裏更亮更空曠。隻是旁邊成堆的架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鐵具,短鞭、長鞭、刺錘,夾棍,烙鐵,大部分叫不出名字的,還有那狂躁的竄著火舌的的爐子,叫囂著要吞噬一切。饒是從沒經曆過這等陣勢的我也猜得出這是什麼。
我晃動自己的身子,叮叮當當一陣鐵器碰撞的聲音。想象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形勢:雙手雙腳分開用鐵鏈套住,圈住脖子的重重的鐵圈吊的我不得不半仰著頭,後背靠著生硬的木架呈張開的‘大‘字形站立。我冷笑,這時候,沒有比砧板上的肉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嘩啦啦’是開鎖的聲音,但卻不是我的鎖。人終於來了!
當來人確確實實站在我身前,透過眼角看他,我想,我該笑呢還是該哭?
是他。那個男人。
我是不是該覺得榮幸呢,還勞動旭的大駕,親自到這麼個肮髒淩亂的地兒‘看望’我。
瞥了我一眼,男人過去拿起在我看來較小的鞭子,對空朝著地上揮了一鞭‘劈啊’一聲脆響,揚起灰塵無數。
身子顫栗了一下!
記得禦醫說過‘紫檀’無藥可解,繼敏看來凶多吉少。
“這是用勁韌的牛皮特製成的牛皮鞭,取每頭健壯公牛背脊牛皮混製而成,製作之前早已經過七七四十九九天的鹽水浸漬,渾然一種鹽酸在內,用它鞭打時,鹽酸隨著傷口進入你的皮膚,酸痛難熬!”
講的好像做菜一樣!
“解藥,如果你說出解藥在哪裏,就可免受這皮肉之苦,否則••••••快說!!解藥呢?”
“沒有。”我冷笑,明明沒有解藥叫我怎麼說。如果有我早就拿出來了何必等他來要。
‘劈啊’‘劈啊’
鞭子一鞭鞭下來,如狂風驟雨般夾雜著碎布的聲音,身子不由得隨著鞭子的起落升降。我咬牙悶哼。
一下,一下,多少鞭了,終於停了下來。意識有些模糊了,看不清身前人的臉,感覺身子碎成一塊塊。我才知道,原來這牛皮鞭隻是酸人,卻不出血。
“這是刑部專門送來的長鞭,它還有個雅號,就叫做‘勾魂’。本身鞭子較長,鞭節上是一個個細小的銀鉤,紮進肉裏,運用鞭長的力量一拉,血肉一起出來,噴灑出來,煞是奪目。”
“我再問你一遍,解藥呢?”
即使已經說不出話,我依然扯扯嘴角繼續冷笑,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沒想過有一天,旭也會一下子說這麼多話!
應該說自作自受,還是自討苦吃,明知道這樣最可能激怒對方。但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認輸,想著,心已經輸給他一次,這次絕對不讓!
“啊!!!”
本想著咬破嘴唇也絕不叫一聲出來,卻在看到自己血肉迸濺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我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慘叫,這讓我想起那遭宰的豬。
濃重的壇腥味在嘴裏化開,伴隨著滿屋的血腥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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