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499 更新時間:09-10-28 13:10
奠基儀式以後,由於工程部分有房震在具體負責,加上南民敏也是工程管理專家,策劃部分又有趙錦輝負責。我現在就有大量的時間來思考營銷方麵的事情了。考慮營銷就要考慮成本,那麼房地產的成本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主要的來說,房地產的成本主要包括土地開發成本、房屋開發成本、配套設施開發成本等等。這些成本,相當於工業產品的製造成本和建築安裝工程的施工成本。如要計算房地產開發企業產品的完全成本,還要計算公司行政管理部門為組織和管理開發經營活動而發生的管理費用、財務費用,以及為銷售、出租、轉讓開發產品而發生的銷售費用。前幾年有一個政協委員弄出了一個提案,要求開發商公布房地產開發成本。當然,這一要求被建設局駁回了。為什麼?因為開發商在法律上沒有公布成本的義務,建設局如果這樣做就是違法的。其實任何企業的生產成本都不是什麼秘密,任何行業的成本隻要你去留心,都可以簡單地估算出來。但是同一類型企業,因為在運作方式、管理模式、財務管理、營銷成本等方麵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所以,他們的成本也就不會相同,那個政協委員所說的公布開發成本實際等同於公開了企業最核心的競爭力,那生意還有得做嗎?我估計任何一個公司都不會幹的,所以,那個政協委員的提案就等於沒提。於是,我有個想法,我們的政協委員,對了應該等於美國的眾議院或者英國的下院吧,他們在那會議上究竟起了什麼作用呢?
房地產項目的製勝之道是什麼?增加競爭力。怎麼增加?最主要的就是控製成本。怎麼控製?那就要在土地成本、前期費用、建安成本、配套成本、銷售費用、管理費用、財務費用、稅金等方麵下工夫。達爾文說:自然界能生存下來的,不是那些最強壯的,也不是那些最聰明的,而是那些對外界的變化最具有適應能力的。所以,控製成本是為未來的營銷做足工夫。那陣子,我和莫小平對成本控製下了很大的工夫,因為我們知道,許多房地產企業在開發房地產項目之前,並未確定一個總的成本管理目標——目標成本,而是錢花到哪算哪,這就會導致成本失控,無法為成本管理提供明確的目標和方向。我那時辦公台下一直寫著這樣一段話:對項目開發成本影響最大的因素就是企業領導者的決策,決策不當或決策失誤所造成的損失,對房地產企業來說是難以估量的。一個錯誤的決策會給企業帶來巨大的虧損甚至可以使一家企業倒閉。我因為自己是做工程的出身,所以,深知建安成本對整個項目的重要,那段時間,我還和南民敏、房震一起加強預算審查,安排施工全過程的材料和質量的監理,為了訂購便宜的材料,甚至我們親自出馬“貨比三家”。李自為、楊在田把建築公司管理得很令人放心,隻是這段時間,王巍巍似乎總是心事重重,我又太忙,沒有好好地問她一下。
控製成本隻是管理的一麵,但是造什麼樣的房子,賣給誰,怎麼賣?這更加複雜。比如:地塊的地脈價值、曆史背景,市場的細分和提煉,產品規劃的可行性,綜合資源的整合是否符合目標客戶的需求?這一切都源於項目定位的準確,這不是書本上能夠看到的學到的,也不是踩踩盤就能決定的,這需要眼界、積累和經驗。那段時間,我幾乎天天與趙錦輝王凱找代理公司廣告公司開會,對即將開始的銷售進行精心的準備。進行決策前,你會遇到很多的信息,尤其是老總,這些信息中有些是有用的,有些是無效的,有些是誤導的,等等。關鍵是你自己要有一定的判斷,不能沒有選擇的接收,那樣,你就會陷入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兩難境地,最後的決策很可能就是錯誤的。
