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盜寶的雅賊

章節字數:4525  更新時間:09-10-31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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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姝爭寶,粉衣竊玉

    回秦香樓的路上,太平了許多。種種疑問糾結成網,濃霧般亂作一團,繞的白蓮心神不定,連帶著臉龐上浮現出懨懨之色。桃紅確實是個很有機靈勁兒的丫鬟,瞧見主子的神色,心裏有了計較,也不多嘴說話。主仆一行零零碎碎買了些細小物事,然後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進到秦香樓大廳的時候,裏麵鬧哄哄的。白蓮還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蓮媽媽!”這下可好,一堆她不認識的麵孔湧過來,斜刺裏伸出一隻手扯著白蓮的衣服就往裏拉,拖著她的人嘴裏還叨咕著,“蓮媽媽,你可是回來了。”身邊其他的人七嘴八舌地接話:“玉媽媽不在,偏生秋露姐姐和春霜姐姐打鬧起來,媽媽快點來看看”、“快點快點,鬧的大了,砸了不少東西”~~~

    被這些人咋咋呼呼一通招呼,白蓮腦子都快轉不過彎來。玉兒居然不在,她還什麼都不明白啊,這就趕鴨子上架,真要她來頂著天嗎?身旁的慌亂讓白蓮有片刻失神,大廳裏實在太亂,也沒時間給她多想多準備。白蓮果斷的停下腳步,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怪不得獅吼功震懾力強,吼出一嗓子,整個人氣勢都壯闊起來,滿意地看著廳中眾人驚愕地彷如立定一般,白蓮繼續拔高聲音,聯想著那些電視電影裏老鴇專橫跋扈的樣子,努力把自己代入角色,迅速換上笑臉:“各位爺,你們繼續,繼續。姑娘們不聽話,掃了各位爺的興致,得罪,得罪。秋露,春霜,跟我回後院!”最後一句話語氣陰狠,不遠處立即有兩位垂了頭塌了身勢,打扮比其他姑娘要奢華一點的女子緩緩地挪步過來。估摸著這就是鬧事的人了,白蓮冷著臉,作出怒發衝冠的模樣隻管往後院衝。丫鬟桃紅看出情勢不對,趕緊小跑到她前頭帶路。

    相比於前院的熱鬧,後院果然僻靜的許多。先頭氣勢很足,這時候白蓮反倒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合適了。想到這裏,她喝住桃紅:“桃紅,領去我的屋。”桃紅立即拔住邁開的步,答了聲“是”依然在前方引路,隻是改了方向。

    推門進去,白蓮先一步到桌前坐下,泠然看著兩位微垂著頭的姑娘,猛地拍了下桌子,痛!裝酷裝過頭了,不好直接抽手,她輕輕把手擱到桌麵上,“吵吵鬧鬧什麼?諾大個秦香樓,你們不顧風度,扭扭打打,瘋瘋癲癲成何體統!什麼事兒得湊在客人們前頭鬧騰,還敢砸東西,哼,賠的起麼?”不管怎樣,裝個專橫跋扈的大媽,還是很有意思的。白蓮現在隻剩了滿心的激動,臉卻依然板地緊緊的,端出一副氣勢洶洶怒不可抑的樣子。

    其中一位姑娘抬起頭,嗬,好一張花容玉麵,隻見她翹起蘭花指,揉著手帕拭淚,無比的楚楚可憐,“媽媽,你要為秋露做主啊,嗚嗚~~~”纖手指向旁邊的那位,“春霜這個賤人,偷了四爺賞我的玲瓏珠串~~~”那位被指為春霜的姑娘捧著手捂住臉,哭的那叫愁腸百結,頓時就不依,“媽媽,不要聽她的,那根本不是四爺賞她的,春霜從未聽說四爺打賞過她什麼玲瓏珠串!”說完,撒手就撲到桌前,揚起雪白的脖頸,眼裏閃著淚花兒,“春霜也是有爺們疼的,怎麼會稀罕這點東西,媽媽,你可要為春霜做主啊。”

    兩個年紀和她差不了多少的女人,哭哭啼啼,一口一個媽媽的稱呼她。白蓮心有戚戚焉,卻也隻好忍受了,一個勁安慰自己說她們喊的媽媽畢竟意思大不同。反觀座下二位,不愧是紅牌姑娘,美人飆淚,梨花帶雨,唱做俱佳,足以亂人心神。

    隻可惜白蓮是個女人,即使她現在是婦人的外表,然而靈魂還是個年輕的女人。

    她蹙緊眉頭,抬高手掌正欲拍下又頓住,嘴裏喝道,“不許哭,說,到底怎麼回事?”

