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4 更新時間：25-11-10 08:03
湖中魔女的怒吼如同狂暴的水下衝擊波，震得整個宮殿瑟瑟發抖，淤泥翻騰。她周身纏繞的幽暗能量劇烈湧動，那雙燃燒著憤怒火焰的巨瞳死死鎖定著膽敢摧毀她“床鋪”的張進濤，龐大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海浪般碾壓而來！
然而，麵對這看似恐怖滔天的氣勢，張進濤冰冷的豎瞳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這威壓……似乎有些外強中幹？與他之前感受過的、寶座上散發出的那種深邃如淵的沉睡氣息相比，此刻醒來的魔女，其能量波動雖然狂暴，但層次上卻有著本質的差距。
就在這時，那扇破碎的囚籠之門方向，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純粹、充滿了毀滅與歡愉氣息的惡魔之力轟然爆發！
“轟隆！！”
禁錮之門連同周圍的牆壁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從內部徹底炸開！亂石穿空，水流激蕩！一個漆黑的身影如同掙脫了所有束縛的狂獸，帶著尖銳的笑聲猛地從煙塵與碎石中激射而出！
“哈哈哈哈！自由！久違的自由空氣！雖然夾雜著水腥和……一股劣質的黴味！”西巴斯的身影懸浮在混亂的水流中，他舒展著身體，貪婪地在水下呼吸，感受著力量重新充盈全身的**。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正在發怒的湖中魔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玩味的弧度。
“哦？就是這個吵醒我美夢、還砸了我”床”的老妖婆？”西巴斯歪著頭，打量了一下正朝他和張進濤張牙舞爪的魔女，語氣輕佻得像是在評價一件劣質玩具：“實力嘛……嘖，也就比普通人類強個一點點，空有龐大的能量外殼，內核卻脆弱得可憐。看來我那個好哥哥撒巴斯，也沒賞你什麼真正的好東西啊。”
湖中魔女被西巴斯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她咆哮著，雙手揮動，操控著湖底冰冷的水流形成無數巨大的、足以絞碎鋼鐵的漩渦水槍，同時引動彌漫在水中的、她賴以控製眷屬的“仙液”——那些蘊含著能讓人感染魔女孢子、最終異化為啃噬者的詭異淡水能量——如同劇毒的墨汁般混合在攻擊中，鋪天蓋地地朝著西巴斯和張進濤席卷而去！
這攻勢看起來聲勢浩大，足以瞬間毀滅一支軍隊。
然而，西巴斯隻是嗤笑一聲，甚至連躲閃的興趣都欠奉。他隨意地抬起一隻手，所有襲來的水流攻擊、那些蘊含著詭異孢子的“仙液”，在接觸到漩渦的瞬間，就如同泥牛入海般被輕易吞噬、湮滅，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就這點本事？真是……無聊透頂。”西巴斯打了個哈欠，眼神中充滿了蔑視：“連給我熱身都不配，看來撒巴斯把你留在這裏，根本不是指望你能困住我，隻是用你來惡心我，順便抽取我那可憐的力量去滋養你這片破湖罷了。”
他似乎徹底失去了興趣。麵對湖中魔女這種不入流的對手，西巴斯連親手了結她的**都沒有。他轉頭看向張進濤，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卻令人心底發寒的笑容：“兄弟，這裏交給你處理？還是我們直接走？”
張進濤對湖中魔女本就沒有一丁點興趣，眼看著救出西巴斯的目的已經達成，其他的一切都是多餘的噪音。他冷漠地掃了一眼還在徒勞凝聚力量、試圖再次攻擊的魔女，仿佛在看一塊湖底的石頭。
“毫無價值。”張進濤冰冷地吐出四個字，隨即轉身，巨大的肉翼攪動水流，毫不猶豫地就朝著湖麵之上疾速升去。他甚至沒有再多看西巴斯一眼，仿佛確信他一定會跟上。
“嘿！等等我啊！”西巴斯見狀，立刻嬉笑著追了上去，瞬間就與張進濤並肩而行。兩人如同兩道黑色的利箭，破開冰冷的湖水和濃稠的迷霧，飛速上升，將那個還在湖底無能狂怒的魔女徹底拋在了身後，仿佛她從未存在過。
“噗哈！”
兩人幾乎同時衝破了湖麵，帶起巨大的水花，落在了湖邊冰冷潮濕的火山岩上。夜空中繁星點點，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帶著自由的味道。
西巴斯站在地上，用力踩了踩堅實的岩石，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他身上的水汽迅速被蒸幹，露出那身精壯而布滿惡魔紋路的軀體。他看向張進濤，眼神熾熱而複雜。
張進濤沉默地從懷中掏出那件黑袍遞還給西巴斯。
西巴斯接過袍子，指尖輕輕摩挲著粗糙的布料，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漸漸收斂。他抬起頭，看著張進濤，眼神變得幽深而……帶著一絲委屈？
