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48 更新時間：09-11-25 00:33
花昔非並不理會他，“三年前我離開的那一刻，我就說過，你若再來惹我，我是不會輕饒的。想這三年你也沒少讓我好過，可是如果你不來找我，我便也算了，如今是你自己送上門來，那麼，我也就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哼，若真是如此，那你昨日……”
“昨日怪我愚笨，未能想到我即使沒有內力也能殺了你。”屬於花昔非的魂魄給了他提示，他可以使用術法。即使自己沒有什麼靈力，也能夠噱噱人。
如果在昨天的那個時候記憶就湧上來，他就不會讓莫惜情碰到自己了！
眼眸一眯，在莫惜情動手前快速的扣了個手勢，意念一集中，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他站的地方。
莫惜情剛才是想動手。雖然鳳天是那麼說，但他不相信。如今他沒有內力，就算招式再好，拿什麼來殺自己？而自己怎麼可能隻站著一動不動任他下手？
但卻就在他移到花昔非所站的位置時，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幻影，突然不見了。
百丈遠的樹上，霧林邊緣，花昔非坐在樹枝上笑著看他，“我在這裏呢。”
“你這是什麼功夫？”臉色微正，莫惜情不想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這不是什麼功夫，軒轅族聽到過吧？”
“哼，你別告訴我是那莫須有的靈術。就算真有靈術，你也不是軒轅族的人！”
花昔非聳肩，狀似不在意，心中卻暗自打量。其實並沒有信心可以製住他，畢竟自己沒有強大的靈力。但至少，要從這裏逃出去。如此也不怪他故弄玄虛了。剛才施展一是為了讓莫惜情不敢妄動，一是為了離他遠點保險一些。
見花昔非不說話，莫惜情冷笑，“既能殺我，就快動手，何必這麼多廢話？”
看他腳步一動向他這邊走來，花昔非眸子一沉。若再躲，莫惜情必會再追，如此是浪費氣力，不如拚死一搏！
花昔非打起手勢，看著莫惜情一步步走近。
幾個人影在這時從林中掠出，落在了花昔非所處的樹前，正對著莫惜情。
“天祭！”花昔非看清那五人，心頭一陣欣喜。“怎麼會是你們？”他隻是隨便留了個記號，希望能找幾個魅的人，沒想到來的竟會是他們。
天祭不由分說的就將躍上樹去將他緊緊摟入懷中，“我想你，就趕過來了。”
旁邊一青衣人引魂嘻嘻笑了，“他呀，一有你確切的消息後可就是像熱鍋上的螞蟻，後來接到你離開天玄宮的消息，怎麼也坐不住，一路馬不停蹄的便跑了過來，恨不能生雙翅膀親自去天玄宮接你。”
“就是，一看到小非你留下的記號，可激動了大半天呢，追蹤了兩天兩夜才到這迷霧林附近，然後就斷了線索。正急著呢，還好你朋友趕到了，給我們指路。這不，我們幾人就先趕了過來，你那兩朋友應該也很快就到了。”灰衣的鎖魄跟引魂一個鼻孔出氣。
“某個人還吃醋哦，剛看到小昔你還不肯現身，非要看看你跟那個人是什麼關係才好。”這些人中唯一的女子追靈笑看著天祭。
天祭臉色一紅，“你們少囉嗦！”
“誒，說的可是實話，小非啊，你離開後我們可是少了很多樂子，現在你回來，又有得玩了。”藍衣人奪命也出言調笑。
他們幾個說得開心，莫惜情的臉色變得不是很好。
花昔非看他一眼，道：“我們還是先解決了這個人，再好好敘舊吧。”
“這位……就是小非要殺的人？”奪命眯起眼開始打量莫惜情。
“我真是榮幸，今晚竟然讓我同時看到魅的四大殺手，還有主子。”莫惜情笑道。
“我等能見到聞名江湖的鳳公子，也是榮幸至極。”追靈巧笑倩兮。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水靈的一個美人兒會是個頂尖的殺手。
“廢話就不要說了，早點完事去休息，我可是餓了一天了！”引魂很不耐煩，說完便閃電般出手。
