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81 更新時間:09-08-15 13:39
假山後的兩人,正是那方辛興方逸父子,見到展夢白無精打采的垂首走過,方逸冷笑
道:“這??平日神氣活現,今日怎地像隻病貓?”
方辛笑道:“想來隻怕是唐姑娘已不理他了,他心裏又是傷心,又是奇怪,卻再也猜不
出是為了什麼?”
方逸道:“但咱們也未見著唐姑娘呀?”
方辛大笑道:“她見著了你,自然要害臊的很,孩兒,你隻管放心,咱們隻等唐府籌備
婚事,到了婚典之時,老爹爹我自有辦法要這姓展的小子脫袍讓位,讓你做個現成的新郎。”
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方逸道:“到了那時,隻怕太遲了。”
方辛笑道:“傻孩子,那日為父當著天下英雄,宣怖你與唐鳳的私情,展夢白還有臉再
做新郎麼?”
他仰天大笑了一陣,接道:“那時生米已成熟飯,唐迪縱然厲害,也隻有將女兒嫁給你
了,你著急什麼?”
方逸大喜道:“爹爹你當真是個活活的諸葛亮,姓展的有了爹爹這種人作對,當真是倒
了大黴了。”
方辛笑道:“隻是便宜了你,一路上為所欲為,什麼事都做了,卻讓展夢白那??,去承
當惡名。”
方逸大笑了一陣,突又恨聲道:“隻恨卻偏偏還有些人要冒展夢白的名做好人、行善
事,這些人是誰,爹爹猜得出麼?”
方辛道:“看這些人所行之事,武功都似絕高,想來必是灶雲天、天馬和尚、莫忘我這
些老不死了?”
方逸大罵道:“當真是老不死,為何要做些利人損己,吃力不討好的事,莫非這些人都
老糊塗了麼?”
方辛道:“倒非老糊塗了,隻是這些人,昔日都曾冤枉過展夢白,又早已無爭名之心,
是以如今行走江湖,便將所得俠名,讓給展夢白了。”
方逸罵道:“哼,真是天生的賤脾氣,到老也改不了!”
※※※
這時展夢白已走回唐府為他準備的庭園中,黃虎、嘮山三雁等人,卻早已在廳中飲酒。
展夢白每次見到這些人飲酒,心裏都不禁又喜又怕,喜的是酒逢知己,又可痛飲,怕的
是不醉不休,想走也走不了!
黃虎等人見他來了,自然一擁而上,取笑勸酒:“展兄如今已是唐府的乘龍快婿,必當
多喝兩杯了。”
展夢白苦在心頭,說也說不出,推也推不掉,隻得酒到杯乾,喝到深夜,眾人已俱有了
七、八分酒意。
黃虎胡言亂語,展夢白更是酩酊大醉,先去睡下了,那知破曉時分,唐府家人,竟突然
為他帶來了兩位客人!
賀君雄與金鷹兩人,年齡較長,行事最穩,兩人雖也痛飲,卻都留有後量,聞得聲響,
當先迎了出去。
隻見唐府的管事唐福,恭身立在階前,笑道:“這兩位爺台匆匆趕來,定要一見展大
爺,小人不敢不應命帶來。”
賀君雄、金鷹順著他手指之處瞧去,一盞高挑的紅燈下,並肩立著兩條枯竹般瘦長漢子。
這兩人俱是瘦骨嶙峋,兩腮無肉,須發又長又亂,幾乎掩去半個顏麵,一眼望去,彷佛
隻有四隻眼睛在溜溜轉動。
兩人神情更是冷漠呆板,全無絲毫表情,身上俱都穿著件又寬又大的麻袍,在曉風中蠟
蠟飛舞。
賀君雄。金鷹對望一眼,心裏都有些發毛,他兩人雖都久走江湖,卻也未見這樣的角色。
金鷹倒底是不愧一代名捕,眼皮雜,手腕活,、心裏雖吃驚,卻仍含笑迎上,抱拳道:
“兩位高姓大名?”
左麵的麻衣不等他話說完,冷冷道:“展夢白在那裏?”
金鷹乾‘咳’一聲,道:“不知兩位尋他有何見教?”
麻衣人道:“展夢白在那裏?”
金鷹呆了一呆,強笑道:“兩位說明來意,在下才好回複。”
麻衣人道:“展夢白在那裏?”
