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58 更新時間：09-09-22 12:47
“阿九，你來啦。”鍾靳栩像一隻花喜鵲飛出來。
我開心地拉過鍾靳栩仔細打量笑道：“是啊，二小姐好久不見你呢！阿九可想你了。看看，我們的二小姐幾日不見漂真是亮的我都不認識了。”
“你這張尖牙利嘴就是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鍾靳栩點點我額頭笑道。
“阿九，你來了。爹爹說想看看你呢。”桓兒走近來拉我說道。
“好，我這就去。”
“阿九？”鍾靳栩當心地望著我。
“沒事。”我笑著拍拍鍾靳栩的手背。
“阿九見過老爺。”我跪叩請安道。
“快起來快起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鍾老爺了。”鍾謙扶起我道。
我站起來抬頭看他，鍾老爺幾月不見已然鬢發花白，彷佛是一夜之間就蒼老了。
“阿九，在伊家——還好嗎？”鍾謙沉吟道。
“很好，老爺放心，伊家人都待我親厚得很就像在另一個在鍾府一樣。”我說的是實話，可鍾謙聽得卻臉色煞白，隨即又恢複正常。
“好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阿九，在鍾府十四年委屈你了，現在你已經長大，我也沒有能力在管教你，往後日子你就好自為之吧。”
“是，老爺和夫人多年厚愛，我無以為報。請受阿九一拜。”
我說完正準備行禮，鍾謙連忙製止說道：“阿九，既然你已經離開鍾家，你就不是鍾家的丫鬟了，何況我從未當你是丫鬟，不必行禮了。”
“謝老爺。”
“去罷，去罷。”鍾謙擺擺手一臉淒惶。
看見阿九出門去，房裏隻剩下鍾謙一人了。鍾謙低頭黯然道：“你托付的任務我已完成，現在我有臉麵來見你了。”
“嗚嗚嗚，娘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娘親不要我們了？”
我出門走過拐角就聽見鍾靳栩的哭聲，立刻躲起來。
“栩兒，你是姐姐，以後要多多照顧著妹妹才是。”鍾夫人孟琳溫和勸說道。
“娘，好好的您和爹爹要去哪裏，難道就拋下我們不管了嗎？我們可是您的親身女兒啊。”
“以後你們就呆在孟府吧，有機會我們還會來看看你們。又不是生離死別，哭什麼呢？在孟府好好聽話，聽外公外婆的話，在伊孟沒有人敢欺負你們，我們在與不在已沒有區別。”鍾夫人的聲音裏滿是無奈。
“娘，我不明白，您和爹爹到底想的是什麼？事前不和我們商量，沒有任何征兆，您讓我如何接受？”
“栩兒，我們已經陪你走了這麼久的路，以後的路你應當自己走了。你是個大姑娘是個大人了。”孟琳無力道。
我沒有再聽下去悄悄轉身去找桓兒。
“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你爹爹會清明節後接你一道回柊煥？”我一進門就直接問桓兒她。
“我也不知道，爹爹前兩天來就和我說，他預備和娘一起離開雲遊四海，爹爹說我們已經長大，他也管不了了，還說這是他多年的夢想，帶著我們隻是累贅罷了。何況有孟家照顧我們，爹爹也很放心所以他覺得是時候離開了。”桓兒神色平靜道，好像所說的於己無關。
“那柊煥鍾府怎麼辦？”
“爹爹說，鍾府的一切都給我們留著，以後由大姐夫劉宇陽打理，一旦我和二姐都出嫁就作為我們嫁妝。他已經打理好一切了，看來是去意已決。”
桓兒說話到現在一直都很淡漠安詳，我發覺原來我一直不了解她。
“你，不問為什麼嗎？”我疑惑問道。
“何必問，我以後我也會像你一樣過得很好的，不是嗎？阿九，你都不問的事情，我有怎麼會問？”桓兒清亮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我。
“如果我現在又要問了呢？”
“阿九。”桓兒輕輕喚我一聲就止住了。
“放心，我不會怎麼樣的，都那麼多年過去，謎底對我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隻是一件未必願意做由不得不做的任務而已。”
“一路平安。”
“好。”我答道就準備離開。
“阿九——”桓兒叫住我，“你準備好了？”
“是，我準備好了。“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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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回來就收拾東西準備去哪裏啊？”翠玉看我一言不發收拾行李說道。