    兩位美人這才止住作秀,細細的說清來龍去脈。

    秋露哭訴稱前幾日四爺來秦香樓時賞了她一副玲瓏珠串,昨兒個突然找不見了,可巧春霜昨日不知從哪裏也得了一掛一模一樣的珠串,她責問春霜珠串的出處她又答不上來,偏生春霜強嘴不肯承認是從她那偷的,兩個人爭吵發展到扭打,才折騰成現下這幅情形。

    “春霜,東西呈過來讓我看看。”白蓮頭疼,扶了扶額頭,提出看證物的要求。

    春霜瑟縮地往後退一步站起,心虛地掃了一眼秋露,卻見秋露嘴角噙著一絲譏笑拋了個白眼。無奈間,她自懷中掏出一串珠子遞上來。

    入手是冰涼的觸感,天然明媚的紅,似乎是瑪瑙的質地,一連串小巧的珠子,細看每一粒珠子上竟然雕有精細的十二孔洞出來,湊近鼻端嗅嗅,確實有淡淡的餘香,味道並不濃鬱,絲絲地滲入皮膚,感觸細膩而舒緩。這樣的好東西,應該是很名貴的了,怎麼會輕易送給一個青樓女子?就算這女子是紅牌,聯想到逛街時聽到的小倌之爭,莫非這賈四爺還是個千金願買巧笑的癡情雙性戀?

    握著這串珠子,心思百折千回。眼觀兩位姑娘飄忽不定的可疑眼神,白蓮打定了主意,“既然說不明白出處,這東西放你們手裏也不安生,媽媽我且為你們收著。今天打壞的東西也不要你們賠了,再為這種小事翻騰做浪,哼,饒不了你們!”放過狠話,兩位姑娘都幾欲辯解,正要有所動作,接觸到白蓮凶狠的眼神,不甘地喃喃退下了。

    當老鴇被吵昏了頭,騙件首飾玩玩感覺還不錯,白蓮欣喜異常,收了珠串在懷裏,臉上都要笑出花來。裝好人不容易,做壞人卻是不難。就算那兩位心裏不舒服,還有白玉在前頭頂著,她大可不必操心。

    入夜,白玉反常地沒有來房中拜訪,問過桃紅,也說玉媽媽一直未歸。不知道這丫頭到哪裏溜達去了,一個人待著挺沒意思,這間房內無非幾件簡單的擺設,這兩日雖然看厭了,卻也沒心思添置其它。忽然想到什麼,她振奮起來,特地在壁角床沿這樣偏僻的角落摸索了一圈,期待著,說不定屋裏什麼東西後麵就有了個密室之類的暗門。

    這一次,白蓮學乖了,天色擦黑她就把門窗關的嚴實。遍尋無果後,她歎口氣,原來電視中凡華堂必有暗室的橋段也並非是萬用定律啊,端坐到桌邊茗茶,隨手掏出玲瓏珠串擱在一邊。淡淡的香味幽幽撒出,瑪瑙質地的暖紅色,在燭光的掩映下光華流轉,甚是瑰麗。

    悶在這秦香樓,其實相當無趣。上次獨院一行,雖然遇到了帥哥,奈何他的表情太冰冷,氣壓太甚,她道行不夠,沒法欣賞,今天兩紅爭寶,雖然也是美女,奈何吵鬧太傷神,做戲過頭,她沒興趣再和他們聒噪。

    孤燈清夜,端著茶裝模作樣的品味,觀來風雅,落得清靜。

    然而,清靜有時候總不能長久。

    “嘎”地一聲。

    窗戶還是開了。

    白蓮詫異地抬頭。今夜並非中秋,天幕上懸著的月還隻是略為漲滿一點的牙印兒,周邊撒落泛著微弱的光亮的星星。寧靜的夜色,縈繞出清澈的美好。一切似乎很正常,白蓮垂下眼臉,正待收回目光,忽而飛快向窗欞處投去一瞥。

    這一眼非同小可,不過眨眼的瞬間,窗台上已經多了個人。

    還是位男子。

    但凡長相出色的男子,總能讓人聯想到白衣翩躚,白衣出塵之類的形容詞。然而,他所著衣衫並非白色,也不是藍色或者紅色黑色這種種常見的顏色。

    那在月光和燈光掩映下流淌著柔和色澤的衣衫竟是粉色。

    就是在現代,白蓮也少見有男子著粉色,更毋庸說穿出來沒有脂粉氣而有種別致熨帖的韻味。若說有,麵前的這位大大改觀了她的一貫審美。雖然他一襲粉色衣衫,而那容貌真正是“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粉衣玉麵,卻反常的有股相得益彰而輕靈逸致的風流。

    她百思不得個中奧妙,眼神怔怔瞅著窗台上那位,一時忘記言語。那一位的神情絲毫不見惱意,大大方方任她打量,隻在她嘴唇翕動的前一秒,拍手道:“誰做窈窕星墜夜,最憐美人蹙娥眉。”言罷,憑空抽出一把折扇,“嘩”的展開,微微一笑,竟是滿室華光。

    妖孽啊妖孽,白蓮愣了片刻,立即低頭,帶著惱意吐出三個字:“登徒子。”

