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311 更新時間:09-11-25 00:28
“宮主到!”中氣十足的通報聲響徹整個大堂。
風如是在眾侍婢的簇擁下走入大堂。
月白的衣袍,外罩一件雪色層紗,纖柔腰身上的銀白玉帶繡著精致的金絲鳳紋,純白的長靴,長及腳裸處的烏黑飛揚青絲用一根鑲銀青玉發簪微微半挽,餘下的有幾縷隨風飄舞,體態風流,儀態萬方,直讓風月光華失色,令百鳥朝鳳。
他的周身若泛著淡淡光暈,衣帶無風自動,恍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上仙,用纖纖玉指指點凡塵喧囂,笑看世事倫常。
他到的刹那間便幾乎讓堂上所有人失色,包括那對本該是今日主角的新人。
歲月在他身上似乎失去了作用,與風行雲相比,兩人不像父子反而更像兄弟。他還是那個樣子,總是淡淡的笑著,隻是多了成熟穩重之氣,王者之風。
在眾人癡迷的眼光下,風如是無事人般的緩緩走到大堂的高座上坐下,接受著風行雲和新娘碧流的行禮。
禮成,他淺笑著說:“今天是雲兒的大喜之日,大家不必拘禮,該樂則樂。”
還是不慍不火冷冷淡淡的聲音,還是讓人聽了便覺心安的聲音。從他出現就一直安靜的眾人,直到風如是說的這句話方才醒悟過來。
彼時,慶賀聲四起。
微彎的唇角始終淡淡的揚著,白玉研成的臉龐任是最挑剔的工匠也找不出一絲缺點。盈盈美目如一泓秋水,波瀾不驚的看著席下眾人。
那道目光,是誰?讓他覺得這般的熟悉?昔非!風如是一愣,他的眼睛快速的掃過整個大堂,卻找不到這個目光的主人。
可是那感覺卻是如此的強烈,而且越來越敏銳。
非,是非!拿著玉杯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冰離,我身體不適,你留下替少主招呼賓客。”輕輕一聲吩咐,他便起身從後側離開。
恐怕他那位置還沒坐暖呢,就走了。風行雲對風如是的離開沒有漏看一眼。他依舊在敬酒,可臉上的笑卻是有了譏諷之意。
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直喝到頭暈眼花,風行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好了,你們不要再灌新郎了。”一道悅耳的聲音在吵雜的酒宴中響起,喧嘩的大堂傾刻間又安靜了下來。他們……他們今天可真是有眼福啊!
花昔非笑笑,徑直走到風行雲身邊,扶住了他。“你們啊,也鬧夠了,行雲哥哥還要去跟嫂嫂洞房呢,讓他醉成這樣怎麼成?”似嗔非怒的語調,有意無意的瞪眼,讓眾人呼吸都漏了半拍。
如果說剛才的風如是是月中不可得的仙子,那麼此人,卻是比那仙子還要嫵媚三分的妖精了,不比風如是清冷的氣質在他身上完全是另一種風味。在風如是身上,便是讓人不敢靠近跟褻瀆,在他身上,反爾更像是一種無言的誘惑,非要讓你去打破那層清冷,看到他身上的妖魅。
“哈……是啊是啊,鬧夠了鬧夠了!”雪魂最先反應過來,畢竟跟在花昔非身邊那麼久,免疫力與他人不能同比。朝宮中其他人比個眼神,他也扶住了風行雲。
花昔非淺淺一笑,輕聲對他說道:“雪魂,我和其他侍婢扶風去新房就好了,你看宮主也走了,你怎麼說也得留下吧,不然會讓他人說天玄宮不知禮數呢。”
“你說的也是。”打個手勢,旁邊就走上幾個婢女,跟在了花昔非與風行雲身後。
“風,你開心嗎?”
“……開心……怎麼會不開心呢?我……成親了,會……不開心嗎?”顯然是醉了的人,腳步都不穩了。
後邊跟著的月華見花昔非扶不穩當的樣子,上前去扶住了風行雲的另一邊。花昔非對她報之感謝的一笑。月華是見過花昔非的,花昔非也認識她。
走到新房門前,花昔非並沒有直接扶著風行雲進房,反而停了下來。
“公子,怎麼了?”月華不解。
花昔非輕笑出聲,“你難道要行雲哥哥醉成這樣子去見新娘嗎?我怕他進去後把紅燈籠當成新娘子的紅蓋頭掀了呢,那多丟臉!”
