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146 更新時間：09-10-17 23:23
忽然門外一聲斷喝，嚇的我伸出去的手一顫抖，半截饅頭應聲落地，悔的我是一肚子的委屈，落林生下意識的保護我般將我拉到身後，我們看到一個穿著破舊身材矮小的小老頭怒火衝衝的站在門口，指手劃腳的衝我與落林生咆哮道“你們兩個野猴子，從哪裏冒出來的就來偷吃我的東西，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落林生忙道“前輩，我們是被人追殺走投無路才被逼到這裏的，我們好久沒有吃過東西，方才看到前輩房間裏有吃的，才貿然動手的，請前輩見諒”小老頭冷哼道“素來柳善鬼城，還沒有外人敢闖入，你們今天既然來了，就別想這麼容易的出去了”我一聽說他不讓走人，立刻就有些急了起來，我好不容易獲得自由，我沒有找到靜，我怎麼能在這裏耽擱，脾氣一上來，我沒好氣的衝著小老頭喊道“我們今天吃你東西都是給你麵子，你以為我們樂意來這裏，既然能來，就能走，你攔得住我們嗎”語罷，我拉著落林生就往門外闖，落林生被我拽的有些發蒙，他從小所受的教育中，素來沒有無禮一說，今天見我突然蠻橫，他一時也沒有反映的過來。
剛剛衝到門口，我就感覺一股殺氣瞬間升起，心中道了聲不妙，轉身護在了落林生麵前，小老頭果斷的出掌，一掌拍在我胸口，打的我口吐黑血，一掌拍在我小腹，疼痛讓我彎腰躲避，隨後第三掌狠拍在我肩膀，衝擊力帶的我與落林生急速後退，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小老頭冷笑道“不自量力的東西”我掙紮著站了起來，伸手就衝著小老頭去了，落林生一把拽住了我，低聲道“琉璃，我們不是對手”我恨狠的放下手，毒視著小老頭道“你想怎麼樣”他慢慢的走到我們身邊，圍繞著我們轉了幾圈後，緩緩道“我讓你們在這裏伺候老夫一年，一年後，方可放你們自由”
我道“那不可能，我們若不是被逼無奈進入這城，我們也不會落入你手裏”落林生接道“老前輩，請你大人大量放我們離去吧，剛剛我妹子多有得罪，老前輩別跟她計較，我們是真的有緊急的事去做”落林生哀傷的看了我一眼道“況且我妹子，已經沒多久的時間可以活著了，我們隻是在她有生之年，好了卻她的心事”落林生幾句話深深的刺入了我的心，我怕死，我不想死，可是我知道，我也沒法拒絕的掉的是，我必須麵對死亡，毒箭上的毒素已經從我的手臂蔓延到了肩膀，不久後就會進入心髒，那麼我就會因此斃命。老頭冷哼一聲道“那我不管，總之你們必須在這呆夠一年的時間，否則就把我殺了，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落林生也有些急，見老頭如此頑固，當下抽出槍來將我擋到身後道“那麼，多有得罪了，老前輩”小老頭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正眼看他，隨地揀起一根柴火挑釁的看著落林生，落林生二話不說衝了過去，一槍揮落，卻不料，小老頭手中的柴火輕輕一架就化開了他的攻擊，隨後靈活的出手，招招利索的逼的落林生進退無步，直到最後，用力的敲向了落林生的肩膀，把他摔到在了一邊，我大驚，我與落林生，在江湖中武功歲不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要打倒我們也絕非易事，眼前這個邋遢幹瘦的小老頭，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讓我們一敗塗地，如果說我是體力大失，戰敗情有可原，但是落林生。。。我真的不敢去想，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落林生跟我一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小老頭，小老頭無視過我倆的驚異，徑直走到房間坐了下來，惡狠狠的說“不要以為隨便怎麼樣都能逃出去，隻要有我在，你們就休想，從今天起，在此城呆滿一年，這一年裏，你們的身份就是我的奴仆，我可不敢保證不殺掉你們，隻要你們乖乖的，別惹我不順心，期滿一年，自當放行”我跟落林生無言的彼此沉默著，老頭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可以稱呼我為主人，一會兒就隨我換了衣服，乖乖的在這做雜役吧”