莫惜情一個閃身向後左邊退去，但覺頸邊勁風一陣，頭一偏腳尖微點人就淩空掠起一個翻旋閃開。
不給他絲毫換氣的機會，引魂和鎖魄又是合手連連攻去。
殺手的招式大多狠、快、準，而莫惜情的武功竟然也是如出一路，招招都是致命的狠勁，不留後路。
一個側身躲過引魂的劍鋒的同時，手腕一轉，手中的劍便拚上了鎖魂的劍，一陣刺耳的聲音發出，在眾人耳邊徘徊不去。而鎖魂卻是一驚，虎口微顫，手中的劍差點就在剛才被莫惜情挑飛。而莫惜情的衣擺卻也被引魂的劍氣劃破。
在旁邊看著的追靈及奪命一眼就看出引魂眼中的驚訝，心想這莫惜情果如傳言中的內力驚人。相互使個眼色，也是欺身上前，加入群歐行列。
他們本就不是那些什麼所謂的名門正派，講什麼以一對一，光明正大。他們是殺手，隻要能殺得了人，什麼手段都可以使。何況，名門正派也不見得就有多道德！
花昔非從樹上下來，雙後抱臂懶懶的靠在樹幹上，一雙秋眸盯著較量的五人。
那四人也聰明，不與莫惜情正麵的較量內力，莫惜情也是小心的與他們周旋著，不敢大意，他也知道這四人不比其他。
幾百回合下來誰也沒有嚐到什麼好處，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
[昔非。]
一聲輕輕的叫喚讓花昔非身子一顫。
“怎麼了？”天祭觀察入微，擔心的問他。
“沒事。”花昔非朝他笑笑。[輕離，是你嗎？]
[是我，我……]
[你怎麼……你不是……]
[笨！看你後麵。]輕離說的話雖然俏皮，但卻無力。
花昔非聞言轉頭，就看到軒轅星夏正打橫抱著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人看著他。
那不是……他的身體嗎？
[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也許我們的命格有些相同，所以當初你才會到我的身體裏。而這一次，風如是把我給招到了那身體裏，他竟然沒發現他自己弄錯了。]
[那……]
[我知道，那身體是你原先的吧？我看著好喜歡！好在那身體裏還有你的靈魂在，與你相聯，所以我才感覺到你有危險，前些天就動身了。所幸這裏離天玄宮不遠。更慶幸你這身體有靈力，也還有術法的記憶，這讓我省了很多時間，才趕得及到這。嘻嘻，昔非，我本來想待在那身體裏好好抱抱你，然後把你的拐跑。結果一接近自己的身體就被吸了回來。]
花昔非聽了哭笑不得。但心中卻有著苦澀陣陣泛開。不是他，是輕離。
看向仍在打鬥的人，花昔非低頭，[你不想讓他死對嗎？你不忍心殺他。]
[昔非……對不起，我知道他傷害過你……可是我……]
[不用說那些，都過去了。反正……我也不在意。倒是你，輕離，他對不起你，你……]
[若沒有我，也許莫家如今還是有名的武林世家，而他，也會是意氣風發的一家之主。他對不起我，他欠我很多……我，又何償不是？真的很恨他，可見到他，我卻……或許忘言一開始就罵得很對，我很賤……昔非，我知道你可以幫我……]
[我知道了，幫你就是。]輕歎口氣，花昔非道：“你們停手。”
聞言引魂等四人巧妙的退下，落於花昔非及天祭身後。
莫惜情也收手，看向花昔非，“離兒，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是魅的二主子。”
“現在知道，也不晚。”花昔非慢慢的向他走去。
“非兒！”天祭伸手拉住他，“你現在內力沒有，別靠近他。”
“不會有事的。”莫惜情看著花昔非睜著明亮的眼眸，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向他走過來，然後在他麵前站定，閉眼。
頭一仰，身子一歪，他就這樣毫無豫兆的在他麵前倒下。
“非兒！”
“離兒！”
到底，是莫惜情近在咫尺，搶先接住了花昔非。
他的氣息在刹那間變弱，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隻有抱著花昔非原來身體的軒轅星夏知道是怎麼回事。
“非兒！”天祭想要將花昔非抱過，卻被莫惜情所阻。
