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小倌

章節字數:3899  更新時間:09-08-14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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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約定的時間過了很久池煙還沒有來,這是從未有過的,小蓮也沒有來通個信,我隻好上樓去找她。

    “池煙?”池煙開了門,帶著歉意的微笑,說道:

    “珠寶,真抱歉,正巧有些事,小蓮又買糕點去了,正愁找不著人知會你,沒想你這麼快找來了。”

    我往裏一看,桌邊坐著一位身穿淡黃色錦衣的翩翩公子,年紀大概在二十左右,長得甚是好看,細長的眉,有神的眼,下巴很尖,嘴角上挑透著股輕浮,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還及不上連莊主的風姿傲骨,卻比連莊主麵善百倍。

    他這身衣服,我好似見過。不知是不是因為換了副身體連腦子也跟著好使起來,在認人這方麵已經沒有以往那般吃力。

    “這位就是池煙一直念叨的珠寶兄麼?”

    “正是。”池煙笑著看我,

    “珠寶啊,可是位奇人!”不知怎地,我覺得池煙看我的眼神很曖昧。

    “可是池煙說的,管理這片花草植株的斐公子?”我拱手問道。

    每天也隻看到幾個女婢來修剪花草,閑暇時我也會跟著幫忙弄一弄,卻未見過這斐公子。

    “哦?池煙也向你提及過我?真是令人意外呢。”斐笑得別有意味。

    “你在瞎想些什麼!”池煙白他一眼,拉著我在桌邊坐下,對我說道:

    “斐也是個偏好樂曲之人,他的箏曲亦深受世人鍾愛,詞曲被不少同好傳抄效仿。上一屆的花魁選比就是他奪下的魁首。”

    斐淡淡地笑著,我卻震驚不已——原來小誠說的是真的。

    “池煙沒有參賽才容得我奪魁而已。”

    我疑惑不解,忍不住問道:

    “花魁不是指妓院的頭牌麼?為何男子也能參賽?”我覺得我好像看到一個非常不一樣的世界,

    “莫非……”

    池煙很奇怪地看著我,道:

    “珠寶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麼?樓裏也是有小倌的。”

    “小倌?”

    “就是相公。”

    “相公是……”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就是男妓。”斐很平淡地在一旁熱心地解釋道。

    “……”

    “斐,你怎如此粗俗。”池煙用帕子掩著唇嫌惡地說道。

    我、我想起在哪裏見過斐這身衣服了!還在做小廝的時候,幫忙生病的小陳整理東麵的花圃,正巧看見這身衣服的主人跟一個黑衣男人在湖邊親吻,因為兩人身高相差很大,遠遠看著我還以為是哪位客人跟小姐調情,剛想避開視線,就看見這個人飛快地賞了那人一腳之後,逃之夭夭。

    那時還想著,這位小姐真是個有趣的人。會這麼不客氣,想必是哪個生得花容月貌的頭牌小姐。

    那竟是個男人,還是上一屆的魁首……

    這斐公子的確是個有趣的人,十分健談不說,也是個頗有才識見聞的人,隻可惜家道中落,又正巧跟老鴇有些遠房親緣,就在樓裏做了清官。此次,貌似是碰見了哪位十分難纏的客人,才特意來找池煙商量的。

    “依我看,不管是什麼曲子,方遠之那個膿包都會說聽過,他根本就是有意找茬與你。”池煙有些憤然。

    我汗顏不已,第一次聽見池煙說粗口,感覺不是一般的稀奇。我奇怪的是,斐卻並沒有類似煩惱的樣子,隻聽他應一句:

    “啊,我也這麼覺得。”就沒了下文。

    “要找個法子把他弄到官府去才是實在。”

    “嗯,我也這麼想。”

    “但是,怎樣才能做得那般巧妙呢?”

    “嗯……可怎麼辦呢?”