代理公司有個女孩子叫張小瑩,四川妹,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有一次在討論用什麼方法定價的時候,當大家一致傾向於用權重法的時候,她提出,要注意現在消費者的心態、投資氣氛、市場環境、政策導向等問題。說,如果僅僅按權重法定價,我們就不能使價值最大化。她提出的預期價格居然比目前片區價格高三分之一。這個建議一提出,會議一片嘩然,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的老總甚至當麵說這絕對是個瘋狂的想法,我當時至少也是這麼認為。但是,那女孩子還是堅持她的觀點,說我們現在前期推廣力度不夠,蓄水不足。而這些,我是清楚地知道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們現在沒錢。我們現在隻是在售樓部前麵立了塊廣告牌,其他的任何推廣都沒有。見我比較忙,那女孩提出一個新的思路,那就是在網絡上搞一次試水。利用S市房地產信息網的業主論壇來進行推廣,寫些軟文,然後搞些討論,看看市場反應。我覺得可以,就同意了。
我還不知道什麼叫網絡營銷,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炒作。我甚至對張小瑩的建議半信半疑,我覺得一個小女孩的建議看起來很大膽,但是,畢竟我們不熟,就試試看吧。我甚至還和張小瑩的老總交代,回去千萬不能難為那女孩子。我的網絡水平很菜,雖然莫小平在我辦公台上裝了一台電腦,可是我的主要用處也就是看看新聞或者到中遊打個拖拉機什麼的。第二天,張小瑩打電話給我說,她和同事已經開始發帖。我上去看了看,覺得說得天花亂墜。當然我還不知道怎麼看回帖,甚至不知道這回帖有什麼用處。過了大約一個星期左右,我發現售樓部的訪客比較多了,開始還以為人家是看中我的盤,後來經過詢問才知道,很多都是從網上知道的。再過了幾天,張小瑩告訴我,現在她們開始炒我們這個盤的親水,我上網看看,覺得文章現在很多,看了些覺得有些言過其實,自己臉紅了一陣子。再過幾天,張小瑩和她老總送來一個網絡調查報告,我這才大吃一驚,原來這網上也有這麼多的意見啊。項目是需要定位的,人群也是需要定位的,這就是市場差異性對我們的要求。那麼既然網絡有這麼大的影響,我立刻叫趙錦輝通知廣告公司來開會,叫他們與代理公司、策劃部拿出一個網絡前期推廣方案出來。不久,一個很好的方案出來了,我們給了房地產信息網一點錢,一場轟轟烈烈的前期推廣展開了。我很滿意那次推廣,也就是那次,我才真正感覺到了網絡力量的強大。說實話,那次我們給房地產信息網的錢還不到做一個大型廣告牌價格的一半,但是所起到的作用是一個廣告牌無法比擬的。在進行網絡營銷的同時,正趕上楊在田慶州項目結回來一部分錢,我就抽調出來一部分做了一點平麵廣告,但是,總的效果還是不如網絡。
莫小平經過跟譚局長溝通,我們順利地接下了XX局另外一個工程,而且這個工程XX局收的管理費比上次少得多,我知道這是莫小平的功勞,在資金非常緊張的情況下,我還是給她換了部佳美開,給楊在田和門正祥每人一筆可觀的獎金。李自為現在正和袁莉在跟蹤一個市政道路項目,現在需要的現金不少,盡管現在公司比較緊張,我還是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因為我明白,現在的主管局長很有可能做副市長,一旦是能拉上這根線,我公司今後幾年都會衣食無憂。彭敏儀把采購方麵管理得很好,現在,我把朱局長的侄女朱曼派給她帶,小姑娘很精明,彭敏儀很滿意。彭敏儀利用吳海樹和其他幾個供貨商貨款的時間差,做了幾筆漂亮的生意,給公司也帶來了很可觀的效益。我提出給她獎勵,可是,她說公司現在緊張,還是以後再說吧。
做房地產的,絕對不能不去考慮消費者的心理。當口渴的時候,會產生想喝水或飲料的需求,但是這一行為是低風險的,喝過以後幾乎馬上就忘卻了。可是這種需求要是放在買房的時候就完全不同了,在買之前,客戶心裏就有了種種憧憬,從大的方麵來說,想到將要過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生活有了另外一種風景,從小的方麵來說,在心裏勾畫每一個房間的布置、為家裏的每一個人安排一個自由的空間、為觀景陽台所能呈現的畫麵浮想聯翩……總之,有了一整套需求願景,它外延既廣,內涵也特別豐富。
在張小瑩她們做前期推廣的過程中,我幾乎有空就上網,看那些網友在網上談對未來的想法。我甚至還叫莫小平也給我注冊了個網名,然後我拿這個名字上網假做一個新購房者,問這問那,於是,就有一些熱心人來回答問題,那段時間,我真的了解了很多消費者的心理。而這些直接的要求,遠比那些代理公司的報告更讓我感興趣。
