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79 更新時間:22-03-08 00:58
“啊這顧大統領可謂是後生可畏,想不到年紀輕輕就能榮升一品,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顧震歸京次日正午,融融春風吹拂著京城中的大街小巷。不過半日,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西華門浚儀街上的顧府此刻門庭若市,車馬擁擠在門前已經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朝上文武百官知曉聖上對顧震評價頗高且顧震剛回來便將樞密院使一職交付給他。又聽聞昨日從傍晚自皇宮裏流進顧府的賞賜到天黑絡繹不絕地從未斷過,他們心中不由泛酸,沒想到聖上給顧震的封賞也是史無前例的榮貴。於是乎,今日一早就身著常服手捧賀禮爭相來給顧震道喜。
眼下有三五布衣家仆在顧府正堂門前收錄賀禮,禮部尚書張宥衛和戶部侍郎李文剛奉上賀禮後兩人手撫須髯昂首笑讚起顧震來。
“誒,李侍郎此言差矣,要知道這顧震他如今能成為大將軍本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張宥衛挺著腰杆手負於背揚聲誇讚,“老夫當年在國子監看到這小子時,見他眉目間氣宇軒昂,身長八尺儀表不凡!就說過他將來定是棟梁啊哈哈!”
張李二人正一唱一和地誇耀顧震,從正堂裏踱步經過的顧震聽到有人如此讚美自己不由停步。
他轉過身鳳眼淡淡地打量麵前的兩位朝臣而後薄唇勾起淺笑作揖,“兩位大人好久不見。”
張李二人看到顧震先是一愣似是沒有認出,後來看到顧震身後有個黑衣獨眼侍衛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禮“恭賀顧大人”雲雲。眾所周知,顧震此人本就是個異類,除了本性頑劣還有個特點就是不管到哪裏都隨身跟著一個獨眼侍衛。
顧震今日裏穿的是一身墨黑金紋錦繡袍,頭發用發冠半束,手裏一直把玩著一把玉骨山水折扇。
他直起身看向麵前張李二人的目光變為平和,先是對兩人和善淺笑起來,張李二人見此也隨即附之笑容。
不想顧震又微蹙起眉心在他們麵前踱步輕歎,顧震感歎,“顧某方聽兩位前輩對顧某讚不絕口,顧某雖內心喜悅但卻自覺有幾分慚愧感慨。”
張李二人見顧震肯不記前仇同他們態度頗為溫和,心裏又本有意與顧震結交,麵麵相覷後向顧震走近一步麵露關憂。
張宥衛與李文剛對視,又將目光移到顧震身上不解道:“現在滿城皆知,顧大人你既打了勝仗又深得陛下的賞識,還有什麼好慚愧感慨的?”
顧震跳出愁緒,止步抬眸看向張李二人挑起眉梢,“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聽到方才張大人提起當年進學國子監的事,以及往事罷了。”
張宥衛聞言不由心虛,臉上開始一陣白一陣紅起來。
顧震手中折扇一合,見張宥衛臉色訕訕一雙鳳眼促狹半眯,他隻當沒看見張宥衛的難堪轉身掃視身旁眾人繼續道:“憶及當初習學時,張大人的家子張庭羽有一日半夜找上顧某與顧某作別。顧某見他神色鬱鬱便問他可是發生了什麼,不想他卻告知顧某他的家中有一長輩竟說顧某是個不堪之徒,若他再敢與顧某廝混一處就要打斷他的腿!”
顧震感慨搖首側身看向張宥衛神色真切關問道:“張大人方才對顧某評價如此之高,顧某知道這個貶斥顧某的長輩肯定不是張大人。顧某方才仔細回想,自那以後好像就真的未與庭羽兄再打過照麵。想來庭羽兄如此敬重家中長輩聽長輩的話,現如今也肯定雙腿健在。”
張宥衛隻覺自己臉上被打了一記,他方方揚聲誇讚顧震,顧震卻不識時務來拆他的台。心裏暗罵道就知道這個顧震本性難移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慌忙看向身旁的人額上都慌出一層冷汗,又瞥眼看向正麵帶促狹笑意半眯著眼打量他的顧震,哼哼了兩聲正要拉下老臉說話,不想被顧震隨意地抬手打斷。
顧震已斂起臉上笑意,隨手指來一布衣小廝道:“既然收完兩位大人的禮,就領著大人們去東堂吃茶,不可怠慢。”又轉身向張李二人一拜,神色淡淡地告辭說自己還要去南院賞花就不奉陪了。
“噗!賞花!”