    “他父親還跟府尹是舊識。”

    “嗯,好象是。”

    “……”

    “斐,你再那麼盯著珠寶我就告訴老鴇說你要當小官。”

    “……”

    “我已經是了。”

    “相信到時候會有更多人拿著千斤金銀等著來光顧你的,包括某人。”池煙優雅地端著茶杯,不著痕跡地說道。

    斐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忽地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憤然道:

    “要我說,把那人神共憤的東西千刀萬剮才是應該!”

    我聽得不明所以,池煙微笑著對我說道:

    “沒關係,珠寶不要知道為好。”

    看著好像不是什麼大事,反正貌似是用不著我來操心了。

    自知道樓裏有一群稱為小倌的人存在之後,晚上我也不再在樓裏四處亂晃了,雖然斐說樓裏的小官生意做得很低調,並不是什麼人都知道,來的也都是有頭有臉低調行事的人,可是,畢竟在這裏,男人也是可以用來嫖的,換作是哪一個普通境遇裏長大的人,聽過這種事之後都不會無動於衷。

    我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知道我住的院裏東麵有扇小木門,卻從未想要去打開過,斐走的時候就是過的那扇門,那扇門的另一邊,穿過走廊竟然就是小官館!以池煙的樓閣為界,牆的那邊是小官館的庭院,閣樓的另一側就是小官們的廂房。

    不敢到處亂晃不等於我一定會呆在房裏,二門不出三門不邁,我隻要遠離小官館的那片區域。倒不是怕被人怎麼了,我還沒對現在的這副皮囊自信到那種地步,回陽樓的背後還有連秀莊,也沒幾個人敢在樓裏生事。我隻怕看見不該看的場景,怕自己接受不了。

    回陽樓依水而建,繞到西邊的側門,打開門就能看見一片不小的小湖,湖裏的水是活水,樓裏的人工湖都是引自這湖的水,非常清澈。湖的四周圍了一圈柳樹,偶有三三兩兩似書生的身影在樹下的石椅或木樁上,聊天的、吟詩作對的,又或者,喝酒的。

    獨飲的那人,穩穩坐在樹枝上,背靠著樹幹,自斟自飲了很久。我坐在近處泊船使的木台上,看著一片月下波光泛濫的湖水,時不時瞟他一眼。良久,那黑衣人除了喝酒不見有絲毫其它動靜。我早已有些動心——真的那麼好喝麼?

    我走到樹下,看了看那片小酒壺,抬頭微笑著問道:

    “兄台,可否送我一壺?”我想,可能我這麼問有些自討沒趣,雖然這人看起來隨性的很,可哪能你想要人家就能隨便送你的?可我也想好了,大不了買它一壺,我出門時帶了些碎銀。

    誰知,等了半天都不見那人回話,我隻好再問一句:

    “兄台……”

    “自便。”暗啞、低沉,又冷冷冰冰的聲音,看樣子是不喜歡別人打擾。

    “多謝兄台。”我解下一瓶,直接往地上一坐,費了很大的勁才拔開瓶塞,啵地一聲,一大片酒水潑滿了我的前襟。我頗有些懊惱,這酒可是借來的,沒有第二瓶了。晃了晃,大概還剩一半,我微微伸舌小泯了泯,隻喝得一股帶著竹葉香的苦澀,並沒有想象中那般苦辣,才敢放心地喝下一口。

    待壺裏的份量明顯少了很多,我才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酒?”意料中沒有人回答。

    我索性往後一仰,躺在草地上,深吸一口青草氣息,愜意非常。

    天空中星辰紛繁,一顆兩顆地相當密集,我好似看到了那片浩瀚的宇宙,心都寬廣起來,微風一吹,更是舒暢無比。

    “金盆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顛狂,一顛一狂多意氣。”這是我養父每次喝他最愛的竹葉青時,都要念叨幾次的詩句,也不知是誰寫的,隻道深合他意,養父的房間裏,還掛著一幅據說是太師父留下來的丹青竹林,上麵題的也是這首詩。隻是,珍珠每次聽見都要把養父鄙視一番,連帶太師父也無法幸免。

    “莫非,這就是養父最愛的竹葉青麼?”我手撐著腮幫,一手晃著酒壺,自語道。

    眼前突然多出一片陰影,黑衣人高大的身軀遮擋了大片的月光,我抬眼,根本看不清來人的臉。

    衣襟被人拽起,我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啊……”

    一隻手從背後將我按住,一隻手粗暴地捏起我的下巴。他的手掌寬大有力,指關節處有非常明顯的粗糙感,指腹若有若無地在我的脖子和下巴處輕輕拂弄。

    “你想做什……”

    “你是誰?”

