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08 更新時間:25-10-31 08:05
張進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尤家堡外的濃重夜色,將身後那座充斥著絕望、憤怒與愚蠢的城堡徹底拋下。冰冷的夜風拂過麵頰,卻吹不散他眉宇間的冷冽與失望。
與尤氏家族徹底鬧掰,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隻是沒想到會以如此激烈和愚蠢的方式收場。尤友德被悲痛和恐懼衝昏了頭腦,將唯一的生路視為背叛,這種短視和情緒化的反應,注定了尤家堡乃至整個尤氏家族的悲慘結局。
“既然尤氏已不可為,那麼我的任務就隻剩下一個了。”張進濤在心中迅速定下策略:“必須在尤家堡的逮捕命令送達丘城之前趕到那裏,想辦法將唐藝公主帶走。”
保護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子,是他回歸自己世界的關鍵,絕不能有失。丘城是尤氏的重要據點,也是軟禁公主的地方,必須搶先一步行動。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如同一道掠過荒原的陰影,朝著丘城的方向疾馳而去。體內那股新生的、源自高階惡魔悴斯的力量在經脈中奔騰流轉,帶來前所未有的充沛體力和迅捷速度,夜色下的景物飛速向後倒退。
就在他途經一片剛剛經曆慘烈戰鬥的戰場邊緣時,一個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樸賢樹——那位曾在尤家堡有過一麵之緣、氣質幹練的軍官——正指揮著一小隊士兵,舉著火把,默默地打掃著戰場。他們收斂著陣亡戰士的遺體,清理著破碎的武器和活死人枯萎的殘骸,氣氛沉重而肅穆。樸賢樹的臉龐被跳動的火光照亮,上麵沾滿了煙塵,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張進濤本欲直接掠過,但心念微動,放緩了腳步。樸賢樹給他的印象不同於尤家堡那些傲慢愚蠢的貴族,更像是一個務實且保有良知的人。或許,能從其口中了解到一些丘城的最新情況。
察覺到有人靠近,樸賢樹警惕地抬起頭,手按上了劍柄。當他借著火光看清來人是張進濤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鬆了口氣,但眼神中又立刻浮現出深深的疑惑和警惕。
“張進濤男爵?”樸賢樹揮了揮手,讓手下士兵繼續工作,自己則迎了上來,壓低聲音道:“您怎麼會在這裏?而且……是從尤家堡的方向來的?”他的目光敏銳地掃過張進濤的衣著和略顯急促的行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張進濤沒有隱瞞,直言道:“我剛從尤家堡出來。和尤友德侯爵談崩了。”
樸賢樹瞳孔微微一縮,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苦澀表情。他歎了口氣:“果然如此……侯爵大人他……在某些情況下,很難接受與他預期不符的建議,尤其是涉及到家族根本利益和……麵子問題的時候。我猜,您是不是提出了某種……在他看來過於激進或者難以接受的方案?”
樸賢樹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噩耗,他僅僅是基於對尤友德侯爵性格缺陷的深刻了解,就準確地推測出張進濤必然會與侯爵發生衝突。這種基於對人性的洞察而非情報的推斷,讓張進濤微微挑眉。
“可以這麼說。”張進濤點頭,沒有透露具體細節:“道不同,不相為謀。”
樸賢樹沉默了片刻,無奈地搖了搖頭:“家族的榮譽、固有的執念……這些東西常常會蒙蔽人的眼睛。男爵您或許看得更清楚,但身處其位的人,往往難以自拔。”他頓了頓,看向張進濤,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男爵,您接下來有何打算?如果我沒猜錯,以侯爵的性子,一旦鬧翻,他很可能會采取一些……對您不利的措施,恐怕得想辦法逃離了吧?”
張進濤看著樸賢樹,感覺此人並非迂腐之輩,便坦然道:“我確實得準備跑路了,但在此之前得先回一趟丘城,拿點東西。”
“拿點東西?”樸賢樹眉頭緊鎖,快速思索了一下,隨即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拿完東西後,如果到處被堵截,我……或許有另一條路可以建議給您。”
張進濤目光一凝:“什麼路?”
樸賢樹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他們的談話後,才謹慎地說道:“丘城以西三十裏,有一處名為”祭港”的小港口。那裏主要是漁民和少量沿海貿易商船停泊之處,守備力量遠不如丘城森嚴。因為地理位置偏僻,且並非軍事要地,帝國和侯爵的注意力很少放在那裏。”
他看向張進濤,眼中閃爍著一種複雜的光芒,既有對當前局勢的無奈,也有一絲想要為無辜者尋條生路的善意:“如果您出了丘城,或許可以嚐試從祭港尋找機會,乘船從海路離開。雖然海路風險也不小,但總比強行穿越被大軍封鎖的陸路要強。至少,那是一條有可能逃回帝國控製區,或者前往其他未知之地尋求庇護的路徑。”
海路?祭港?
樸賢樹的話,如同在漆黑的夜幕中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為張進濤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雖然依舊充滿未知和風險!
