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7 更新時間:09-09-01 13:35
又是初夏。
聖•帝和學院的學生會辦公室。一如以往寧靜的午休時間。陽光透過層疊的樹葉投照下來,在她黑色的長長鬈發上籠出一片淡茶的光暈,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的鏤花狀的陰影。
因為有資曆推薦書,她們幾人已獲得直升大學部的資格。所以高三接下來的幾十天生活,閑著沒事無聊自己就好了。聖霣霸占了休息室的大床,以“春意闌珊”和“春困”為由睡得不亦樂乎;千鶴被她的“準老公”“抓”去談“情”說“愛”了。恍惚間,想到那個小男孩樣的東方。
那個暴雨後的第二天清晨,當她吃力地睜開眼,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生是死,東方就當頭直擊了她:
“你笨蛋啊!尋死很好玩嗎?死一個人也就算了,難道閻王那裏現在也流行‘買一贈一’嗎?!”
“你不用太感激我!我沒有當救世主的愛好!活著就很對得起我了!”
“我隻是利用你而已!想在你身上找一把鑰匙……”
然後,當她莫名與東方一針見血的、自大的說辭時,竟意外地見她垂下眼瞼:
“我隨時會死掉的。你身上有我的血。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連帶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東方強勢地、不容拒絕與反抗地抱住了她。她以為東方像一隻不愛與人親善的貓。她也以為東方不會有垂下眼瞼仿佛怕被遺棄的孩子的眼神的。她以為……
東方抱住了她!
沒有伸手扯開摟住腰的雙臂,沒有回頭,甚至連思考都略去:“東方。”
勁很大,不象當年說過“隨時會死掉”的樣子。每次東方抱住她就會像怕她消失一樣用力。而她也安心與東方小孩子樣占有似的擁抱,她可以借著那樣的擁抱找到類似的安心。
“你有新機車了。”
“所以?”她停下來等東方說。
“你確定我們在想同樣的事嗎?”
“走吧。”她拿起車匙。東方喜歡風的感覺,而她可以帶東方感受。
近四年了。一直以這樣的方式紀念沈淵曾經存在於她生活中的事實。
迎麵而來的風抑製著呼吸。東方在她身後抱怨著她的長發全拂在了她的臉上。
“會出車禍!”東方興奮地叫著。完全不象一個生命會受到威脅的人那般畏懼與膽怯。
“恩。”影舞漫應著。
喜歡風蕩著頭發的感覺,像沈淵總是伸手梳順她的鬈發。所以她沒有在飆車時戴安全帽的習慣。
而且,沈淵也從來不戴的。
習慣性的,上了交流道。開始在車與車之間蛇行。
東方叫著:“夠刺激!”
“應該是沒有公德,好不好?”西門影舞糾正。
“……”東方沒有回答。對於她的自諷東方除了進一步“汙解”之外,就是沉默。
“回去嗎?”引擎的聲音幾乎蓋住了她的問話。
“恩。”
機車是一個勁狂衝進校園的。寧靜的小道上瞬時充滿了學生的尖叫聲。
“名副其實的狂人。”東方中肯地評價,“等著聽訓話吧,親愛的。”
“我會動用作為學生會成員的特權。難得一用,不為過吧?”回頭,早已不見東方的人影。了然地淺笑了一下。長長的鬈發蕩過了腰際。忽然想起本周的日程表中有要去取回東都學院聯誼的有關商討文件的。
真是不知道為什麼聖•帝和學院和東都學院有了交集。其實應該算作雲與泥的區別吧。雖然她也不否認這裏的確有“烏雲”——有黑道龍頭的子女。但與那魚蝦混雜不成氣候的東都比起來,畢竟雲就是雲,泥就是泥。少如新生代中的駱旭之流,算是泥潭中的石塊,泥石流中的殺傷性重頭戲。
還是應該讓水空或火嘯群去的。土方裕司可能會直覺地先去泡辣妹浪女——縱使他有了那樣可以置他於死地的女友。
因為她不折不扣地厭惡著那個學校,也畏懼著那種被揭傷口的疼痛。
她習慣做一隻鴕鳥。在無人的地方梳理自己的傷痕累累的羽毛。這是她保護自己的唯一方法和特權。別的任何人都無權侵犯。
更別提那群讓她刻骨銘心的仇恨著的嘴臉。
那所汙泥般的學校。如果不是當年為了掩蓋她的自殺事件,很可能第二天就被聖霣、千鶴和東方她們整成一堆瓦礫。她們牽掛她,費了老大勁說服她,所以並沒有花太多精力去整人。隻是將那幾個人修理進了勞教所和輪椅,便仁慈地收了手。
但梁子結下了。她寧願以片蓋全地去痛恨。
因為沈淵。
保留著他在的時候的習慣,圓著他未盡的夢想,絲毫不放棄一絲一毫可以用來想念他的機會。像東方說的,既然她當年可以為了沈淵去死,當然也就可以為他活著。而痛恨,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之一。
如果問她為什麼會被稱為“西狂”,那答案就是痛恨,為了沈淵而有的。