他兩人不但麵容枯澀生冷,言語更是冰冰硬硬,說來說去,就隻這一句‘展夢白在那
裏’,既無表情,更無笑容。
金鷹雖然眼明手快,一時間卻也看不透這兩人的來瀝,更看不出他兩人是敵是友,呆在
當地,竟愣住了。
賀君雄忽然心頭一動,走過去附耳道:“四弦弓……”
金鷹身子一震,情不自禁。倒退了兩步,直著眼去瞧,暗暗忖道:“莫非當真是那話兒
來了?”
兩個麻衣人卻已搖搖擺擺,走了過去,金鷹雖想迎麵擋去,卻隻覺雙膝發軟,再一看,
兩人已走入廳中。
賀君雄,閃身一躍,隨之而入,右手姆、中兩指一彈,發出‘波’的一聲輕響,正在飲
酒的賀君傑、賀君俠立刻推案而起!
他兄弟三人連袂闖江湖,遇著敵蹤,便是以這彈指為號,賀君傑、賀君俠雖然酒醉,但
聽得彈指之聲,酒便醒了三分,三人身形轉動,霎眼間使將那兩個麻衣人圍住,賀君傑酒意
最重,也不問青紅皂自,右手抄起隻椅子,便向這麻衣人直擲而出,賀君俠也待抄椅,隻覺
手裏一涼,原來金鷹已悄悄塞來一柄長刀,他有刀在手,如虎添翼,大喝一聲,便待撲上!
那知麻衣人卻望也不望他們一眼,一人轉身接過飛來的木椅,一人筆直走向伏案歌唱的
黃虎。
黃虎正自喃喃道:“……銅琵琶,紅牙板,小佳人……喂!你們乓乓乒乒吵什麼……
”抬起頭來,忽然大笑道:“呀!你們來了!”
賀君俠一刀還未砍下,聽得笑聲,手腕一挫,賀君傑也呆了呆,大喊道:“黃虎哥,你
認得的麼?”
黃虎大笑道:“認得認得,太認得了,李大哥、趙大哥、快來快來,咱敬上三杯!”
舉壺斟酒,酒卻都倒到桌上了!
賀君俠嘻嘻笑道:“大哥隻怕也醉了,亂發訊號,看來大哥的酒量,還是不如小弟!
”嘻嘻一笑,歪倒了下去。
賀君傑拍手道:“哈,原來你也醉了……”突覺前麵飛來隻椅子,他趕緊伸手去接,椅
子雖接住,他人也倒了!
那唐福本待去告警求助,看見這一廳醉漢,苦笑著搖頭道:“原來爺們醉得連朋友都認
不得了?”逕自揚長而去!
※※※
賀君雄興金鷹麵麵相覷,隻見那麻衣人將椅子回敬給賀君傑後,兩人一齊走向黃虎身畔
坐下。
左麵一人道:“黃虎,你醉了,展夢白在那裏?”
黃虎大笑道:“誰說我醉了,喂,弟兄們,咱來為你們引見引見,這兩位就是……就
是……”
反手一拍頭頂,大笑道:“想起來了,李大哥就是‘鬆風劍’,趙大哥就是‘點蒼
劍’,你們還不快來敬一杯?”
他口裏雖說敬酒,手裏卻自顧自喝了三杯。
要知酒到八分時,興致最高,酒量最豪,一杯杯喝下去,比喝水還方便,本是兩斤的
量,此刻卻可再喝四斤。
賀君雄與金鷹聽得這兩人大名,心頭卻一驚。
兩人搶步趕來,金鷹抱拳道:“想不到兩位竟是李鬆風季大俠,趙明燈趙大俠,多年不
見俠蹤,今日真是幸會的很。”
左麵的李鬆風道:“黃虎醉了,展夢白在那裏?”詞色仍是冰冰冷冷。
金鷹暗道:“這兩人名聲不弱,怎地如此不通情理?”
他卻不知這兩人在那迷林‘死圈’中多年,終日為饑渴掙紮,早已將人情世故,俱都忘
得乾乾淨淨。
那邊黃虎自斟自飲,喝光了兩壺酒,又自倒在桌上,亂唱小調,到後來唱聲漸漸低沉,
竟睡著了。
他也不問這兩人怎會突然出了迷林,來到此間。
金鷹呆了半晌,台起頭來,隻見對麵兩人,仍在眼灼灼的望著他,原來還在等他回話,
不禁苦笑道:“展兄也醉了。”
李鬆風‘哼’了一聲,木然坐了下去。
金鷹道:“兩位有何要事,在下可去喚他起來。”
李鬆風冷冷道:“醉了的人,還能對他說話麼?”
趙明燈忽然道:“老李,你有多少時候未曾飲酒了?”
