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24 更新時間:09-08-15 13:36
展夢白身不由主,被黑燕子拉了進去,但覺千百道目光,都在望著自己,心頭不禁一陣
惶然,垂下了頭去。
足下乃是一條奇長的紅氈,筆直通入這間寬闊異常的大廳盡頭,兩旁人頭擁擠,也不知
倒底有多少武林豪傑。
黑燕子拉著展夢白走過紅氈,方才那燕頷環目的黑衣人已伴著個五旬左右的長衫老人大
步迎了過來。
隻見這長衫老人目光灼灼,閃電般瞧了展夢白兩眼,緩緩點了點頭,負手而立,也不說
話。
他舉止雖然文質彬彬,十分儒雅,但神情間卻帶著種高不可攀的倨傲之氣,目光更是明
銳如刀!
展夢白挺起胸膛,直視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心中卻在暗暗忖道:“此人想必就是這
暗器世家的當代掌門人了?”
隻覺黑燕子悄悄拉了拉他衣襟,悄悄陪笑道:“這位便是家父。”
展夢白微一抱拳,朗聲道:“在下展夢白,率同師弟黃虎前來,一則告盜馬之罪,二則
探問‘嘮山三雁’賀氏兄弟。”
長衫老人麵色微微一沉,拂袖轉過身子,那環目黑衣少年眼睛一瞪,麵上也泛起驚怒之
色。
黑燕子惶聲道:“展兄怎地不向家父跪求?”
展夢白變色怒道:“跪求?跪求什麼?”
黑燕子頓足道:“唉,展兄你……你莫非……”
突聽黃虎大笑一聲,道:“賀兄、金大哥,你們真的沒有死,真的在這裏,可想死小弟
了!”
展夢白霍然轉身,隻見‘撈山三雁’與金鷹已自人叢中擠了出來,黃虎更早已大笑著撲
抱了上去!
這四人雖然滿麵驚喜,但神色卻甚是憔悴,顯然是重傷方愈,尤其是‘銀雁’賀君俠,
更是麵色臘黃。
展夢白一把握住賀君俠手掌,心中亦不知是驚是喜,亦或是感激,隻覺喉頭哽咽,說不
出話來。
賀君俠反而哈哈笑道:“展兄請放心,我兄弟沾了展兄的光,在這裏吃得好,睡得好,
倒過了段舒服日子。”
展夢白黯然道:“但……但……”
賀君俠拍了拍他肩頭,笑道:“什麼話展兄都莫要再說了,小弟倒有件驚奇之事,要相
告展兄!”
他不等展夢白說話,便又自悄悄笑道:“展兄,你可知這位唐兄的新婚,是誰家之女
兒?”
展夢白搖了搖頭,道:“唐兄婚事,小弟今日才知道。”
賀君俠笑道:“展兄再也想不到的,唐府的新娘子,便是那位‘神醫’秦瘦翁的獨生女
秦琪。”
展夢白不禁又自愕了一愕,那黑燕子卻又過來拉了拉他衣襟,低聲道:“家父已動怒
了,展兄你怎地……”
展夢白佛然道:“令尊若要動怒,小弟有何辦法?”
黑燕子呆了呆,瞠目孌色道:“展兄你真的忘了麼?”
展夢白道:“忘了什麼?在下……”
話聲未了,突聽石屋後傳過來一陣陣低沉的呼聲,道:“老祖宗駕到……老祖宗駕
到……”
一聲連著一聲,自遠而近。
大廳中立刻寂然,黑燕子父子兄弟一齊垂下頭去。
隻聽一個蒼老的語音銳聲道:“在那裏,在那裏……”
接著,滿身紅衣如火的火鳳凰,推著輛建造得極為精致的輪車自廳後悄然走了出來。
輪車上錦褥高堆,斜坐著一個錦衣華服,骨瘦如柴的白發老人,瘦如鳥爪般的手掌,不
住拍打著輪車的扶手,震得扶手上堆放著的酥麻軟糖,落下了一半老人口中卻仍在銳聲問
道:“在那裏……在那裏……”
火鳳鳳俯下身子,在老人耳畔低低說了兩句話,抬起頭來,瞧著展夢白抿嘴一笑,又垂
下頭去。
那長衫老人躬身陪笑道:“老祖宗怎地出來了?”