老頭語罷轉身而去，我盯著老頭遠去的背影，忽然異常冷靜起來，衝落林生燦爛的一笑道“我們不正愁無處可躲麼，再說這個老東西武功那麼厲害，我們在這呆段時間偷學點什麼也未嚐不可，況且，誰說我們一定要呆滿一年的，等武功學成，我們偷偷留出去就是了，比起現在的幾率，不是大多了麼”落林生低語道“留下來可以，但是我不會學他的武功，我也不會喊他主人，門主才是我唯一的師父，才是我的主人”我鄙夷的看了落林生一眼道“你到什麼時候都擺脫不了神武門下狗腿子的光榮形象，你救我一命，根據車敬墨那老不死的，會輕易的放你不追究麼，你是上了賊船，再下且難”落林生沒接話，有些鬱悶的看了我一眼，低著頭隨著老頭的背影追了過去，對呢，在人屋簷下，能屈就屈罷，不就做幾天雜役麼，有何不可的，我師父可沒教過我，什麼叫君子什麼叫正直，我淺笑著隨著落林生一起追向了老頭羅鍋著的背影。清晨的朝陽，拉的我們的影子細長而耐人尋味，清晨的鬼城，一片溫柔的寧靜，仿佛讓我看到了曾經的山穀，曾經的南宮府，讓我開始漸漸的淡忘昨天陰暗的追殺與絕望。。。深秋的鬼城，依然是片片翠綠，仿佛與世隔絕一般的，被打亂了時氣。
老頭扔給我與落林生一人一套衣服，簡單的白色，簡單的腰帶，簡單的馬甲，換下身上髒兮兮的天眼寶衣，洗了個無比舒適的澡，那衣服貼在身上，竟然是那麼的舒服與合體，落林生也換下了破舊著沾滿血跡和泥土的寒冰長袍，如同一個山野農夫一般出現在我麵前，我不僅的笑出聲，原來江湖中堂堂的俊俏出名的落公子，也有這麼樸素的時候，他瞪了我一眼，紅著臉尷尬著沒有理會我的嘲笑，老頭滿意的看著我們道“很好很好，以後你們就負責此片區域的生活一切，打水，砍柴，準備糧食，等，記得萬萬不可再獨自去城門附近，除非有我的帶領，否則護城的青頭蛇群，可不認識你們是哪路的人，乖乖的在這裏呆著，一年以後，我自當放你們自由”
落林生是固執的，倔強的維護著自己的尊嚴與麵子，不肯喊老頭一聲主人，大概是看我們並無惡意，老頭對我們的態度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惡毒與不滿了，所以退一步講，讓我們稱呼他為爺爺，我自然樂得此意，隨著落林生就叫起了他爺爺，後來的日子裏，他砍柴挑水，我洗刷衛生，雖然弄的笑話百出，不過也是安詳寧靜的。
很奇怪的，我與落林生，就這麼從見麵必掐的仇敵變成了同一個陣地的兄弟，也或者說。。同一條繩裏的螞蚱，我喜歡這種感覺，我喜歡看著他溫和而無害的樣子，雖然他會瞪我，會語言攻擊我，會嘲諷我，但是，我喜歡這個樣子，安寧，與世無爭。
我跟落林生從老頭的手中接過幹活的工具時，就徹底的傻眼了，看著平白無實的扁擔掃帚等東西時，竟然是死沉死沉的讓我們顯些失手，我氣急敗壞的衝著一旁看熱鬧的老頭嚷嚷道“你給我們的這個是什麼。你存心想折騰人嗎！”老頭無所謂的擺擺手道“我就用這些東西，如果你們不想用可以用手，用腳，用你們身體任何部位，總之不要把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氣惱的抓著掃帚道“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老頭哼哼道“沒什麼，石頭的實體，衫木的殼”我跟落林生差點被老頭的話弄迷糊，打擾衛生需要用這麼有特色的東西嗎，如果說他不是存心折磨人，那我想大概他就是心理變態，總之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做到他這麼無恥的地步。
