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之夢醒時分

巫山篇  第3章 背叛

章節字數：2172  更新時間：09-10-31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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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軒大我兩歲，在十四歲的時候被分入高層的樓閣。十四歲，他將擁有成人的形態，不再是孩子了。而我，卻沒辦法看到他成為正式巫師的樣子。

    巫山的各樓閣封閉很嚴，大了的孩子是沒辦法再跟小孩混在一起的。他們該有了新的學習任務還有新的心態。

    我們原在的地方是專門給十四歲以前的孩子居住學習的，那是一塊隔絕的院子，喚作碧緣居。周圍布滿了結界。任何人如無令牌是無法進入的，而孩子們也無法出去。若是天性使然想衝破結界出去跑跑，隻要有了那麼一次教訓，便再也不會願意強迫而出了。

    這是保護巫山的一種方式。隻有小孩，才是可塑造的，才是未來不可估量的力量。隻要保證了這裏，巫山，便永不會沒落。

    碧緣居離巫山族居的地方確實遙遠。幾重山便擋了那蜿蜒的道路。

    遙遙相望那山頭，卻看不清楚他，我會怎樣呢？也許那時的我真想象不出來。

    隻記得他臨走之前來找過我。

    那是一個天蒙蒙亮的清晨。其他的孩子大多還在夢鄉中。他用幻術告訴我他在竹林等我。他挑這個時候，是不想被別人聽到我們的對話。我想，那一定是很重要的話。

    其實，我早猜到，他該是來找我告別的。兩年，我們將無法相見。兩年，會變的東西很多。我害怕，他也害怕。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他對我的溫柔，對我的笑，對我的保護，早已瓦解我的防備和戒心。我想，也許我也喜歡著他。就算姨娘不許，可是，沒有辦法。我沒辦法抗拒他的溫柔，也無力阻止他的疼愛。

    “以後，有兩年不能再見了。”他的聲音帶著點鼻音。

    我低著頭不看他，玩弄著手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以後，你要學著保護自己，堅強些……”深深的歎息，大約是不放心我吧。

    我的手抖得厲害。

    終於，我抬起頭，看著他。

    他會是個出色的巫師。他的努力我都看得到。他，會得到很多巫女的愛慕吧。臉的輪廓已經很清晰了。墨黑的劍眉，大而有神的眼睛，晶瑩剔透。鼻子挺直，帶著某種堅強，唇線的弧度很美，有著典雅的氣息。

    透過楓葉，陽光細細碎碎的灑在他那藍色的瞳孔裏，照映出他的等待，他的焦急。

    “那，再見。”是我淡淡的聲音。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麼？”一絲惱怒。

    “等我兩年，我會去找你。記得，等我。”不要讓別人的地位超過我。要等我。

    “我會等你。”他的聲音如往常般溫柔，帶著深深的笑意和欣喜。

    我想，他聽懂了。

    他重重的點頭，深深的望著我，似乎想將我的一切記清楚，永不忘記。

    終於，他轉過身，腳步緩緩地，輕輕地，走過一段後，轉過身看我，對我微微一笑。

    我仍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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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之間，我花去幾乎所有的時間用來學習巫術，甚至連睡覺時都張開結界，不願再夢到他。因為我怕一想起他便一發不可收拾，那樣會令我分心，不能專心地修煉。而他，在我的心裏，卻不曾減少一絲一毫他所占有的領地。

    盡管是這樣，我的巫術仍舊比同齡的孩子差很多。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命運之子，一天比一天不安。不該是這樣的。不該。

    姨娘總是對我說：“時候未到，你要耐心等待。”

    我無法平靜，害怕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巫女，無法與他平齊，無法匹配他。約定的日子，我就無法麵對他。

    就這樣，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我的巫術隻是慢慢提高，卻在同齡中間，略顯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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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當我踏上祭神殿那重疊的台階時，才開始回想有關他的一切。那些回憶，曆曆在目，我從未忘記。

    接受完洗禮，我便擁有了成人的體態與相貌。

    然而，我永遠不能忘記，當我成形之後欣喜地去找他，卻看到他懷抱一個美麗的女子，蓁蓁。

    很長時間以後，待我再回想那個時刻，卻發現當時的自己真的是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就像停止了思考一樣，隻是呆呆地看著，看著，看著她倚在他肩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很幸福很幸福的那種。然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因為他把頭埋在她肩窩，她的紅發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與他相見的場景，卻獨獨沒有料想到這樣的情況。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我微微扭頭，看到霡霂，他正盯著我看，眼睛一眨也不眨，表情很嚴肅，帶著某種複雜的意味。那一刻，我不懂他在想什麼。這是令我無法相信的事。我甚至想，或許他的心中也是一片空白吧，我不可能不懂他的，不可能。

    然而，當我這麼想的時候，霡霂卻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還是不懂他為何搖頭，是認為我真的不懂他麼？還有他眼底的那一絲絕望，沒錯，是絕望夾雜著悲哀，讓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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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霡霂在一片銀光中誕生，蔚藍色的頭發閃閃發亮。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我，眼睛裏是無盡的溫柔。那麼小那麼小的人兒，漂浮在空中，與我的視線平齊。

    “你好，穎若。我親愛的主人。我是霡霂。”他的笑很好看。

    我笑了。我終於不再會是一個人了。

    他的笑容十分親切，如同多年以前令我心安的笑容。

    我和霡霂是一體的，他是我，我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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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在我放棄再想之後，決定離開這裏。至少，讓我看不到那畫麵。而那一刻，我害怕接觸霡霂的眼神。為什麼呢？以前我是喜歡他看我的眼神的，因為他的眼睛裏有著琉璃般的色彩，如鑽石般晶瑩。可是現在，出現在他眼睛裏的卻是灰色，黯淡無光的，隻能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憂傷。

    就在我扭頭的一霎那，我看到了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

    那是很久以前我所熟悉的眼睛，隻是它的主人已經成為了一個出色的巫師。

    “夜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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