自發老人卻瞧也不瞧他一眼,沾了塊軟糖,放到口裏連連咀嚼,目光卻早已盯到展夢白
身上。
他全身雖然毫無生氣,但兩道目光卻令人不可逼視,展夢白雖被他看得麵紅耳赤,但始
終不肯垂下頭去!
※※※
隻聽自發老人忽然銳聲道:“紫麒麟是被你奪去的麼?”
展夢白朗然道:“不錯!”
自發老人道:“你偷了我家的馬,準備怎樣?”
展夢白微一沉吟,黑燕子已伏地道:“老祖宗,不知者不罪,他……”
白發老人拍著扶手,怒道:“滾,滾,不要你多口,滾得越遠越好。”
黑燕子麵色如土,果然倒退著走了開去。
展夢白挺胸朗聲道:“奪馬之罪,展某全部承當,但卻與賀氏昆仲毫無幹係,貴府傷了
他們,又當如何?”
白發老人又自盯了他半晌,突然格格大笑了起來,又沾了塊軟糖,放到嘴裏,不住點頭
道:“好……好……”
忽然輕叱一聲:“著!”也不見他手掌有任何動作,卻已有五道風聲,直擊展夢白上下
五處大穴!
風聲尖銳,迅急無儔,幾乎令人目力難見。
展夢白大驚之下,甩肩旋身,避開了兩點,踢飛了下麵一點,雙掌布滿真力,又接住了
最後兩點暗器!
身形之急,反應之快,也令人目力難見。
身形之急,反應之快,也令人目力難貝。
眾人隻覺跟前一花,兩道風聲,已自展夢自身側堪堪擦過,去勢猶急,筆直穿過大廳,
遠遠落在門外。
展夢白掌心布滿六陽真力,加勁一捏,隻覺掌心黏濕濕,甜膩膩的,那暗器竟是五塊軟
糖。
他心頭不禁微凜:“這老人好厲害的暗器手法!”
滿廳之人更是聳然色變,暗道若將展夢白換作自己,隻怕再也難以避過這五塊軟糖!
那白發老人卻已格格笑道:“好,不錯,有你這樣的武功,我孫女便不會做寡婦了……
好,好!”
展夢白呆了一呆,大驚道:“前輩,這……這……”
他這才想到火鳳凰要他來提親之事,卻呐呐地不知該如何分辨。
那長衫老人俯下身子,陪笑道:“這少年雖然不錯,但脾氣太狂,太無禮,老祖宗不要
太快就下決定了!”
白發老人麵色突地一沉,不住拍打著扶手,大怒道:“唐家的事,什麼時候換了你來作
主了!”
長衫老人垂首道:“孩兒不敢……”
白發老人銳聲道:“我說好就是好,誰要你來多口,隻要我不死,這唐家的事,還是由
我來作主,你要作主,隻有咒我快死。”
長衫老人連連退步,垂首道:“孩兒不敢……”他雖然偌大年齡,但在這老人麵前,還
是有如頑童見到嚴父一般。
白發老人轉過頭來,望著展夢白格格一笑,忽然招手道:“小夥子,你很好,過來吃塊
糖。”
展夢白茫然呆在地上。
白發老人招手道:“來,來呀……”
展夢白還未答話,黑燕子已在他身後悄悄一推,展夢白身不由主,衝到前麵,隻得接過
酥糖,放在嘴裏。
白發老人格格笑道:“鳳丫頭,還是你老祖宗疼你吧,他吃了這塊酥糖,你就不用再著
急了。”
火鳳凰嬌笑道:“老祖宗,你老人家……”忽然又向展夢白抿嘴一笑,道:“你看你這
個人,還不快向老祖宗叩頭。”
她似乎想要作出嬌羞不勝的模樣,怎奈心裏太過歡喜,委實不知要如何才能作得出來。
展夢白麵紅耳赤,又急又怒,呐呐道:“這……這……”他心裏越急越怒,口裏也就越
發說不出話來。
滿廳賓客,已哄然大笑,紛紛喝采,黃虎摸不清究竟,自然走過來笑道:“恭喜大
哥……”
展夢白正自滿腹冤氣,此刻正好大聲道:“走開些!”