落林生見我想怒的表情，輕輕的捏了我下，對著老頭說“爺爺，你放心，我們會做好的”老頭點點頭，看著我說“野猴女，下次學這個小子一樣乖巧點，當然惹怒了老人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瞪了我一眼，哼著小曲轉身而去，我氣憤的衝他背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死老頭，等姑娘我恢複體力，吃不了兜著走的人不一定是誰呢！落林生看著我氣急敗壞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聲道“你別折騰了，現在老老實實的，先獲取他信任再說吧”
我雖然很不甘心，異常不甘心，但是為了早日獲得真正的自由。。。我忍了。
身上的毒素沒有清除幹淨，每揮動一下掃帚都讓我全身的骨骼鑽心的疼，落林生擔憂的看著我說“禍害，我們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想辦法盡快逃出去”我咬牙切齒的一邊用力掃地，一邊說“不，我改變主意了，這個老頭武功這麼狠，肯定有過人之處，所以我不要這樣就跑出去，我要學他的武功，我要想辦法。。。想辦法學到他的武功”落林生呆呆的沒有出聲，一臉的陰鬱與冰冷，提了扁擔挑起水桶，晃悠著就向著不遠處的溪水邊去了。我知道他不屑於我這種做法。我不是君子，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可為，什麼叫不可為，我就知道，為了靜，我也要堅持下去。。。
第一天的晚飯時間，我跟落林生踩著夕陽的餘輝，拖著疲憊的身影回到了老頭的房間裏，幾乎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老頭看著我們兩個狼狽的樣子，冷哼道“廢物，過來吃飯吧”隨後硬邦邦的將碗筷放到桌前，我隱約的聞著一股令人做嘔的怪味，不曉得，那死老頭究竟要給我們吃什麼東西，搞的那麼神秘，往桌前一坐，我跟落林生原本蒼白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青了，看著一桌子的東西，瞬間沒了胃口，眼前盤中，分明是些用水煮過的青蟲，卷曲著身子堆疊了一個盤，青青白白扭曲著一堆，另個盤中黑糊糊的一片，顯然是剛剛用油炸過的蜈蚣，還有蟑螂等東西，唯一一盤好點的是雞爪，沒去毛，沒清洗，生生的就扔在了那裏，我們麵前的碗裏更是綠油油黏糊的一片，散發著怪異的味道，老頭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提起筷子就朝著桌中的盤中走去，一口一個吃的響脆而平靜，我幾乎被驚的失去理智，眼睜睜的看著老頭下筷吃著東西，直到最後當他把一條水煮半死不活在掙紮的青蟲塞入口中時，我喉裏一酸，捂著嘴就衝出了門外，連血帶水的吐了一地，吐的我頭暈眼花，本來就疲倦的身體此時更是虛弱，落林生隨我之後跟了出來，一邊拍打著我的後背一邊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惡心，我跟落林生連哭的心思都沒了，真不想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我都在想，哪怕我死了，我死了也不想受這個老變態的折磨了！老頭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們兩個就這點膽嗎，隻不過是一些形狀怪異的食物而已，就你們這樣的，除了老實的呆滿一年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提前離開這裏”我聽著老頭的嘲諷，硬忍著不適轉過了身，冷冷的看著老頭挑釁的目光，頭一揚道“有什麼了不起”落林生看著我的表情，伸手抓我沒抓住，我幾步挪到桌前，狠心拿起筷子就朝著桌中的食物伸了過去，一筷子夾住一個奄奄一息的青蟲，狠心的舉手就送到了嘴裏，剛想咽，就看到老頭幸災樂禍的眼神，我微微一笑，狠心的嚼了下去，直到嘴中的青蟲支離破碎了我才氣定神閑的咽了下去，隨後又下筷子吃了好些東西，最後我問老頭，“這些綠綠的是什麼東西？”