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93 更新時間：11-05-20 22:14
第五章
刺殺的失敗雖然讓眾人感到有些失望，但看到公子友臂上的傷口以及近日愈加恍惚的神情，眾人亦不敢提及此事。反而宮中倒是謠言四起：聲稱公子友亦為紅袖所迷惑，導致心不在焉，荒廢了政事。此事謠傳的煞有介事，弄得公子友甚為頭疼。公子友近日卻真是有些心不在焉，原因呢，恰恰也與紅袖有關，然而公子友分明感覺到此事並非人們口耳相傳的那樣，紅袖於自己絕非媚惑，而自己亦非是貪戀紅袖美色。仿佛兩人的心之間竟有那麼幾絲聯係，然而這幾絲又是那樣的脆弱、隱蔽，埋藏於黑暗之中，不願也不敢為他人所見，甚至與自己而言亦是似有似無，難以琢磨，然而正是這幾絲，卻牽動了自己心中最敏感的神經，讓自己為它喜悅，為它痛苦，為它迷失，為它忘記身邊萬物，仿佛天地之間，僅此而已。
公子友想的出神，甚至忘記了手邊堆積的厚厚公文，直到身邊的仆人輕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來。
“公子，大夫豈進貢金銀珠寶若幹。”仆人說道。
“嗯，放一邊吧。”公子友心並不在此上。
自幼生長於宮中，公子友對金銀珠寶並不感興趣，就算偶有所得，也隨即就轉送給眾人，所以當滿目的珠寶搬上來的時候，公子友並未細看，隻是象征性的瞥了一眼。可是這次卻未像往常一樣馬上把目光移開，一個似曇花形狀的發簪引起了公子友的注意。此簪看著甚為簡單，全身為銀質，簪尾處巨大的曇花雕刻的很是精細，幾十個花瓣顯得也甚是清楚，花蕊處鑲飾了一顆夜明珠，在略有昏暗的房間內顯得尤為奪目，相比之下旁邊的各式珠釵皆顯得黯然失色了。公子友見此簪甚是喜歡，總感覺到此簪與紅袖似乎有一種相稱的氣質，仿佛紅袖便是那曇花，於黑暗之中，絕世而立，孤獨的散發光芒。公子友隨即將其它寶物盡數送人，卻獨留此簪，心中仍是渴望能夠見到此簪插於紅袖發上時的情形，每每想起，心中就有一種輕快之感。
夜晚的宮中彌漫著幾絲淺淺的霧氣，月光透過霧氣灑落在漢白玉的石階上，錯落的樹影在一片朦朧的景致中更添了幾分神秘，公子友獨坐於亭中，看著這醉人的夜景，心中仍想著那個倩影。盡管他知道他不該存有任何奢望的，紅袖於他，隻是鏡中之花，甚至連鏡中花都稱不上，鏡中花雖難以達到，但仍可遠遠欣賞，而此時她呢，不可及亦不可望，甚至連想也不敢去想。公子友苦笑了一下，良辰美景都難以醉人，倒不如以酒自醉，卻也可讓人暫時忘卻一切。一壇清酒，公子友正欲一飲而盡，卻見一個宮女走了過來
“公子，紅袖姑娘有請到月下亭一聚。”
驚訝、興奮、不安、奇怪、期待……數百種感覺齊齊的湧上心頭，盡管不知紅袖此時的用意，但毫無疑問，此時公子友心中的期待遠遠多於疑惑，且不去想它，盡管他也曾對紅袖充滿懷疑，但此時他仍願意相信此次紅袖是並無敵意的，整理好衣襟，急欲起身離開，卻仍不忘拿起那曇花發簪，想象發簪插在如花佳人的頭上，公子友心中又是一陣喜悅。心中急切，腳下也是走的飛快，卻見一個人擋住自己的去路，正欲抬頭發怒，卻見此人正是自己的老師路回，便急忙停下腳步。
隻見路回一臉焦急，將公子友拉到一旁，看了看四周並無人，就迫不及待的說：“公子，我和剛剛見到越國將軍離了。”
“啊？”公子友大驚失色，將軍離是越國最能征善戰的將軍，尤其劍術號稱天下無雙，他在吳王及大部分吳國慣將都前往會盟的時候出現，絕非善事。公子友甚至都不敢相信：“先生沒有看錯。”
“千真萬確。”
“先生在哪兒看見的。”
“絳——紅——館。”路回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幾個字，兩眼意味深長的看著公子友，“公子，紅袖實為越國的奸細，老臣剛剛見到離將一個藥瓶交給紅袖後又耳語了一番才離去，想是目地在公子，紅袖此時相邀實在是狼子野心，公子萬不可前往。”
路回的話如一把利劍插入公子友的心髒中，公子友甚至不敢相信。那晚，他曾親眼看見紅袖的雙眼是那樣純淨，清澈，絕對不像隱藏的深不可測的樣子。他也曾真切的感覺到紅袖那心痛的眼淚，那為他流下的眼淚。而現在，一切仿佛夢境一般，那一抹嫣紅愈加明豔耀眼，直至刺得人雙目模糊，一切都陷入一片朦朧之中，公子友從未感覺到那抹嫣紅是那樣的遙遠，那樣的陌生，看上去似乎觸手可及，而伸手去碰，卻實實在在的撲了個空，留下自己呆呆的站在那兒，悵然若失。若這一切真是夢境，又怎會虛幻的如此真實，一切皆感受的真真切切，仿佛能聽得見自己的心正在撕裂的聲音，難道這便是命運弄人，可既然明知是命運的捉弄，又何苦仍偏執的把心糾纏其中，遲遲不肯放棄，直至難以自拔。
“公子……”路回的話喚回了公子友飄走的思緒。“公子還是不要去了吧，等日後稟明大王再將紅袖問罪。”
“不，我要去。”語氣如此堅定決絕，而眼中卻透出一種難以隱藏的痛楚。他想要個答案，一個由她親口說出的答案，甚至可以忘卻了此去的風險，忘卻老師的勸告，忘卻知道這件事時那種被欺騙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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