從網上,我知道了以後我再推廣時應考慮哪些因素,應該表現什麼,項目要賦予的特色是什麼,功能是什麼,這些特色和功能如何體現。我更明白了隻有從目標購房者出發,從需求出發,我們才能找到答案,建築規劃及設計要求,往往為項目所有的優勢打下了伏筆,做好了準備。
我有時真很佩服南民敏和趙錦輝,王凱他們幾個,那時,要不是他們力排眾議,我想,我這個項目也不會受到如此大的關注。
施工過程中,我們遇到過很多問題,周圍居民投訴我們施工噪聲擾民啦,泥頭車上路被交警罰,城管罰啦,派出所來查暫住證啦,計劃生育來查計劃生育證啦,南民敏一直處理得比較得當,並沒有惹出很多麻煩。隻是有一次,一個拾荒者溜進工地偷東西,叫工人抓住給打了一頓,那人後來住院,鎮裏叫我們賠償醫藥費的事情搞得我們比較麻煩。
不過,房震的技術水平也叫人不得不佩服。他把一部分樁基改成了人工挖孔樁,還有一部分地基改成了條形基礎,這些都給公司省了好多錢。我立刻決定,獎勵他一套房子,並且宣布,以後工程部、預算部,不管是誰能在不影響工程質量的基礎上能夠通過合理化建議給公司節省成本,公司都將有相應的獎勵。
這天上午,吳海樹來公司。我正在網上看張小瑩她們掀起的市場導向帖子,見他進來,我很吃驚,叫道:“吳總?怎麼今天有空兒來看我?不是來討債吧?”
吳海樹笑著:“你淨開玩笑,你現在也不欠我什麼錢,三百多萬而已。”
我也笑道:“三百多萬還不是債,這兩年你發財啦?”
吳海樹說:“發財還不是有你天佑照顧嗎?對了,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我很奇怪:“你要商量什麼事情?”
吳海樹說:“是這樣,賴雲裳想在你這裏開個咖啡館,你看怎麼樣?”
我說:“她開店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我商量什麼?”
吳海樹正想說什麼,方娜娜進來倒茶,他就沒再說什麼,我關上電腦也過來坐。
他問我:“你有沒有考慮過結婚?”
我回答:“結婚當然是要結的,但不是現在一下子就決定的,慢慢考慮考慮,成熟之後再說也不遲。”
“你跟我表妹現在處得怎麼樣啦?我聽她說,你現在對她不冷不熱的?”吳海樹喝了口茶。
我慢慢地說:“我們倆實在不是能做夫妻的那種,她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差距太大。她的生活方式與內地女人有很大不同。”
吳海樹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接下來,他提出,用他目前在我這裏的貨款抵一部分鋪位,然後讓賴雲裳來開店。這是好事,我當然沒有意見,於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價格,並且叫莫小平過來跟他簽了合同。
中午,我請吳海樹吃飯,他一定要叫上王巍巍,正好王巍巍出去辦事沒在,吳海樹感到很遺憾,對我說:“這個女人好,要不哪天叫她到我那裏去工作?”
我笑道:“要是她肯去,我沒意見。”
吳海樹說:“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把她挖走了你不許怪我。”
跟吳海樹吃晚飯回公司的路上,莫小平忽然說:“吳老板買咱商鋪的錢可都是從咱公司賺走的啊!”
坐在後座的彭敏儀接道:“可是咱們也用人家的貨賺了將近一百萬啊。”
莫小平不甘心地說:“那也是他賺得多。”
聽著她倆的對話,我忽然笑出聲來。莫小平問我笑什麼,我說沒什麼,彭敏儀不信,說我那笑裏麵充滿嘲弄。
被她們逼得沒辦法,隻好又給她們上課說:“你們兩個女人啊,就是隻算小賬不算大賬。最近一兩年,咱們欠吳老板的貨款,少時兩三百萬多時四五百萬,這是什麼?這是一筆沒有利息的貸款。現在的銀行利息是多少?小平很清楚,前一階段咱們開發沒有錢,逼得我們把公司的房子和我、小平個人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咱們想想,有吳老板這筆貨款在這裏,咱每月省多少利息?咱就算吳老板行業有百分之十五的利潤,他給咱們的價格最多有百分之十五的利潤,再扣去利息因素,他實際上能賺多少?我覺得,別說他賺咱們三百萬,就是再多賺點我也願意。因為,這麼穩定而有實力的供貨商咱們到哪裏去找?”