老頭說“這是鬼城中前些年死人的腦髓，我抽取出來給你們做湯用的”我端起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了下去，一擦嘴道“今天的勞動量完了，我可以去休息了對嗎”老頭點頭道“當然可以，你的房間是出門左手邊第三間，記得你休息時可以把門口的死人屍體擋在門前，省得半夜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從門裏溜進去”他繼續幸災樂禍的看著我，我硬壓下心中的冰冷，微笑道“那自然的，這鬼城，死的東西都是幹淨的，反而唯一一個活著的，髒的讓人難以接受，從內到外的肮髒。”語罷轉身出了房間。落林生隨後跟了出來，剛剛吃的東西，讓我惡心的直想吐，又吐不出來，仿佛那些蟲子在我肚子中活過來了一般，跟我的腸子，胃，糾纏在一起，扭曲的我肚子一陣一陣的刺痛，僅不住痛，我痛苦的抱著肚子蹲了下來，眼淚啪嗒啪嗒的開始掉落，落林生蹲下來安慰般的拍打著我後背，我看著已經漆黑的夜色，空寂，廣闊，無邊無際的黑暗，沒有一絲的星光，小靜也不知是死是活，我什麼都幹不了，甚至連個老頭都鬥不過，必須在這恐怖而怪異的鬼城裏呆滿一年，一年可以改變多少事啊，也許小靜現在在等著我去救她，也許她已經死了，臨死前都見不到我，我究竟在幹些什麼，也許到我死，我都不能再見到靜了。。。我輕聲對落林生說“落公子，如果我熬不過這一年就死在這裏，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把我的屍體帶出去，如果靜還活著，就把我焚化了，把我的骨灰交給她，如果她。。。已經不在了，那就請你將我們合葬在一起，恐怕今生，我是再也無法見到靜了”落林生輕聲道“別亂想，別亂想了禍害，我們會平安的”他輕輕的把我擁在懷裏安慰著，而我，淚如雨下，真的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或許在我臨死前，能有落林生陪伴在我身邊，保護我，給我溫暖與安慰，也是老天給我的補償吧，可是，我是個禍害，是個多餘的生物，連老天都不喜歡我。我還能得到誰的溫暖，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落林生是個很會裝乖的人，在鬼城裏短短的幾天，就將老頭服侍收拾的溫順平和。老頭已經不再肯為難落林生什麼，而是集中目標開始一心一意的刁難我。我從入鬼城以來，除了落林生給我的那冷饅頭外，我沒吃到過任何的有正常的食物，我吃的東西，不是些奇形怪狀的蟲子，就是些未知名目的植物，那份被老頭稱之為死人腦髓的綠色汁液。
我必須是每天都要喝幾個的，我倔強的不肯去跟老頭求饒，我決定要用我的沉默磨光他虐待我的樂趣，結果我是錯誤的，這老頭虐待人的心思不會因為對方的反映而產生絲毫影響，依然照舊。
手臂上的毒已經漸漸的蔓延到了心髒，我每天都會不同程度的咳些黑血，每次吐血後都覺得身體無比的虛弱，日漸衰弱的體力已經在提醒我，毒素攻心，我為時不多了。我想，或許我真的沒有機會再見到靜了吧。落林生，是老天派來給我收屍的人吧。。。
等毒素過了心髒時，我已經心灰意懶的做好死亡的準備了，漸漸的卻發現，我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再差下去，而是漸漸的好了起來，每天裏吐的血，也從黑到紅，從多到少，到最後，除了身上的紫青色痕跡證明著我曾經身中奇毒外，已經沒有任何痕跡能讓我有一絲的病態了，我恢複到了以前生龍活虎的狀態，隻是身上那一道紫青，我恐怕是永遠都除不掉了，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髒，蜿蜒而恐怖的，讓我失去了美麗的本色。靜曾經說我的手臂細膩光滑，猶如孩童般的白嫩，如果她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會很失望吧。
我在鬼城，已經呆了整整三個月，我漸漸的知道，這個城裏有個木橋，叫巨林橋，這個廢棄的城，叫巨林城，但是它為什麼會荒蕪掉，為什麼會變成鬼城，我是不知道的，因為連老頭都不清楚，老頭說，他是四方雲遊到此，才定居下來的，這裏與世無爭的寧靜，別具一格的氣候，神秘悠遠的傳說，都是我們一無所知的。
