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2 更新時間:09-09-08 12:31
在看本作品之前本人鄭重提示:此作之虛構程度隻有我才能想象得到。
————倪墨秋
眼睛一閉一睜,一學期飄過去了。
到了大學我才深深體會到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的深刻含義。想高三那會兒,整天處在書本包圍之中,成了不折不扣的“三明治”。班上有同學實在不堪折磨,將自己座上堆積如山的課本及資料連著桌子一起掀翻,然後捂頭仰天長嘯:“媽的,不學了,我要高考。”這陣仗除了長嘯的內容以外簡直就是一烏江自刎的翻版。
班裏其他正處於戰鬥狀態的同學隻是略微看他一眼,然後繼續戰鬥。那同學昂首挺胸的在教室裏站了不到五秒鍾,歎一口氣,蹲下去將地上橫七豎八的課本撿起來,也加入戰鬥的隊伍之中。
那同學是真的勇士,他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和正視惡魔的高考,我是佩服他的。無奈人民的眼神是麻木的,在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選擇中,他沉默了。
不過世事終難預料,人生根本就不是靠做選擇題做出來的,終究解答題才是得分的重點。他雖然保持了沉默,但他卻沒有滅亡,相反,他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升上天堂的。高考之後,他喜氣洋洋地將自己的書本帶去了北京。我納悶,難不成他想到大學裏再掀一次課桌?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大學裏的課桌根本掀不動。
史百遲終於圓了我們學校“殺到北京名牌大學內部去”的夢想,他成了我們縣城裏的風雲人物,宣傳他的橫幅掛到了縣政府大樓。總之,在城裏,隻要有辦證廣告的地方就會有史百遲的名字。
為了激勵高一高二的同學,學校專門為史百遲舉辦了一個全校性的講座。那一天我們學校能容納三百多人的階梯教室第一次爆滿,教室外麵還有數不清的同學往裏麵擠,他們衝著站在教室門口的班長大吼:“班長,我到了,我到了!”口氣就跟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
我們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次舉行活動都會指定特定的班級去充數。而幾乎全校的班級也有一個不成文的班規:凡是學校指定本班去的活動必須點名簽到,缺席者將罰款十元,掃地一周。當然,有的是罰掃一個月。
其實史百遲是個很斯文的人,是典型的放個響屁都要臉紅的男生。那天的講座耗了兩個半小時,采取的是主持人與史百遲一問一答的方式進行的。後來據有心人統計,主持人問問題的時間占了近兩個小時,因為史百遲回答的幾乎全是是非問,於是場上的同學就看見他在上麵不停的點頭回答“是”。
史百遲唯一耗時長的是回答主持人的最後一個問:“你走過了一段成功的高中生活,現在你心裏最想說的是什麼呢?”
隻見身穿校服的史百遲略顯緊張地接過話筒,站起來對著場下幾百不敢離去的同學說:“現在,我最想說的是,”他咽了一下口水,全場同學以為他要總結學習經驗,於是屏住呼吸凝神傾聽。“我最想說,嗯,感謝同學關心,感謝老師指導,感謝母校栽培,感謝祖國支持••••••”
他用了近十分鍾表達他的感謝,主持人看著她手裏一張滿是文字的紙條問史百遲:“還有嗎?”然後衝史百遲不停地眨眼,當然,這跟拋媚眼絕對有質的區別。
史百遲略微湊過去看一眼紙條,突然他發覺自己背漏了一條,於是接著說道:“沒,沒有,我還要感謝我父母的哺育。”
全場響起類雷鳴般的掌聲,在校領導的示意下。
我現在仍不是的回憶高中生活,試圖將它與大學生活作比較。有的人說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我舉雙手讚成。但具體誰是天堂誰是地獄之後確定不了了。我就一永遠喂不飽的狼!
