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6 更新時間：10-09-22 20:41
“我說了不讓你來，你偏要來。”冷傲然邊下車邊說。
“你路上怎麼不說？你要是早說我定不會來的。”我瞪了冷傲然一眼，“再說，你若是不批準，文武全怎麼敢帶我來？”
“我事先也不知道，我是在你去換衣服時才知道的。”冷傲然一臉委屈。
“你為什麼不拒絕他？”我質問道。
冷傲然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是怕他懷疑你是女兒身，之前他已經和我說了幾次要帶你來玩，都被我推掉了。”
“那你在車上怎麼又良心發現了？”我撇了撇嘴。
“你們兩個杵在那兒幹嘛？快進去啊。”文武全在門口催促道。
我們剛邁進大門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扭著腰肢向我們走來，想必她就是老鴇。
她笑盈盈地問道：“三位爺幾樓啊？”
“我們訂好了。”說著文武全拿出一塊木牌。
“那幾位跟我來。”
老鴇將我們帶到三樓的一間房內，便離開了。接著一道道小菜和一群鶯鶯燕燕們就進來了。其中三位姑娘一踏進門檻就往冷傲然身上貼，另兩位則一左一右靠在我的身上。我推了推她們，冷傲然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樣子。
“哼，早知道就不叫上你們了。”文武全佯裝生氣地說。
我一邊應付兩個女子一邊說：“那邊不是還有一位姑娘嗎？”
文武全說：“你說月夕？她是賣藝不賣身的，待會兒隻負責彈琴。”
我立即拍了拍我身邊的兩位姑娘：“你們還不快去陪文公子。”
兩個女子略有些不情願地邁著蓮步走向文武全。
這時兩個下人模樣的人推開了門。抬著古箏和小木桌進來了。
“小女子月夕，獻醜奏上一曲。”
清悅的琴聲響起，屋內很是安靜，仿佛其他聲音都全數消失了。閉上眼，在動人的樂曲中似見溫柔的女子站在溪邊，看著枯黃的葉子被流水無情地送向遠處。
一曲結束，文武全拍手道：“真是餘音繚繞。”
冷傲然啜了口酒：“姑娘的琴技確實高超，音色純淨澄澈。”
“謝二位公子誇獎。”月夕微微笑道。
我卻搖了搖頭：“奏得是好，就是太過悲傷了。”
月夕斂下睫毛：“三位請慢用，月夕突感身體不適，恕月夕不能相陪了。”於是她轉身帶著古琴走了。
“你看你，什麼悲傷不悲傷的，姑娘都被你趕走了。”文武全說道。
“我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感受嗎！”我反駁道，隨後又覺得奇怪，“她怎麼能夠說走就走呢？”
“這月夕呢賣藝不賣身，也算是頭牌了。她說身體不適，我們也不好強留，她頂多不過是被老鴇罵幾句。”
我點了點頭又繼續喝酒。
又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喝太多了，我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於是就到院子裏透氣。
“淩雲公子。”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轉過頭去，原來是月夕。
“月夕姑娘。”我笑著說，“剛才在下多有冒昧，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不，公子說得沒錯。”月夕憂傷地說，“抱竹軒有一個規矩：這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在年滿22歲時便要被賣出去。一個月後的今日我就滿22歲了。”
“所以你才這般難過？”
“是。”月夕突然跪下，“月夕有一事相求。”
“你快起來。”我趕緊要拉她起來。
“不，公子先聽我說完。請公子幫我贖身。不過要快，必須在一個月內，因為一旦到了我生辰那日，便是價高者得了。”
“這件事你容我考慮考慮，你還是先起來吧。”我猶豫著，畢竟我現在身上也隻有四百多兩。
“公子放心，我會將贖身用的五百兩還給您的，我們可以立下字據為證。若公子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好，我想辦法湊齊五百兩幫你贖身。”我將她扶起。
“月夕感激不盡。”她激動得指尖發顫。
“你回去休息吧，我也會去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唉，竟就這樣答應下來了。答應下來是容易，可是剩下不夠的銀兩怎麼辦？問文武全借？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哪還有錢借給我！還是問冷傲然借？真真煩！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第二日早上，我剛要去冷傲然房裏報到，就見一個侍衛跑過來，後麵還跟著個女人。啊？那不是月夕嗎？
“淩雲，她說她要找你。”那侍衛不懷好意地朝我擠了擠眼，然後笑著走開了。
“發生了什麼事？”沒什麼重要的事她應該不會找我的吧。
“昨天你走後，有一位老板要為我贖身，他已經有了十一房小妾了，我若是跟了他定是要毀了一輩子的。我好說歹說才勸服了媽媽，可是要是類似的事再發生幾次，我怕我也抵擋不住了。”月夕急得快要落淚了。
“你先別急，我會盡快湊錢贖你的。”說著拍了拍她的肩。
“哼，南宮淩雲，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以前是我錯看了你。”
