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七)殺了“我”自己

章節字數:3532  更新時間:22-09-05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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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鈴~”

    又是一個夜晚來臨,我醒來之時,身邊的酥糖依舊沒了蹤影。隻不過我的枕邊多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地址,還有一幅……畫?看起來很像什麼路線圖,難道是通往白裏家的地圖嗎?我小心收起紙條,利落地做好出門前的準備,隨後便匆匆融入黑夜之中。

    由於視力下降,我隻能走有燈的路。在無人居住的城市,也不知道這些吸血鬼是怎麼做到不斷電不斷水的。照著路線圖走了一段時間後,雖然繞了一點,但我已經遠遠地看見圖上畫的燈塔。一想到要和白裏見麵了,我的心就砰砰跳個不停,可為了自己,也為了黑野,這是必經之路。

    ……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後,我捏緊手裏的紙條,終於鼓起勇氣朝燈塔的方向走去。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出門,也不知道順不順利,看到燈塔的燈還在亮著,那說明白裏應該在家吧,隻要問清楚照片就好了吧?

    嗯?為什麼我突然察覺到一股殺氣?

    我本能地又開始感到害怕,觀察著周圍的異樣。可沒想到“異樣”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我麵前的十字路路口!他是個人?在我眨眼的瞬間出現的,那也就是說明…是吸血鬼?而且可以肯定不是低級的,莫不是和黑野有仇的人?可惡,我不會戰鬥啊!這要怎麼辦!

    我死死盯著那個人,直到他慢慢走到路燈下,才得以看清他的真麵目,居然是我自己!?什麼情況?他怎麼和我長得一樣!該不會…就是岸說的複製體吧,穿得破破爛爛的,應該沒什麼本事吧。可惜,我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他的手裏還拿著一根鋼筋,正帶著殺意向我走來!

    完了完了,這是要出大問題的!我不會戰鬥,就隻能走為上策了,可不知道怎麼搞的,瞬間移動在這個時候頻頻失敗!但我也在此時猛地回想起岸說過,假的複製體不會使用能力,不出意外,是說自己獨有的能力吧,快找找身上有沒有什麼開關,或者什麼掛件!快呀!快呀!他走過來了!

    他離我越來越近,為了活命,我隻好不停挪動位置,和“我”保持距離。

    我跑進一旁的小巷,借著月光又鑽進了一個小區,鐵鏽的大門,空曠的院區,長滿雜草的花台……還真是荒涼。逃得有點累了,我就坐到路邊休息,稍微喘幾口氣。能力,能力到底是什麼?我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來,直到在無意間看到左手的手心有一個像是刺青的東西,先前我一直以為是刺青沒怎麼在意,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好像不是,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原本就印刻在我的身體裏的。

    ……

    殺意,殺意又來了!我看向半開的小區大門,那個“我”果然又追過來了!

    我繃緊神經,又開始慢慢後退,想知道這個“我”接下來要怎麼辦。也許複製體也等急了,他瞬間移動到我的麵前,舉起鋼筋就要朝我的頭砸下來!我嚇得往旁邊一躲,險些被他傷到。複製體也不甘心,又舉起鋼筋朝我追來,麵無表情。

    他的速度很快,力氣更是大得離譜,地上都被鋼筋砸出一個坑來了。這要是打到我頭上,這不得原地去世。我還嚐試和他對話,可就像聽不懂一樣,依舊對我猛烈地追擊。漸漸地,我有點跑不動了,隻得退到一處牆角歇息,可哪能這般坐以待斃,我一個真的還打不過一個假的?看看腳邊,正好有……一把生鏽的刀!真是天助我也!我毫不猶豫地拿起刀架在自己麵前,準備在他靠過來的時候將他一擊致命。

    來,來了!我跟你拚了!

    在他舉起鋼筋的時候,我瘋了似地朝他的心髒紮去,結果刀插進去了,他還沒有死,是一下不夠?我想把刀拔出來,可“我”已經將我撞倒,他騎在我的身上,想要鋼筋給我最後一擊,而我的雙手被他的身體壓得無法動彈!

    要死了!要死了——!我也顧不得其他的了,用額頭猛地撞向那把插在心髒裏的刀!也就是這一擊,刀完全穿過他的身體飛出去老遠,而“我”也終於倒下了。他的屍體慢慢變得透明,散成一些小光點飄進了我的身體裏。

    ……

    一些不曾存在於我腦海裏的記憶碎片,出現在我眼前。

    我看到了一些研究員,他們每天都來記錄我的身體狀況,還拿我的身體做實驗,而所作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一個孩子活下來……看完這些,我也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這些就是我缺失的記憶?可好像還有很多並沒有想起來…嘶,頭好痛。”

    雖然把“自己”殺了,但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坐在地上吹會涼風讓我清醒了不少,接著拿出紙條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在什麼位置了:“天,我不會迷路了吧。”

    “你做得不錯。”

    我:“嗯?”聞聲望去,白裏居然來了!他赤腳站在我的前麵,對我伸出了手。而我自然是回應了他:“你怎麼,在這?”

