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5 更新時間:10-06-22 22:23
忽叫餘容的淡香攪了睡意,楊康啟開眼瞼,才道東方發白,不想竟是一夜無眠。望向對麵空蕩的床,整齊折疊的被褥,平折無痕的床榻,盡訴昨夜孤寂。哪想那呆子竟一夜未歸,低聲嗔罵了句“呆子”,緩緩坐起,稍整衣物。昨夜合衣而眠,衣裳難免有些皺皺巴巴,分外硌手。
瞅見桌上的包裹,不禁伸手解開,鼓滿的細點散得滿桌子都是。拾起一塊紅豆糕,不由地搓了搓,雖說隔了一夜,那糕點卻依舊柔軟誘人。嗅著餘容逐漸濃鬱的清香,脫口道出:“去時芍藥才堪贈,看卻殘花已度春。隻為情深偏愴別,等閑相見莫相親。”不想自己竟會有閑情逸致,冷哼了聲,將糕點放了回去。今日一早便斷斷續續地聽到腳步聲在門外踱著,本道是店小二。可,這踱得未免有些久了點吧。楊康有些警惕地拉開門,卻見郭靖正揣著一包東西時走時停地。未等其開口詢問,郭靖見楊康打開門,兩眼錚亮喜道“康弟!”,還未等到後話,又見郭靖臉色登時淡了下來:“……你醒啦……”
楊康有些狐疑地望著他,隻道他今日有些不同,又見他頂著兩大黑眼圈,想他一夜沒歸,不由冷道:“你……徹夜未歸,可是在哪樂蜀忘返了?”
“沒!”郭靖急忙雙手齊揮,深恐楊康誤會,忙道:“我哪都沒去……在屋頂呢……”
“屋頂?你在屋頂幹嘛?好好地,有床不睡,偏生幕天席地的,莫非你在草原就好這般睡覺?早知這般,還不如定個單間,也樂得清靜。”
“不是……”說著低下頭,聲音也越加弱下:“我怕康弟你不待見我……所以……”
“我哪裏會不待見你……”楊康微微嘀咕一句。
“?”郭靖窺了楊康一眼,見其並未開口,道自己誤聽了。見楊康臉色緩了過來,才將懷中之物小心捧出,樂滋滋地邊解開邊道:“大哥知你還沒吃早點,特意給你送來的。”
明明昨晚買來的那些,還在屋裏堆著,這會又給他添了這許多。楊瞅他那傻樣,不禁搖了搖頭,接過紙包,瞄著油紙中的糕點,粉紅粉綠的,晶瑩剔透,分明是小姑娘家愛食之物,不由蹙眉冷道:“原來你盡愛吃這些甜點的。”
“哦,我一向不喜甜食的。”郭靖說的興奮,未見楊康的臉色霎變,依舊喃喃道來:“但今早去給蓉兒買早點的時候,見這些點心精致,便給康弟也添些嚐嚐。”
楊康將手中的紙包推回郭靖懷中,冷道:“那你不快給黃蓉送去,就不擔心她等得慌?”
“啊?蓉兒那份我早給她拿去了。這份是我給康弟留的。”郭靖將紙包又推了過去,才覺楊康臉色不好,見其多加推脫,隻道是他不喜甜食,忙道:“莫非……康弟不喜甜食?”
