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1 更新時間：22-06-03 16:11
第二天一早，大壯媽就開始忙活，把家裏那床半新不舊的老棉被拆了洗，洗了曬，曬了又重新縫好。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老太太抱著被褥樂嗬嗬的進來了。
“娟娟，今天是你和大壯的喜日子，娘把被褥都翻新了，床也給你們鋪好，你今晚就跟大壯圓房吧”
我一驚，就知道不是好事。這樣一直和大壯不遠不近的，老巫婆能善罷甘休，但也不好表現出來，我故作鎮靜的說。
“阿婆，這怎麼能行，我們還沒有結婚登記呢？”
“還登什麼記，這窮山溝不興這個，等你們圓了房，生了娃，生米煮成熟飯，媽就放心了”
我心裏盤算著，此事不能心急，要哄著大壯，見機行事。
“阿婆，我都聽你的，可是，我腳上的鐵鏈……這大喜之日……”
大壯媽聽娟娟講著，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思想片刻，笑著說。
“這個嗎？你放心，隻要你對大壯好，到時候娘會給你打開的，咱可說好了，你可不許逃跑，你要跑了……”
“放心吧，我都想好了，不會跑的，以後就跟著大壯過日子”
“閨女，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和和睦睦多好，放心吧，等你給李門添了後。你想做什麼都行”
我不說話了，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辦。不管想什麼辦法，一定要逃出去。
天黑了，阿婆做了好幾個菜，大壯穿了新衣服，又在牆上貼上了大紅喜子。還說這隻是圓房，過幾天把新房收拾好了，就讓大壯和娟娟搬到正屋去住。
等夜深人靜的時候，阿婆和大壯進來了，見我高興的樣子，終於把鐵鏈打開。大壯留下，阿婆領著狗狗笑著出去了。
“大壯，小心點，不要睡那麼死象，有什麼動靜可要叫媽，媽在外候著哩”。
大壯媽回頭又一次交待著。
老不死的真是壞透了，他怕我趁大壯睡著了偷跑。放心吧，今晚我不會跑的。天黑路遠，老太婆心眼又多，我知道晚上是跑不掉的。
我就這樣想著。
大壯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看著我，很不自然的傻笑著。
“老婆，你真好看”
“說過了，不許叫老婆，再叫老婆我不跟你圓房了，你記著，叫娟娟”
“那好，就不叫，不叫”
我突然轉了話題。
“大壯，你喜歡聽故事嗎？”
“喜歡，村東頭六子就經常給我講故事，都是些黃段子，羞羞的，我也聽不懂”
“那我給你講個好聽的，保準你喜歡。從前那，有座山。山裏有個洞，洞裏住著一條美女蛇……”
我開始編了，雲裏來，霧裏去的，胡亂扯著，說著說著。大壯就問。
“老婆，你說美女都是大白蛇變得，會吃人的，我咋覺得美女挺好的。怎麼看也不像吃人的妖精”
“這你就不懂了，你沒看過聊齋嗎。上邊的美女都是白狐狸變的，都是妖精。還有歌曲上唱的，女人是老虎，老虎就是要吃人的”
“你又騙人，我沒見過哪個美女吃人，女人都是聽男人話的”
“女人外麵好看，其實是最髒最臭的東西。男人沾了女人會得傳染病的，一得病，不就死了”
我東一句，西一句，來回扯著，連我都覺得好笑。大壯卻聽得津津有味。過來好一會，大壯好像困了，打起來嗬欠。
“我不聽你講了，你講的不好聽。太嚇人了。我要圓房了”
我偷笑，這貨對男女之事根本不懂，我就騙他，騙一時說一時。
“好，咱們圓房了”
