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649 更新時間：10-03-09 14:26
縷縷青煙自香爐緩緩升起，紅泥小火爐上架著精致的茶壺，壺下一抹幽幽的火跳躍。
不過幾分，已經有淡淡的清香傳來。
“取今晨新下的雪，融水入茶，果然別有一番韻味，來，九空，嚐嚐看。”挽楓笑著舉杯，對站在一邊的莫九空道。
“屬下謝過主子”九空接過茶杯。
品完新茗後，挽楓淡淡開口：“九空，你與我，相識多久了？”
“回主子，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轉眼而已，韶華不再，九空，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
“主子那裏的話，主子一向對九空十分寬容，別人不知，我難道不知道，這些年，您從未當我過下人。”
“不，不是，不說別的，就光苒風的身份我瞞你那麼多年，已經是……”
“主子，這件事情，我相信您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畢竟，我也沒有權力來了解主子的一切。”
“九空，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如果當初你直接離開，會不會更好。”
“主子是想打發我離開麼？”聲音已見急促。
“怎麼可能，你想到哪裏去了，你我朝夕相處二十年，我永遠不會拋下你不管，不過九空，要事一旦有我什麼意外，記得先保護好自己，然後去找源箬離，我已經安排……。”
“主子不會輸的！”九空堅定的說，生生打斷了挽楓。
挽楓看著這二十年幾乎已經是自己影子的九空，笑了笑，道：“但願如此。”
此時，門外沉沉一聲。
暗羽回報——
“說吧，我聽著”挽楓隨手撥弄著火焰。
“回主子，莫魯達與符淩已經達成約定，就莫魯達最近頻繁進出邊關的動向來看，應該是要向邊關動手，莫魯達確實留給符淩五百親兵，混雜在守城營裏，最近符淩出入謹慎，頻繁與當朝幾位有權勢的大臣來往，看樣子，是要動手了。”
確實要動手了，皇儲詔書越是拖著不下，變數就越大，動手邊關？不是，是要向符諳下手，如此好斷了立符諳為儲君的念頭。
挽楓眉頭一皺，道：“莫魯達傾盡帳下人才進入邊關，符諳必有危險，九空，快馬加鞭，告訴符諳，小心刺客！事關重大，情況緊急，成敗但看此舉，九空，拜托了！”
“九空定不辱使命！”莫九空深深一輯，飛身而去。
九空從邊關返回當日，符淩終於有了動靜。
挽楓輕輕撫著方才符淩送來的請柬，撫上符淩那兩字時，一陣用力，瞬間卡片灰飛煙滅。
刀山火海，挽楓一會！
符淩，你可準備好了？
黃昏，風定。
晚風閣一片蕭疏之景。
縭紋鏡中映出被血紅襯托的更加蒼白的麵容。
挽楓看著自己幾近陌生的容顏，不禁自嘲。
什麼風華絕代，出若仙人，鏡中的自己，不過一張凡人的臉。而這帝都十八年，自己都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自己的容顏，平日什麼宴飲，多是全部交給九空搭理。
因為害怕，害怕看出自己眼中深藏的軟弱。
然而今日，他破天荒的自己準備一切。
鏡裏流霜，雲瞳流轉。
然而如今這瞳孔中，不僅僅是蒼生，還有，情。
今日一去，究竟能不能回來，隻有天知曉。
穿上帶有暗紋的紅衣，別上青玉環佩，帶上蓮葉製成的香囊，挽上白玉雕刻的長簪。
百裏挽楓輕輕推開房門，淡淡對九空道：“走吧，醉鄉閣。”
霓裳羽衣舞，管弦琉璃箸，羅綺百尺，明珠千斛。
醉鄉閣的一切依舊華美豔麗，陰謀暗隱。
酒過三巡，歌舞也已經唱罷，符淩笑著問，“挽楓，你的性子我了解的很了，可我還是一次一次滿懷希望的問你，然而無論我問你多少次要不要跟隨本殿，恐怕都是一樣的結果。”
“五殿下此話真是深得我心，挽楓深表感動。”不動聲色的回答。
“挽楓，今夜沒有外人，明人不說暗話，你的人，本殿卻是要定了，但是你傲氣凜然，不為所迫，所以，不完完全全的拔掉你所有的爪牙，讓你輸的徹徹底底，你是不會屈服的！”