黃虎摸了摸腦袋,實是滿頭霧水,暗暗忖道:“我道喜還道錯了麼?”
隻聽白發老人格格笑道:“小孩怕臊,叩什麼頭!”
向四下揮了揮手,銳聲笑道:“各位兩天後吃了我孫子喜酒,切莫忘了等著吃過我孫女
喜酒再走呀!”
拈了塊酥糖在口裏,接口笑道:“鳳丫頭,還不走,隻管眼睜睜地留在這裏,也不怕難
為情麼?”
火鳳鳳‘瓔嚀’一聲,推著輪車,碎步跑了進去。
滿堂賓客,齊地起身相送,紛紛大聲道:“恭喜老祖宗!”
展夢白這才如夢初醒,著急地大呼道:“前輩暫請留步。”肩頭微晃,便待大步追上前
去。
那知眼前人影一花,那長衫老人已擋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親事已定,你還要追上
去作什?”
展夢白急得滿頭汗珠,滾滾而下,呐呐道:“在……在下根本還未曾求親,幾時定下了
親事?”
長衫老人冷笑道:“算你鴻運高照,被老祖宗看上了你,此刻你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麼?”
展夢白怒道:“這是什麼話?”
長衫老人麵色一沉,道:“你莫要忘了,唐鳳乃是老夫女兒,在嶽丈麵前,你怎敢如此
說話?”
展夢白又自一愕,滿堂賓客,已自圍了上來,紛紛笑嚷道:“嬌客還不決些叩見泰山大
人?”
又有人大聲呼道:“那一位去將唐夫人快請出來,也好讓丈母娘瞧瞧這未過門的女婿,
生得多麼英俊漂亮。”
展夢白急也不是,怒也不是,心頭當真是哭笑不得,大廳中一片喧笑之聲,根本不讓他
有說話的機會。
那環目燕頷的黑衣少年,伸手一拍他肩頭,忽然大笑道:“我就是鐵豹子唐豹,此後咱
們便是親戚了!”
賓客又是一陣哄笑,黑燕子卻悄悄走到他爹爹身旁,道:“何不將孩兒婚期延後幾天和
姝子一齊來辦不好麼?”
長衫老人怒道:“你大哥去杭州迎親方回,新娘子已在途中,這婚期也是可以隨意更改
的麼?哼,好糊塗!”
黑燕子歎息一聲,垂下頭去,滿麵俱是憂鬱沉痛之色。
突見一個長衫漢子,手捧著一封全紅拜帖,飛步奔了過來,躬身道:“外麵有杜老英雄
送來賀儀十兩,前來賀喜。”
長衫老人接過拜帖一看,冷漠的麵容上,立刻泛起驚喜之色,道:“他也來了?快請快
請。”
話聲未了,廳門口也響起一陣??亮的呼聲,大呼道:“武林‘七大名人’,‘離弦箭’
杜老英雄到——”眾人心頭不禁為之齊地一震:“杜雲天也到了!”
那長衫老人更已飛步迎了出去,含笑抱拳道:“不知杜老前輩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
罪。”
隻見一個身材頎長的清瞿老人,身穿一襲藍布長衫,有如眾星拱月一般,被眾人送了進
來。
他嘴角雖也帶著絲微笑,但神情間卻顯得蕭索而憂鬱,竟已比年前消瘦蒼老了不知許多。
展夢白見到他孤身一人,他愛女杜鵑竟未陪著他前來,心頭不覺有些奇怪,大步迎去,
躬身道:“老前輩!”
杜雲天見著他,沉鬱的麵容上露出一絲喜色,匆匆迎上去,笑道:“展老弟,你在這
裏,鵑兒可是和你在一齊麼?”
展夢白呆了一呆,道:“在下一直未曾見過杜姑娘。”
杜雲天麵上笑容突??,口中茫然‘哦’了一聲,茫然隨著那長衫老人走了過去,再也不
瞧展夢白一眼。
展夢白見到他失魂落魄般的模樣,心裏更是驚奇,突聽身後輕‘咳’一聲,那黑燕子已
悄悄走了過來。
杜雲天一到,黑燕子麵上立刻緊張驚惶起來,此刻悄悄一扯展夢白衣袖,低語道:“展
兄請隨我來。”
展夢白正好要和他說話,立刻隨他走了出去。
滿堂賓客,已被‘離弦箭’聲名所動,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隻有黃虎苦笑道:“大哥
怎地似乎突然呆了?”