“我要去柊煥。”
翠玉驚呼：“什麼？去柊煥，姑娘說笑吧？這裏離柊煥有十天腳程呢，你怎麼去。這麼大的事還是等爺會來再商榷吧。”
“不行，我必須現在就去。”我決定了的事情就不輕易改變。
“可是？”翠玉很是為難。
“你既然要去就讓我陪你去，路上也好護你周全。”明覺在一邊說道。
“你不反對？”
“我阻擾也無用，又不能把你綁起來。”
明覺了解我的心思，知道我是心意已決也不再反對。
“好，你和我一起去。翠玉麼，你就留在伊府好好看門。記得給爺捎個信，就說我和明覺一起去柊煥了，請他不要牽掛。”
“這，哎，好吧。”翠玉最後隻有妥協了，心裏想有明覺陪著應無啥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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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覺，馬車不能快一點嗎？天都快黑了。”
“你放心，就要到驛站了，到了我們就歇息。”明覺甩了一下馬鞭道。
“客官裏麵請——不知是打尖還是住店？”手腳麻利的店小二看見我們就立馬迎上來。
“兩間上房。”明覺淡淡道。
“不好意思，小店的上房全給包了。還空兩間普通房，不過客官放心絕對幹淨舒服，您看——”小二陪笑道。
“現在又不是旺季，生意這般好麼？”明覺眼睛一閃把小二嚇得跳出幾步外。
“嗬嗬，就這兩間房吧，快點帶我們過去。都累死了。”我打個圓場道。
明覺見我說話了，也不再計較，冷著臉上了樓。
我剛到房門口，就看見迎麵走來一個威武大漢，大漢經過我身邊時還瞥我一眼，不知為何我就覺得大漢很眼熟，可是又不記得是在哪裏見過。
“客官看這房間可好？”小二諂媚道。
“恩，還不錯，算是幹淨的，你下去叫人送幾個小菜上來吧。”我說著遞給小二一錠銀子。心想反正是伊慕止的錢，這點銀子他也不會心疼的。
小二收下錢兩隻小眼更是笑得沒縫了：“好咧，客官稍等片刻。”
“客官，飯菜送來了。”
我打開門笑道：“手腳很利索啊，是個好夥計的料。給那位爺送過沒？”
“這點小事何須您吩咐？”小二把飯菜放在桌上得意笑笑。
這時忽然聽見碗碟霹靂巴拉摔在地上的聲音，小二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位顧客這麼難伺候。”
“是從樓道盡頭的房間裏傳出來的，怎麼回事？”
小二苦著臉道：“客官有所不知，住那房裏的爺派頭似乎不小，帶了十幾個護衛並一個彪形大漢，個個帶刀夾棒的，絕非善類，還有兩個貌美無比的姬妾，排場大得很呢。那位爺長著一雙金色眼睛還帶著白色昆侖麵具，很是怪異。而且這位爺忒難伺候，我們已經換了幾回飯菜了，他還是不滿意就摔盤子，哎！”
“就是他包了所有上房？”
“是啊，有錢也不能這樣使啊，再多的錢也不禁花。”
“這話你倒說錯了，這位爺錢多的花不完呢。”
“哎，有錢人就是多，什麼樣的都有。客官今晚怕是不得安生了，請您就見諒了。”
“沒關係，你們開門做生意也不容易。再大的聲音我也能睡著，不計較這些。”我笑笑說道。
“若是誰都像您這樣和氣就好了。”小二搖頭下樓了。
沒想到是煙花會上的那位公子居然在這個小客棧，他來承露幹什麼？
“少爺——”
“這東西是人吃的嗎？這種野店開著也沒用，不如一把火燒了也好！”一雙金瞳已將噴出火來。
“爺別生氣，鳳兒和龍兒一起給你唱個小曲解解氣可好？”一個嬌媚聲音笑道。
“好哇，寶貝兒，就你們兩個小妖精懂爺的心思，今晚看我怎麼好好疼你們。”金瞳男子左右各擁著一個美姬演繹著香豔場麵。
阿穆爾在一旁坦坦蕩蕩目不斜視，看來已經對此很習以為常。
在兩個美姬小如巴掌的絕色臉蛋上各竊取一個香吻後金瞳男子打發她們倆出去臉色一正，道：“有情況麼？”
“沒有，我們派人去打聽過，沒有任何異動。”
“諒他們也不敢！”金瞳男子的聲音和剛剛判若兩人，讓人以為剛剛那個柔情似水的男子根本就是錯覺。
“少爺——”
“還有事嗎？”
“我剛剛看見煙花會上的那個女子了。”
“哦，她？差點忘記這個有趣的丫頭，看來今晚有好玩的事情做了。”金瞳男子懶散笑道。
“不過，那位姑娘身邊有一個冷臉佩劍男子，看上去絕非泛泛之輩。”
“哼，我還會怕一個男子不成？”金瞳男子打斷阿穆爾的話冷冷道。
“是，不過畢竟是在伊孟，我們還是少惹事端為妙。”
“放心吧，你還不了解你家主子麼？”
“砰，砰，砰”聽見有叩門聲，我以為是明覺連忙去開門。
“姑娘就這樣隨便給陌生人開門麼？”一個好聽的陌生男子笑嘻嘻瞅我。