我跟落林生收拾衛生的範圍也在擴大，老頭已經開始允許我們進入他的書房，幾大櫃子武功以及醫理的書，看的我直咽口水，老頭凶巴巴的看著我說“野猴女，我隻是讓你打掃衛生，不是讓你偷看這些書的，懂嗎！特別是我書櫃第一排的左三本和右三本，你們絕對不可以看！”我冷哼哼的說“拜托，誰要看你那些奇怪的東西，我又不想變的跟你似的那麼變態”老頭大怒，伸手一巴掌揮向了我的後腦，我靈敏的一個轉身躲避開，老頭氣急敗壞的不顧形象，脫掉腳上髒兮兮的鞋子就朝我砸了過來，我二話不說一把揪過了旁邊研究房間布局的落林生，縮著脖子躲在了他身後，落林生迷茫的一抬頭，“啪”的一聲，被臭鞋砸中了臉，我跳的遠遠的捧腹大笑，落林生被鞋砸的暈頭暈腦的一時也沒反映過來要幹什麼，老頭一把奪過狗腿子做習慣了，從神武門時你忠心耿耿的護那個老不死的車敬墨，來到鬼城你再護這個老不死的老變態，你腦子裏長得都是些什麼啊！”落林生手裏無辜的鞋子，一邊往腳丫子上套，一邊吹胡子瞪眼的氣哼哼的走了，我歡快的小跑過去，啪嗒一聲關掉了門，直奔老頭囑咐過的不要看的書櫃而去，落林生一把揪住我說“你要幹什麼”我指著書櫃說“偷看秘籍啊，難道你不想打敗那死老頭離開這裏嗎”落林生怒道“殷琉璃，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君子之道麼！”我不屑的甩開他道“確實沒教過，我師父隻教過我怎麼陰人，怎麼算人，要不然你認為我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落林生攔在我麵前，一張俊臉氣的通紅，瞪了我半天道“有我在，你妄想看到那些秘籍！”我衝他嚷道“我說，你是不是做他臉色從紅轉白，又衝白轉青，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咽喉道“殷琉璃，我承認我是造成南宮府被屠的凶手，我已經在很努力的彌補我的過錯了，我甚至失去了一輩子的穩定與安寧，從此跟你一樣亡命天涯，但是有一點，我不許你侮辱門主，門主於我，有養育之恩，沒有他，也就不會有我的今天”我冷冷的盯著他道“但是你，要記得一點，是他屠了南宮府，是他讓我失去了靜，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那個老不死的，大混蛋車敬墨！”落林生被我激的手上猛的加勁，我頓時感覺頭腦一片空白，呼吸瞬間的中斷了，我徒勞的掙紮了下，發現若想逃脫他的牽製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斷斷續續道“落林生，你今天最好殺了我否則你休想讓我妥協，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放過你，若有鬼魂，我便夜夜入你夢來，糾纏你，折磨你，讓你一輩子不安生。。。”我閉上眼睛，不再去做絲毫的掙紮，忽然覺得脖子一鬆，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摔在了地上，我大口呼吸著，怨毒的抬頭看著落林生，落林生哀傷的看著我，低聲道“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殷琉璃，你。。。你簡直是個禍害。。。”他拔腿跑出了房間，房間門當的一聲響，震的我心底一片的刺痛，被他掐的咽喉因為氣體衝撞，導致我一陣的惡心，我幹嘔了幾嘔，掙紮著爬了起來，賭氣著挪向了書櫃，一把拽出了最左邊的第一本書翻了起來，不讓我看，我非看，我不但要看，我還要學會，學好，去你的君子之道吧。
發生書房衝突事件後，我與落林生本來已經緩和的關係忽然就變的異常緊張起來，以前我們都是一起幹活，一起散步，一起玩笑打鬧，一起背地裏說老頭壞話，就如同兩個頑劣的孩子一般，忘記歲月的痕跡，而現在，我們都是在刻意的回避著對方，他在院子裏時，我就去書房，去臥室，去老頭的房間悶悶的貓著，我在院子裏時，他就外出打水，砍柴，或者溜進自己房間，寧可被老頭罵著說偷懶，也不肯去辯解。