賀君傑笑道:“人逢大喜,自然神情有異,咱們喝酒,莫去去理他,且讓他們郎舅兩人
去說說私話。”
這時廳中已擺上酒筵,‘嘮山三雁’與金鷹黃虎,俱是久走江湖,舊友不少,早已被人
拉去喝酒了。
杜雲天被讓在上席,神情仍是茫然而蕭索,目光不住四下移動,彷佛在尋找什麼似的。
※※※
展夢白被黑燕子拉入後院中,夜色已臨,滿天星鬥,但見這唐府的後院,果然是林木蔥
籠,庭院深沉。
黑燕子一直將展夢白拉入一座假山的陰影中,惶聲道:“小弟此刻已是性命交關,但望
展兄救我一救。”
展夢白奇道:“小弟如何救你?”
黑燕子長歎道:“小弟是萬萬不能和秦琪成婚的……”
展夢白心頭一動,脫口問道:“你兩家間隔千裏,本來似乎素無來往,如今怎會忽然結
下了這頭親事?”
黑燕子歎道:“那秦瘦翁似乎有求於我家,是以再三央人前來求親,家父知道他乃是天
下唯一能解救‘情人箭’毒性之人,也頗想利用於他,便答應了這頭婚事,卻教小弟做不得
人了!”
展夢白苦笑道:“小弟此刻又何嚐不是做不得人,令妹那日要我前來提親,小弟本當是
玩笑之語,那知……”
黑燕子惶聲道:“兄台的婚事,已成定局,老祖宗說出的話,從無更改的,兄台隻管放
心好了!”
展夢白呆了一呆,暗忖苦笑道:“此人竟連我的話也聽不清!反而要我放心,這豈非要
人氣死?”
心念一轉,突又忖道:“這親事反正隻是他們一廂情願,又未真??文定,事情不了時,
我最多一走了之,日後再作解釋好了。”
一念至此,不禁略略放下了些心事。
隻聽黑燕子惶聲接道:“但小弟卻早已另有心上人,而且早已……唉,早已私定下了終
身……”
展夢白道:“這位姑娘是誰?令尊可知道麼?”
黑燕子歎道:“這位姑娘與小弟偶然相逢,便一見鍾情,我家裏至今還沒有一個知
道……”
展夢白道:“既是如此,小弟又有何力量相助兄台。”
黑燕子道:“這位姑娘,展兄本是認識的!”
展夢白心頭一驚,脫口問道:“誰?”
黑燕子長歎道:“她便是‘離弦箭’的女兒……”
展夢白大驚道:“杜鵑?”
黑燕子長歎著點了點頭,垂首無語。
展夢白頓足道:“這……怎生是好?此刻她在那裏?”
他想到杜鵑對他之情,又為他變得神智癡迷,此刻當真是又驚又急,立時下了決心,無
論如何,這件事是定必要管到底的。
黑燕子哭喪著臉道:“小弟唯恐他人知道此事,一直將她藏在書房的密室之中,至今已
將三個月了!”
展夢白頓足道:“快!快帶我去。”
黑燕子道:“後日已是婚期,新娘子已在途中,展兄,你……你無論如何要想個辦法才
是!”
說話之間,他已領著展夢白悄悄轉過假山。
展夢白口中連連答應,心中卻也是紊亂如麻,遇著這樣的事,又叫他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
深沉的夜院中,四下點綴著紅燈。
端菜上酒的仆人,奔行在花間小路上,川流不息。
展夢白隨著黑燕子,借著花木陰影,隱藏身影,屏息狂奔,隻覺這依山而建的庭院,確
是遼闊無邊,也不知究竟有多大?
黑燕子悄悄歎道:“幸好前麵正在熱鬧,否則你我此刻在庭院中行走,便無這般如意
了!”
展夢白暗驚忖道:“想不到蜀中唐門竟有這般基業,這般聲勢,他能享名垂百餘年,當
真非是僥幸!”