客棧的燈火很暗，可是這名男子卻讓人忽地覺得眼前是一片光明璀璨，大紅色的蛟蟒袍子襯得膚白如雪，臉龐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俊美得不遜伊慕止不過更顯得陰鬱些，一雙金瞳慵懶魅惑，眼角華光風情萬種。身姿看上去風流挺拔一張臉卻豔麗勝過女子，本來這應是極不協調的，可是放在這名異邦男子身上一切又恰恰好，多一份就顯得過於陽剛，少一分就顯得過於陰柔，實在不得不讓人感歎造物者的神奇。
金眼男子帶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睃巡著我：“姑娘還記得我？”
我心裏暗想，人果然是漂亮，能和伊慕止平分秋色了，眼珠卻骨碌一轉道：“原來是煙花會上的漂亮公子啊，有幸有幸，終於有機會一睹芳容了。”
“我漢人的名字叫唐紀白，記住了？”瀲灩金瞳波光婉轉。
“唐紀白？恩，我會記住的，不知你來是要感謝恩人嗎？公子何須客氣呢，當日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任誰看見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舉動的。”我攔著門不準備讓他進來，心裏思忖著，隻要一有狀況在這裏大喊一聲明覺肯定能聽到。
“姑娘是怕什麼嗎？放心，我又不會吃了你。”唐紀白並不識趣。
我正色嚴肅道：“公子，現在大晚上的，你一個陌生男子到一個陌生女子房門口就已經很招閑言閑語了，望公子請回吧。明早再來謝恩人不遲。”
“哎呦呦，我還以為姑娘垂涎我的美色巴不得見我呢，沒想到幾日不見竟如此生疏了。”唐紀白手捧胸口一臉痛苦表情。
我看的差點呆住，這男子皺眉痛苦的樣子簡直讓西子也會黯然失色。
看我一臉滯態，唐紀白秋波一轉：“姑娘這樣直勾勾望著我，我可要害羞臉紅了。”
我咳嗽兩聲，恢複常態：“公子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可乏得很了，失陪。”說完我立即關上門，幸好唐紀白沒有繼續糾纏，片刻過後聽到他的腳步聲傳遠我才舒一口氣，我可不想這會惹麻煩，趕去柊煥才是正事呢。不知為何，我遇見這位公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但願是路途勞頓，想多了。
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因為那唐紀白房裏整整折騰了一夜，女子嬌喘聲伴著男子低吼聲不絕入耳，聽得我臉紅心跳的，沒想到這房子隔音效果如此之差，又忍不住想這漂亮公子還真是夠威猛的，一晚上都鬧騰不累麼，不過那女子似乎更可憐，咳咳咳，我是不是想多了。
第二天天沒大亮我和明覺就動身了，幸好沒有看見金瞳男子的手下，想起昨晚那個漢子就是叫什麼阿穆爾的就心裏一寒，恐怕是他告訴姓唐的看見我了，我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是阿九姑娘？”
“恩，甘婆婆鍾老爹啊，我想死你們了！”
我徑直上去給甘婆婆一個大大的擁抱，嚇得她手忙腳亂一把老骨頭要給我弄斷了。
一連三個月不見，我和鍾府老老少少自然是好好寒暄一番才去院子裏找孟婆婆：“婆婆，婆婆——”
奇怪了，婆婆這麼不在？
“阿九，是你？”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回頭一看可不就是孟婆婆。婆婆手上拿著一個包裹一臉平靜凝視我。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進屋說話吧，我也有事要說。”
“婆婆終於肯說了？我以為你到死也不願告訴我。”我假裝平靜道。
“如果不說，我是死也不瞑目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雖說你娘曾說過絕對不要告訴你，可是我已經忍受了十五年煎熬了，實在不想再繼續下去。阿九，你可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一段漫長曲折的陳年舊事？”
我沉默著因為我在耐心等待我已等待了十四年的答案，心裏卻翻江倒海奔騰一片，不僅僅隻有興奮，還有一絲莫名緊張，我的手根本控製不住的顫抖著。難道一切都要結束了，如此輕而易舉就得手？我居然有一絲不甘心和失望。我活著的十四年就是為尋找期待這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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