楊康冷笑著將東西再推回去道:“你這東西,我的確吃不慣。還是留著給你那蓉兒吧。”
“那康弟喜歡吃些什麼,大哥給你買去。”
“不敢勞駕,我可吃不慣經別人之手的東西。”楊康拍著手說著,而後不由劍眉微蹙,取出一方錦帕拭手,直致將方才沾上的糕粉盡數拂去才肯罷休。他對郭靖哼道:“我自個去便可。”語畢,不再理會郭靖,有些厭惡地將沾上粉碎的錦帕順手一丟,便徑自離去。
呆望楊康的餘影,郭靖可是一頭霧水,方才還好端端的,咋又變臉了?全然弄不清自己怎地又得罪了那人,隻得站在原地苦思不得其解。
楊康此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雖知自己一向脾氣不好,可也不至於會胡亂發脾氣。可那呆子……愈想愈惱,也不願再添煩惱。隻聞一小二在酒樓前賣命喊著些什麼“新鮮的包子,剛出鍋的餃子!”不由掃了一眼,那小二也是機靈的主,見楊康望向他,立即眉開笑道:“客官您要不要進來嚐嚐?”想起一早尚未用膳,也覺得有些餓了,便隨那店小二去了。
那小二領著楊康至二樓,等楊康做好後問道:“客官,要來點什麼?”
楊康想了想,見這地方簡陋,心道定無上品,而自個一向錦衣玉食慣了,這會叫自己隨便點個尋常食物,倒也真是被難到了。可他也知今昔非比,即已不是那高貴之尊,也沒有那個必要了。那小二哪裏知道楊康所想,隻覺得這人遲遲不語,有些急了,可這客人都是爺,哪是他隨便能得罪的。但也不能呆等,隻好對楊康堆笑道:“客官是要點什麼呢?”
聽到那人的話,知自己應是讓他等急了,也不願為難,又實在想不出來點什麼,隻好說道:“隨便來些包子,給我一壺茶便可。”
“我們這有,不知客官您要那種呢?”
楊康想了想,道:“綠茶,即可。”
“好叻!”隻見那店小二得令後,即刻轉身離去。片刻,其便端著一盤香熱的大包子和一壺滾燙的新茶過來,邊放下邊道:“客官您的包子和茶,請慢用。”
“行了。你下去吧。”楊康待那小二離去後,端起那壺茶,依次巡回注入的茶杯裏,隻見那滾熱的茶水盡數落入杯中。其端起茶杯,卻見該茶色澤綠中帶褐,渾濁不清,而茶香又低沉,忽而劍瞼微垂。微啜一口,隻覺那茶淡而無味,甚是澀口,不由蹙緊雙眉,輕歎一聲,將那茶放下,再不飲用。
望向遠處,發現樓外不遠處竟長了一棵木槿,隻道那花瓣紫紅亮麗,似攝人心魂。楊康冷笑一聲,忽向那木槿一招風卷殘雲使去。隻見那木槿輕搖幾下,落下幾朵,而後竟似通靈般盡數飄落到楊康手中。隻覺手中那花竟似燒起般,滾燙刺眼,卻不願放手。他忽然想起包惜弱來。他想起,他的美麗善良的母親那屋外也種著一棵一樣的木槿,曾幾何時總是站在母親身後,望著她靠在樹旁撫摸著樹幹偷偷低泣。可他則不,他一向對這令其母心傷的木槿沒有多少好感,相反他卻鍾愛母親所畏懼的蘭花。那時他還小不懂為什麼母親一直不肯住在王府裏,為什麼獨獨鍾情於這顆木槿。長大後,卻不願明白了。
將手中的木槿合上,而後隨手一撒,那花瓣被裂成一碎碎晶片,隨風離去。望著遠去的碎片,不由歎道:“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
忽然,一紅影閃過,隻道格外熟眼,定眼一看,才道那人是穆念慈。“穆姑娘?”忽心生戲弄之情,剛欲起身下去,卻見一人尾隨穆念慈。那男子一身邪氣,定是偷雞摸狗之輩。楊康譏笑一聲,心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轉身離去,悠哉地走在那男子後麵。
見那男子尾隨穆念慈進了一小巷,嗤道:找死。運勁,抬手欲向那男子的風府點去。豈料,剛起手卻叫人圈住手。剛欲反擊,耳旁傳來一女子的聲音:“楊康,你在這啊,讓我好找!”