張進濤深深看了樸賢樹一眼,將“祭港”這個名字記在心裏。此人在這時提供這條信息,無論其動機是出於對尤氏未來的悲觀,亦或是某種未言明的投資,都算是雪中送炭。
“多謝。”張進濤鄭重地說道,“這份情,我記下了。”
樸賢樹苦笑一下,搖了搖頭:“男爵不必言謝。我隻是……不希望看到更多無謂的犧牲和悲劇。”
張進濤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身欲走。
“男爵且慢!”樸賢樹忽然又叫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神秘和敬畏:“關於祭港……那個地方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並非因為它是什麼祭祀場所,而是源於一個流傳已久的傳說。”
張進濤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樸賢樹的目光投向遠方黑暗的地平線,仿佛在回憶那個古老的故事:“據說在很多年前,海邊的漁民在一次風暴後,發現了一位昏迷在沙灘上的女子。她穿著極其古怪、從未見過的服飾,材質和樣式都與我們的世界格格不入。更奇特的是,她似乎擁有某種強大的、卻無法控製的力量,所到之處會引起海水異動和天氣反常。”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漁民們既敬畏又恐懼,將她視為海神賜予或是詛咒的象征。最終,在當地一位遊方祭司的主持下,村民們舉行了一場儀式,並非殺害她,而是將她連同那身奇特的服飾一起,封印在了祭港某處隱秘之地,希望以此平息大海的怒火。久而久之,那個小港口就被稱為了”祭港”,意為”獻祭之港”或”封印之港”。當然,這隻是個傳說,年代久遠,真假難辨,那封印之地也早已無人知曉具體位置了。”
“奇裝異服?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服飾?”
樸賢樹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入張進濤的腦海!他瞬間想起了在幻境神殿中,小悠祭司給予他的神諭之一——“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必須保護唐藝,確保她的孩子出生。”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神諭的關鍵在於“保護”和“孩子出生”這一結果。但此刻,聽到這個關於“異世界服飾”和“封印”的傳說,一個全新的、驚人的可能性在他心中炸開!
難道……回歸自己世界的關鍵,並非僅僅守護唐藝直至生產那麼簡單?這個被封印的、來自其他世界的女祭司,以及她身上那套格格不入的服飾,是否才是真正開啟歸途的“鑰匙”?小悠的神諭是否還有更深層、未被直接言明的指引?
這個想法讓張進濤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他原本的計劃是直奔丘城帶走公主,然後視情況決定是否從祭港海路逃離。但現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可能直接關乎回家之路的線索就擺在眼前!
“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係列行動,客觀上已經為唐藝公主爭取到了相對安全的時間,”張進濤迅速權衡:“那麼,順路去祭港探查一下那個傳說中被封印的女祭司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並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反而可能是至關重要的突破!”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變得無比強烈。
“多謝告知這個傳說,很有趣。”張進濤壓下心中的激動,表麵平靜地對樸賢樹說道,然後不再停留,身影一閃,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他沒有改變最終目的地——丘城仍然是首要目標。但他調整了路線和優先級,決定先繞道前往西麵的祭港進行初步探查。
憑借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和驚人的速度,張進濤在荒野中疾行。三天之後,風塵仆仆的他,終於抵達了樸賢樹所說的那個小港口——祭港。
眼前的景象與樸賢樹的描述基本吻合。這確實是一個規模不大、看起來甚至有些簡陋的漁港。幾艘舊漁船隨意地停靠在歪歪扭扭的木製碼頭邊,隨著海浪輕輕搖晃。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魚腥味和海水的鹹澀。房屋低矮而稀疏,居民多為皮膚粗糙的漁民和少量行色匆匆的小商販。
張進濤仔細觀察,注意到這裏的守備確實如樸賢樹所說,非常鬆懈。隻有寥寥幾個無精打采、裝備簡陋的民兵在碼頭附近巡邏,更像是維持秩序而非軍事防禦。尤氏的旗幟在這裏都顯得稀稀拉拉,毫無氣勢可言。這確實是一個容易被人忽視的角落。
他稍微鬆了口氣,這樣的環境有利於他暗中探查。他收斂起自身過於引人注目的氣息,如同一個普通的旅人或落魄的水手,混入了港區。
然而,接下來的整整一天時間,張進濤的探查卻毫無進展。他走遍了祭港的每個角落,用各種方式旁敲側擊地向當地的老漁民、酒館老板、甚至孩子打聽關於“封印”、“外鄉女子”、“古老傳說”的事情。
大多數人隻是茫然地搖頭,表示從未聽說過。少數幾個年紀極大的老人,似乎有點模糊的印象,但也僅限於“好像聽祖輩提過那麼一嘴,是個嚇唬小孩的故事吧”、“早就沒人信那個了”、“封印地點?誰知道呢,也許在海裏,也許在哪個早就塌了的山洞裏”這類含糊其辭、無法驗證的說法。
他找了一天,也沒找到任何關於女祭司被封印地點的確切線索。那個傳說仿佛真的隻是一個被時間衝刷得隻剩下輪廓的影子,無從追尋。
站在黃昏的碼頭,望著逐漸被暮色籠罩的平靜海麵,張進濤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樸賢樹的信息有誤?或者那個傳說純粹是杜撰?又或者,封印之地隱秘到連本地人都早已遺忘?
雖然探查受挫,但張進濤並沒有太多失望。至少他確認了祭港作為一條潛在退路的可行性。而關於女祭司的線索,即便渺茫,也為他回家的可能性增添了一絲微光。
“看來,此事急不得。”他心中暗道:“先完成首要任務,帶走公主。若真能順利抵達祭港並從海路離開,途中再慢慢探尋也不遲。”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