史百遲的成功對我們班其他同學都是一不小的打擊。後來分數不高不低的我就隻好選擇來印象不好不壞的C大。現在我仍在反思當初的決定,但現實是不容抹殺的,即使我反抗也是徒然。都已經是C大的人了,還反抗啥呢,從了她罷。我終歸是從了C大,因為生活的確就像強奸,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真的隻有躺下來權當享受了。不過我也擔心,也許你現在短暫的享受會直接導致你以後永久的疼痛。
但是現在說什麼也太遲了。上了賊船逃跑的最好方法就是讓那些盜賊也把自己當做賊。我已開始做賊,開始慢慢做賊。
大學的第一學期已經過去,超額完成了不掛科的任務,於是高高興興的回去過了個年,然後拿著壓歲錢就往C城跑。比開學日期早了兩天。
來到學校的時候老大和老七已經到了。
我們的寢室在荷園,被我們親切的稱之為“頤和園”。之所以這樣稱呼全是為了滿足整棟宿舍樓同學小小的自尊心而已,因為這是全校最差的一棟宿舍樓,裏麵的裝備跟監獄差不多,也刷白了牆壁,就差沒寫上“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經過幾代荷園苦難同胞的艱苦申訴,學校終於作出了重建的承諾,但是要在四年之後,差點氣得大家跳樓。
條件艱苦我是受得了的,大不了貧民窟嘛,貧民窟還產百萬富翁呢。我最忍受不了的是小小的一個監獄房竟要住七個人,感情我們是在花錢買罪受。我感覺我們就像一群傻逼,手裏拿著一遝錢去引誘無惡不作的殺人犯:“來呀,來打我呀,打了我就給你錢。”
但是一學期過後我改變了想法,原來人多還是有好處的,因為我們寢室的人實在太可愛了。要是來個“誰是最可愛的人”的評選活動,我一定把他們都推上去。
我們的老大叫劉倍,他來自湖北,是一複讀生。可別小看他,他可是國內著名的青岡中學的學生。他之所以複讀是因為他第一次高考時吃壞了肚子,沒有發揮出他應有的水平,隻超重點線48分,沒能考上他理想的清華大學與北京大學。
複讀時他卷土重來,一路考下來表現搶眼,因此被學校寄予厚望。這次他在高考前特意調整了食物,嚴格按照雜誌上一些高考專家的建議配菜吃飯,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這次比上次拉得還慘,在高考的考場上不停的放屁,臭得滿教室信心十足的考生們怨聲載道,破口大罵。連監考老師都跑到教室外麵透氣去了,隻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師在教室裏喘著粗氣,估計他快暈過去了。於是,老大再次與理想失之交臂。
老大的自信心受到極度打擊,他以超重點線40分的成績報考平常最高也就超重點線30分的學校,沒想到這學校今年大熱,分數一下子漲到超重點線41分,老大再次無語了。
沒走上第一誌願使他身與心俱疲,甚至一度有了輕生的念頭。他徹底放棄了人生,於是來到了C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老大心灰意冷來到這裏,但他的學習能力仍然超強,這讓身為室友的我們無地自容。
上學期期末考試前,為了讓老大考差一點,不至於讓我們產生退學的念頭,我們六個暗中訂立協定,輪流帶老大出去吃喝玩樂,不惜血本。因為是在十號晚上十點的一個月黑風高夜進行的密謀,於是我們稱這個協定為“雙十協定”。
一個月後“雙十協定”起了效果,老大開始明顯發胖。但一周後我們上網查成績時才發現,盡管老大放水明顯,但還是高居全年級第一。
得到成績後我們撕毀了“雙十協定”,並背著老七作出一個驚人的決定:我們五個難兄難弟下一月的生活費全由老七包了,誰叫他出了這個餿主意。
老二叫何憲古,當時聽他自我介紹時我第一反應是:“何仙姑?”然後我看見了他那長滿青春痘的臉,頓時覺得差距太大,於是暫定為山寨版。
說來我們老大老二都是牛人,什麼叫牛人?得了瘋牛病的人。老大是以成績服人的劉備,劉皇叔,一講到高等數學他就興奮不已,然後從箱子裏摸出一張發黃的全國奧數獎狀,對著它不停的感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場景,就一個字,傷心。
而老二是人如其名,“古”得不得了。若不是看他戴著副五百度的眼鏡在陽光下走來走去還真以為他是某個朝代的僵屍。隻要我們一討論到曆史問題他就會喧賓奪主,然後就唾沫橫飛的誇誇其談,弄得我們哭喪著臉聽他講完還要去洗臉。
他來自河南,這也難怪他對曆史感興趣,每次講到什麼古都、帝王啊之類的他就要扯到他的家鄉,然後就像意淫夢中情人一樣含情脈脈的對著天花板發呆,搞得我們被激發出來的曆史興趣全被他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據了解,他也是考差了來的C大。據說他們河南考生多得不得了,而清華、北大又招生少,他說他也懶得去爭了,這也頗彰顯出他大度的一麵。但是對於高考考差這一問題我很是懷疑。經討論,我們寢室全是考差了來的C大;據調查,對五百個新生問這一問題有四百九十九個都是與我們一樣的回答,剩下那一個是沒有經過考試來的我們學校。於是我就納悶,敢情一個“211”工程的C大竟成了高考落榜生的收容所。這是學校的悲哀,也是我們民族的悲哀!嗚呼,我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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