聞言,跟著的幾個婢女都笑了。
“月華,你去給行雲哥哥弄杯醒酒茶可好?”
“好的。”月華微微一笑,便朝另一邊走去。
見她離開,花昔非扶著風行雲坐在了門前的石階上。“行雲哥哥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的嗎?千萬不能喝醉的,你又不聽。”
“非、非兒……”風行雲看向那張絕美的笑顏。
“嗯?”他笑眯眯的回應他。“急著去看新娘嗎?不行呢,先喝了醒酒茶再去,不然這醉熏熏的樣子,嫂嫂會嫌棄你的。”
他的話引得其餘三個婢女又是一陣輕笑。“公子,不會的啦,少主那麼優秀,哪個敢嫌棄他啊?”
“就是就是……”
“嫌棄我?”風行雲的臉色不善。“你怎麼能嫌棄我?”
下一刻,在那三個婢女驚訝的吸氣聲中,他吻上了花昔非的唇。
“唔唔……”花昔非掙脫不開,連忙打手勢使眼色向那幾個婢女求救。
“少主!少主您不能這樣!”她們連忙上前想拉開風行雲。
“你們滾開!”衣袖一揮,閃電般的點住了那幾個婢女的穴道。
“風……”花昔非驚慌失色,站起身便想跑,卻被風行雲拉住了腳,然後一用力,將他扯入自己懷中。“不許你跑!”
那三個婢女見她們的少主抓住花昔非又是一陣狂吻,任花昔非怎麼掙紮就是不放開,之後就打橫抱起他一腳踹開了新房。然後她們聽到了新娘的驚呼聲,但在一下刻就沒了聲響。
被風行雲緊緊關回的門內隻響起花昔非的聲音來。
“風!你不能唔……不能這樣子!!!”嘶~~~~~布料的撕破聲。
“求求你……別這樣……”花昔非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她們幾個著急萬分,可是出不了聲,自身的那點內力根本衝不破風行雲點的穴道。
“不~~~~~~~~~”房裏淒厲的叫聲已分不清是誰的。
月華遠遠的端著茶回來,看一眼房前那三個姿勢奇怪的婢女,以及聽到房內傳出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很是尷尬。“我說你們幹什麼呢?”
得不到回應。
“怎麼了?公子呢?”
還是沒回應,“你們被點穴了???”月華一急,可是她也解不開那穴道。這手法,是少主做的?又看到那幾個婢女不停的朝她使眼色。房裏?房裏怎麼了?出事了?
豎耳仔細聆聽,就聽到了那淫縻的聲音中夾雜著抽泣,她驚呼一聲,“少主!”推門而入。
裏麵的情形讓她呆了。新娘子倒在一旁,他們的少主,正、正在和花昔非……行歡。
原本眼神有些渙散的花昔非一見來人,像看到救命草一樣的向她伸出手,“月……月華救……”
“滾出去!”隻聽風行雲一聲怒吼,月華便覺一股氣流向她襲來,讓她閃躲不及,生生的接了這一氣流,被打飛出房外,然後門砰的一聲就關了回去。
她想大叫來人,可又不敢。這事,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啊。剛想站起,卻發現自己的右腿骨已經折斷。咬咬牙,她忍著巨痛站起,一拐一拐,三步一停的朝著前堂走去。
大堂裏,依舊人聲吵雜。
月華喚過守門的侍者,輕聲吩咐他進去將雪魂叫出來,並囑咐他不可驚動他人。月華在天宮的地位不低,那個侍者聽了便進去找了雪魂。
“你快去……少主他……”一見到雪魂,月華撐著的一口氣也沒了,說了幾個字便氣血上湧,吐了口血暈過去。
雪魂聽了,將她交給侍者,一提氣朝新房那邊躍去。
趕到風行雲的新房前,雪魂先是將那三個婢女的穴道解了,正想推門而入,門卻開了。隻見衣衫不整的風行雲慌慌張張的抱著花昔非出來,他懷中的人兒用一床被單包裹著,慘白的臉上,嘴角掛著的一絲豔紅的血跡格外刺眼。
“雪魂!雪魂快叫雨連!”他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抱著花昔非朝自己以前的房中跑去。
訓練有素的三個婢女無言的配合著,二個跟著風行雲離去,一個進房去收拾東西。裏麵的新娘子已經死了,就在雪護法來之前,她舉劍自刎。她們三個在外麵隻聽到她哭喊著說:“風行雲,你好狠~~!”
