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01 更新時間:09-10-26 18:52
做我們這行,有時候市場份額比利潤更重要。誰不希望S市的每一個在建項目的樓頂上都懸掛著自己公司的名字呢?但是,要知道白刃對壘背後,是公司間的戰略博弈。作為一個合格的老板,你必須注意對手們的經營狀況,他們目前是有利可圖呢,還是賠錢賺吆喝?這種時候,你要有火一樣的熱情但是又要有冰一樣的冷靜。每次與對手進行競爭之前,一定要確定自己公司在這次競爭中的底線是什麼。也就是根據地穩不穩,這是進行競爭的基礎。如果沒有一定的資源積累,切勿盲目和對手展開競爭,否則必然得不償失。還有,如果對手正在進行一種看起來很有利益的活動,而自己沒有準備好,就不能盲目跟進。因為敵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與其盲目跟進不如靜觀其變。
我一直認為商以信為本,譽高客自來。哪個企業的信譽好,它就能贏得項目,就能占領市場,就能發展;哪個企業的信譽差,它的客戶就會越來越少,最後被擠垮,被淘汰。好的公司為什麼項目越做越多、越做越大,關鍵是他們誠實守信、說話算話,在合同履行、融資墊資、優質服務等方麵有優勢,能獲得甲方的信賴。反過來一些公司隻圖騙人一時一事,說大話空話,打一搶換一個地方,能賴則賴,能拖則拖,這樣的公司最終隻會身敗名裂。在公司現金流基本穩定,供應鏈基本形成,人才開始逐漸適應企業以後,我開始抓公司的內功。
質量是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基礎,對建築企業尤其如此。一個企業如果做的工程常有質量問題,如果它不能經常創建國家、省、市級優質工程,它就很難在建築市場立足。在建築市場不那麼規範的情況下,它可能通過其他手段獲得一些市場份額,但隨著市場的不斷規範,這些企業的日子將會越來越難過。而成功的建築企業之所以能不斷發展,很重要的一條是它們所建的工程質量讓人放心,創造了一批過得硬的優質工程。當然,要想在質量競爭中取勝,人才和創新是不可或缺的。沒有懂業務、會管理的高素質的管理人才,沒有熟練的技術工人,沒有嚴格的管理製度,要想建高質量的工程是不可能的。我重點挖掘人才,組建了一個別人都很羨慕的工程部。我公司的結構、水電、現場工程師都是業內頂尖的。好幾次,範億羨慕地對我說:“你小子真舍得出高薪。”
我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說:“現在,你不出高價哪裏請得到人啊。”在招標問題上,我采取了楊在田的建議,組織了一個以專業人員為主的投標報價部門。其中預算員是我高薪從一個國有大型企業聘來的。現在項目報價要求的是合理價格。報價高了,沒有希望取勝;但報價低了,既反映企業沒有水平,質量沒有保證,也不可能取勝。所以,預算人員十分重要。另外,楊在田提出公司在項目管理上要有服務意識,既要有前期策劃服務,也要有過程精品服務、售後滿意服務。這點我很明白,在企業資質等看得見的硬件差不多的情況下,服務競爭已成為競爭取勝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法寶。盡管這樣做,公司多支出了不少錢,可是,卻在甲方那裏贏得很多讚賞。
這天,我正和李自為、楊在田研究一個工程是否能夠縮短工期的時候,吳海樹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去見見他那個表妹。說實在的,他說了好幾次了,不去不好,於是,我就答應他晚上去布吉見麵。李自為知道這事,打趣說:“這麼說,我快有大嫂啦?”