莫小平說:“可是,咱們給他的這些商鋪價格也太低了吧?比正常賣的每平方米至少要低一千塊錢。”
我又笑起來,“你又想不明白了,人家賣你那麼多便宜貨,還給你墊付那麼多資金,無論是從感情上,從道義上,我們都要這麼做。再者,現在咱們兩家債務是清了,可是,從合同上,我們還是可以向他要貨,而這些貨在我們現在幾個工地上正是緊需的,咱們這不又減少些現金支出嗎?而我們現在還沒有到銷售期,有了這些準備金,再加上我們再買一點貨,我們在開賣之前是勉強可以應付下去的。”
莫小平沒聲了,不服氣地說:“反正你總是有你的道理。”
我回頭問彭敏儀:“敏儀,最近你還要開發幾個這樣的供貨商啊,這樣,我們就相當於有了一個穩定的現金流。”
彭敏儀說:“我知道了。對了,朱局長那個表妹朱曼我還想留一陣子,你看怎麼樣?”
我說:“這事你看著辦,要是能幫得上你,你可以繼續留用。”
回到公司,我正想看一看最近一段時間的財務報表,王巍巍眼睛紅紅的走了進來。我問她怎麼啦,她站在那裏用牙咬著嘴唇,眼睛向天花板看著。
我走過去,關上門,輕輕扶著她的肩膀想讓她坐在沙發上。可是,她倔強地站在那裏不動,沒辦法,我也隻好陪她在地中央站著。
我問她:“巍巍,你到底怎麼啦?誰欺負你啦?跟我說說好嗎?”
她說:“沒人欺負我。”
“那你怎麼啦?”
“沒怎麼。”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她的眼淚還是撲簌簌地落下來。
我把她扶到沙發上,她哭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來,我最近好長時間沒有到她那裏去,而她的鄰居又傳說,我在外麵包了女人,現在她有些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拍著她肩膀勸慰說:“就這些啊,這幾天,我有空兒經常到你那裏去好嗎?別哭了。”
結果,她哭得更厲害了,並且提出要到監獄去看靳守堅,這下我可慌了神,就勸她千萬不要去。可是,我越勸,她越堅持,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我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莫小平推門進來,見此情形,似乎很不高興,轉身就要走,我急忙攔住她,把她拉到一邊,低聲告訴她,說王巍巍要去看靳守堅,希望她能幫忙勸勸。
莫小平滿臉狐疑地看著我:“真是這樣?”
我起誓說絕對如此,她這才勉強同意。
趁莫小平勸王巍巍的當口兒,我跑到莫小平辦公室打了個電話給黃奕章,對他講了王巍巍要去看靳守堅的事情。黃奕章在電話裏告訴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並且告訴我要多關心王巍巍。
我說:“現在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現在是,她讓我去她那裏住。”
黃奕章說:“那你就去住嘛。”
我說:“那莫小平怎麼辦?”
黃奕章說:“那是你的事,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必須自己解決,決不能壞了大事。”
放下電話,我回到辦公室,看到兩個女人正很嚴肅地坐在沙發上一個,站在地中間一個。
我不知道她們談了什麼,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隻見王巍巍拿起提包對莫小平說:“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轉身就出去了。
我問莫小平:“談得怎麼樣?”
莫小平滿臉冰霜,“不怎麼樣。”轉身也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心裏七上八下。
莫小平走出辦公室的一刹那,我的心裏萬分沮喪,我問自己,你現在是在幹什麼?為了所謂的事業,你對不起你身邊任何一個人,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
我坐在辦公台前,隨手打開電腦,心情陰鬱地看著張小瑩她們的帖子。
電話忽然響了,我拿起一看,是餘巧柔。我現在對這個女人不知道是什麼心情,這些銀行的人,你真正難的時候她離你遠遠的,你不難的時候,她又天天煩著你。要說世界上最嫌貧愛富的,我看就是銀行。
我問:“餘小姐,有什麼吩咐啊?”