“離兒，你不會有事的，回到我身邊，你就不會有事的。”扣住他的脈門，莫惜情緩緩的注入絲絲真氣。
花昔非，不，此刻應該是莫輕離，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雙眼睛讓幾個人不由一愣。上一刻，他們還記得這雙眼裏充滿著生氣、自信，散發著迷人的光芒。而現在，這雙眼睛有的隻是痛苦，孤寂，幽怨，看得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惜情……”微弱的叫聲又是讓眾人一怔。是人都聽得出來這裏頭包含著的愛恨情仇。
“離兒。”
“其實，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這一點。”
莫惜情聽了一時無語。
“我一直在想，心細如你，怎麼會不明白如果封了我的內力，會有危險。是因為你，其實從來不在意我的性命，你終究記恨我害死了忘言，對吧？”
“你沒有失記？還是你都記起來了？”
“我從來都沒有忘過……三年，每每因為鳳天的感應而想起你，我就心若刀絞，你呢？可曾在想起我時我一絲心痛？”無神的大眼睛裏，晶瑩剔透。“惜情，我一直不願意叫你表哥，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是因為忘言，他總是表哥表哥的叫你，我聽了，心裏很難受。我從來都不會向他一樣，那麼會說話，能喊人喊得甜膩到心裏去……我隻會叫你惜情，我也隻喜歡叫你惜情，惜情……莫要輕離，莫要輕離，我卻命薄，早早離了家人，莫惜情，莫要惜情，你卻真當不惜我一分情意。”他抓過莫惜情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廝摩著，他的手，還是那麼溫暖，一如初見時。
非兒，這就是你的故事嗎？天祭在一邊聽得心酸，想要走開，卻又擔心花昔非。
“而忘言，莫要忘言……我知道，你一定記得他，記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那麼……你可曾記得，你跟我說的？你說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還有很多東西，我不知道，還有很多景色，我還沒有陪你去看。其實，我一直想陪你去看的，可是後來，你有了忘言，你不再需要我的陪伴……我問你，會一直陪著我嗎？你說你會，你說，你會的。”
“會，會！我以後，就陪著你。離兒，相信我。”
“你到現在，還是要騙我……”莫輕離笑了，眼裏的淚卻是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我沒騙你！”
“惜情，三年，我很清靜的待著，我想了很多，明白了，也看透了。若說已對你無情，那是假的，若說不恨你，那也是假的……惜情，其實你隻不過是因為沒有真正的得到我，所以不想放開我。惜情，如果三年前我沒死，一直乖乖的待在你的身邊，聽你的話，那麼現在，輕離肯定已經讓你厭煩。如果你沒有殺了我，那麼肯定是因為我長得像忘言，是因為你還想留著我，好好折磨我。”
“惜情，你不是沒有愛，你隻是不愛我……在你心裏，我始終替代不了忘言。惜情，放了我吧……”
那麼非兒，你也不是沒有愛，你也隻是不愛我，你愛的，是這個人。天祭的指甲早把掌心摳出血來了。
莫惜情臉色陰沉，一句話也沒說。
“我就奇怪，為什麼我還留著這麼一絲幽魂，原來，是因我的執念。還想著，可以再見你一麵。”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摟上莫惜情的脖子，抬起頭在他唇瓣輕輕點了一下。“惜情，你從來，沒有好好吻過我一次……莫惜情，來生，我們當個尋常人家的孩子好不好？來生，先碰見我好不好……答應我，答應我……”
莫惜情像個石雕，一動不動。