見黃蓉一臉嫣然地環住自個的手,拉著自己離去。楊康有些不悅地想抽出,卻叫其眼色製止。心道,定非這般簡單,也隨她。忽覺得黃蓉在自己的手中寫了“有人”兩個字。明了她指的是後麵還有人跟蹤,心想自己本欲黃雀在後,哪料後麵還有打鳥的人。按黃蓉的說法,怕是自己這群人已被跟蹤數日了。不由怪自己的警惕性不強,若非一時心起想戲弄穆念慈,隻怕還是發現不了。望了望黃蓉,不知其意欲何為,哪料黃蓉不理他,徑自走著,甚是歡愉。
黃蓉突然拉著楊康快跑起來,兩人雙雙跑入了一個巷內。尾隨二人的男子自知行蹤敗露,也不再掩飾,立刻運功追去,深怕丟了那二人的身影。那男子追入巷中,見那巷口竟是胡同,心道中計。剛欲轉身追去,卻聞到風聲,心驚,即刻閃避,卻還是叫那人一指點中了啞門穴。
“好身手!”楊康冷哼了一聲,他那指明明是欲擊向那人的風池的,不想在那人毫無警惕的情況下,還是叫他閃去了。雖然讓指風擊中那人的啞門穴,但也不敢小瞧了他。
隻見那人也不慌張,一式“二郎擔山”向黃蓉使去。二人不料這人竟突然發難,而且還是針對黃蓉出招。好在黃蓉長了顆七竅玲瓏心,從未放鬆對此人的警惕,一招“斜日杏花飛”輕易躲過。她自知這人武功不弱,隻道暗影浮香的,那人被黃蓉一掌“回風佛柳”擊中百會,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十香軟筋散?”楊康不想黃蓉竟然有這般珍貴的藥物,暗自對黃蓉的身份起了疑心,卻不挑明,僅是蹲下查看那男子身上物品以確定其身份來曆。
“他怕是梁子翁的人。我才不想跟他纏鬥!”黃蓉看他心有疑慮,也不點破,悠然玩著手中的瓶子,道:“想不到那老頭這般難纏。他定是對靖哥哥殺他愛蛇之事耿耿於懷!”
楊康聞言,也點頭示意。他早知那老怪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不料他竟死咬不放。忽然,楊康在那男子身上找到一個令牌,甚是眼熟。
“楊康,那是什麼?”黃蓉有些好奇地伸手要過來。楊康見在那男子身上也搜不出什麼了,便起身將那令牌遞於黃蓉,道:“一令牌,但卻看不出什麼來曆。可……總是有些眼熟。”
原來那令牌隻有花紋沒有字符,那花紋又是極其普通之物,黃蓉翻弄了下,也看不出所以。正當黃蓉要開口時,楊康卻突然大喊:“來拿我看!”
黃蓉一臉狐疑地將令牌遞過去,卻見楊康忽然握住那令牌發功,隻見那令牌遇熱後,竟顯現出文字來。
“趙王府?”黃蓉對著顯出來的字大喊:“那豈不是完顏洪烈派來的?”
“恩。我……曾經在趙王府見過這令牌,但……這是……”楊康自知這令牌不輕易許人,一向都是用於傳遞軍事機密時才許用,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不願放過我們!”楊康狠狠地握住那令牌,竟將其捏碎。黃蓉見此,冷笑道:“想不到那趙王對你母子倒是情深意重!”
“住嘴!”楊康狠狠瞪了黃蓉一眼,道:“我家的事還容不得你一個外人插嘴!”
“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的事。若非為了靖哥哥,我才懶得理你呢。”
“糟!”楊康突然叫起來,拉著黃蓉向穆念慈離去的方向跑去。
“幹嘛?”
“他們定有按時聯係的規定,那些人若久久收不到對方的消息的話,定會對穆姑娘下手!”
“不用過去了!”黃蓉甩開楊康的手說道:“穆姐姐是知道的。我來就是通知你,我們發現被跟蹤之事,我已叫靖哥哥去通知楊大叔、楊大嬸,叫他們在十裏亭那邊等我們。我們現在應趕過去跟他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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