正在顧府一處水閣中,和秦清容同坐著觀景喝茶的大理寺少卿葉如安差點笑噴。站在兩人身前的少女秦笑笑扯著手絹也笑個不停點頭道:“大家都知道,南院是一群彈曲歌舞的女姬。顧震不是去賞花而是去賞美人了!
都說顧震是個輕薄浪蕩之徒,張尚書還這般逢迎拍馬,結果馬屁打到了馬腿上。哈哈,你們沒看見那個張尚書被顧震氣得胡子都倒立了。”
葉如安收斂了笑意,瞥眼看到一旁的秦清容神色淡淡地依舊拿著本棋譜在看。葉如安見慣不怪,拈起麵前茶盞自行思索起來,“那位張尚書之子張庭羽本公子倒是有點印象。”
“我知道,應該和顧震一樣,以前與如安哥哥和我哥哥是同門吧。”秦笑笑興趣盎然地伸著脖子等葉如安往下講。
葉如安今日穿了襲丹青常袍,與秦清容的月牙白袍湊在一處倒顯得更有幾分瀟灑,他放下茶盞又把玩起黑子,看向秦笑笑不置可否地點頭,
“之前我和你哥在國子監習學的時候,學裏就都說同門中張庭羽家的家教最嚴。他爹張宥衛要是在他旁邊隨便輕咳一聲,張庭羽都要把背脊直上一直,深怕他爹轉眼看向他挑出個什麼錯處。估計也是因為家裏管得太嚴了,張庭羽才會被顧震那樣的野性子吸引住。那時候國子監裏的學生要麼怕顧震,要麼和顧震兩看相厭或是廝混在一處。隻是誰都沒想到,張庭羽會是和顧震廝混到一處的。
這後來嘛,好像是有一陣子沒看見他跟在顧震後麵。不過,這個張庭羽的性子也變得越發沉默了。”
葉如安一番話說完,回過神見秦清容還是在專心看著棋譜,他和秦笑笑相視搖頭隨即把秦清容手裏的書一把奪過道:“清容,這麼有趣的八卦你都不聽,我看你是真要遺世獨立了。”
葉如安又拿起扇子一敲秦笑笑正懸在凳子上一直閑晃著的雙腿佯斥,“女孩子家家的,坐沒坐相!”
秦笑笑吃痛委屈地朝秦清容身旁挪了過去,皺著眉頭看向葉如安急道:“你怎麼老打人啊!”
葉家和秦家是世交,秦清容的母親早年病逝,前幾年秦沂也去世了。自從秦清容雙親亡故後,葉如安和秦清容秦笑笑兄妹倆本就交好的關係也更密切起來。葉如安把秦笑笑當成自家小妹來對待,因為秦清容對秦笑笑很是寬容,葉如安就是要相對嚴苛經常管教秦笑笑。
秦清容本來正看著書,眼見書被葉如安搶走後他拈起一顆白子,看了眼棋局隨意落子就不慌不慢地吃了葉如安一把的黑棋。
葉如安看著自己的黑子在棋盤上瞬間變成一盤散沙孤立地錯落在白子中,撫額感歎,“你們兄妹,長兄靜若處子,妹妹動若脫兔。可都不好對付!”