“你早就……跟忘言許下了吧……惜情，惜情……你，不……不……”似水翦瞳輕輕磕上，手腕無力的垂下，整個人落在了莫惜情的懷中。
對不起，昔非……來不及說了，還有好多話，他已經沒有能力說了，也沒能力傳達給花昔非了。昔非，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對天祭，你要去好好解釋才行。
[輕離！輕離你怎麼了？輕離！]花昔非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離去，離開了這個身體……
輕離，真的隻是因為你執念你才留著嗎？見到了莫惜情，你就再無留戀了是嗎？輕離你好傻，你真的好傻……莫惜情，他都沒有答應你，沒有答應你！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不答應你？！
“非兒！”
“小非！”
“二主子！”
那五個人在花昔非沒了氣息那一刻全慌了手腳。
天祭見莫惜情看著非兒斷氣，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怒極，伸手就要去將花昔非搶了過來，可就在這時，花昔非突然一個旋身從莫惜情懷中掙脫，並從他手中奪過了劍，瞬間劍尖已指在了莫惜情的胸前。
眾人因這刹那間的事情呆住了。
“非兒……你，你沒事！”天祭最先回神，大大鬆了口氣。
花昔非與莫惜情對視，眼角尚有未幹的淚痕。
“你不是輕離！”莫惜情看著他。剛剛那個，卻是輕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不是輕離。我卻要代替輕離，看看你的心，硬到什麼程度！”指尖用力，劍已經刺入了莫惜情的身體。
並不是他不想躲，而是根本無法躲開。他的身體，像是被人點了穴般的不能動彈。
抬頭，看一眼那個眉心有著紅色記號的人，莫惜情悶哼一聲，嗬嗬笑了。軒轅族？“能殺我的……也就隻有你……”真當從來沒有過愛意，沒有愧欠嗎？說沒有的話，是假的吧……
花昔非眼中閃過一絲冷冽，輕挑劍尖，生生在他胸前剜出一個洞來，當真將他的心髒給挑了出來。
見莫惜情沒有躲沒有反抗，天祭等五人都有些吃驚。像他所說的，能憑一人之力殺了莫惜情的，當今天下少之又少，他們五人是萬萬沒那個自信的。而且此刻的花昔非根本沒有用上內力。
拔出劍，莫惜情在他麵前倒下。“為了輕離，便宜你了。不然，我定讓你生不如死！你，去陪輕離吧……他一個人，很寂寞。如果，你不去陪他，我讓你死不安寧！”拉過身後的青絲，舉劍割下一綹，扔在了莫惜情身上，然後繞過他走了。“把他燒了。”
“你們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看著花昔非遠去的背影，引魂滿臉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這上的究竟是哪出。”奪命皺眉道。
追靈撿起了花昔非扔下的頭發，“小非留下頭發是什麼意思？難道代表著死同穴？不太可能啊，這樣的話，為什麼又要殺了他？”
“你們沒有聽到剛剛這莫惜情說的話嗎？好像，剛剛是同一個身體，兩個人的意思……”鎖魄摸摸下巴，“如果真是這樣也太玄乎了！”
“這些事情，到時候問問主子就是了，現在，先去找些幹柴，把他火化吧。嘖嘖，真沒想到，我們四個打了半天的人，讓二主子一劍就了結了，他也不躲不反抗，真當奇怪。”奪命聳聳肩，開始環顧四周，“還好是在林子裏。”
其餘三人聽了，也便陸續開始找枯樹枝。
“有我們四個為你收屍，也不算太寒酸啊~~~”
“要不要為他立個碑啊？”
“我在想這個消息能值多少銀子，如果我們不說，怕是沒有知道功武卓絕的鳳公子在今晚死了。”
“這莫家，也成為一個曆史了。”
“可惜了鳳天這一套內功心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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