    白裏:“我來看看你會不會被自己給殺了。”

    我拍拍胸脯,自信地說:“我怎麼可能會被山寨貨打敗呢。”

    白裏笑了笑,說:“你是不是在找我?”我一愣,沒想到他居然猜對了:“嗯,差不多吧,就是…我有點想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嗬嗬嗬……嗯。”現在尷尬的氣氛已經達到頂峰,我自己也不知道抽得什麼風,會突然尬笑起來。白裏故作思考的樣子,看表情很得意:“這個嘛,秘密。”

    我:“什麼嘛!不說就不說,我不稀罕!”

    白裏:“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吧,去我家。”去白裏家?我又開始心跳加速了,會發什麼嗎?突然就期待起來:“好。”燈塔靠近海邊,而它的旁邊還有一個廢棄的村子,離鹿林市應該很遠。當我還在奇怪燈塔怎麼住人的時候,白裏帶著我走進燈塔,順著螺旋梯往上,一個可以說是完全不存在的房間展現在我的麵前。在外麵看是沒法看得出這裏有一個單獨的大房間的。

    可在他家的紅皮沙發上坐下後,我發現這不僅是個房間,它還是個設施齊全的家,甚至還有二樓,我的天,這也太大了,是用了什麼魔法嗎?

    白裏剛回到家裏就去換了衣服,腳上還穿著雙拖鞋,連忙給我端來茶點:“嚐嚐,我前兩天剛帶回來的。”說罷,他便坐到了我旁邊,也拿了塊糕點:“嗯,味道還挺不錯的。”雖然是在海邊,但這個房間完全不會冷,反而暖暖的,而我就像不止來過這裏一次似的,沒有任何不安的感覺,難道我和白裏之間…不,是黑野和白裏之間真的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嗎?

    我拿出舊照片,問:“白裏,你知道這張照片嗎?”

    他頭一歪,看著照片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才說:“知道…很久很久之前的了。你不給我看,我都快忘記了。這照片怎麼了嗎?”

    我:“這張照片是在哪裏拍的?”

    白裏:“嗯……我記得是,在……呃,哦我想起來了,是在風骨之森拍的。”

    我:“風骨之森裏麵有什麼?”白裏一聽,覺得有點奇怪:“除了樹還能有什麼。”我:“不對,黑野澤肯定在風骨之森待過。他在那裏做實驗,用我做實驗。”

    白裏喝了口紅茶,說:“你這麼肯定?”

    我充滿疑惑地看著白裏,總覺得哪裏不對:“這不對,你在對我說謊。”此話一出,白裏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表情也嚴肅起來,卻一句話也不說。我:“我昨天聽岸說,剛才我殺死的複製體是最後一個,可為什麼我還是沒有完全想起來,這不是很奇怪嗎?然後我把複製體殺了之後你就恰好出現了,說實話,我感覺你一直在監視我…而且我之所以斷定黑野澤在風骨之森待過,是因為這張照片的背景雖然是片森林,但是我還看見照片裏,有一棟建築物,就在幾棵樹的後麵。霜鬼你應該知道,我之前在他那裏得知了身體的位置,夢裏看到的森林裏正好有一個研究所,和照片裏的相差無幾……但是你剛才對此表示不解,讓我別想太多。嗬,這麼一來,我都開始懷疑你和黑野澤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了。”

    話音剛落,白裏突然笑了起來,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和我心平氣和地說:“你覺得我為什麼要騙你?”

    我:“我敢說剩下的記憶就在那個研究所裏,可你不想讓我找到身體,對嗎?”

    白裏長舒了一口氣,說:“那也不說通啊,我作為你關係最親近的人,怎麼會阻止你呢,對吧。”

    我悄悄把照片收起來:“那當然說得通了,除了身體,那肯定還藏著不想讓黑野知道的秘密。你害怕黑野複活之後,知道了那個秘密,就會離開你。”

    白裏沉默了,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吧。這樣的話,真相的重心就應該是在黑野澤的研究所上了。

    我準備離開白裏的家,可心裏還有一個疑問。

    白裏又喝了一口紅茶:“嗬……我承認我撒謊了。你猜得都沒錯,確實有不能讓黑野知道的秘密,可那也是遲早會暴露的事。”

    我:“什麼意思?”

    白裏:“等你找回身體的時候會知道的,我不能說,因為我說不了。”

    我:“謎語人。”正當我要離開的時候,白裏家的門居然被打開了,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又是個白裏!什麼情況,怎麼會有兩個,可我慌慌張張地尋找坐在我身邊的白裏時,他卻不見了!

    我和剛進門的白裏四目相對,一時之間倆人都徹底愣住了。

    我:“呃,你,你好,嗬嗬嗬嗬……我不小心走錯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

    白裏:“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這怎麼解釋得清楚啊!白裏用一種看入侵者的眼神盯著我,表情十分詫異:“我不是告訴岸,要把你教會了才送來啊,怎麼,嘖……”我連連道歉,想趕緊離開這,但白裏看看桌上的茶和糕點,又說:“你來就算了,怎麼還亂翻我的東西,還,還多拿一個杯子,怎麼的,嫌一個不夠喝?咦?還拿這麼貴的紅茶,你!不行,你給我留在這裏打掃幹淨再走。”

    什麼?!怎麼這樣啊!早知道就不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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