任是哪個女子,都會受不了自己一心一意想要廝守的夫君在新婚之夜當著自己的麵跟別人……那個的吧。
一切,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風行雲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慌亂的表情。他愣愣的坐在床邊,看著雨連和大家忙活著。
“公子的血止不住,怎麼辦?怎麼辦?”
“紫芸速去藥房,取碧血凝丹。”雨連對花昔非出血不止的症狀皺眉,又轉身看向雪魂,“雪護法,請先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
雪魂尚未上前,風行雲就先動手輸送真氣。“讓我來。”
花昔非雖閉著眼,可淚水卻是從眼角不斷的溢出。“非兒,非兒對不起。”他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花昔非身子輕輕一顫,嘴裏又有鮮血湧出。
“非兒!”
“少主。”雨連看風行雲情緒激動,出聲示警。
“我會控製好內力的。”風行雲明了的應聲。
“少主,這位公子,是莫家的人吧?”他隻是注意到花昔非額角的圖案猜測而已,看到風行雲點頭,心中也是一驚。這人應該不是那個莫惜情,那麼應該就是鳳天的修習者了。再看風行雲,心中暗暗歎氣。
“昔非!”一整天不知道跑哪兒去的軒轅星夏從外頭急急的闖進來。“昔非……”
雪魂與雨邊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及微顫不穩的步伐,不知他是出了什麼事情。
軒轅星夏十分不善的瞪著風行雲,“你放開他,我來。”
自知有愧的風行雲眉一斂,鬆了手。
軒轅星夏從懷裏拿出一顆藥給花昔非吃下,又拿了一個瓷瓶,看一眼圍著的眾人,也懶得說話,上了床放下紗帳遮了他們的視線。
花昔非的藥物都由他放著,他都是將重要的幾種隨身攜帶,特別是止血用的。
看著棉被下裸露的身軀上的傷痕,軒轅星夏怒火中燒。但還是先忍下了揍人的衝動替花昔非上藥止血。
“主上。”羅紗帳外,冰離恭敬的作揖欠身。
“嗯?”風如是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少主,出事了。”見風如是沒有回應,他自覺的說了下去。“少主昨晚酒醉,在新房強要了他自己的朋友,少夫人不堪受辱,引劍自盡。”
“知道了。”平淡的聲音,氣息卻有些微喘。
“主上……您不過去看看嗎?”
“該怎麼做他自己知道。”
“恕屬下多嘴,雪魂說少主神色不穩,一直守在他朋友身邊,怕是……少主對他朋友不是一般情誼。”
“哦?是誰能讓他動心?”雖是疑問句,可語調還是沒有什麼大的起伏。
“那人叫花昔非,是……”冰離話未說完就聽到了裏麵瓷器破碎的聲音,他識相的不再說下去。
良久,紗帳輕掀,風如是從裏麵出來。“我們去看看。”
冰離看到風如是,覺得怪怪的,可一時也想不出,直到風行雲的院前,腦子一個靈光,想到了。宮主剛出來的時候,那身上滿是情色的味道。
“走開!”
“非兒……”
“不要過來,都走開!”
“公子你不要亂動,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不然傷口又要裂了。”
“非兒對不起,非兒……”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走開!!!”
聽到裏麵亂糟糟的一團,風如是推門而入。“這是怎麼了?”
“主、主上……”房裏的幾個人急忙行禮。
風行雲見他來了,一愣,花昔非趁機甩開了他的手,朝床裏角落縮去。
風如是看了風行雲一眼,直接的走上前去,“這就是花昔非嗎?”身子一彎,一把將他拉了出來。花昔非還未來得及掙紮,就被點了穴道。
風如是笑著抬起他的下巴,細細的看了,“果然是個可人兒呢,也難怪雲兒你會動心了。”又看了一眼不語的眾人,輕笑,“怕他不聽話把傷口弄裂,點了穴道不是省事多了?”
雨連偷偷看一眼風如是,不說話。宮主不用說也知道點了穴道對花昔非的身體沒好處,想來是生氣少主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略施懲罰吧?
“你……放開昔非。”軒轅星夏在一邊緩過氣,腳步虛浮的走過來。
冰離在風如是的麵前攔住了他。
風如是轉頭看向軒轅星夏,眉頭一挑,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雲兒,天玄宮來了這樣的貴客你怎麼不告訴我?”
風行雲疑惑的看一眼軒轅星夏,沒答話。
軒轅星夏看著這個天仙般的人,眉頭緊皺。好奇怪,好奇怪的靈氣……
“我看你臉色不好。冰離,還不請我的貴客下去休息?”