思忖之間,兩人已奔行了兩三盞茶時分。
隻見前麵一片池塘,塘邊柳林掩映中,現出三五精舍。點綴著塘中綠荷白鵝,當真是美
如圖畫。
黑燕子道:“這就是了!”當先飛掠而去。
精舍中無燈無火,隻有兩盞紅燈,懸在門外,迎風搖曳,黑燕子推開房門,解下燈籠,
提燈而入。
房中陳設,果然十分精致,左麵一間書房,更是小巧精致,黑燕子燃起燈火,展夢白已
側身而入?
但見房中翰墨充陳,卻渺無人跡。
展夢白惶然道:“她在那裏?”
黑燕子微微一笑,道:“此房還有間密室……”伸手推開牆邊一排書架,裏麵便豁然現
出一重門戶。
門裏燈光柔和,柔和的燈光,映照著密室中的錦帳翠衾,彌漫著陣陣香氣,宛如女子繡
閣一般。
展夢白雙眉皺處,心頭已大是氣惱,黑燕子竟將杜鵑藏在這樣的所在,他兩人之間情況
已不問可知。
忽然間,隻聽黑燕子一聲驚呼,身形蹌跟後退!
展夢白大驚失色,惶聲道:“她……她怎麼樣了?”
黑燕子回過頭來,麵容已無一絲血色,顫聲道:“今……今晨小弟出去時,她還在這
裏,怎地此刻卻不見了?”
展夢白探頭望去,隻見房中被褥零亂,四麵淩亂地堆放著糖果吃食,那裏有杜鵑的影子。
他目光動處,更是大驚,回手抓住了黑燕子肩頭,失色道:“她……會不會是因太過氣
悶,出去走動了?”
黑燕子道:“她在這裏兩個多月,從未出去一步,每日隻是在房中……”語聲頓處,目
中已流下淚來。
展夢白見他如此神情,不禁長歎著鬆了手掌。
隻聽黑燕子愴然接道:“小弟隻怕她已被家父發現,那……那麼,隻……隻怕她……
她……”
展夢白變色道:“她若被令尊發覺,又會如何?”
黑燕子流淚道:“小弟成婚在即,家父若是發現了她,自不會容她來阻礙小弟的婚
事……”
展夢白大驚道:“不錯,令尊心狠手辣,天下聞名,你……你此刻隻有快去求求你爹
爹,隻怕還來得及?”
黑燕子垂首道:“家父的性情,展兄還不知道,小弟不去求他還好,若去求他,隻怕他
手段更辣了!”
展夢白大聲道:“你不敢去,我去問他。”
黑燕子道:“家父若是扳起臉來,不加承認,展兄又當如何?”
展夢白滿心驚惶,連連頓足,仰天長歎道:“她若是有了三長兩短,我展夢白何以麵對
杜雲天?”
黑燕子流淚道:“她……她此刻神智還是癡迷……”
展夢白聽她神智猶未清醒,心中更是其痛如絞,反掌抓住黑燕子肩頭,厲聲道:“你難
道毫無辦法麼?”
黑燕子忽然在他麵前跪了下來,道:“小弟在這家族中,管束重重,實是身不由主,行
動更不能自由!”
他抹了抹麵上淚痕,接道:“此刻離婚期還有兩日,但求展兄在這兩日間,能設法尋找
於她!”
展夢白頓足道:“要我到何處找去?”
黑燕子道:“以展兄此刻在我家的地位,又被老祖宗所喜,行動想必不致受到束??,若
是蒼天相佑,或者能將她尋到亦未可知!”
展夢白長長歎息一聲,心中更是紊亂如麻。
他本想早些脫離這令人哭笑不得的婚事,但此刻黑燕子卻要他以‘嬌客’的身份來尋找
杜鵑。
他雖然有心拒絕,但想到杜鵑神智癡迷,本是為他,杜鵑若是清清醒醒,又怎會發生這
般情事?
一時之間,他心中當真是左右為難,但事已至此,卻已令他別無選擇,他隻有暫時承認
這令人哭笑不得的婚事,繼續維持‘嬌客’的身份,否則他又怎能在這其深知海的夜院中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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