李鬆風道:“十八年六個月另八天。”
趙明燈道:“我卻已有十九牛三個月了!”
要知他兩人在林中當真是渡日如年,自然將日子記得清清楚楚,此刻冷冷說出,自己也
不覺奇怪。
但金鷹與賀君雄卻不禁聽得目定口呆,又驚又奇。
金鷹見那趙明燈麵上雖無表情,但目注酒杯,大有豔??之色,知道此人昔日也是個酒
鬼,連忙笑道:“展兄小睡片刻,便可醒了,在下也陪兩位飲酒消遣。”當下又取了??酒,
滿滿斟了幾壺。
趙明磴道:“老李,你昔日可飲多少?”
李鬆風道:“痛快時可飲一??,不痛快時卻要喝兩??。”
趙明燈道:“可喝兩??,也算不錯。”
金鷹腹中暗笑,也不說話,連忙取了四??酒來,要知他幾人在唐府甚受款待,屋角中堆
滿了美酒。
於是四人坐下,各自飲酒,李鬆風、趙明燈一言不發,賀君雄、金鷹自也隻能陪他們來
喝悶酒。
他兩人已有六分酒力,此刻再加上幾杯‘早酒’下肚,便已頭暈目眩,但生怕被人取
笑,仍然勉強而飲。
隻見李鬆風。趙明燈,果然酒量甚豪,一杯連著一杯,片刻問便喝完了一??,又開了
一??。
金鷹暗暗忖道:“這兩人每人最少可飲一??,我兩人此刻怎能與他相拚?”
與賀君雄打了個眼色,李、趙喝一杯,他兩人隻喝一日,隻見李鬆風麵色越喝越青,趙
明燈麵色越喝越紅,喝到日上參竿,五??酒隻剩兩??多了,金鷹眼前直冒金星,賀君雄更是
搖搖欲倒。
趙明燈道:“老李,你喝了多少?”
李鬆風道:“約莫三??吧?”
趙明磴道:“我也喝了三??。”
金鷹呆了一呆,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趙明燈道:“你笑什麼?”
金鷹大笑道:“一共隻有五??酒,兩位……卻已喝了六??!哈哈……哈哈……”
伏在桌上,笑得透不過氣來。
賀君雄咬牙忍住笑聲,隻見趙明燈與李鬆風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突也一齊大笑起
來。
金鷹暗暗忖道:“這些人裏,看來還是我酒量好些。”舉起酒杯,道:“來,再
喝……”一杯酒突然都倒入鼻子裏。
賀君雄那裏還忍得住,四人一齊伏在桌上,放聲大笑,震得桌上杯盤碗盞,叮叮當當作
響。
到後來笑聲漸漸低微,四個人終於都一動也不動了。
原來‘酒量’一事,最是奇妙,每醉一場,酒量便加一分,連醉十場,本可飲半斤的,
也可喝三斤了。
但若多日不喝,酒量便要減,李鬆風、趙明燈二十年滴酒未沾,酒腸已枯,三斤的量,
也要變成半斤了。
他兩人卻偏偏隻記得自己二十年前的酒量,這一番痛飲,自然大醉,而且醉倒之後,還
不易醒。
※※※
等到展夢白酒醒走出,房中橫七豎八,一地都是醉漢,他大笑著走了出去,方待尋些涼
水解渴。
但走到廳門,他又頓住腳步,喃喃道:“怎地人似多了兩個?”回身一看,這才發現趙
明燈與李鬆風。
此刻他雖然頭疼舌燥,但神智卻清醒的很,一看之下,立刻大驚,迷林中若無孌故,這
兩人怎會突然來到這裏?
他扳起趙明燈,趙明燈道:“伊……唔……”他又扳起李鬆風,李鬆風道:“呀……
嗯……”兩人俱已爛醉如泥,那裏還問得出話來!
隻聽大廳外又是一連串鞭炮之聲響起,聽在展夢白的耳裏,當真有如雷震一般,震得雙
耳‘嗡嗡’作響。
他趕緊尋了壺冷茶飲下,心中正是滿心疑慮,在廳裏左轉右轉,忖道:“師傅怎麼樣
了?他兩人怎會來到這裏?”
突聽趙明燈呻吟著道:“水……水……”
展夢白大喜,趕過去扳起他身子,道:“趙兄,趙兄!”
趙明燈眯開一線眼睛,嘻的一笑,道:“你在這裏,好酒……好酒……”伸出手掌,又
要去摸酒杯。
展夢白急地捉住他手掌,道:“師傅……”
趙明燈道:“師傅要我告訴你……那‘情人箭’……”
展夢白著急道:“情人箭怎麼樣?”