餘巧柔嬌滴滴地說:“呦,天總,我怎麼敢吩咐你呀,是這樣的,柯楠想約你吃飯。”
柯楠,我腦子裏立刻想起那個風騷的女主持人,但是,我還是故意問:“哪個柯楠?”
餘巧柔說:“看你這人,不就是上次你工地奠基給你們做報道的柯楠嘛,怎麼,你連她都不記得啦?”
我這才似乎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她啊,巧柔,你看我,整天腦子裏就想著你,其餘的人我都沒什麼印象。”
餘巧柔一聽我這麼說,立刻像吃了興奮劑,說:“真的假的?你會想我?”
我一邊點著鼠標,一邊說:“那還有假,但是,我知道,我想也白想。我一個做小生意的,怎麼敢想吃天鵝肉啊。”說這話我自己都想吐。
餘巧柔又說了些什麼我都沒聽見,我隻是心思用在電腦上,隻記住了她說晚上要去吃牛肉丸,是在浩記。
調了一會情,心情好多了,我開始看因為王巍巍到來沒有來得及看的財務報表,我驚訝地發現,現在應收賬款太多了。
我叫李自為過來,問他怎麼回事,他說,主要是因為最近接到的幾個單主要都是廠房,而這些工廠投產以後效益都不是太好,所以回款就慢了些。
我問他采取什麼應對措施沒有,他說:“措施有一些,但是不知道應不應該用。”
我問:“什麼措施?”
李自為說,他想把一些應收賬款委托給討債公司去要,這樣回款會快一些。我想想,覺得不大好,就說,這是最好還是咱們自己做,討債公司的事還是放放再說。
李自為見我這樣說,也不再堅持,說他明天帶幾個人跑一跑,爭取回籠一點資金來。他正要出門,我問他:“你和方娜娜怎麼樣啦?”
他笑了一下,“天總,你不要怕我被人家拉過去,哪頭輕哪頭重我還是明白的。在咱們公司,即使我每年隻有那百分之二的管理股份,也要比他陳崇蘭能承諾我的多得多啊。”
我問:“這麼說,他們找過你啦?”
李自為說:“你不要這麼神經過敏好不好,我隻是隨便說說。”
我笑著說:“是隨便說說就沒什麼,要是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可不要怪我到時候閹了你。”
李自為哼了一聲,“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不要用過力,到時候硬不起來。”
我拿起一塊紙巾向他扔過去,“滾,你才硬不起來呢。”
李自為誇張地躲了一下,然後說:“那就比比,對了,咱們倆多長時間沒比啦?”他說這話我心裏一動,是啊,我最近很少跟自己這幾個兄弟在一起滾了。從表麵上好像是事情多,但是,是不是我忽略了這些兄弟了呢?想到這裏,我說:“比不比的暫且不說,晚上你有沒有別的事情?要是沒別的事情跟我去會美女去。”
李自為故意驚訝地說:“那兩個女人你都擺不明白,還去開辟新根據地?你還怕自己不麻煩啊?”
我說:“一是改變一下心情,二是工作需要。”
李自為哦了一聲,說:“那我跟娜娜說一聲。”
我皺了一下眉頭,問:“你們同居啦?”李自為說:“沒有,因為今天正好我們約好了一起看電影。”
我好生奇怪:“怎麼?你們還有閑心看電影?”
李自為笑了:“誰像你天天把自己搞得像打仗似的。”
我有點不大舒服,因為,我自從獨自創業以後真的沒有時間,因為每一天我都要考慮到生存,自己的生存,公司的生存。李自為現在居然沒什麼壓力了,是他不敬業,還是失去了拚搏的動力?我嘴上沒說什麼,關於幾個高層管理人員今後的績效考核的問題,看來已經要到重新調整的時候了。
李自為出去以後,我叫莫小平過來。她冷冷地問我有什麼事情,我雖然對她這種態度感到很不舒服,但是,還是告訴她要她今天晚上,找建築公司的會計葛正紅談談,希望她能提供一些建築公司目前財務上的一些疑點。而且,最好叫她老公夏思雲能私下裏調查一下李自為和方娜娜的關係發展到那一步了,最重要的是,方娜娜跟陳崇蘭到底是什麼關係?莫小平感到很吃驚,問我:“怎麼?你現在懷疑李總?你懷疑他出賣公司利益?”