    我一怔,來人又問:

    “你,是誰?”說著,這人已經近得有些過分了,近得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

    我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

    “你、你先離我遠點……”也許是酒在作祟,也許是這個人的氣勢讓我感到不小的壓力,我的心髒砰砰地跳得非常厲害。

    這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我掙紮,不滿的情緒漸漸上來了。

    “這位兄台,這樣你不會感覺很奇怪麼?”

    我聽見一聲輕輕的鼻哼,眼前的男人似乎對我這話非常地不屑,我頓時惱了,罵道:

    “你是變態嗎?撒開你的手,否則……”

    “否則什麼?”

    我愣住。

    “否則……”否則什麼我還真想不出來,難道跟女人一樣大叫非禮麼?

    “嗯?”男人惡意地逼近了幾分。

    “你別逼我……”我瞪著他,男人對我的話沒有絲毫撼動,手上又加重了力道,把我的身體拉得更加貼近,我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他衣服底下結實的肌肉……

    這個人根本就是成心的,他就是賭定了我不敢喊。

    “你這人……”如果我沒有聽到某些事實,也許我現在還不會這麼有危機感,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無賴!”我使盡了力氣想要推開他,卻沒有半點效果。

    “你還沒有回答我。”男人將臉湊到我因躲避他而曝露出來的頸側,濕熱的鼻息噴得我麻麻癢癢,好不難受。

    “我、我是誰,跟你有何幹係……你又是、什麼人?”

    “不敢說麼?”他的手越收越緊,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可能酒勁上來了,雙腿軟綿棉地失了力氣,腦袋也不似之前那般清醒。都說竹葉青烈度不大,還養神健體、除煩消食,莫不是我竟如此不勝酒力?

    這樣下去可就危險了。

    我借著疲軟順勢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感覺對方有一瞬間的僵硬。

    “你……”

    不等他開口,我張口就毫不客氣地咬在他的頸側,成功地聽到他一聲吃痛的悶哼。

    我咬得很用力,咬下去的同時想再順勢把他絆倒,到時候情勢逆轉,就由不得他了。

    可是,我真的很小看了這個人。我哼哧哼哧了半天,腳上不管怎麼用力蹬都沒辦法推動他挪動一步。僵持許久,我維持著一種很可笑的姿勢掛在他身上,他依然抱得我死緊,不管我做什麼都是徒勞。

    時間久了我竟感覺有些臉熱。這個樣子,若是旁人看來,怕是奇怪無比。方才我才是被威脅的那一個,現在,我們倆貼得很近,我的牙咬在人家脖子上,當然連帶著嘴唇也緊緊貼著人家,這個狀態怎麼看怎麼像是我主動撲上去親近他一樣。

    漸漸地我已提不起勁來咬他了,就像你氣憤難當地揍人家一拳,完了人家不僅麵無表情還對你全力的一擊根本無動於衷,慢慢地你自己都會覺得沒意思。

    我慢慢鬆了口,他的態度依舊淡漠,卻也緩緩鬆了手。咬他的時候,口水都溢出來了,我又不能吸回來,可以想象他的脖子現在是個什麼慘景,我有些尷尬,當然,也有些幸災樂禍。

    腳上依舊飄浮,莫非是因為這樣我才推不動他?

    可惡,我這一番動作,他定更加瞧不起我!

    一陣沉默,這人居然沒有任何動作,沒有想要殺我,沒有想要報複。

    我實在有些坐立難安,這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你,”男人低啞的聲音說道,

    “自己小心。”說完,不知怎的,身上一痛,我瞬間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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