而老頭指明不能看的書，我已經翻翻看看的研究了大半，隻是還沒有在行動上修煉而已，我突然發現，這些武功與老頭一開始出招製服我跟林落生的一樣，怪不得他囑咐我們不許看，是怕我們窺視了他的武功套路吧。
鬼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寒冷了起來，老頭也已經不再肯給我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仿佛是對虐待我失去了興趣，也不再肯出著花招折磨我們，而是異常沉默的每天躺在房間的搖椅上，看著窗外漫天大雪發呆。老頭說，他的家鄉，終年不見溫暖的國度，一年四季都是這般的寒冷，冷的連湖幽藍的水，城裏靜寂的燈光，都感染著那麼一絲絲的淒涼，老頭說，他的家鄉，有白雪皚皚的鬆樹林，林中被大雪覆蓋的，幾千年不變的土壤下，散發著一陣陣的清香，屬於凍土的清香，老頭說，他的家鄉，有木板搭建而成的橋，一座座，通連著彼岸潔白的山體，巡邏的士兵哈著氣，迎接著風雪傲然微笑，老頭說，他的家鄉的城，依山而建，高大陰暗的山，寒冷而溫暖的籠罩著每個人的心。我想，他是想家了吧，在這漫天大雪的時節裏，想起遙遠的家鄉。而我，也在他低沉的情緒裏，想起了靜，想起了與靜在南宮府時的時光，同樣的漫天大雪，煮酒彈琴，吟梅頌曲，而靜。。。景色依舊，物是人非，琉璃依舊，而你，在哪。。。
落林生日複一日的沉默在冰天雪地的鬼城中，日複一日的勞作著，老頭疲憊的閉上雙眼道“可能是我真的老了，所以當初，才在你們到來時，強行挽留下你們了吧”我淡淡的說“現在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門外那個君子，一定會陪足你整整一年，至少在未來幾個月裏，你不用懼怕孤獨”老頭輕笑“那你呢，你是不是在想，學會我的武功，打敗我，堂堂正正的走出鬼城去”我呆呆的看了老頭一眼，木然的朝著火爐中添著木炭，道“我不知道，總之，如果我沒有必要的事情，我想我也不會走，可是，如果留下來陪你，現在不是時候”老頭笑道“你想報仇，可是，我想你的仇，你永遠都報不了，如果你知道些什麼，你會後悔你所做的一切的，甚至說，你將來的人生，會永遠籠罩在這種不安和矛盾中”我抬眼問他“你什麼意思”他搖頭道“沒什麼意思，你會知道的，你以後會知道一切的，隻是現在，不是時候，我累了，你去打掃書房吧，我休息了”老頭轉過頭，不再看窗外漫天大雪的景色，閉上眼睛，似乎真的睡著了一般，壓下了我莫名其妙的怒氣，我挪至院子中站立，雪花紛紛落落的飄在我的眼睛裏，嘴唇上，臉上，一片輕微的冰涼，身後不遠處，是落林生砍柴的聲音，枯燥而遲鈍，我轉過身，看著他單薄的衣服，已經被雪浸透，他一邊咳嗽著，一邊揮動著手裏沉重的斧子，艱難而掙紮著砍著剛剛抱回來的柴，我忽然的，一陣心疼，我實在不該勉強他些什麼，我實在不該逼迫他些什麼，他淪落到這般田地，是因為我，他沒有必要補償我些什麼，是我先盜春風桃花散在先，是神武門主心計狠毒屠殺南宮府，他用最善良的心，預料錯了最殘忍的事，我憑什麼去抱怨他，去恨他，去敵視他。。。落林生，除了你，除了你，這個世界上，到現在，還有誰會對我好，可是現在，連你也不理我了，難道，我真的是個禍害，禍國殃民，落林生疑惑的抬頭看著我怪異的表情，又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繼續茫然的看著我，疑惑的問“怎麼了？看我幹什麼”我淺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這麼冷的天，別忙活了，再凍壞的”他衝我笑笑“不要緊，你去忙吧”我脫下身上的披風，順手扔給了他緩緩道“這麼冷的天，還穿著秋天的衣服，你是皮厚還是缺心眼啊”他瞪我一眼，哆嗦著披好披風道“反正也凍不死我”隨後繼續埋頭砍柴，我迎著風雪一路小跑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這種天氣，這種氣氛，除了鑽進書房看秘籍，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