趙明燈道:“解……解鈴常……常是係鈴人……知道麼……”
展夢白呆了一呆,道:“解鈴常是係鈴人,解鈴常是係鈴人……”心頭突然一驚,掌心
淌滿了冷汗。
再看趙明燈,卻又已倒下去了。
展夢白也不再管他,背負雙手,繞廳而走,忽而??胸,忽而大笑,喃喃道:“是了,是
了,一定是他!”
‘銀雁’賀君俠最先醉倒,此刻最先醒來,瞧見展夢白神態,揉揉眼睛,道:“展……
展兄,你瘋了麼?”
展夢白跳過去一把抓住了他肩頭,哈哈大笑道:“賀兄,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
來了。”
賀君俠大笑道:“原來要做新郎的人這麼高興。”
展夢白道:“什麼新郎,我已知道那‘情人箭’的主人是誰了。”
賀君俠這一驚當真非同不可,酒意早已走得乾乾淨淨,翻身躍起,瞪起眼睛,嘶聲道
‘誰?誰?誰?’展夢白道:“秦瘦翁!”
賀君俠‘噗’地又坐到地上,道:“你……你怎知道?”
展夢白蹲下去,沉聲道:“金山寺的灰衣僧人,那日在方丈室中拾得一本販賣‘情人
箭’的秘記,而那日在方丈室中之人,便有秦瘦翁,那秘記便是秦瘦翁失落的,是以他在山
上轉來轉去,總不肯走!”
賀君俠道:“還有呢?”
展夢白道:“他一心想要‘催夢草’,不惜用他女兒交換,隻因那‘催夢草’,正是煉
製‘情人箭’必需之物!”
賀君俠失色道:“呀!這個我還不知道,還有呢?”
展夢白道:“還有林軟紅本是跟隨他之人,卻突然跑到塞外截劫唐家兄妹,唉……其餘
的蛛絲馬跡,實在太多了,一時間那裏說得清,起先我心裏隻是懷疑,卻不敢斷定,但那一
句話卻提醒了我,使我豁然貫通,恍然大悟!”
賀君俠道:“什麼話?”
展夢白道:“解鈴常是係鈴人,這??製出了‘情人箭’,自然隻有他才能解得了‘情人
箭’之毒。”
賀君俠額上已流下冷汗,顫聲道:“好陰毒的人,他如此做法,當真教人永遠也猜不到
是他,還一心想要保護著他!”
展夢白嘶聲道:“但仔細想想,他所救之人,是否都是無關重要的人,我爹爹……我爹
爹他就故意不肯救了,他……他隻是藉此製造煙幕,哪是要救人?隻可憐江湖中卻偏偏有些
呆子竟要去保護著他!”
賀君俠:“他……他就要來了,展兄你切切……切切要小心些,莫要驚慌,莫要沉不住
氣……”
展夢白恨聲道:“這個我省得,今日……”
突聽院外有人大笑道:“展兄弟,你竟醉得這麼厲害麼?到此時還蹲在地上劃圈子?
當真興致高的好。”
展夢白一驚,轉身,回首,隻見唐豹已大笑而入,轉目笑道:“好極好極,醉了一地,
看來今日喜酒都喝不成了。”一把拉住展夢白手臂:“幸好展兄弟你還站得住,外麵的賓
客,還等著你哩?”
此人笑聲爽朗,與他弟妹俱大不相同。
展夢白強笑道:“小弟本就要出去了。”
唐豹道:“還等什麼,走吧!賀兄還走得動麼?”
展夢白與賀君俠使了個眼色,賀君俠笑道:“小弟在這裏照顧這些酒醉之人,少時便出
去。”
唐豹大笑道:“妙極妙極,連喜酒都等不及喝就醉倒了……”拉著展夢白手臂,大步走
了出去!
※※※
寬廣遼闊的大廳中,匆匆搭成的長棚裏,早已賓客滿堂,若想在這擁擠的人群中尋人,
當真有如大海撈針一般!
許多威鎮一方的武林豪客,到了這裏,才忽然發覺自身的渺小,隻因在這裏顯赫的名
字,實在太多了!
唐門當代掌門人‘搜魂手’唐迪,滿身吉服,周旋在賓客間,見到賀客盈門,心裏不覺
躊躇滿誌。
但女方的家長,當代的神醫秦瘦翁,卻始終未曾露麵,不如有多少人都在引頸而望,要
看一看這能解‘情人箭’之毒的名醫,究竟是何風采?
