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0 更新時間：09-12-22 16:50
“你們怎麼光顧著自己喝酒吃菜，還不謝謝河伯這幾天對於我們一行人的招待？”王母開口，像是責備，實際是暗示。
“河伯大人，我敬你一杯酒，謝謝您這多日來對於我們幾位姐妹的招待。”酷似宓妃的桃夭兒開口，在王母的眼神暗示之下，執起手中的酒杯，對著河伯說著。
“謝謝冰夷大人。”幾位仙子也站起身子，執起酒杯對著河伯做出敬酒的動作。
“桃夭兒，河伯酒沒有了，還不趕快去滿上？”王母對著她叫道。
“是，娘娘。”那仙子步履如風，身姿搖曳，來到河伯的桌旁，手中拿著酒壺，沒有喝過幾杯酒，眼神卻如同酣醉一般迷離，用一張河伯魂縈千年的醉顏，緩緩開口，吐著香氣：“河伯大人，桃夭兒敬你一杯……”
話語間，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勝酒力，忽然撲到進冰夷的懷抱之中，冰夷在失神之時，一把抓住她的身子。在座的眾人看著兩人一副曖昧的樣子，紛紛會心一笑。
“仙子喝醉了。”冰夷開口，聽不出什麼感情。
“是的，河伯府上佳釀甚好，連昆侖山上的美酒都不及。”桃夭兒柔柔地說著。
“桃夭兒，還沒嫁給河伯，你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後做了新婦，恐怕昆侖山上的一切你都看不順眼了吧。”王母笑著，眼神卻投給了在底下依舊跪著的思芙。
思芙故意忽視那有些嘲弄的眼神，兩隻美眸始終緊緊盯著堂上威風淩淩的男子，片刻也不離開。
“仙子所言有差，不過讚美之情，冰夷了然於心了。”有沒人這麼投懷送抱，怎麼不接受？隻可憐堂下的小人兒了，恨自己不能開口，不能衝過去狠狠抱著她。
冰夷將柔弱的桃夭兒扶起，一口飲盡她所到之酒，正要送她回座位的時候，王母又開口：“桃夭兒，氣氛冷冷的，怎麼不跳一支你最拿手的舞蹈活絡一下？”
“是，我先下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回來獻舞。”桃夭兒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輕盈地消失在大堂之上。
思芙的腿早已跪到麻木，身體因為負荷不了，正在一陣又一陣地發冷，可是沒有王母的命令，沒有冰夷的指示，她隻能跪在那裏，看著他們飲酒吃喝，契談闊宴。
桃夭兒回來後，妝容有所修補，立刻豔壓全場，其他五位仙子霎時成了陪襯。她更換上一件桃紅色的羅裙，領口袖口則是精細的桃花刺繡，映著美麗的芙蓉麵，正是交相生輝，同樣的臉，一旁的宓思芙立刻被比了下去。
另外幾位仙子忽然用仙術幻化出各式樂器，演奏起一段輕快悅耳的舞曲，桃夭兒一甩長袖，踏著節拍，在店中飛舞起來。
地下的宓思芙還是呆呆地不動，也不能動。
一會兒在空中，一會兒到堂上，舉止間柔情似水，揮袖間情意悠長，眉目間風情萬種，輕啟的朱唇間如同訴說著綿綿情意，伸展的腰肢與手臂猶如桃花的枝柳，水袖飛舞，如同海浪翻飛。桃夭兒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配合著仙樂，勾人心魄，埋頭於地下的她，也不自覺地抬頭看著她的舞蹈。
實在是美！除了那臉，那身子，將舞跳得如仙一般的人類絕對是沒有的。靈肉合一的舞蹈，也隻有仙子能夠舞出。冰夷呷著酒，看著桃夭兒的舞蹈，煞是愜意的樣子。
當她飛舞到空中的時候，小巧的足部便往地板上借一下力，飛舞下來，再是叩擊一下地麵。思芙身處堂中，桃夭兒每次踏地麵的時候，都是在她身體的周圍，讓她有一些好怕被登到的感覺。而她飛舞下來的瞬間，又好像要蹭到她的身體，每次她都惶恐地閃躲著，不想妨礙著她的動作。
“停！”期間，王母生氣地發話。
太過突然，桃夭兒的一個踢腿的動作做到一半，被嚇了一大跳，趕緊下來。可是那踢腿的力又受不住，隻能借到地麵上，一個沒看到，提到了思芙瘦弱的背脊。
“啪！”思芙被踢得趴到在地上，小巧的下巴撞到了冷硬的地麵，牙床震得出血，疼得不能說話，血從嘴角流出，清淚也同時流下。
“你沒事吧？”桃夭兒好心扶起因為她而摔倒的思芙。
“……”她已經說不出話，震得也忘記點頭。
“哼！大膽女子，之前桃夭兒跳舞的時候，在場地裏扭動身體，這是對我觀賞的大不敬，現在桃夭兒一個仙子向你賠罪，居然還不說話，你到底想做什麼？河伯！”王母生氣地說著，每個字都十分冰冷無情。
疼到無力，心也麻木掉了，她渾身冰冷，看著冰夷，私心希望他能為著自己說幾句話。
“王母什麼事情？”
“這樣不懂規矩的女子在你府中，你都是怎麼懲戒的？”
“逐出水神宮，送回原來的地方。”