眼見自己輸了棋局葉如安推亂棋局反悔,秦清容看在眼裏卻也不阻止麵帶愁慮地把目光移向別處。
“如安,”秦清容起身麵向水閣外的寬廣湖麵,眼簾中映入粼粼波光。微風輕拂過白袍,其人俊美的臉龐上卻不現溫文淺笑。他手負於背,看向湖麵的眼神中流露出沉重之色,“你要知道,自此局勢已定。”
秦笑笑見狀,跳下長凳自顧自跑到閣外的花叢裏去耍,身形不時隱約而現。葉如安聞言正坐起來,眉心微皺。
“皇上不滿林相已久。”秦清容轉身看向葉如安,本是溫玉般的臉龐此刻神色裏橫生出幾分寒意,“但也在一直忌憚顧家。”
“這怎麼會?”葉如安起身踱步思索,他反問道:“皇上既然忌憚顧震,怎麼還會把兵權都交到顧震的手裏?”
“原因,我猜大概有二。”秦清容冷靜分析道:“其一,皇上想借顧家威名震懾四方;其二,皇上想用顧震幫他扳倒林相在朝中的勢力。”
葉如安沉吟了一會兒又不置苟同地看向秦清容搖首,“這第二點大概不對。要知道雖然顧家和大多朝臣都有些糾葛,現如今的局勢也以文武相對為常,但我卻未曾聽聞顧家與林文山有什麼深仇大恨。更何況顧震此人桀驁紈絝,城府極深沒人能把他看穿,肯定不是好掌控的。皇上他,想來應該不會去啃這塊硬骨頭罷。”
“那你猜,顧震這些年有沒有在查當年淮北王的死因?”
秦清容與葉如安相視,眼中神色逐漸晦暗。
“我這些年一直命手下人隱秘查探此事也找到一些線索。我查到暗殺淮北王一家的殺手基本體內都殘有一種蛇毒。”
“蛇毒?”葉如安大驚,隨而恍然道:“你是說有人在秘密養集一批被蛇毒控製著的暗衛,而且此人,十有八九會是林文山?
你能查到的線索,顧震肯定也能查到。如果被他懷疑凶手是林文山,就算皇上不說,顧震大概也不會輕易放過林相。”
“其實,我也不確定。”秦清容麵露疑慮,“我收集到的線索無一不是指向那個人,但也不排除有人在背後刻意引導想要查探真相的人。”
“清容,那…秦伯父你查的怎麼樣了?”葉如安看了眼在水閣外正追蝴蝶的秦笑笑,壓低了聲音。
秦清容冷歎,無奈搖首,“毫無頭緒。”
“秦伯父素來健朗,我不相信他會突然病重,必然是有人加害於他。”
葉如安緊握起雙拳麵露殺意,他一直感念秦沂對他的救命之恩,卻沒想到秦沂很快便不在人世了。
葉如安數年前生過一場大病,那時他整個人如同行將就木,用過數百種藥方卻不能治愈反而越來越嚴重。而就在他快要放棄自己對生命失去期待的時候,是秦沂及時尋得偏方說北部寒山上有一醫聖一雙手救治將死之人也能妙手回春。秦沂那時正隨駕往北微服私訪,得知有此醫聖便向先帝請旨親自去寒山求醫。他獨自一人去寒山上住了三個月才把醫聖感動,答應下山隨他去給葉如安治病。
秦沂逝世的那些天,葉如安很傷心。在他眼裏,秦伯父是個一生為國盡忠,為人至真至誠的人。而秦沂逝世後,葉如安感念秦沂的恩情自此也更是把秦清容和秦笑笑兩人當作一家人來照顧。
秦清容朝情緒激動的葉如安安慰一笑,時隔經年他已然學會把思念藏在心底。再次提到自己亡故的父親,他不會落淚也不會緊握雙拳神色中是滿腔的恨意。但是時間能衝淡他的愁思卻不會磨滅他對凶手的仇恨。秦清容發誓,如若讓他知曉那人是誰他必親自將那人手刃,要那人去地府賠罪。
“哥哥!”秦笑笑手捧著一束鮮花擠到秦清容身邊坐下,她圓圓的眼睛望向在不遠處與水閣相對的石橋,手指著秦清容背後不遠處橋上的黑衣人道:“那兩個人我好像見過,其中一個人他有一隻眼睛是瞎的。”
秦清容和葉如安聞言轉身朝對麵的石橋看去,隻見顧震和冷戟正站在拱橋中間看著他們。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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