“公子。”冰離側身一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軒轅星夏沒看他一眼,直盯著風如是,風如是也笑眯眯的看著他。
他腳步一動,伸手想把花昔非拉向自己這邊,卻讓風如是快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花昔非看到軒轅星夏的臉色越加的難看,他和風如是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旁邊不敢出聲。幾刻鍾後,軒轅星夏的額心正中漸漸隱現一個細長的紅色菱形印記,閃著瑩瑩光芒。
花昔非知道這印記,自己入軒轅族時,軒轅星夏的額心就一直有這個印記,直到自己代他入了宮,他再來找自己時額上這印記卻已不見了。他以為那不過是用朱砂加入什麼特殊的磷光粉畫成了裝飾,但如今看來,顯然不是裝飾這麼簡單。
兩人之間無形散發出來的氣息另旁人大氣不敢喘一口,隱約可見一股泛白的淡色光芒在他們相接觸的手間時隱時現。
漸漸的,鬥大顆汗珠從軒轅星夏的額上流下,原本就蒼白的臉已經徹底失去了血氣。
花昔非看了心中暗急,卻是衝不開穴道。
然後下一刻,軒轅星夏閉上眼軟軟的癱倒在地。
風如是唇角的弧度又彎了一分,“不愧是軒轅族的。”
手指微動,他扣了個優美的手勢,直指軒轅星夏的天靈蓋,直至軒轅星夏額頭的那印記消失才做罷。“冰離,你帶他下去。要好好招待。”
“是。”冰離隨意的扶起昏迷的軒轅星夏,半拖半抱的將他帶了出去。
風如是待冰離出去,方才轉頭看向風行雲。“雲兒,若這門親事不順你心意,你直說便是,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你喜歡這個人,娶了他便好,何必鬧出這種笑話?你置天玄宮的名聲於何地?”
“孩兒知錯,是孩兒酒後亂性,傷了非兒,也害了碧流。”風行雲站起垂首。
“好一個酒後亂性,那麼新娘自盡於新房,你要怎麼向他人交代呢?”看似責備的話,風如是卻始終和顏悅色的說著。
“我會處理好的。”
“那就好。不過這個人,我先帶走,等你做好了事情我自然會還你。”風如是笑著將花昔非抱了起來,讓在場的人全都一愣。
“可是……”看到花昔非在風如是懷中一臉要噴火的表情,風行雲想阻止。
“放心,我不會殺了他的。”說著走了出去。“雨連,你跟我走。”
風如是抱著他回自己的住處,看到懷裏的人臉上是一副隱忍的表情,可眼睛卻一直閉著。是想要隱瞞著什麼,卻怕自己的眼睛會露出自己心裏想的才會一直閉著的吧?
到風如是的居所,雨連停下了腳步,侯在外麵沒有再跟進去。
風如是淡笑著把花昔非放在床上,隨手一揮解了他的穴道。“怎麼不掙紮了?不叫了?不喊了?”
花昔非沒動,也不睜眼。
“呀,連手骨都折了呢,雲兒下手怎麼這麼不知輕重啊?”風如是抓住了他的手,花昔非這才睜眼瞪向他。
風如是看著他的眼睛,一時無語。良久才緩緩開口,“你是誰?”
“花,昔,非!”
“你想做什麼?”
“風宮主何等聰明,還要區區在下說嗎?”這些,在他的計劃之外。在風如是懷中,他恐慌,他不知道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情,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嗯,我想知道,你做了什麼讓雲兒狂性大發的?”
“……”
“碧流是你殺的吧?”
“……”
“這手,是你自己折斷的吧?”
“……”
“你對自己倒是真狠呢~~~”
“……”
“你不愛雲兒,又招惹他做什麼?”
“……”
“天玄宮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
對不起我?對不起我的不就是你嗎?風……
見他一直不說話,風如是微微的皺了一下眉。自己什麼時候對一個陌生人也這麼多話了?雖然這個人的眼神……那麼的像一個人。
“花昔非,你不說沒關係,不過,以後是不會讓雲兒再見你一麵了。他身邊不能留下你。”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這麼自然的叫出這個名字?為什麼連一點漣漪都不起?
“成大業者,身邊不需要絆腳石。”
花昔非無力的閉上眼。因為你覺得我是絆腳石,所以當初,才要除掉我嗎?