我說:“我感覺有些不對頭,他現在跟以前有很大變化。以前,他做工作和現在不是一回事的,而且跟我說話的口氣也不同的。”
莫小平說:“天佑,是不是最近因為你很煩,所以看什麼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樣?你要知道,李總跟咱們打拚這麼多年,他總不至於吃裏爬外吧?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一旦是這件事傳出去,影響就太壞了,如果再查不出什麼來,以後你怎麼麵對李總?你們倆的關係惡劣了,這公司又怎麼辦?”
我說:“所以啊,我現在才叫你去找葛正紅談,第一是因為她是你的同學,你以你的名義說這些,她肯定會說實話的;第二,她老公夏思雲口風特別嚴,交代給他什麼事一般不會有太大的紕漏。萬一這事走漏風聲,事情是你交代的而不是我,我還有個回旋的餘地,明白嗎?”
莫小平撇著嘴,“又想拿我當惡人?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妥。我看,還是不要這樣做了吧?”
我說:“你怎麼總婦人之見,沒有更好,如果有,咱們也好早日早些防範啊?在S市做生意,你對誰都不能完全相信。”
莫小平聽了這話冷笑著說:“是不是也包括我?”
我訕笑,“你又多心,我要是不信任你,我會叫你做這些事情?對了,你剛才跟王巍巍怎麼談的?”
莫小平板起了臉,“這關你什麼事?反正她答應不去看靳守堅了,至於你嘛,一個星期可以去兩次她那裏和她在花園裏逛逛,但是不能在那裏過夜。”
我頭又疼起來,說:“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我到她那裏也是沒辦法,我要是不去,一旦她出點什麼意外,咱們的事業就得前功盡棄。”
莫小平說:“不要什麼事都往事業上扯,你就是貪她年輕貪她漂亮是不是?我告訴你,要是你不注意,要是哪天她給你弄個孩子出來,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的話讓我心裏一震,強笑著說:“不會吧,每次我都采取措施的。”
莫小平哼了一聲,“你自己小心,最好不要弄假成真,要是有那種情況發生,我看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下班後,我叫上李自為共同去赴約,在樓下,我對他說,咱倆開一部車去吧,他說:“不了,還是開兩部吧,我等下還有事,在那裏坐不長的。”
我問:“還是要去看電影?你不要有了異性忘了人性。”
他笑道:“你少來,你比我也強不了多少。”正說著話,彭敏儀和朱曼也過來開車,她們開的是以前楊在田那部捷達,楊在田做了副總經理以後,這部車淘汰下來,因為門正祥整天和XX局的人打交道,也不能開這樣的車,所以,就給了彭敏儀。現在,楊在田開一部二手的淩誌400,門正祥開帕傑羅V73。我在公司裏說過,隻要是能做出成績,你們的待遇和拿到的提成都可以超過老總。現在,我不過是開一部現代,李自為也就是一部廣本。當時,我對李自為說過,咱倆可以低調一些,但是咱們絕對不能虧待弟兄們,當時他表示理解,現在看起來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在往飯店開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李自為真的有其他行為,可能也是錯在我這裏,我太過於相信他了。另外,我也一直把他當自己兄弟,總一廂情願地認為,我做什麼事情他都能理解。其實,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他不再是那個當初不得意的李自為了,經過這麼多年,他翅膀硬了,覺得自己可以大展拳腳了。可是,我給他提供的平台也許限製住了他的發揮,所以,讓他產生了其他想法,我下麵應該怎麼辦呢?如果查出來沒什麼事我該怎麼應對,有事又該怎麼應對?一走神,在轉彎的時候,我刮上了一個騎電單車的人。我當時就是一身冷汗,停車看時,那人已經從地上爬起。我問:“有沒有事?要不要去醫院?”誰知,我還沒問完,旁邊立刻上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圍上我大吵大鬧,非要我賠錢。地上那個人坐在那裏不起來,其餘人要我賠五千塊。他們一吵,我反倒清醒過來了,我仔細一想,發現其實是那騎電單車的人從路邊過來撞的我。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撞車黨。想到此,我毫不猶豫地報了警。然後,打電話給李自為,叫他回到現場。李自為很快就回來了,他還叫了幾個人來,我不認識,估計是我們哪個工地的工人,對方見我們人也不少,這回主動降價,說兩千就可以了。但是,我堅決不給。正在吵鬧間,交警來了,一見地上坐著的人就說,怎麼又是你?那人也不說話。那交警把我拉到一邊,對我說:“你倒黴了,這些人你是必須得賠了,我們對他們也沒辦法。”
我說:“還沒有王法了呢,明明是他撞我,反倒我賠他們錢?”