就找了一根木頭棍，在床邊畫了一個圈，又在大壯坐的地方劃一個圈。嘴裏念念有詞“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好了，今晚你就睡在這個圈裏，不能出這個圈，然後我睡床上那個圈，你不能進我的圈，這就是圓房”
“這就是圓房，不好玩，不好玩，我堂弟說圓房可好玩了”
“然後，然後……”我詞窮了，編不出來了。
“然後，對了，你必須每晚給我拿兩個饅頭，兩個雞蛋，必須偷偷的拿，記住絕不能讓你媽知道。然後你一個，我一個吃了，然後就圓房了，就能生出寶寶了”
“記著，可不能讓外人知道了，知道了就不靈了”
我說的神乎其神的，大壯真信了，拿了饅頭雞蛋，一晚就坐在那兒睡。不敢離開半步。
這樣過了兩日，大壯不幹了。
“老婆，我坐圈裏太困了，我要上床睡覺。我不圓房了，都瞌睡死了”
“好好，上床也行，咱在床上劃兩個圈，你不許出圈，不能動我，不然會得病的”。
大壯很是聽話，由於太困了，上床就睡著了，這樣我躲了五六日，我開始尋找機會。趁大壯睡覺，我摸出屋門，到院子裏，院裏靜悄悄的，我就開大門。
突然，旺財對我叫了兩聲，大壯媽起來了，朝院裏張望著。
“誰呀，是不是大壯”
我嚇的心都要跳出來。我強裝鎮靜的說。
“媽，是我，娟娟，我要去廁所”
老不死的真夠機靈，看起來逃跑並不是容易的事。我又回屋了。
這樣，又過了幾日，堂哥把大壯叫了去，就問他。
“大壯，圓房好玩了嗎？”
“好玩也不好玩”
“那你都看到什麼了”
大壯臉紅紅的，不吱聲了。
“跟堂哥說說，我不告訴別人，都看見什麼了？”
“別的沒見，就是每天吃饅頭，雞蛋，每天兩個，老婆不讓說”
“嘿吆，大壯可真不傻，還知道吃饅頭，饅頭好吃嗎？”
“好吃，饅頭就蛋蛋好吃”
堂哥笑了，沒想到新媳婦真會玩，比真真強多了，真真和他睡覺的時候，像死人一樣躺著，沒有一點激情。我得讓真真好好跟娟娟學學。
看著小兩口每晚有說有笑又講故事，不吵不鬧的。大壯媽可高興了，娟娟腳上的鐵鏈時鎖時開。
“媽媽，你還是鎖上吧，省的你老操心，反正我也不走”
“不鎖了，不鎖了，鎖著外人見了不好看，聽話就行”
這天，堂哥媳婦真真來了。她模樣長的倒是俊秀，身上卻一身的傷痕。目光呆滯，像是裝著一肚子的心事。說話畏畏縮縮的。
“你是……”
“我是你嫂子真真，大壯沒在家”？
“沒有，吃罷飯就是去地裏刨花生了。嫂子你坐”
真真看見了我腳脖上的鐵索。
“好妹妹，你都來這麼多天了，大壯怎麼還給你上著鎖呢”
“嫂子，………”
真真向四周看了看，小聲說
“大壯對你好嘛？”
我點著頭。但我的眼睛騙不了她。我滿眼含淚。
“勉強好。嫂子你老家是哪裏的，離這遠嗎？……”
“甭提了，我也是買來的媳婦，已經三年沒回家了”真真抹了抹眼淚“不過你堂哥待我還算不錯，就是……”
我看她傷痕累累，麵色也不好，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常言說同病相憐。我和真真也算一路人，都是苦命的女人。我冒失的輕聲問道。
“嫂子，三年了你就沒想著跑？”
“噓——”真真打著手勢“這可不敢胡說，弄不好又要挨打了”
真真悄悄到門口，四下望著。
“大壯她媽沒在家？”
“沒有，和大壯一起出去了”
“我給你說，這裏到鎮上隻有兩條路，走大路要兩個小時，翻山的話，最少四個小時。走大道人多，不行。還是山路安全。要走的話，咱們一起，我知道路”
真真用手捂著嘴，生怕誰聽見，趴我耳朵上。
“村上的人，壞的很，要小心行事，他們都是一氣的。要是跑不了，抓回來可就慘了，要吊樹上打的”
…………～
這時“吱”的一聲，大門開了。大壯拉著一架子車花生顆和阿婆一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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