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62 更新時間：09-11-16 21:40
模模糊糊睜開眼，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馬上就是姑姑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姑姑”我輕虛的叫了聲。
姑姑伸手把我輕輕按住“別動，好好躺著，你身上的傷還好沒有什麼大事”。
“我怎麼了？”。
“你昏倒在你爸的病房裏了，還好隻是腰骨上被擦破了一點皮”。
姑姑看著我滿是心疼。
我回想著，記得一陣暈眩，然後就失去了知覺……原來這就是昏倒？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想想媽在軍的葬禮上連連哭暈了幾次，那可是急壞了大堆人。
昏倒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很壓抑，很窒息，也很無奈。
“我媽呢？”我急著起身，想著媽的情況肯定是好不到哪去，怎麼能不讓我擔心啊。
“護士陪著你媽去保健室了，讓她活動活動也好，你不用擔心，我和護士都會照顧她的。哎，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人都瘦了整整一圈了，臉也白得嚇人”。
“那我去看看爸”。
既然媽在保健室，我能暫時放下心，可轉瞬就想到爸，爸那個狀況不讓我焦急才怪，真的很害怕突然又發生什麼事件，我是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了。
“你爸又不肯見人，你怎麼去看他啊，先躺著吧，我給你調點蜂蜜水喝”。
姑姑的話還在耳邊響著，我已經穿上拖鞋往外麵跑去。能不急嗎？爸媽是我最親的人，我能不擔心嗎？無論如何我也不要放棄勸爸接受治療的機會。
推開門，爸正閉著眼半躺著，我輕輕走去他的床尾坐了下來，看著他一直發愣。
如果爸能振作起來就好了，至少能帶動一下媽的情緒，可是爸的心病……如果我和軍早就有了寶寶，是不是現在的爸就會好受一點？可是，哪有那麼個如果，從我和軍一結婚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我們沒有寶寶的事實，注定了這場悲劇。
心，依然是那麼難受，難受得又有了窒息感，胃也在開始翻湧。想起這一整天我隻吃了半個饅頭，其它什麼也吃不下，胃明明是餓的，其實好餓。
我幹嘔了起來，趕緊捂住嘴控製不住幾聲悶嘔，整個嘴裏都發著苦。
爸睜開了眼，正看著我。不得了，我的聲音吵醒了爸。
“爸”我叫了聲，又幹嘔了一下。
“哎……小璃，也真是難為你了，身上摔得疼不疼啊？”。
爸的眼角流出了淚，臉上的皺紋被刻得很深。
我搖搖頭，捂著嘴說不出話。
“好好保重身體吧，將來要是碰上喜歡的人，你也好再……畢竟你還年輕啊，不能就這麼誤了一輩子，哎，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等我死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你父母交代……”。
“爸，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陪著你們，隻要爸的身體能夠恢複健康，隻要爸不要再拒絕接受治療……我也是你們的孩子啊”我抹著眼淚，胃裏的感覺在不斷抽搐著。
“快回去休息吧，不要來打攪我了”爸說。
“呃……”我又幹嘔了一聲，在那瞬間我忽然頓住，腦袋裏閃出一個念頭。
“還不快回去，你看你，就別再折騰自己了”。
“爸，其實……其實我想跟你說，因為我還不確定我是不是有了……”這句話在當時，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冒著膽子說出來的，臉上火辣辣的發起了燙。
“什麼？”。
爸愣著表情，還沒反應出什麼。
“我是說那個……你看我老是幹嘔，這幾天我都覺得胃不舒服……我是說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了孩子，因為……因為正好一個月沒來那個了……”我結巴著，小心翼翼的撒出這麼一個大謊，心在亂跳個不停，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好還是壞，總之是想先看看這樣能不能暫時給爸一個安慰，鼓勵一下他的心情。
“啊……真的？你是說你有了身孕？對了，早上你昏倒，醫生後來是怎麼說的？”。
爸的眼裏馬上蹦著亮光，趕緊撐起身坐起，使勁的盯著我。
看來這個消息對爸還挺管用，那就先繼續哄下去吧，起碼先讓爸振作起來接受治療才是。
“我準備明天一早我去婦科做個檢查，如果真的是懷著孩子的，那爸是不是就肯接受治療了？”我的臉又燙又紅，我害怕撒謊，一撒謊就很不自在，可是看見爸的表情在轉變成驚喜，看來我也隻有硬著頭皮繼續把謊給撒下去。
爸已經伸手激動的扯住了我的胳膊“哎呀，我的好孩子，老天保佑啊，你說你一個月沒來那個，這肯定是有了我的孫子……我蕭家有了繼承的香火，那我這個老頭子也就死而無憾了……”。
“你看你說的什麼呀，動不動就是死啊死的多不吉利，反正如果我有了孩子，那爸就該答應我接受醫生的治療，要趕緊恢複健康等著抱孫子才是”我認真看著爸的神情，努力的勸著。
爸大點起頭"答應，我肯定答應……兒子沒了，有個孫子也好，我的孫子……”爸可憐的老淚縱橫。
“爸你別太激動，醫生說你心跳的規律越來越嚴重，從現在起你要保持平穩的心情，等明天我去肯定出結果再回來給你報訊好不好？”。
“好好好，一定一定啊，你明天一早就去，我在這裏等你，我相信老天是有眼的，不會讓我們蕭家一而再三的這麼不幸……”。
爸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那個笑容讓我看著心裏要多酸就有多酸……