我瞪了他一眼,“嫂什麼嫂,再說,我掃你一腳。”李自為吐吐舌頭不再出聲。是啊,我覺得我是該找個老婆了,雖然,我平時不缺女人,可是沒有老婆總是生活中缺少了點什麼。一般男人都想找美女做老婆,但是我認為,找老婆隻要性格好、溫柔賢惠、孝敬公婆就行了。當然,活潑、可愛、漂亮又還特別幽默風趣那是女中極品了,實在是不多,如果你身邊真有勸你讓她做情人不要做老婆。
晚上到了吳海樹說的那個茶餐廳,他已經到了,我剛坐下來,他就對我說:“我表妹出去進點貨,馬上就回來。”
我心裏有點不悅,覺得這肯定是那個香港女人故意做給我看的。但是,礙於吳海樹的麵子我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一個女人走過來,吳海樹介紹說,這是他表妹賴雲裳。
其實,賴雲裳是一個蠻不錯的女人,中等身材,很苗條,一雙大眼睛很亮的,顯得相當精明,再加上她做服務業,穿戴時尚,給人的感覺也相當不錯。賴雲裳看我們正在喝冰啡,就說,想不想試試她這店裏的牛排,正好我也餓了,就點點頭。三個人就點了沙拉和幾個小菜,然後慢慢聊著。
通過聊天我知道,原來賴雲裳是在香港工廠裏認識的他老公,結婚以後他倆離開工廠來S市東門開茶餐廳,開始很艱難,不久就虧了本。然後他們又在東門批發一些襪子、內褲、梳子、毛巾、牙膏牙刷之類的小商品。這幾年剛剛好起來,可是,老公卻生病去世了,留下她和兩個孩子。老公死後,賴雲裳結束在東門的生意,把孩子送回香港交給父母帶,自己在布吉這裏開了這個茶餐廳,生意一直還不錯。大家談著,聊著,我感到很放鬆。在S市,願意傾聽的人很少,可偏偏我就是一個。我這種善於傾聽別人訴說痛苦並時時表現出關懷的性格,對於經曆過感情挫折的女人來說,是一種很大的安慰。不知不覺到了八點多,吳海樹看看表問我:“要不我們去市裏唱歌?”
我說:“算了,賴小姐還有生意,再說,我也不怎麼喜歡那種場合。這樣,今天就這樣,我還得開車回去。”
賴雲裳在旁邊勸說:“是啊,表哥,人家天佑還得回去,改日吧。”回家的路上,我不時想著賴雲裳那淡淡的笑容,問自己,“你將來會和一個這樣的女人發生感情嗎?”
你身邊哪怕任何的一個人,她可能跟你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不知道賴雲裳怎樣挺過失去丈夫的那段時間,我也不知道她怎樣為了生活而咬牙堅持。其實,她要是結束了東門的生意,拿上那筆錢,回到香港領取綜援,也能過一種相對平靜而簡樸的生活。可是,這樣的女人是堅強的,她不會走那條路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對一個這樣的女人關心:其實,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個女人她都不會與我發生任何的關係。可是,偏偏是這個吳海樹叫我認識了她。回到家裏,衝過涼我坐在電腦前寫日記。忽然,電話響了,是柯真如,“天佑,你在幹嘛?”
我說:“我在寫日記。”
柯真如哈哈大笑,“你還那麼書生,都大老板了,還寫什麼日記?出來吧,咱倆喝幾杯。”
我看看表已經十點多,剛才在賴雲裳那裏吃的牛排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於是說:“你去潮英吧,我把這段寫完就去。”我這麼多年一直養成了記日記的習慣,日記是有關個人生活、工作、學習、思想、情感等方麵的記錄。過去,許多大文學家、革命家、科學家都有寫日記的良好習慣,有文化的普通老百姓也常記日記。如今,人們很少記日記——那種寫在紙上或者電腦裏,自己看的日記。人們大概是太忙,為名為利為生活四處奔波,沒有時間和心思去寫自己的心路曆程。可我,還是在堅持著。為什麼?我自己也說不清,隻是喜歡偶爾坐在電腦前寫自己心靈的私語,看那些深深灼傷我內心最柔弱的文字,讓時光舔舐我的傷口,翻閱自己不為他人所知的秘密。
到了潮英,發現不光是柯真如,還有呂永森,我和柯真如在一起租房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小白臉。我皺皺眉頭,心想,這老柯,怎麼把他帶來了。不過嘴上還是說:“永森,這麼長時間不見,你還好嗎?”