也許是師父從小就教我些學習武功的方法，所以我對老頭的秘籍貫通的相當快，但是膚淺而粗心的，不甚徹底，老頭每次見到我悄悄的比劃，都特別誇張的歎氣道“笨啊，笨啊，笨死個人啊”我被老頭搞的特鬱悶，又不想去問他，有什麼了不起，你隻不過比我多活幾十年而已，再說我本身武功底子也不差，也不會太艱難，我理你幹什麼。
我天天沉迷在學習武功醫術的樂趣中，完全的將對落林生的疏遠，以及衝突事件忘在了腦後，一有琢磨不通的地方，我就不自覺的跑去騷擾他，要求他給我解出條思路，落林生開始的時候很古板的不肯，後來才被老頭書中武功誘惑了，開始跟我一起琢磨每一招一式的法子和重點，冬去春天，我與落林生，也開始將武功的言論變為實踐，每天都在幹活時拿著扁擔，掃帚在院子中過招，之前沉重不堪的工具，不知不覺的，在我們手中變的輕快而平常了，不知道，是習武的生長，還是習以為常後的習慣。
老頭一如既往的無視著我們偷學他的武功，並且在每次我們兩個胡打亂鬧不注重準確性時，凶凶的出聲阻止和拐彎的點明，老頭的意思是“習武之人，最忌不上心，一旦習得此功，必得終身修煉，不得妄改，不得辱沒，不得荒廢，方能終成大器。
習武的日子裏，落林生一直充滿著掙紮和逃避，一邊想逃避開關於神武門，關於那些養育教導之恩的親情，一邊在掙紮著，要不要貫徹老頭的武功秘籍。3本秘籍中的最後一本，最難練的，也是最高境界的，吸引著我和他的心思。冰靈無極，寒沙蔽日``
夜涼，如水，鬼城的冬季，在我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就忽然而逝，滿眼的青翠讓我迷茫的，迷茫著歲月的流失，小靜消失了已經半年了，這半年裏，我除了每天習武，習醫，跟老頭鬥嘴，跟落林生鬧別扭外，什麼都幹不了，隻要我一靠近鬼城外出的道路，就會被蛇群追逼回去。我甚至，我出逃的興趣都失去了。每天麻木而寧靜的過著日子。
如果。。。如果我知道事實真相，我真寧可永遠都這麼麻木下去，我也不要從老頭嘴裏聽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實，關於十幾年前的恩怨，關於車殷秋，關於，木貞兒。。。關於我之前中的毒，還有，我本以為會永遠都不知道的，仇恨與身世之謎，老頭說過，知道了這一切，我會後悔的，我的將來，都會在矛盾與不安中度過。。。
那天，我依然跟往常一樣收拾好了院內的衛生，遍舍棄了依然在忙碌著的落林生閃到了書房內，說是打掃書房，其實我們這麼懶的人是能逃一時是一時了，書房內的混亂，已經不是人所能容忍，就是在這種混亂下，我的穿著老頭之前給我的衣服路過，隻覺得身邊一鉤，嘶的一聲輕響，我暗道了聲“倒黴，衣服肯定撕裂了”隨後抬起手一看，袖子處果然有一處裂痕，隻是裂在縫合處，看起來不是很糟糕，我心裏一寬，忽然就被袖子處一道金光所吸引，翻過裂縫一看，我幾乎有點遲鈍，這種普通棉布的衣服，竟然是用金線縫合而成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扯了扯衣服，發現袖子裂痕處，棉布的衣服開始有了脫落，我輕輕的揭去外麵薄如蠶絲的棉布後，就徹底被裏麵的衣服嚇呆了，金線縫合，熟悉的鬼麵料子，熟悉的手法，是師父以前告訴過我的。。。伏魔花靈衣的感覺，難道，難道這就是江湖中消失了十幾年的，北海冰宮鎮宮之寶，伏魔花靈衣？那落林生那件。。。是不是一起消失的火龍袍。。。這老頭，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我發呆之時，落林生一邊拍真身上的土一邊嘟囔著抱怨著我的不仁義就進來了，“我說禍害，你就不能等等我。扔下我自己就跑來了你像話嗎”我呆呆的盯著他，陰暗的書房跟他身後的陽光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被我看的有些發愣，他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疑惑的看了看身周道“怎麼了，你又發什麼神經病了？”