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0 更新時間:22-09-21 17:04
陳金芝剛剛起來,打著哈欠往外走。
眼角餘光瞄到一個東西從他頭頂上咻地飛過去。
“我的娘,什麼東西?”
他嚇了一跳,躲到了一根柱子後麵。
接著,他聽見撲通一聲,那東西砸到他家廚房屋頂上,又順著屋頂滑落下來。
離老遠,他就能聞到那灘東西散發出來的惡臭味。離近了看得更清楚了,那一灘黃黃綠綠的東西分明是——
“張金瓜,你竟敢往我院子裏扔雞屎!”
陳金芝咆哮道。
張氏扔完東西還沒走,站在牆根底下聽那邊的動靜。聽到聲音,他捂著嘴巴笑出聲來:“就興你往我身上潑餿水,就不興我往你家院子裏扔雞屎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這才哪到哪兒。”
“說得對,這隻是開始。”陳金芝氣極反笑,聽張氏說話的聲音,他就知道張氏離這兒不遠。他撿了塊磚頭,順著那個方向拋過去。
隻聽那邊傳來“哎喲”一聲。
也是張氏倒黴,那塊磚頭正好砸在張氏腦門上。張氏疼得叫喚出聲,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
俆芙蓉路過,恰好看到一塊磚頭從天而降。張氏的頭被砸破了,粘膩的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往下流。他心頭一跳,叫了聲:“娘,你流血了。”
張氏顫顫巍巍地拿開手,放到眼前一看,頓時兩腿一軟:“我的娘,還真是血!”
他身體直往地上癱,幸虧俆芙蓉及時扶住了他。
“娘,你怎麼樣?”俆芙蓉焦急地問。
“我,頭暈。”血流了張氏半臉,他顫聲說。
俆芙蓉喊來了柳鐵柱,兩個人一起把張氏扶進屋裏。
張氏坐在椅子上,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顯得脆弱又可憐:“芙蓉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我馬上給你止血。”安慰完張氏,俆芙蓉就讓柳鐵柱去拿止血的藥草來。
張氏顫著手抹了下臉,抹到了一手的血,他頭暈得更厲害了,顫聲說:“芙蓉啊,這血越流越多,我怕是要不行了。”
“不會的,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俆芙蓉忍住笑意,用沾酒的軟布抹去他臉上的血,又有新的血順著他的臉流下來。張氏嚇得臉色青白,可憐巴巴地看著俆芙蓉。
俆芙蓉隻能不停地安撫他:“娘別怕,等鐵柱把止血的草藥拿來就好了。”
“娘相信你,肯定不會讓娘死的。”張氏快哭了,這下是徹底恨上陳金芝了,咬著後槽牙說:“都是陳金芝這個賤人,他怎麼能扔得那麼準?我隻是往他家院裏扔了一坨雞屎,他就要我的命。”
柳鐵生帶著周氏,周氏拉扯著柳水娃,還有剛剛起床的柳秀秀,聽說張氏腦袋被人開瓢了,呼呼啦啦都來了。
“老天爺,流了好多血呀。”周氏大聲嚷嚷道。
柳水娃膽子小,看到張氏臉上血糊糊的,當時就被嚇到了,死死地抱著周氏的腿不放,小臉上寫滿了害怕。
孩子拖著不讓走,周氏也過不來了,隻能抱起柳水娃,柔聲地哄起孩子來。
柳秀秀張嘴就問:“誰弄的?”
張氏的眼淚終於下來了,眼淚汪汪地說:“還能有誰?陳金芝那個賤人,他扔磚頭砸我。”
“我去找他算賬。”柳秀秀勃然大怒,抬腿就往外走。
柳鐵生攔了一下,沒能攔住柳秀秀。
“秀秀,你別鬧得太難看了。”
柳秀秀頓了下,沒好氣地說:“他都把娘打成這樣了,你還隻想著別鬧得太難看。”
柳鐵生被堵得啞口無言,見張氏一臉不善地看著他,他連忙解釋道:“我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當然公道還要討回來的。等娘頭上的血止住了,我扶著娘去找陳金芝,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張氏勉強點點頭說:“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是你娘。”
周氏剛才大氣不敢喘,生怕柳鐵生一句話說不好,再把張氏給惹毛了。見氣氛緩和下來了,他連忙打圓場:“鐵生也是太著急了,才會口不擇言說錯話。”
就在這時,柳鐵柱來了。他提了個布兜過來,滿頭大汗地跑到俆芙蓉麵前說:“我不知道哪個藥能止血,就全給你拿來了。”
俆芙蓉冷靜地把布袋子拿過來,找出能止血的草藥,隨便用兩隻手抓一抓,把幹草藥抓成細碎的沫,直接按在了張氏頭頂的傷口上。
張氏緊張地說:“有用嗎?有用嗎?實在不行,咱們就去找劉大夫。就算他的醫術再不好,最起碼止個血還是能止住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見一邊的周氏驚奇地說:“有用有用,血流得慢了。”
柳鐵生走到俆芙蓉身後,笑眯眯地說:“弟媳婦醫術高超,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笑吟吟的模樣,看在周氏眼裏十分可惡。周氏把孩子塞到他懷裏,沒好氣地說:“抱得我胳膊疼,輪到你抱了。”
柳鐵柱走近,小聲說:“血止住了嗎?”