呂永森說:“好什麼好,還不是那樣?”他說的那樣,就是混跡於女人之中,弄點小錢。S市有很多這樣的男人,外表看上去風度翩翩,談吐不凡,但在事業上一事無成,長期靠女人生活。那時,我和柯真如都不怎麼樣,呂永森比我們情況好些。我們經常在一起擺龍門陣,可是,後來我和柯真如都在自己的行業裏做出一點成績了,漸漸地也就疏遠他了。我們覺得,像呂永森這樣仰仗別人的鼻息活著,也實在沒什麼意思。菜上來了,我們幾個開始喝酒。話題無非是大家在一起時認識的那些人現在都怎麼樣了。在S市,幾年不見人就會有很大變化,有的發達了,有的回家了,有的依然打工,有的卻已經失去生命……
S市每天都在變化,S市的人也一樣。呂永森喝完一杯啤酒,忽然說:“天佑,最近我認識了個台灣富婆,她要建廠房,哪天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好不好?”
我正極力對付一隻螃蟹,就順口說:“好啊,你介紹成了,我給你提成。”
柯真如砸砸嘴,插進來說:“哎呀,好悶啊,老呂,叫幾條女來喝酒。”
我忙勸著:“叫什麼叫,咱請她們喝酒還得給她們小費,多不值啊。”
柯真如說:“你小子現在就是忘本,以前你沒去過天橋?”
說道天橋,我忽然想起什麼,就對柯真如說:“你知道嗎?那天我在天橋看見誰了?”
誰知他倆異口同聲地說:“何燕!”
我驚訝,“你們怎麼知道?”
柯真如說:“你老大現在發達了,不關心民情了,那何燕已經在那裏一年多了。挺好個女孩子,就這麼墮落了。”
呂永森打完電話,對我們說:“靚妹馬上就到。”不大一會兒,來了三個女孩子,穿得都很曖昧,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的。不過,喝了幾杯啤酒以後,我聽出來了,這幾個原來都是香港人的情人。我來S市這幾年見到的這種女人多了去了,實在是不明白她們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明明知道自己將來的結局可還是要走這條路呢?也許她們每個人都渴望一個灰姑娘的故事,隻是在S市這地方,哪來的王子?她們也許渴望愛情,可是充滿銅臭的床上怎麼會有玫瑰盛開?其中有一個叫阿蘭的女孩子長得不錯,我就主動與她搭訕,目的嘛其實也很簡單。柯真如似乎對她旁邊的那個女孩子不怎麼感興趣,總扭過頭來跟阿蘭說話。阿蘭很大方,說話的過程中,我知道,她的所謂老公是個香港退休工人,平時不怎麼來,給錢也很少,每月就是三千塊左右。柯真如說:“阿蘭,你還跟那老頭子幹嘛?跟天總嘛。”
阿蘭看看我沒有什麼表情,於是就說:“咳,像我這樣的人,跟著這老頭子幾年,存一點錢,然後回家嫁個人算了,像天總這樣的,咱可不配。”我這時忽然能理解阿蘭這樣一個花樣年華,容貌美麗的女子為什麼會屈身於一個退休的老頭子。也許是家庭過於貧困,也許是她喜歡如此,但無論如何她的心境都不會好。在S市,她犧牲愛情,換來錦衣豐食,這樣的生活比起打工妹缺乏物質的生活又好過多少?我始終是不相信會阿蘭一開始就自甘淪為暗夜情人,哪怕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不愛的男人,但她的心中,一定是苦勝於甜的。
我笑了:“阿蘭,你說什麼呢,什麼配不配的?等會兒我跟你好好談談。”
柯真如旁邊的那個女孩子有點醋味,“呦,還是人漂亮好啊,等下你們去哪裏談啊?床上吧?”
柯真如一把攬住她的腰,“怎麼,要不咱們也找地方談談?”
那天晚上,我打入敵人後方,戰鬥了一番。要走的時候,我對阿蘭講:“你平時沒有事的時候,沒有必要總守著一個老頭子,平時我有些客戶,你可以陪一下,這樣你既賺到了錢,也給了自己一些機會。”
阿蘭說:“那我成什麼了?我不幹。”
我笑了:“你不能這樣理解,你的目的是什麼?多賺點錢和白白在一個老頭子身上浪費青春哪個更重要?”阿蘭不做聲了,我知道她已經同意了。我那時忽然感到自己和那些逼良為娼的壞人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是拿錢引誘人而不是用暴力。女子的美麗,是幸運,也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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