惙怛傷悴集

正文  滄溟絕 陸

章節字數：1965  更新時間：09-11-08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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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㈨：滄之穹，溟之瀚，寓意為寬廣，是為滄溟……

    那時候才八歲，第一次聽著嬤嬤的這句話，我拍著胸脯：『嬤嬤，待我長大，我會是你的天，一定！』

    可是在後來，我卻知道這是妄想。

    我保護不到嬤嬤，她匍匐在地上任人踩踏，可是我卻沒有任何能力讓她倚靠，更讓她受盡嘲諷，那些尖銳的聲音笑道：『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都一樣，象條瘋狗！』

    後來我問嬤嬤：『為什麼我的父皇從來不來管我……』

    嬤嬤歎氣，搖著頭表示不知道，後又象安慰我一般：『隻怕是政務繁忙，溟兒要乖乖的，你父皇便會來了……』

    我看著嬤嬤的表情，便不再說話。從那時起，每每這時我便彈起絕琴，看著嬤嬤臉上帶笑，我覺得很開心。

    又一次，嬤嬤被人欺負踩斷手指，我飛撲上去卻被一下提開，隨後一個清朗的聲音便響起。他大聲嗬責，那群人便灰溜溜地走了。當時我卻被嚇昏，待到清醒時候他已經幫嬤嬤包紮好了，正含笑看著我，臉上很是溫和……

    『你是誰？』我怯生生的問，眼睛卻瞥向一旁的嬤嬤。

    『我是封刈。』他驕傲地說，『我是將軍之子，他將我取名叫這個為的便是我能成為一把刀，保家衛國，成為有用之人。』

    『就是要殺人……』嬤嬤在一旁不冷不熱的插嘴，而後又低下頭研究她的女紅。

    『為什麼要殺人？』我問，『是欺負人嗎？』

    『不是欺負……』他有些著急，搔耳道：『隻是……這……』

    『我不喜歡殺人……』

    『那你喜歡什麼？對了你叫什麼？』

    『我叫滄溟……我喜歡安定飄逸的生活，不被拘束，不被欺負，就似神仙般快樂……』

    『滄溟……滄溟城……啊！你是滄溟太子！』他皺眉，打量四下，『你怎麼……』

    嬤嬤突然拿起雞毛撣，有些憤怒地將他掃了出門。而後我在房內聽見一些嘀咕，最後我累得沉沉睡去。

    我和封刈，還有嬤嬤就這樣度過了快樂的三個月，到最後他告訴我說他要隨他爹爹出門打仗，還讓我等他回來。他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溟兒，為了你我願將名改為‘逸’，隻求你記得我，然後等我回來……』

    我笑著點頭，即使不知其意思；可我還是順從的點頭。他輕啄我的唇，嬤嬤在一旁笑，他也笑，明晃晃得好舒服。

    而後，父皇將我強暴了。

    那日我十分高興，那般繁忙的父皇會抽空來看我，讓我喜不自禁，卻沒料他一把將我扣在桌上，硬生生地挺入不顧我的哀求……隨後，我昏迷了。

    醒來時，我隻見嬤嬤在流淚。我細細擦去她的淚，有些茫然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嬤嬤拉我入懷裏，不再言語，良久才說讓我們一同忘記就是，不用再回憶。

    於是，所有的記憶便封閉在了九歲前的那個冬天……忘了那個人，也忘了所有事……

    ㈩：我整理好自己，而後又將父皇整理幹淨，而後帶上絕琴，飄然離去……

    滄溟城四麵環山，東麵最高滄峰陡峭，數百丈之下便是殷海，我想起和封逸的誓言，輕提衣履，快步前行。

    按照他那剛烈的心性，隻怕不願意成服。若是這樣一來，想是已然遇難。

    我卻不覺悲傷，就如他所說，心不絕，便是永恒。

    我呆在山上俯視城內，天帝被暗殺，太子失蹤，天下大亂。

    敵軍不出二日便占領了滄溟城，當本國的國旗下降時，我明顯得聽見了一陣哭嚎，而後便是殺戮之聲，二皇弟狼瀲尖利的笑劃破天空。

    我想他也不會笑多久，對於這樣一個叛亂的罪人，他會處於何位？結果不言而喻……

    我也沒有看見隨軍回來的封逸的影子，我想他必定已是遇難，想來也是，狼瀲恨我入骨，對於我的愛人必定是欲殺之而後快……

    我撫上絕琴，為我的愛人，還有全城百姓，奏上一首斷魂曲。

    『今生無怨，來生之愛……』

    ——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晨間白露凝夜暝青輝碎朝朝暮暮日複日悠悠空心醉

    桃李成蹊豔國香媚如脂花開花落年複年君側永相隨』

    我悠悠彈琴，淚卻越積越多，最終我還是不能自已，留下麵龐……

    『溟兒……』

    我一個激靈：『誰？逸，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是我……』聲音愈加微弱，『我回來……隻是我也已經到極限了……我……我撐不下去了……』

    『別說話，我可以度一半的靈力給你，你在哪，給我現形！』我大吼，為什麼我看不見，明明我就是妖，為何我卻看不見他！

    『沒……沒用的……』他氣若遊絲，『我沒有形態，這是我靈魂裏殘留的思念你的部分……其他的早就被狼瀲打散，沒，沒辦法複原了……』

    我微點頭，沒有再說話。

    『答應我，好好活著。而後你要找到我，每一生每一世，就象你母親那樣，你要愛著我，不離不棄，等待和我的歡聚，然後又期待下一次的重逢……明白嗎？』

    『……好……』

    『我……我會努力回來的！隻求你不要再忘記我……』

    我淚流滿麵：『不會的，我會記得你……帶著你每輩子的生命，等著和你相逢……一定！』

    天本無情，奈何以情自居。

    滄溟揮手掃過琴弦，尖銳又一次劃破指尖。他奮力板下一塊石頭，在上麵寫上自己和封逸的名字。

    而後一把拋入海中，一人之絕，不絕兩人之情。他明白，他丟棄的不是他的愛，而是為了讓它沉澱，不論何時，他都能隨時隨地將它翻出來細細品位。

    『我們禁錮其間，隻因你是我的劫，我是你的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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