我一回頭，竟是冷若霜。看來她誤會什麼了。
“若霜，你聽我……”
“別叫我的名字。”說完氣呼呼甩袖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些難過。算了，還是讓她誤會吧，長痛不如短痛。
我轉身對月夕說：“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冷府不宜久留。”
月夕乖乖地點了點頭，走了。
“我說這幾天怎麼見不到你，原來是另結新歡了。”夏桃冷嘲熱諷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輕輕歎了口氣：“夏桃，我是有苦衷的。”
“你有苦衷？有什麼苦衷？你可知小姐對著窗吟詩，我知道她在想你。可你呢！竟然與其它女子勾勾搭搭，你到底把小姐放在什麼位子！既然不能讓她成為你的唯一，為什麼又要許下那樣地誓言，招惹她呢！”
我何時向冷若霜許過誓言，難道是那句“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可是，那句隻是我心中的想法，不是對著她的呀？原來她誤解了我喜歡她，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
“怎麼？沒有解釋了？你根本就無話可說！”說完，夏桃也生氣地走掉了。
我能解釋什麼呢？確實是我的粗心傷害了冷若霜，難道要我對她說：“其實都是你誤會了，我從來沒喜歡你。”我做不到那麼殘忍，雖然我知道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
我走到冷傲然的院子，看見他正在練劍。今天氣氛有點不對……
平時冷傲然也很早起，但決不會這麼早就練劍，而且他今天的氣勢讓人膽寒，透著濃濃的殺氣，還有……深深的悲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今天還是不要惹這個家夥為妙。
我走近書房，準備打掃，卻發現桌上躺著一封請柬。耀眼的紅刺痛了我的雙眼，這竟是北秦風和慕容秋水成親的請柬！
他們這麼快就要成親了！北秦風對我……果然沒有分毫情誼。心不自覺地抽痛了一下，牙齒咬著下唇，直到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拿起抹布，擦起桌子。不準掉眼淚，不能這麼沒骨氣，這種人不值得！手上的力不禁大了起來。
“嘭——”桌角的畫卷掉在了地上。我趕緊跑過去撿，還好沒髒。
這畫卷由一根紫色的緞帶紮著，卷軸也是紫色的，冷傲然似乎很喜歡紫色，記得客房的紗帳都是紫色的。紙質很好，在指腹下留下了細密的觸感，還有淡淡的蘭花香縈繞鼻尖，這東西該是冷傲然很珍愛的東西吧。
不禁有些好奇，展開畫卷，裏麵有一隻紫色的絹帕，上麵繡著小小的蘭花。畫上畫著一個女子，一襲紫衣，飛揚跋扈，隻是這飛揚的眉宇讓我覺得好生熟悉。畫的右下角寫著一首小詩，是冷傲然的筆跡。
朝朝又暮暮，
吹笛念君容。
四季皆如秋，
落花思流水。
這是一首思念佳人的詩。每天吹著笛子想念對方的麵容。難道冷傲然心中住著一個女子，而且掩飾得很好？“落花思流水”，看來冷傲然喜歡的女子並不中意與他，難道他是因為這女子才心情不好，要練劍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悲傷？可是這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吧，怎麼會在今天突然爆發呢？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太對，這首詩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是了，這首詩——是一首藏尾詩！
沒錯，慕容秋水！！冷傲然喜歡的女子居然是慕容秋水！一切的事都可以串起來了。無怪我說我是從坤城來的，他會眼中一跳，因為慕容秋水住在坤城；無怪他那麼喜歡紫，其實是因為慕容秋水喜歡紫；無怪他今天不正常，是因為他收到了請柬！
這畫我以前打掃時從未見過，他定是藏得極好。可能是昨日受到了請柬，所以拿了畫出來，好睹物思人，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控製住心中的哀傷，今天才會這般。隻是，他怎麼會愛上慕容秋水這樣的女子呢？他們的性子似乎並不相似，也不是互補型的，純粹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該是在不同軌道運轉的。
就在這時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南宮淩雲！你在幹什麼！”
我嚇得手中的畫卷也掉了，我剛想撿起，冷傲然早已搶先一步拿走了。他愛惜地摸了摸畫卷，然後抬起頭冷冷地對我說：“出去。”
“啊？”我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出去。”這一聲近乎狂吼。
現在的冷傲然就如同受傷的獅子，讓人忍不住去治愈他，同時又散發著無比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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