“殿下何以見得？挽楓即使一無所有，還有身骨頭不是？”
“骨頭？無妨，本殿有一輩子的時間，有的是耐心。”
“殿下，過於自負不是好事，挽楓可以另辟蹊徑，走第三條路不是？”
“相信本殿，路之兩條，你別無選擇！”
“那好，殿下倒是怎樣拔除挽楓的爪牙？先請殿下做到讓挽楓一無所有那天再說其他。”
“說我自負，你何嚐不是？”
符淩擊掌三下，瞬間湧進一批全副武裝的士兵。
“公然謀殺朝廷命官，殿下難道是這個意思？”挽楓依舊怡然自得的飲酒。
“哼，符玄雖然已死，但是滿朝文武還是看得清的，受命帶糧草趕赴邊關卻半路被劫此事多少還是有幾分信服力，你說這事情會是誰做的？”
“以現在的局勢，殿下說他是被劫就是被劫，說他是擅離職守就是擅離職守，至於真是情況，殿下心知肚明，何必問我。”
“那麼，你說安南侯劫走符玄與糧草，後來又以自己名義送去糧草以示赤膽忠心，其實是故意栽贓符玄，並且暗中勾結外敵，這故事，夠不夠好聽？”
“確實好聽，不過，這也隻是故事。”挽楓依舊慵懶。
“你自己都說了，現在本殿一言千金，滿朝文武都是我的勢力，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何況，我的手上可是人證物證十足，至於皇上，他信也罷不信也罷，可是一個通敵叛國的皇子和一個通敵叛國的臣子，為了皇朝皇室尊嚴，你說，他會選誰？”
“殿下這麼短時間做了這麼多假，對挽楓的重視，還真是令人感動。”
“對你，自然要十分上心，怎麼？你現在是想要去大理寺小住一段時間，還是現在幹脆跟本殿合作呢？”
“有分別麼？既然朝堂都是你的人，何況小小大理寺。”
“挽楓果然機智過人”
“謝殿下誇獎，隻是，本侯也不小心掌握了點小小的證據，不過關係不大，就是殿下私自跟吐穀莫魯達暗定條約，通敵賣國，殘忍殺兄，意欲逼宮罷了。”
符淩聽畢臉上一陣怒色。
說的雲淡風輕，卻條條都是死罪。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憤怒罷了，符淩卻依舊笑道：“挽楓啊挽楓，不要試圖蒙騙我，通敵叛國這種證據，我確信你沒有，因為我與莫魯達沒有任何紙筆做留，這便沒了物證，人證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隨便動動手腳就能找出一群，這是其一，其二是，意欲逼宮，但本殿卻並沒有逼宮，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怎麼辯白都是可以，這第三點才是你唯一的證據，不過這個證據的分量太大，所以就萬分致命，不過雖然符諳可以做你強有力的證人，但是，”符淩一抹陰冷的笑容“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死了，當然，這筆帳還是會算在你頭上。”
挽楓一怔，繼而笑了“真是抱歉，挽楓既然提前知道這個消息，怎麼會不給符諳報個信以表忠心？”
“當然，你當然會報信，可是你覺得你有成功麼？”胸有成竹的語氣。
挽楓心中一冷，頓時感覺不好，果然，說話間突然一把劍穿過肩膀，力氣極大，帶著強烈又摻雜幾許複雜的恨意，挽楓被這劍刺入，踉蹌幾步，才勉強停住身子。
血如泉湧，染盡衣衫。
“住手！誰讓你傷他！”這極怒的聲音卻是符淩的。
而此時挽楓隻是呆看著穿而過的三尺青峰，頭也不回，而後閉上眼睛，悵然的笑了。
他認得這把劍，這是那年他生辰時，他親自繪製圖樣要人專門打造的。
“是你啊……”
“是我，主子。”一聲主子洗去平日的溫馴，此時卻是飽含無數恨意：“意外麼？主子？”莫九空說罷突然拔劍，劍上帶刺，又是帶起一片血雨。挽楓無力倒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扶住案幾，支撐著遙遙欲墜的身軀。
“原來，你還是一直恨我。”挽楓看著九空的雙瞳幽幽道。