風如是看他許久,故意忽視心中想要去靠近他的感覺,轉身走了出去。“好好待著。”
“他怎麼回事?”走出門外,風如是便問雨連。
“他就是江湖傳言中會鳳天的莫家人,屬下也是昨晚才知曉,依公子的情況來看,屬下以前了解的關於鳳天的事是真的。”
“雨連,不說重點的習性還是沒改呢。”
雨連嗬嗬一笑,說了下去。“公子就是莫家唯一可練鳳天的人,渡給莫惜情後已是燈枯油盡。鳳凰相配,現下莫惜情為鳳,公子為凰,公子體內的那股氣是莫惜情餘留給他的,想必公子離開那莫惜情的日子已經很久,所以氣息開始不穩,若不把那莫惜情找來,公子怕是早晚……早晚會逝去。不過……公子的脈象,時死時活,屬下也是從未見過的,隻能猜想是鳳天的問題。”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倒像是有兩個人一般。
“冰離,你去找莫惜情。還有此事不能告訴少主。”
“屬下知道。”
“雨連你就留在這照看他的身子吧。”
“呃?……屬下,屬下……”
“進去吧。”風如是微微一笑。他的寢殿,是從不讓別人進入的。此次,例外。這個叫花昔非的少年……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自己一樣呢。
“來人,去請雪護法過來一趟。”有好多問題,他要問清楚。
花昔非睜著那雙若水秋眸,直勾勾的看著頂上的雪色紗帳,眼神卻對不上焦距。
醒了?
嗯。
你這裏很痛。
沒有。
騙不了我的。
……對不起。
為什麼?
這身體……讓我糟蹋了。
沒什麼,身體是你的了,想做什麼就做吧。
……
真的,隻要你最後,可以幸福。這是我的心願。
那你呢?
我?我已經沒什麼了,不在乎。
輕離……
其實吃虧的是你不是嗎?
沒有啊,你不也一樣,會痛。
昔非,能感覺到嗎?
能,謝謝,很溫暖。那是一股熱流,包圍著他的心髒,漲得滿滿的感覺。
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這種感覺,這裏,不要再流淚。
可能嗎?
天祭很好。
我知道。
為什麼不試著接受?
說別的吧。
一聲歎息,從心底傳出。昔非,我累了。
那你休息吧。
腦中再無聲音回響,他知道,莫輕離睡著了。
都是脆弱的人,相互的憐惜著對方的遭遇,在傷心時,抱著膝蓋,就好像相互擁抱著哭泣。
輕離總是會問他,昔非,我當初的做法是不是很殘忍很自私?
不會,輕離,你的一生,未曾綻放過,我想,那個時候的你,肯定是最美的。你一直隱忍,就像沉睡中的蓮,默默無聞,隻那時,你怒放了而已,放盡一身光華。你沒錯。
他在哭,花昔非感覺得到。雖然他總是將對莫惜情的恨意表露無疑。
這個孩子,是惹人疼惜的,為什麼要受到傷害呢?
愛上,是自己的事情,受傷也是自己的事情,不關對方什麼事情,不可以自怨自艾。可是,不該騙他。很不該。
許久,花昔非的眼睛眨了眨。適才心髒餘留的暖意已經完全的散去了。
好留戀呢。
花昔非,不能再迷茫了。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了,那麼接下來,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吧。
沒錯,是他設計的,都是他設計的。
他隻是在現代的時候對那種類似於邪門功夫的催眠術有了那麼點興趣於是就去學了而已,他隻是給風行雲還有那個碧流下了暗示而已。自然,前提是像風行雲這樣的高手喝醉了酒,對自己又沒有防備才這麼容易得手。
沒錯,手是自己折斷的,在風行雲把月華打出去,而自己趁機用內氣射出小石頭斷了月華的腿後。
他就是沒有算計到自己的內力會突然混亂害他亂了方寸,讓自己的真氣走岔,所幸還是將內力封了起來,沒讓他人發覺。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支開月華好讓她過會去報信的。卻沒有想到天玄宮的侍婢素質比以前好了那麼多,遇亂不亂,懂得思考不會一股腦的尖叫。
不過沒關係,他還是會想辦法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天玄宮的名聲,嗬,嗬嗬。
嗯,還有一點意外,風如是會進來插一腳。
看來父子關係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清冷跟惡劣嘛。
那麼既然不能留在了風行雲身邊,他就要想另一個辦法了。
哦,剛才他說什麼來著,要把莫惜情找過來,嗯,正好跟他之間有個了結了,給輕離一個交代。
風如是,這裏是你的寢殿啊,那麼沒記錯的話,不遠處,有個密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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