兩人在冰冷的火山岩上溫存許久，西巴斯突然幽幽地歎了口氣，抱怨道：“都是因為你……張進濤。”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撒嬌的埋怨：“就是因為你，以致於到目前為止，我連一個人都沒有真正殺過！一次都沒有！吞噬的那些野獸力量根本不算數！”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揮舞著手臂：“一點都不像是個真正的惡魔！行為一點都不可怕，一點都不殘忍！最後才會被我那個死板苛刻的哥哥撒巴斯找到借口，說我丟了魔族的臉，違背了深淵的意誌，然後就被他設計封印在了這個鬼地方！”
張進濤靜靜地聽著，麵具般的冰冷表情下，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而在他的記憶裏，自己則被西巴斯這個反複無常、視人命如草芥的家夥三番五次、用各種殘忍的手段宰了又宰！每一次死亡都伴隨著極致的痛苦和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現在聽到西巴斯抱怨“一個人都沒殺過”，他隻覺得一股極其荒謬和無語的情緒湧上心頭，差點維持不住那副冷漠的表情。
這家夥……要麼是精神分裂到了極點，要麼就是他們的時間線或認知出現了某種巨大的、無法理解的錯位。
西巴斯沒有注意到張進濤那細微的情緒波動，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他抱怨完了，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湊近張進濤，笑嘻嘻地問道：“那麼，接下來我們去哪？去找我那個親愛的哥哥撒巴斯”敘敘舊”嗎？”
然而，張進濤卻緩緩搖了搖頭，冰冷的目光中沒有任何附和的意思。他對於和西巴斯直接去找撒巴斯的麻煩很不認同。撒巴斯既然能設計囚禁西巴斯，其心機與實力必然深不可測，貿然前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更何況，他心中還有更緊要的牽掛。
“現在不是時候。”張進濤的聲音依舊平淡：“撒巴斯必然有所準備，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和力量。”
他看向西巴斯，提出了自己深思熟慮的計劃：“在那之前，你必須徹底收斂你的惡魔形態和氣息，變幻成一個普通人類的樣子。同時，你需要一個合適的、正常的人類名字。然後，你跟我一起，返回祭司行會。”
西巴斯臉上的嬉笑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嫌惡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麼？到那個無聊透頂、到處都是討厭神聖氣息的破地方？還要我扮成一個弱不禁風的人類？張進濤，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剛獲得自由！”
張進濤無視他的抗議，繼續冷靜地陳述理由：“祭司行會目前是相對安全的地方，也是尤校民和唐藝暫時的容身之所。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回去，保護唐藝和她肚子裏孩子的安全，同時看住尤校民那個”拖油瓶”，防止他再惹出什麼亂子，或者被他人利用，我們需要一個能修身養性的據點。”
西巴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顯然對“保護孕婦”和“看管拖油瓶”這種任務感到極度不屑和憋屈。
然而，他盯著張進濤那雙毫無波瀾卻異常堅定的眼睛，又想起是對方不惜冒險潛入湖底、摧毀寶座才將自己救出，這份人情和兩者之間某種難以言喻的深刻聯係，讓他無法斷然拒絕。他臉上閃過掙紮、惱怒，最終化為一種極其不情願的妥協，嘟囔著嘴，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嘖……真沒勁！好吧好吧，聽你的！誰讓你是我血肉相連，還剛把我從那個破水池子裏撈出來呢？扮人就扮人吧！不過名字可得由我自己取！”
他眼珠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惡作劇般的笑容：“就叫……嗯，”西嵐”怎麼樣？聽起來既有點人類的味道，又保留了我尊貴名號的一絲風采！”
張進濤對此不置可否，隻要聽起來不像個惡魔，叫什麼他都無所謂。他點了點頭。
至於毓言被囚禁在祭港的事情，為了不節外生枝，張進濤打算先進行隱瞞，等時機成熟了，再告知西巴斯。
計劃已定，兩人不再耽擱。西巴斯周身魔力流轉，高大的惡魔之軀迅速收縮、變形，猙獰的骨刺與肉翼隱去，漆黑的羽毛化為烏黑的長發，最終化回那個最初張進濤遇見的，那個身材高挑、麵容俊美卻帶著幾分邪氣的黑發青年，隻是那雙眼睛深處，偶爾還會閃過一絲非人的銳利光芒。
兩頭惡魔——一人維持著冷漠的偽裝，一人變化為邪氣的青年——相視一眼，隨即同時騰空而起，化作兩道模糊的黑影，迅速離開了這片彌漫著濃霧與硫磺氣息的火山口湖，朝著遠方山巔那座莊嚴而壓抑的祭司行會方向，疾飛而去。
夜空下，他們的身影迅速融入黑暗，隻留下身後那片重歸死寂的湖泊，以及湖底那個被徹底無視、仍在徒勞憤怒的所謂“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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