“恨？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換做你呢？你如何不恨？蒼天不公便罷，最可恨的是你對我永遠都是高傲在上的憐憫，就好象憐憫一隻一腳就可以踩死的小蟲，你以為這樣我會感激萬分，對你言聽計從麼？”九空冷冷道：“本來我還在左右猶豫，可是你居然騙我，你居然隱瞞了我那麼久關於苒風的事情！你說是對我誠心相待，可是這又算什麼？你究竟又把我當什麼？”
挽楓安靜的聽著九空的控訴，緩緩的睜開眼睛：“我給你的，竟然是這樣的感覺，哈哈哈哈，失敗，真是失敗至極！”挽楓淒然道。
“事到如今，挽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麼？”符淩已經穩操勝券，插斷話題。
“符淩”挽楓勉強起身，一身的鮮血卻越發的妖異：“我不否認，這一局，是你贏，可是，這不代表，你就贏了全局！”
“醉鄉樓上下全是我的人，符諳已死，你能怎麼樣？你還想怎麼樣！”符淩咬牙道。
“符淩，我有幾句話，你聽好了。”雖然已輸，挽楓語氣卻仍舊充滿強大的力量：“第一，你低估了我對九空二十年的了解，這會是你的死穴，你將為此付出血的代價，你等著看便是！第二，你永遠都得不到皇位，永遠永遠，不要以為今天是結束，就算我死，你也不會得逞！第三，大理寺與你的府邸我都不會去，我早就說過，我會另辟第三條路！”
挽楓的聲音妖嬈萬千，幽幽傳來：“地獄之路！”
說話間，已經隨手打翻四周的蠟燭，蠟燭遇到方才傾灑的酒，螣的猛烈燃燒起來。
隔著衝天火光，挽楓笑容依舊：“有句話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符淩，你我黃泉路上好好做伴吧……”
伸手便是拉住符淩的衣襟。
“百裏挽楓！！”符淩恨恨的盯著那修羅般的身影，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瘋狂的執念：“為什麼？你要跟滿朝文武，跟大勢所趨作對！？我會保你一生富貴！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支持我！你究竟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哈哈哈哈，符淩，到了地獄，我會好好的告訴你！！”
符淩驚異之時。
當當幾聲響起，符淩的親兵破門而入。
“殿下，快點離開！頂樓四周都是十年陳釀，一旦火勢到了外圍，縱通天隻能也走不了了！”
“可是，挽楓……”符淩正要開口。
那親兵這才看見有人緊緊抓著自家主子的衣襟，一時也沒多想，一掌便下去，生生斷了兩人的牽連，然後便是拉著還沒回過神的符淩掠窗而去。
莫九空靜靜的看著火舌中央的紅衣，淡淡的說：“你可還有什麼話，我會轉達。”
挽楓抬起眼睛，竟又恢複了一如往常的笑容：“走吧九空，苒風之事我隱瞞你，是我的不對，縱使我理由再多也……”
“你就隻想說這些麼？”九空冷冷的打斷。
“這樣麼……”你終究連解釋也不想聽是麼？
挽楓搖頭：“走吧九空，我不怪你。”
莫九空頓了一頓，終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漫天大火。
挽楓看著人群離去，扶著柱子起身。
清離……
還不行，還有東西，要給你……
在堅持一下……
一下就好……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裏，回答我！公子！我知道你在！”就在此時，焦急的聲音突然傳來。
是盈燃吧，那個曾經為他唱了一年的歌，後來又為他永遠封歌的女子。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盈燃一推開們，便看見了那滿天火光裏倒下的人影，大喊道“公子，我來救你！”
透過火焰，盈燃看著那個皇朝的傳奇般的人物。
那一日，他因為她的歌喉而來到這裏。
那一日，他親筆為畫做了丹青。