要知這時江湖群眾,都已被‘情人箭’嚇得心驚膽顫,見過‘情人箭’之毒的人,雖然
害怕,還倒好些。
那些未曾眼見‘情人箭’之毒的人,捕風捉影,聽來些傳說,更是將‘情人箭’說得玄
之又玄,此番他們雖被唐迪具帖相邀,本還不敢出來,隻因帖上還有那‘神醫’秦瘦翁的名
子,眾人心想,縱然中毒,還有人解救,再加上也實在悶得慌了,這才連袂而來,否則唐府
又怎會有這般盛況?
是以這‘神醫’秦瘦翁,實是群豪心目中最最關心之人,怎奈時過中午,還是見不到秦
瘦翁的影子。
這時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陣騷動,不知是誰,指點著道:“看,那邊隨著鐵豹子前來的,
便是唐府未來的嬌客展夢白了!”
又有人道:“展夢白?哎呀,此人聲名,近日在江湖中當真響亮的很,隻是聞得此人喜
惡無常,好事壞事都幹!”
於是就有人笑道:“兄弟,這個你又不知道了,展夢白當真是條漢子,那些壞事,都是
別人栽贓的。”
耳語在人群中流傳,目光卻都望在展夢白身上。
展夢白之目光,卻在尋找著秦瘦翁,聞得秦瘦翁還未到來,連花轎都還未台至,他心頭
不禁有些失望。
但是他心裏還是充滿了緊張,隨時都等著出手一擊。
※※※
唐豹將他拉到唐迪身前,匆匆未了個禮,便立刻又將他拉走,去引見四下群豪,顯然他
頗為這未來妹夫自豪。
展夢白周旋在人群中,麵上雖帶笑容,暗地卻是心事重重,別人恭維他的言語,他一句
都未曾聽入耳裏。
忽然問,人群中伸出一隻手掌,鐵爪般抓住他手腕,展夢白一驚之下,身不由主被那人
拖了出去。
走了幾步,他方自發現此人竟是杜雲天,群豪雖然還想與展夢白說話,但又有誰敢攔阻
‘離弦箭’?
杜雲天麵沉如水,將展夢白拉入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下,遊目瞧了他半晌,冷冷道:“是
否你要成親了?”
展夢白苦笑道:“這個……”
杜雲天道:“你要成親,便不管鵑兒了麼?”
展夢白想起杜鵑此刻的下落不明,黯然垂首不語。
杜雲天道:“鵑兒為了找你,乘夜偷走出來,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卻要成婚
了,你豈非是個畜牲?”
展夢白雙眉一軒,微生怒意,但轉念想到,自己實是有負於她,不禁長歎道:“誰說在
下就要成婚了?”
杜雲天呆了一呆,道:“但那唐……”
展夢白緩緩道:“展某永生也不會和唐姑娘成親的?”
杜雲天凝目瞧了他兩眼,心中雖然奇怪,但知道這少年一諾千金,說出的話,死了也不
會孌更。
他說不與唐鳳成親,便是刀斧加身,也休想逼他興唐鳳成親的,一念至此,杜雲天嘴角
不禁泛起一絲笑容,忽然自袖中抽出一張紙箋,道:“拿去!”
展夢白接過一看,隻見紙箋上寫著:“溫州項家莊項明夫妻,三月十二日夜,險遭惡人
圍攻而死,嘉興錢塘趙長虹之妻,五月中險遭逼奸……”
下麵一連串,寫的俱是人命。時日,以及所遇的危急之情,展夢白看了半晌,不禁大奇
道:“這是什麼?”
杜雲天道:“這些人都是被你救了性命,他日你若用得著他們時,隻要吩咐一聲,他們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展夢白目注紙箋,道:“但……但這些人我連麵都未曾見過,前輩莫非弄錯了麼?”
台起頭來,杜雲天卻已走了。
他呆呆地愕了半晌,方自恍然大悟,忖道:“杜老前輩想必是以我之名,救了這些性
命……”
突聽那邊一陣騷動,幾個人並肩而立,拍掌大呼道:“新娘子,快出來,羞答答,為何
來?”
幾個人同時張口,同時閉口,叫得聲音本已頗為響亮,忽然間,另外幾個人也隨掌聲,
呼喊起來。
刹時間,隻聽大廳中人人都在喊道:“新娘子,快出來,羞答答,為何來……”反來覆
去,掌聲不斷,原來這些人久候新娘不至,已在起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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