******
走廊上，姑姑陪我在電梯口等著小晴，我給小晴打了電話，小晴馬上就會趕來。
“璃”。
電梯門開了，小晴手裏提著一袋水果。
我的胃又一陣翻湧，餓，確實感到好餓。
“你們不會是站在這裏接我吧？嗬嗬，走，快進去，我去洗點水果”。
我一把拉住小晴“小晴，我有事找你商量，不過現在我感覺很餓，你陪我去門口小店喝點粥吧”。
“天哪，你總算會說自己餓了啊，還不快走，陪你喝粥去”。
小晴立即把手裏的水果袋遞給了姑姑。
“姑姑，你照看一下我媽，我和小晴一會就回來”。
“好，去多吃點，待會在樓下草園裏走走也好，多透透氣活動活動，外麵的空氣很新鮮的”。
姑姑微笑看著我和小晴走進了電梯。
小店裏，小晴幫我剝了個鹹鴨蛋，我吃著醬菜喝著熱騰騰的粥，溫暖的熱流一到胃部，一時感覺舒適了不少。看來這個人不吃東西還真是不行，早上明明就覺得餓，卻怎麼也吃不下，加上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也就那樣在爸的房裏昏了。
“璃，你不是說有事跟我商量嗎？”。
“恩”。
吃好，從小店出來，我和小晴走在醫院樓下的空地中，挽著小晴的手慢慢的走著。
“有什麼事就說吧，扭扭捏捏的看把我急得”。
小晴翻了我一眼。
“今天我騙了我爸，我告訴他可能懷上了孩子，大概有一個月了……”我平靜的告訴小晴。
“哇！這還得了，你幹嘛要這麼說啊？”。
小晴停住腳步朝我瞪大了眼。
“我能不這樣說嗎？你也知道我爸拒絕接受治療，完全打算要死了算了。醫生說我爸的病情已經到了惡化，如果再不抓緊時間治療，那我爸就隨時都會……所以我也隻有這樣先騙著他，他才會抱著一絲希望活下去，才肯答應接受治療啊！”。
小晴仔細想了一會，晃著腦袋歎氣說“你爸也真是的，都不為你和你媽想想，哎……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暫時算是個好辦法，先騙他治療了再說。可是，萬一他們知道你根本沒有小孩怎麼辦？那你不是完了？到時候兩個老人不氣瘋才怪，事情可是收不了場的啊！”。
“我知道這隻能騙得了一時，但不管怎麼說這個謊言已經存在了，已經無法收場，所以我想要明天你過來幫我個忙”。
“什麼忙？”。
“明天你陪我去婦科轉一圈，然後回去我爸那裏報喜，到時候你幫著跟我爸媽說我的檢查結果確實是有了”。
“這個倒是小事，不過你要隨時注意點別穿幫了。還有啊，你還是先考慮下後果吧，以後你該怎麼辦倒是真的？要是兩個老的後來知道你騙了他們，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是啊……這個問題你叫我現在怎麼考慮啊？到時候還真的是完了，又是死路一條”我發著呆，真的不敢往後果那裏多想，因為那會是十分嚴重的。
“哎，要是能到哪去找個男人借種就好了，到時候就有了小孩"。
小晴順口說了句。
我驚叫一聲，緊抓小晴“對對對，這個辦法行，我去找個男人借個種……”。
“切…你可別嚇我，那是我隨口開的玩笑而已，你怎麼可能會那樣做，那個代價太離譜了”。
“行的行的，讓我再好好想想，如果我在這個月能順利懷上一個，那麼以後的問題不都解決了嗎？以後就不用擔心在爸媽麵前穿幫了，不管怎麼說，兩個老人隻要抱到孫子就會踏實，那時候孫子不就有了嗎，而且那對他們來說也是這輩子最最大的一個欣慰了”我激動得幹脆抱著小晴的雙肩直搖晃。
“傻呀你，這樣你不是太委屈了啊，平白無故去生一個不是他們孫子的孫子，以後你要後悔都來不及”。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神馬上黯淡了下去。是啊，還何止是委屈呢，自己還是一個完整的身子，哪想到現在為止都還是原封未動，現在我又打算著想懷個小孩，真的是平白無故的鬧著一場別人都不知道的笑話！悲哀，確實是個不小的悲哀，想想我們一家人都是活在悲哀中。
“小晴，為了孩子，也為了我爸媽，我想我不會後悔，再有多大的委屈我自己也就認了。總比爸媽知道謊言後來得好，萬一爸媽知道我騙他們，肯定會直接氣死”。
“璃，我問你，老實說你將來還要不要再嫁人？”。
我搖搖頭，苦笑著“怎麼可能，我肯定不會再嫁人，也肯定不會愛上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很喜歡軍，我隻愛他，就算他離開了我，我也還是隻愛他”。
“難道你就真的決定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嗯，我會守著爸媽一起過，我要為軍照顧好爸媽……小晴，我也決定了，你再幫我想想辦法，讓我去哪裏找個男人……”。
小晴沉默了一會，說“找個男人應該是好找，這個女人要跟男人那個，男人一般還巴不得呐，更何況你長得這麼漂亮。不過你真的可要想好，我怕你到時候……"。
小晴還是希望我打消這個念頭，認真考慮考慮。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謊也撒了，與其爸媽以後會被我氣死，還不如幹脆點懷個孩子生出來。到時候他們抱著孫子有了精神寄托，而我也算是彌補了撒謊的罪惡。小晴，你可要幫我，我所有的事隻能跟你說，你得幫我一起隱瞞下去”。
"我們從小就是好姐妹，你什麼事我能不幫呢，隻是你千萬要考慮清楚，這畢竟是一個不得了的大事，而且萬一出了什麼簍子，慘的可是你自己，苦的也是你自己啊”。
“這個我知道，待會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嗯，明天禮拜六反正我休息，一早我就過來陪你”。
我點點頭，是的，我要把這件事從頭至尾好好衡量一遍，畢竟將來的路該是什麼，我們都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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