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之夢醒時分

巫山篇  第1章 約定的日子

章節字數：2308  更新時間：09-10-3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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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麼？

    在那陰暗不見天日的牢籠裏，叫著你的名字。明知你聽不到，仍是不停的叫著，叫著。直到，有那麼一天，停止了叫喊。因為，我終於得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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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句詩。

    我是一個巫女，住在巫山上的巫女，穎若。

    我知道在別人眼中，我是一個怪人，很怪很怪的那種，無法言喻的怪異終是讓我遠離人群。那些熱鬧從來不屬於我。

    現在的我，每天都在巫山頂上的囹圄裏，看著天空，閉著眼睛感受巫山的一切。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那是因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到達這裏。沒有人能夠通過違心門，沒有人能夠使用“玥”。

    我是一個特別的巫女，一直，從來，都是。

    違心門是到達巫山山頂唯一的出入口，它是傳說女媧補天所遺留下來的七彩石中的一塊製成的，具有很強的靈力。它自會辨別誰具有到達巫山山頂的資格。它能夠衡量來人巫術的強弱，分辨來人是否內心純淨。巫術弱的是通過不了考驗的，而巫術強的人則大多具有某種野心，期望的東西多了，就不是件好事。

    而我，無欲無求。所以，我能夠通過違心門，登上山頂，終於不再與巫山的塵世有任何關聯。

    我一直很孤單，卻有一直不孤單。因為霡霂總是同我在一起。

    霡霂是我的守護者。

    巫山上的人自十二歲起起便有了守護者。這是作為自己靈魂的另一個存在。守護者，便是另一個自己，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一般來說，守護者是與主人同性別的，但是凡事總有些例外，特別的人有著特別的情況。而我，正是這例外中的一個。

    我是一個巫女，而霡霂，本該是巫師的守護者。

    “玥”是巫山的鎮山之寶，它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掌控著巫山。它本是個靈物，不需任何人的控製便自覺守護著巫山。巫山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之所以那麼多年並未受到外來勢力的控製，正是因為“玥”的力量。要控製巫山，就必須控製“玥”。但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除了幾百年前以死的巫女千湖，以及我這個特別的巫女，沒有人能夠控製“玥”。

    霡霂站在一片樹葉上，看著遠處冉冉上升的太陽。

    他專注的樣子很好看。烏黑而濃密的眉毛，透露出堅毅和溫柔；又細又長的眼睛是淡紫色的，帶著化不開的憂傷。柔和的橘色光芒落在他的身上，構成唯美的畫麵。微風將他銀白色的長發揚起，在樹葉間飛舞。他的眼睛裏有著細細碎碎的陽光，有著灰鴿子翅膀的顏色，似笑非笑。

    驀地，他轉過頭望著我，微揚嘴角。

    “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雖然他的身體隻有我巴掌般大小，我卻能看清他眼中的那絲光芒。

    “約定的日子，不是麼？”我轉過頭不看他，思緒漂浮。

    “準備好了麼？”他的聲音很懶散。

    “不知道呢。”終究還是來了。

    “這是你該承受的。”

    “恩，那很有趣。”揚了揚眉毛，突然覺得我的命格很可笑。

    “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的。永遠。我隻屬於你。”依舊平淡的聲音，卻沒了那疏離。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轉過頭，繼續看著朝陽，似乎若有所思，眼神撲朔迷離。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正如他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雖然我們想的有所不同。

    我輕笑，站起身來。

    “走吧，該來的始終會來。”

    霡霂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歎了一口氣。

    “好吧。”

    剛通過違心門，我便有些後悔了。霡霂坐在我的肩頭，用眼神安慰著我。

    他果然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我輕輕地走在爬滿了青苔的石階上，一步又一步，如履薄冰。看到周圍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我不由得迷茫起來。

    今年，我十八歲。再過三天，我便正式成年。

    而我脫離這巫山塵世已經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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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憶起三年前的一切，讓我無法釋懷的一切。

    我看到霡霂望著我微笑，我知道他也一樣，不禁莞爾。

    霡霂總是陪在我身邊，所以我不孤單，但是霡霂出現之前，我又是如何渡過他沒來的十二年？

    記得小時候我總是受欺負，因為我是孤兒，因為我從不言笑。我不會還手，隻是在他們罵我是雜種的時候，呆呆地坐在地上，地上寒冷的氣息沿著身體一直傳到心裏。真的好冷，好冷。

    我呆坐在那裏，看著前方，想著，為什麼我沒有父母。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他開始護著我。站在我的麵前，張開雙臂，如同一個屏障，動用巫術和他們鬥法，保護著我。輸的時候，他代替我承受了那些傷害，總是不讓我受傷，自己卻很慘的被別人欺負。

    我總記得，遍體鱗傷的他，對自己的傷處毫不在乎，隻是不停的問我受傷沒有，痛不痛。

    他的眼睛，是大海般的湛藍和深邃。那裏，總是有著我不懂的溫柔。

    漸漸的，他的巫術越來越厲害，鬥法輸的時候越來越少，到後來不會再輸。因此，再沒有人會欺負我了。

    我曾經以為，他是我的守護神，我以為，我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他說我的眼神總是很憂鬱。

    “你的眼睛很空，好像什麼都不存在。”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稚嫩的小孩。

    “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這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可是顯然，這並不讓他開心。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很讓人擔心的你知道麼。”他的聲音帶著淺淺的責備深深的關心。

    “沒有人擔心我的。除了娘親，沒有人關心我。”這是實話。我在這裏本就是異數。

    “我也……”他急促的話被我打斷。

    “為什麼？同情？施舍？”我想我那時是尖銳的，有著野生動物的防備。

    “因為……”

    沉默良久，他開口了。

    我看到他藍色的瞳眸，清亮亮的發絲，和一張一翕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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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霡霂衝著我微笑。他完全了解我在想誰，隻是他那如頑童般的笑顏，卻使我有種被看穿的不安。

    伸手推開這有著我多年記憶的大門，好沉重。

    門開了，亮得刺眼。一瞬之間，我看到他明晃晃的頭發，遙遠的笑容，濃密的劍眉，深深笑意的雙眸，還有那令人心安的笑容。

    明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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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喜歡你。”

    他的臉上有著稚氣未脫的剛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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