我忽然朝他衝了過去，雜亂的書籍和桌子絆的我一下摔到在了他的懷裏，落林生一邊狼狽的扶起我，一邊不自在的躲避，我伸手在他衣服上狠狠的撕了他去，落林生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反常的行為，一把扔開我雙手護身瞪眼道“你你你。。。你想幹什麼。。。”我眯了眯眼，果然在落林生的衣服裏看到了鬼麵料子的質地和金線，我喃喃道“火龍袍。。。落林生，這是火龍袍”他先是一呆，隨後一把推開我就拽起自己的衣服看，果然在片片脫落的棉布下，看到了火龍袍的影子，他疑惑的看著我道“火龍袍，傳說中北海冰宮鎮宮之寶？”我點頭，他無語的看著我，老頭似乎沒有看到我們的反常一般，叫嚷著就進來了，嚷嚷道“你看你們弄的這麼亂，到底算怎麼回事！”我跟落林生一起抬頭，怪異而冷靜的看著他，老頭這才發現我們身上已經露出原本麵目的衣服，他不自在的抽了抽嘴角，轉頭就要往外走，我跟落林生一左一右飛撲了過去咣當一聲關閉了外出的門，雙雙的擋在了老頭麵前，老頭眉毛一挑道“怎麼的，學了幾天皮毛就不把我放眼裏了是嗎”我嘴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把如此貴重的東西給我們兩個？”老頭不屑道“再貴重也隻不過是兩件衣服而已，反正是我自己的東西我愛送誰就送誰”落林生淡淡道“爺爺“全江湖人都知道，這兩件根本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北海冰宮鎮宮之寶，遺失於二十多年前，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鬼城”老頭一扭頭道“哼，反正是我自個的東西，我要它出現在哪，它便出現在哪，我若不樂意了，我還可以讓它徹底消失，你們兩個娃娃，學了我幾天本領，就想騎在我脖子上耀武揚威了嗎！”我衝落林生淡淡道“不跟他廢話，上！”上字剛出口，我跟落林生一左一右雙雙出擊，老頭眉頭一緊，想下手衝出去又怕傷到我們一般，情急之下腳下一晃，竟直直的後退了一米，也是這一米的距離，讓我跟落林生撲了空，慶幸的是書房很亂，亂的超出我們所有人熟悉的擁擠，老頭的躲閃沒有持續性的效果發生，我跟落林生，一個名滿江湖的女賊，一個神武門座下的得意弟子，怎能輕易讓手邊獵物脫逃，隨即緊追而上，老頭躲閃不及，被落林生狠狠的卡住了胳膊，與此同時，落林生的雙腿也迅速而有力的阻止住了老頭的反擊，我的手，如同鬼魅一般伸到了老頭胳膊下，十指一陣亂撓，癢的老頭大喊大叫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求饒，本來打算反擊的計劃也在一陣搔癢中混亂，我一邊撓他一邊問“你到底說不說，說不說，你不說我就不停，有本事你笑一天”老頭終於在我跟落林生的脅迫下妥協，氣喘籲籲的一路滑坐在地，我跟落林生一左一右將他包圍在桌下，三個人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坐在桌子下大眼瞪小眼，老頭嚴肅的問我“你真要知道這兩件衣服的由來嗎”我很奇怪，為什麼他不去問落林生反而來問我，大腦控製脖子點頭，老頭輕輕歎了口氣道“這對衣服，是我當年送給我女兒和女婿的，做為他們的新婚賀禮”落林生問“那為什麼不在你女兒和女婿手裏，卻在我們身上呢？”老頭繼續看了我一眼，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說“我女兒和女婿，已經死啦，這衣服，是我在我女兒死後的一天，在家門口發現的，是我女婿送回來的，我想，他大概是想借這衣服，跟我斷絕一切關係吧”老頭緩和而寧靜的講敘，漸漸的吸引了我和落林生。。。如果。。如果我知道故事的結局，我想，我是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這麼蠻橫而無理的想知道了，那些秘密，那些傷痛，那些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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