那一日，他們談笑風生，吟詩作對。
還有那一日，他說他要為她贖身。
一年來，對她，他禮數周全，沒有半分逾越，而事後回想，又是百般的嗬護，千種的柔情。
為了他，她願意做一切，即使是死。
然而一聲曆喝卻生生停住了腳步。
“盈燃，不要過來！”挽楓製止道：“已經無力回天了，別再白費力氣！”
“公子，”盈燃無悔的笑了：“即便盈燃不是公子中意的人，但盈燃的心也已經屬於公子了，公子去哪裏，盈燃便隨你到哪裏。”
“盈燃，你……”
咣當！一聲。
一根屋梁倒了下來，直直的橫在兩人麵前。
“公子！！！”盈燃驚呼。而挽楓，卻淺淺的笑了。
這果然，是命中注定了……
“盈燃，已經無路可退了，如果可以，能不能幫我完成最後的心願？”
“可是公子！我不能……”
“盈燃，拜托！”挽楓的聲音已經接近哀求。
“可是……”
“盈燃姑娘……”
“好，好！公子你說，你說我一定做到！”盈燃說著，已經留下了眼淚。
挽楓抬手，從袖中摸出一把折扇，穿過火焰扔到盈燃的手中。
“這把折扇，幫我交給一個人，他名字叫做清離。”
“公子，你放心……”盈燃含淚點頭，轉身消失在了門外
此時，符淩的人馬正迅速撤離現場，九空一路跟隨，走到半路，正好遇見疾馳而來的骨蝶，骨蝶看到九空，連忙下馬道：“九空，出了什麼事！？”
九空漠然的指著起火的高閣說：“挽楓，還在裏麵。”嘴角，帶起一絲冷笑。
“你說什麼？！”骨蝶大驚失色：“挽楓這個混蛋！故意支開我去給符諳報信麼！明明說可以自保的……怎麼會……”
九空本來漠然的神情突然一震
“你說什麼？你給符諳報信？”
“是啊，挽楓要我去的”骨蝶茫然道，你不知道麼？
怎麼會……他不是要我去報信麼？？九空心中亂作一團。
“那，那符諳現在？”
“沒事，不過對外宣稱傷重。好了沒功夫跟你廢話，我的趕快走。”
九空呆呆立在當場，拳頭卻是死死握住。
你知道，你原來知道，你原本就知道我已經背叛……
明明知道要出賣，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拆穿我，卻隻是毫無怨言的走向根本已經預見的結局……
你明明可以反擊，你明明可以贏得這一切……
為什麼……
“我給你的，竟然是這樣的感覺，哈哈哈哈，失敗，真是失敗至極！”
“符淩，你低估了我對九空二十年的了解。”
“你走吧，我不怪你……”
原來，你早就洞察一切，可是為什麼要對自己，如此殘忍……
骨蝶感到現場時，剛好看見清離與不知為何也在素梅的箬離也擠在人群中。
就在清離飛身上前之時，被骨蝶攔了下來。
“放開我！他還在裏麵！苒風在裏麵！！放手！”
“夠了！！！清離”骨蝶失神的說“沒有用的，來不及了，這樣的火勢，我不能讓你涉險，如果你也不在了，挽楓會心痛……”
“不可能……我不信……”清離擠出幾個字，不斷的重複，卻像是不斷的安慰自己的心。
突然，圍觀人群一陣驚呼“快看，有人！”
苒風骨蝶箬離同時抬頭，果然隱約看見火光中的那身紅衣。
“苒風……”清離啞然。
清離，那是你麼？
火焰連天中，我看到的，是你麼？
再次相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竟然就是生離死別。
你依然不會原諒我吧……
可是，終究你還是來了……
挽楓的心頭一下就亂了。
那日，與你撞破身份，心痛，卻無淚。
那日，你棄我於雪地，我恨，仍無淚。
那日，我為你彈響訣別之音，心如刀割，依舊無淚。
然而今日，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痛楚，可是，為什麼沒有眼淚？
沒有，當然沒有。
那灼熱的火焰，將還未溢出的淚水，永遠的扼殺在了眼眶裏。
終究，我還是連一滴眼淚也不能為你流下。
清離，我不相信還有來世，即使有，我想對你來說，最好的便是你我從未相遇，所以，一世糾葛就夠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選擇，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挽楓轉身，消失在了火海中。。