“沒事了。”俆芙蓉舒了口氣,把手從張氏頭頂拿開。他手上沾了一些血,柳鐵柱在眼裏,覺得分外刺眼。
“這裏有我,你去洗一洗。”
俆芙蓉這才走開。
張氏臉色青白,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就算這樣了,他的嘴巴還像機關槍一樣掃射不停:“秀秀呢?去把他找回來,別讓他一個人吃虧了。”
氣衝衝地找到陳家,柳秀秀才發現陳家的大門是上鎖的,這說明陳金芝和他兒子早就跑了。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挫敗,本來一身的火氣像戳破的氣球,噗嗤一聲全部熄滅了。他垂頭喪氣地往回家,半路上碰到了熟人孫二嬸,
孫二嬸見他聳拉個腦袋,熱情地問:“秀秀,出啥事了?”
昨天晚上張氏大戰陳金芝,他當時也在場。散場的時候,他還意猶未盡的,總覺得張氏和陳金芝沒打起來有點可惜。心裏像是有隻小貓在抓撓,在床上翻來覆去躺到後半夜,困得不行了才睡著。
一大早,他就起來了,遠遠地聽到那邊好像又吵起來了,他連早飯都顧不上做,就趕緊往這邊跑。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看到柳秀秀在陳家大門口徘徊。
柳秀秀心情不好,腦袋一扭說:“關你什麼事?”
說完,他也不看孫二嬸的臉色,扭頭就要回家。
孫二嬸碰了個硬釘子,臉色十分難看,站在原地看著柳秀秀的背影說:“秀秀,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今天是我求你,指不定哪天就是你求我了,做人做事還得掂量一下,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你得罪不起才行。”
孫二嬸還有個身份,是村裏的媒婆。不少夫妻都是他牽的線搭的橋,平時走路都是抬著下巴的。
本來以為放了大話,柳秀秀對他的態度就會變了。沒想到柳秀秀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腳步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就走了。
孫二嬸恨恨地說:“你等著,早晚有要求我的那一天。”
回去之後,柳秀秀說:“陳氏不在家。”
張氏怒不可遏:“那就找他兒子。”
“大門鎖了,他和他兒子都跑了。”柳秀秀說。
張氏氣得一個仰倒,咬著牙說:“好啊,把我腦袋打破了,還敢一跑了之!”
周氏連忙撫了撫胸口,擔心他氣得太狠,一下子氣過去了,安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早晚還要回來的。”
“說得對,我就在他家門口等著。”張氏重重地拍著身下的椅子說。
眾人安慰他半天,他像是沒有力氣了,疲憊地靠在了椅子上,連眼睛也閉上了。
俆芙蓉說:“娘失了這麼多血,還是進屋休息一會兒吧,家裏的事有我和嫂子。”
聽到這話,張氏睜開眼睛,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說:“就聽你的。”
周氏之前也勸過張氏,讓張氏去屋裏躺一會兒,張氏堅決不肯動彈,非在坐在院子裏。
周氏說了,張氏不肯聽。而俆芙蓉說了,張氏就順坡下驢了。這讓周氏心裏有點不舒服,扶張氏進屋的時候,俆芙蓉本來想搭把手。
周氏拂開他的手,不軟不硬地說:“弟媳婦是幹大事的人,我隻能幹幹這種小活的。娘這兒有我,弟媳婦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俆芙蓉愣了下,眼睜睜地看著他扶著張氏進了屋。
一進屋,張氏的臉色就變了,扒開周氏的手,沉著臉說:“你剛才在幹什麼?”
周氏裝傻道:“我什麼都沒幹呀,娘怎麼突然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你以為我沒聽出來你話裏的刺。”張氏挑了下眉,看著周氏的眼神很冷。
周氏委屈地說:“我承認,我是嫉妒弟媳婦。誰讓人家會醫術,又會討娘歡心。不像我這般愚笨,隻會做些體力活。”
“他有他的好,你也有你的好。你的針線活就比他好,繡的花鳥活靈活現。我就鐵柱和鐵生兩個兒子,也隻有你們兩個兒媳婦。你們要是鬧不和,這個家還能好嗎?”張氏說。
周氏咬著嘴唇沒說話。
見他這樣,張氏難掩失望之色。他流了不少血,強撐著沒有倒下。又說了這麼多話,他臉上不由流露出了疲態。
他拍拍周氏的手,溫聲說:“家和萬事興,這個道理,希望你能早點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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