那交警無可奈何地笑道:“算了,老兄,他們都是職業的,他們知道怎麼撞對他們有利,你就認了吧。”最後沒有辦法,我隻好在交警的調節下給了那人一千塊了事。這麼一折騰,到了飯店已經是七點多。餘巧柔和柯楠早就在那裏等候著。
也許是白天一係列的不愉快使得我心情一直不好,那天吃的什麼,喝的什麼我似乎都索然無味。我隻記得餘巧柔和柯楠一直不停地給我倒酒,我也不加拒絕倒上就喝。李自為似乎對柯楠很感興趣,不停地問電視台的一些問題。我望著他那笑意盈盈的臉,忽然感到很陌生。以前那個朝氣蓬勃,敢打敢衝的李自為哪裏去了?他還是那個我們倆在路邊店每人吃一個三塊錢炒粉的李自為嗎?他還是那個因為我被一群債主圍攻,他替我解圍被人家打得頭破血流的李自為嗎?他現在衣冠考究,發式整潔,談吐不凡,怎麼看都是一個成功人士。以前的那種毛糙、衝動早已不見,現在的他處理事情遊刃有餘,接人待物不卑不亢。他會背叛我嗎?我不敢想象。因為我遲遲沒有與餘巧柔的銀行簽約,再加上最近我也叫莫小平有意無意地透露給餘巧柔一些有關其他銀行也在與我們接觸的消息,所以,她現在很是著急,恨不能馬上把我搞定。我看得出她的心思,可是我欲擒故縱,每到她說到這個話題時,我都給岔過去,這樣,她越發著急。柯楠似乎並不明白李自為其實並不管房地產公司這邊的事情,一個勁兒地跟李自為幹杯,大概是想從他那裏打開突破口吧!有時候,我很為這些主持人啊,記者啊什麼的感到悲哀,在S市,他們的辛苦遠遠高於內地,在內地,那些主持人記者那叫牛啊!可是在S市,一切的光環都在現實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在做好自己本職工作的同時,還必須有一定量的廣告收入入賬,否則,今天你是主持人或者記者,明天你就是人才市場找工作一族。會拉廣告的吃香喝辣,買房買車的比比皆是;不會拉的,就混不下去。拉廣告讚助與推銷不同。推銷,推的是大家看得見摸得著的產品。推保險,也是個大家普遍認同的概念。而拉廣告讚助,什麼也沒有,賣給別人的隻是一個方案,一個操作者造的夢。另外,拉廣告時你麵對的人,一是高人,一是成功的人,像企業的老總和部門經理。如果你沒有過硬功夫,沒有較強的公關能力、溝通能力、行銷能力、心理素質,想讓對方心甘情願地掏錢給你,是很難的。這裏充滿了學問智慧,是一門比推銷更難的藝術。所以,現在為什麼美女主持人、美女記者大行其道?因為,她們知道怎麼運用自己的資本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經商這麼多年,遇到的這種人多了,主動投懷送抱的也不少,可是,我還沒有敢真正動過其中的一個。不是我做不起廣告,而是我怕沾上了麻煩。現在,這兩個女人不同了,她們的目的我清楚,而且我也摸清了她們的底牌,就是上了她們我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所以,這兩盤菜,我要留著慢慢地品,慢慢地嚐。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說:“兩位美女,今天我還有事,就到這裏吧,改日再聚。”
說完,我買了單就走。李自為在停車場很不解地問我:“天總,你怎麼改性了,今天明明可以到口的肉怎麼不吃啊?”
我笑了笑:“你小子懂什麼,這是戰略戰術的問題。再說,要不是你要看電影,我能這麼早走嗎?”我這是一個甜棗。李自為一看表,哎了一聲,開車便走。我望著他的車燈消失在燦爛的車河之中,輕輕歎口氣,打了個電話給王巍巍,說我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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