——小傻瓜，開口叫我的名字呀……對著我哭泣，我一定會立即奔過來抱起你，然後讓一掌扇王母回昆侖山的。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的話就照辦吧，嗣音！”王母叫來站在門口等候吩咐的嗣音，一雙美眸盯著思芙。
好冷啊……怎麼渾身都在發抖。不要抖了，不要抖了！我不會就這樣回去的。我還能回到那裏去？隻有冰夷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王母，我到底怎麼不懂規矩了？一定要被逐回人間？”她自顧自地站起，眼神定定地看著王母，從容不迫地說著，竭力壓下心中痛哭的渴望。
王母看到她這樣，又看了一眼冰夷冷漠的神色，“妨礙仙子跳舞，該當何罪？”
“名女沒有得到王母大人命令，不敢站起，處在原地，妨礙到仙子，又怎麼是不懂府規？”
王母看著她不卑不亢地說著，話中又藏著令她無法反駁的道理，於是又說：“仙女向你致意，你為何不答？”
“我嘴中含血，怕一張口噴出，濺髒仙子霓裳。”
“伶牙俐齒！那這道菜又是什麼？”王母端出拿到香脂布丁，對著她說：“香脂本是美顏的食物，設計倒是精巧，可是上麵的那層可不是玫瑰海鹽這類洗漱用的物品？給我們拿來食用，你說你是不是不懂得待客之道？”
“回娘娘，這雖有些胡來，又不是什麼精致小點，不過這是平素大人最喜歡的點心。今日做出這個，不過是想讓娘娘也嚐一下大人平時愛吃的東西罷了。”她雖然心裏沒有什麼底，可是如果死死按著“照顧河伯”的理的話，也能夠講得心安裏得。
“哦，我怎麼不知道河伯也喜歡吃甜點心？不是你覺得沒有時間瞎弄的東西吧？河伯，你平時不吃甜點的吧？”
她對著冰夷使眼色，讓他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樣的話。
“不怎麼吃。”其實也隻吃宓兒做的東西吧了。但是不能說出幫助宓兒的話。
可是思芙臉上，卻顯出痛苦之色。她聽了這話，覺得他在否認這些事。
“今次你還能以河伯的名義來狡辯？這下總得承認自己是違反府規，不懂待客之道了吧！還不按照府規來辦事？”
思芙咬著牙齒，將這份苦澀和著血吞進肚子裏麵，一言不發，盯著堂上的男子，美眸中滿是淒苦之情，心裏默念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夠將這一切看清，然後回答自己。
就算不能公正地對待，至少請替她說一句話吧……
“你，回人間去吧。”冰夷盡量不去看她的眼睛，說出聽似最無情，卻是最能保護她的辦法，考慮再三，覺得這是最為穩妥的。
回人間去吧……
你也要趕走我？
冰夷……我哪裏在人間還有家鄉？
思芙笑了，帶著一份決絕，一份淒美，隻有在這個時候，她動人心魄的美麗蒙上了一層更為神秘的麵紗，使得她不同於其他仙子，在堂中生出異樣光輝。
隻不過那不是喜悅點綴的美，而是悲傷所盡頭的痛徹。
“我不走，河伯大人。”她再一次表明心跡。
“娘娘，您不是說我的廂房裏還缺一位丫頭嗎？不如就讓她從廚房掉到我那裏吧。”桃夭兒帶著笑意說著，別有用心地裝好人，換來冰夷冰冷的眼神。
“不走的話我也不強求，桃夭兒，就如了你的願好了。”
“多謝娘娘，冰夷大人，您覺得怎麼樣？”她問一下主人，可心裏十分清楚冰夷覺得會順王母的水來推這個舟。
“行。”他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不由自主地歎口氣，轉身離開。
每一次都這麼倔強，讓他看得心疼。就如同嬌豔花朵上的芒刺，紮進他的肌膚之中。
可是如果宓兒不再這樣，他也不會愛得那麼深，痛得如此切膚了……
從娘娘到廚房宮女再到此後客人的婢女，在短短十天之中，她的地位直線而下，看透了水神宮中的人態度的改變，歎著無論人間還是仙境，那裏都有悲歡離合，同樣也有人情冷暖。
從晚宴的地方走出來的時候，雙腳已經跪倒麻木，隻能用手支撐著周圍的牆才踉踉蹌蹌地走回婢女的休息屋，推門進去，裏邊原來鬧鬧笑笑的氣氛霎時冰冷下來，原來正在互相閑談的宮女們立即分散開來，各自洗漱上床，安靜得不行。
不時之間，還對著她露出鄙夷的神色，讓此刻格外敏感的她心中慘然。
“娘娘……”采蓮還是一如既往地安慰她，看到她虛弱的樣子，立即鋪好床鋪讓她休息。
她沾上床鋪，立即倒在上麵。餓得太久，早就沒有什麼知覺，隻能任憑困倦將她帶走，就算帶離煩惱一個晚上也很好。
天不從人願，就算自己想要睡，一閉上眼，冰夷絕情的樣子又是這麼的清晰，使得她的心揪了起來，睡欲又消散了。
裹緊被子，在被窩中呼吸著，一股酸臭味道襲來，不想再去理會自己的狼狽。
明天是不是會更好？
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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