    誰知那人耳力甚好,對著她的後腦勺,又是一笑,“說的不錯。在下浪跡許久,江湖人送我一個雅賊的名號。”

    換做常人若要做虧心事,定是不會主動自報家門,可惜,這人並不是普通人。夜間亂入女子閨房,已是逾距,他談吐間卻如光天化日下登門訪友一般自如。

    “切,雅賊?我這兒既無酒又無書,恐怕你要失望了。”

    “偷酒偷書算什麼,偷花方顯爾雅。”

    “采花賊就采花賊,偏偏說什麼雅賊,得了便宜又賣乖!”心底一番計較,白蓮仰首,視線挑高,冷冷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賊,似乎走錯了地方。”

    “哦?”來人身形未動,手中錦扇合起,閑閑地抵在眉心,嘴角笑意尚未隱去,“我若說沒走錯呢?”

    “哼,那你就是晚生了十年,”說話間,她的右手探出,摸到那串珠子時,滯了滯,最終抓起茶盅蓋兒,抬手就向窗台上的人扔去。

    下一刻,她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疑似凶器的茶盅蓋兒,好好的在對方手裏攢著,他摩挲著手中瓷器的光滑鏡麵兒,依然麵不改色:“徐娘若半老,風韻猶存,姑娘你尚未及而立之年,緣何脾氣這麼大呢?”以他的閱曆,自然一眼看出她並不算老,也樂得誇獎她一句,至於,聽的人是不是這麼想,就不是他所需要操心的了。但當他的視線從手中轉到屋裏,再注意到桌上的一掛紅珠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恢複平靜。

    一擊不成,白蓮心有不甘,梗著脖子道:“你睜開眼睛瞧瞧清楚,這裏是妓院,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這姑娘,很有意思。”他換了個姿勢,先前垂下的左腿弓起,腳底踏在窗台上,語氣中透著愉快,彷佛此刻他並不是坐在別人家的窗台上與人打嘴仗,而像是閑坐在一尾輕舟側畔,遊湖觀月一般雅適。反觀白蓮,麵部神色一陣紅一陣白,即使之前如何伶牙俐齒,這時已不知怎麼措詞用句了。他沒有讓她等太久,啞然失笑道:“笑話,我淩秋悅素來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還從沒被人攔住過。”

    很好,終於等他說出了名字。眼珠子一轉,白蓮定下心來,高聲道:“膽子不小,來~~~”後麵的“人”還沒發出來,已經被點住穴位,任她如何張口都再也發不出聲音。她驚訝地不能言語,完全不明白他是怎麼趕到她麵前,又怎麼點了她的穴位的,剛才她還以為他隻顧著和她鬥嘴仗沒法分心,原來對方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陪她說話也不過單方麵耍著她玩。

    又急又氣,此時她卻已受製人手,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眼下她既發不出聲來,求救不成,白玉也還沒回來,更不知屋內的還有這樁大麻煩。怎麼辦?

    正急惶惶的胡思亂想,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白蓮心中一喜,一股淡香飄過,她斜眼一看,房內隻剩下了她一個人,淩秋悅卻已忽然不見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卻不是白玉。

    原來是丫鬟桃紅。

    她手裏並沒閑著,穩穩地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滿滿地擺了一套細骨磁碟。

    白蓮心生訝異,她不記得有吩咐桃紅送夜宵過來。不過,這丫鬟來的時候倒是正好,也算危中救主了。淩秋悅的到來,令人匪夷所思,聽他說話也不像和原來的白蓮是認識的,就不知道他怎麼挑中這鬼地方。邪門了。

    “夫人,奴婢自己做主了,請夫人不要責怪,”桃紅自進門起,就見白蓮神態有異,微垂著頭似是思索狀,因此講話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夫人,奴婢剛不巧路過廚房,聽主廚的紫珠姐姐說起桂景苑傳夜宵,奴婢多事掀開蓋子查看過了,都是上好的湯品,想著夫人今天進食的少了些,唯恐深夜會餓著,所以這才自作主張端了一份過來。請夫人降罪。”

    聽完她一席話,白蓮失笑,張了張嘴,終於能夠出聲:“知道了,念你一片心是好的,下去吧。”桃紅領命,前腳剛跨出門檻,又被白蓮喊住,“玉媽媽回來了,趕緊知會我一聲。”說完,也不管她聽到沒有,就掩上門轉身坐到桌前。方才聞著食物的香氣,才省得真是餓了,她顧不得燙,右手輕撚起瓷碗蓋兒,一道道翻看。

    稍大點的瓷碗內盛著一汪湯品,色澤明亮,自有一股清透的淡香,中間飄著些瓜片兒鴨絲兒,其它的小碟兒內盛著幾樣新奇的點心,素雅異常,光看著已讓人心癢難耐。

    不錯,秦香樓裏出來的東西,哪怕是飯菜,也是講究賣相的。

    然而,還等不及她伸了筷子去嚐上一嚐,這間房內,又多了一位客人。

    來人卻不是淩秋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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