去年年底,那所泥巴學校居然傳出有人為了她願意做任何事的說法。被輿論逼得緊了,又恰巧東方因為許久沒有人可以作弄而閑極無聊,所以兩人聯手導演了一場聖•帝和學生會“四極”之“狂舞之戀”。“無名男主角”與她的照片自然地流傳到了東都。在那個“(白)癡(花)心”人的麵前,她看也不看他指天發誓願為她肝膽塗地,僅是淡淡地說道:“去死吧。”砸碎了一顆劣質瓷製心之外,還真讓他血濺五步。一時間她的漠然和狂妄使兩大學院驟然沸騰。她的頂頭上司——金槿皙下了她兩個月禁足令。命令她以息事寧人的高貴情操不要再涉足東都一寸,不要再染指東都一分。反正她本來就想和那所學校做細菌隔離的,金槿皙的命令簡直是解救她於當時的聖誕聯誼活動。
誰知事隔半年,又平地起“夏雷”啊!居然要她負責兩校間畢業生聯誼會!這讓她不禁想到是否她閑太久,讓那群人心理不平衡到要刺激勞煩她一下。
有了這層認知,她開始對賴給水空和火嘯群他們不抱什麼希望了,也不再指望可以拉到墊背的陪她去。東方的閃人似乎是去預告他人的最佳解釋。
沒有時間怪責大家缺少良知的行為。她轉身折回機車旁。
真希望今天能撞死幾個東都的學生以消心頭之恨。
他並非是委曲求全的那類人,即使對方是駱旭。
如果駱旭以強硬的態度讓他接管東都的話,他不介意大鬧學生會,然後和駱旭單挑。畢竟駱旭是個不錯的對手。但駱隻是把那個叫做上官七月的女孩帶到他麵前,就讓他心甘情願地挑下了這個學院學生會的擔子。
他甚至和駱非親非故!憑什麼駱隻是對他說了一句,他就以英雄惜英雄的心態為駱兩肋插刀?
就憑他是祁望!
一手勾著那隻隻裝了一串家門鑰匙的書,。一手勾著製服搭在肩上,他自顧自地走著。
若說那個以冷硬出名的駱旭和以率性精明出名的楚隨風是台北黑道新生代的雙璧。那麼,性格中具有雙重人格的他可說是占盡了他們的所有優點。換句話說,他可以有駱旭的霸氣和讓人無法抗拒的強勢,也可以有楚隨風的爾雅笑噱;他可以有刺骨的寒,也可以有和煦的暖。如果他願意,他可以是個天生的強者;可是,他隻想承載他自己。被人追隨或負擔別人的夢想的事,他可以做的來,但大多時候,他因為缺少對手而覺得無趣。特別是現在駱旭和他已成了一方,那個駱旭青梅竹馬的朋友楚隨風自然也就是和他一方了。在這個小小的天地了,已失去了對手,失去了可以挑戰的東西。真是無聊!
祁望想得專心。所以,當機車迎麵而來時,周圍除了驚叫還是驚叫。
他是沒有準備的!西門影舞對自己說。
一路上她衝進來。所有看到她的人都自動在她的機車輪前閃人。隻有這個人低頭走自己的路,仿佛不介意會被壓成肉醬一樣。
她才不要去壓一灘爛泥弄髒她的機車!但她實在想嚇他出氣。掌握好速度,算準了會在撞到他之前繞過。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他向她和她的車跑過來!
在影舞愣神的時候,他向空中扔出他的書包和製服,雙手撐住影舞的雙肩,一個空翻於她高速行駛的機車上落座於她的身後,再接住落下的書包和製服!
尖銳的刹車聲響徹東都校園的長空。
皺著眉,西門影舞跳離祁望揮舞的雙手——他正費心地揮去掃在他臉上的長發。好!今天回去務必要洗頭!影舞提醒自己,最好再叫千鶴幫忙才好!
已經有人認出她了!看來,去年的打擊仍然讓圍觀的人群記憶猶新啊。
“滾。”反正兩國相交,不斬來使。別說他們兩校相交的交情,就憑她是西門影舞,也不會有人敢“斬”她。否則,倒是可以體驗一下“四極”的厲害。相信光是東方體內與生俱來的殘虐本性就會叫人痛不欲生了!打定了不是親善大使就無須親善的主意,她的話說的既幹脆又涼快。
基本上祁望是在聖誕後才被請去學生會的。所以,不太清楚西門影舞的相關事跡。
東都會飆車的妃姐太妹不少啦,但他記得自他上任以後,沒有人會囂張到在校園裏飆。所以,這個穿著聖•帝和製服的女生引來側目並不希奇吧?而且那聲很狂妄的“滾”字讓他都覺刺耳。聰明的人都知道不要在匪山挑戰他們的權威,而她看起來也並不笨的樣子。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在發火。生氣的女生天不怕地不怕是舉世公認的真理。那麼,是什麼讓她生氣呢?
他一定是太閑了。閑到可以去研究一個路人甲的心理。
懷抱書包,他分腿坐在機車上。長腿支撐住機車的重量:“這位同學,你沒有戴安全帽。這樣很危險。”
“你如果不下車,會更危險。”
如果威脅的是男生,接下來可能是場肉搏戰,拚上男性自尊的那種;如果是女生,應該是場唇槍舌戰,同樣拚上女性的自尊。
但是她——不確定。
慢條斯理地,他跨下機車,眼眸忽然對上她的:“你是去學生會嗎,西門影舞同學?”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證明了他的猜測。聖•帝和的“西狂”果然不是當假的。
“你不必去了。”他開始沒來由地心情好,“因為我——代理會長——祁望,就站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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