清離，我隻能轉身，轉身不再看你……
衝天大火燒了一夜，直到清晨，才因為飄落的雪而逐漸停下，然而醉鄉閣已經是一片廢墟，夷為平地。
三個失魂落魄的人在一片狼藉中翻了許久，終於癱軟在地上。
“請問，你是清離公子麼？”此時，一個一身狼狽的女子走來，雖然狼狽，卻依舊看得出那份不凡的氣質。
“是我……”清離無力的回答。
“那麼，這是公子讓我轉交給你的。”伸手，一把折扇托出。
“清離公子，盈燃與挽楓公子相識一年，雖然不長，但依舊可稱為知己，公子心意，今日盈燃終於是明白了，清離公子，這是公子唯一的遺物，請公子收下吧。”
說完話，便轉身離開。
公子，我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可是你心係的那個人，卻是不明白……
公子，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此時的清離靜靜的看著那折扇。
斷掉的三根扇骨接的完好無損，幾乎看不出痕跡，然而原本素白的扇麵，卻是添了一片暗紅的梅花。
他知道，那是他的血，心頭血畫成的梅花。
苒風……死死的握住那唯一的遺物。
“原來”箬離道：“你是為了這個千裏找我要連心草啊。”
連心草搗碎後是世間最好的粘連劑，使用後幾乎完好如初。
“挽楓啊挽楓，我還曾經說，若是你死，我定會上天入地尋找你，然後開館鞭屍，你就說那還是挫骨揚灰好了，這下好，真是挫骨揚灰了，幹幹淨淨，什麼也找不到了，這下你安寧了，真是安寧了”箬離喃喃自語。
而一邊的骨蝶，淚水已經沾濕滿襟：“挽楓，你答應我的太平盛世呢？怎麼能不守約定，怎麼可以失約……”
三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沉默著，一直到黃昏。
“有什麼打算麼？”源箬離先開口問。
“挽楓去了，我在陵安已經沒有牽掛，明日便回漠北，今生不會再回陵安。”骨蝶幽幽道
“你呢？”骨蝶反問箬離。
“挽楓早就交代過我很多事情，我先辦完，然後就會江南小鎮，如你一樣，帝都這等傷心之地，我也不想再回來。”
最後，兩人的眼睛同時落到清離身上。
而清離的眼神卻迷離若失。
苒風，苒風，又是一次，我棄你而去……
雖然你騙我，欺我，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苒風，如果你的願望是清平盛世，那好，這個願望，我便幫你實現可好？
“我要留下，我想，……把苒風未做完的事情做完。”清離沉吟片刻道。
“哼，”骨蝶諷刺的一笑：“挽楓若是還在，聽到這話怕是會開心死，現在說，有什麼用？他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
麵對骨蝶的質問，清離隻有無聲的沉默。
他知道，骨蝶說的沒錯，如今，一切已經晚了。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要留下來。”清離的語氣透著從未有過的誠懇。
“清離，挽楓不希望你在插手，你離開吧，跟箬離走，挽楓早就安排了地方，不會讓符淩發現。”骨蝶突然語氣轉軟。
“不，你們可以，我，我卻不可以！”
“那就由不得你了！”骨蝶突然狠狠一記手刀劈向清離後頸，清離一夜體力消耗，本就不支，再加失神並沒注意，骨蝶竟瞬間得手，轉眼人已經倒了下去。
“先生，拜托你了……”
源箬離搖了搖頭：“姑娘不必客氣，盡管放心吧。”
胭脂淚染三生，破碎漫天的嫣紅。
還一片碧血晴空，三千世界無處尋蹤。
史書記載
天雪年一月二十八，醉鄉閣大火焚毀，皇朝一代傳奇，百裏挽楓，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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