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31 更新時間:25-11-10 08:10
夜色籠罩下的中央山脈,兩道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的蝙蝠,悄無聲息地掠過連綿的山脊,最終落在了那座石製建築群——祭司行會——大門外的陰影中。
張進濤恢複了一貫的冷漠姿態,而西巴斯,或者說現在的“西嵐”,則有些別扭地扯了扯身上那套由魔力幻化出的、略顯普通的黑色旅行者服飾,臉上寫滿了對即將到來的“扮演遊戲”的不耐煩。
“收斂點。”張進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聲道。西嵐撇了撇嘴,但還是依言將周身那若有若無的邪異氣息壓製到近乎於無,隻留下一個看起來有些孤高、麵容過分俊美的青年形象。
憑借著張進濤的身份,兩人並未受到過多盤查便進入了行會。盡管西嵐這個生麵孔引來了一些祭司疑惑的目光,但在張進濤簡短的“途中遇險,幸得這位義士相助”的解釋下,並未引起大的波瀾。行會內部依舊維持著那種與世隔絕般的寧靜,仿佛外界的紛爭與惡魔的低語都被隔絕在了高牆之外。
安頓下西嵐後,張進濤徑直去找蕭展,他需要了解行會近期的情況,特別是提前排查可能有的威脅。
在一處偏殿的回廊下,張進濤找到了眉頭緊鎖的蕭展。見到張進濤歸來,蕭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既有對師傅下落的擔憂,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張師弟,你回來了。”蕭展的聲音有些沙啞:“關於師傅他……”
“師傅……?”張進濤盯著蕭展,直接切入正題:“我離開這幾日,行會內可還平靜?”
蕭展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郝師弟他……唉,他始終不放心身在綠溪城的師傅,心急如焚。就在兩天前,他等不及你回來商議,便帶著兩名平日與他交好、也最為敬重師傅的祭司,不顧勸阻,執意下山前往綠溪城了。我攔不住他。”
張進濤目光微凝。郝音弦果然行動了,而且還帶走了人。綠溪城如今是黑境魔女主事,他們此行凶險異常。他並未多言,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就在這時,得到張進濤歸來消息的唐藝,在尤校民的陪同下,急切地尋了過來,看到張進濤安然返回,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張大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唐藝快步上前,隨即她的目光落在了張進濤身旁那個黑發青年身上。當她的視線觸及西嵐那張俊美卻帶著幾分熟悉邪氣的臉龐時,她整個人明顯愣了一下。
“你……?”唐藝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充滿了困惑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她清晰地記得這張臉——明明就是西巴斯……如今在這裏想幹什麼?聽說帝師撒巴斯之前率領活死人大軍進攻尤家堡,她不禁汗毛豎起……
難道說要來加害自己?不應該啊!因為西巴斯是張進濤帶來的,這不是很矛盾嗎?
西嵐感受到唐藝探究的目光,非但沒有回避,反而勾起嘴角,朝她露出了一個堪稱燦爛,卻讓唐藝覺得心底隱隱發寒的笑容。這笑容與他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護衛形象格格不入。
張進濤將唐藝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了然,但此刻並非解釋的時機,他也無意解釋西嵐的真實身份。他隻是淡淡地對唐藝和尤校民說道:“西嵐兄對我幫助很大,他在這可以讓大家更加安全,你們要好好相處。”
唐藝雖然內心忐忑,但見張進濤如此說,也不好再追問,隻是再次看了西嵐一眼,將那絲“不安”的感覺壓在了心底,轉化為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西嵐對眼前微妙的氣氛似乎渾不在意,甚至覺得有些有趣。他懶洋洋地靠在廊柱上,打量著行會內莊嚴肅穆的景象,眼神中偶爾閃過一抹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戲謔與漠然。
張進濤不再理會這些瑣事,他對蕭展道:“大師兄,郝師弟的事情我們先放一放,尤侯爵和師傅是故交,我們應該對他和他夫人進行全方位庇護。”
蕭展沉重地點了點頭。
郝音弦帶人前往綠溪城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在祭司行會內激起了一圈漣漪,但很快便又沉寂下去。行會依舊維持著它那與世隔絕的寧靜表象,日升月落,誦經與冥想的聲音每日準時響起,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這座山巔淨土無關。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由於沒有新的變故發生,也無需立刻應對什麼迫在眉睫的威脅,張進濤和西巴斯的相處時間陡然增多了起來。他們大多時候待在安排給西嵐的那間僻靜客房,或是行會邊緣一些少有人至的露台和回廊。
這種“無所事事”的狀態,對於習慣了危機四伏、時刻需要警惕和行動的兩人而言,起初都有些不適應。西巴斯尤其顯得煩躁,對行會內刻板的作息、清淡的飲食以及那些祭司們一本正經的模樣充滿了鄙夷,時常對著張進濤抱怨這“囚籠”般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然而,張進濤卻似乎很能沉得住氣。他並非在虛度光陰,而是在利用這段難得的平靜期,做兩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一是進一步熟悉和掌控體內那股不斷壯大的力量;二則是,以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加深與西巴斯之間的聯係與默契。
這第二點,主要依賴於噠姆——那個與張進濤共生的、如同液態百科全書般的奇異存在。在張進濤的意念驅動下,噠姆如同一條無形的信息紐帶,在兩人之間悄無聲息地傳遞著複雜的能量波動、戰鬥技巧的感悟、甚至是某些關於惡魔本質和世界規則的碎片化知識。這種交流並非言語,而是更接近於一種本能的、深層次的共鳴與共享。
通過這種獨特的“噠姆信道”,張進濤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西巴斯體內那浩瀚如海的惡魔本源之力運作的某些規律,而西巴斯也能從中汲取到張進濤在一次次生死搏殺中錘煉出的、更加凝練和高效的戰鬥意識與能量運用技巧。這是一種互利共贏的、悄無聲息的“修煉”。兩人常常對坐無言,看似隻是在靜坐或遠眺,實則內在的能量與信息卻在噠姆的輔助下,進行著高速而高效的交換與融合。他們的氣息在這種交流中愈發內斂,但眼神深處偶爾閃過的精光,卻預示著實力的悄然精進。
這種形影不離、常常沉默對坐的景象,落在行會其他祭司眼中,卻逐漸變得刺眼起來。
起初,對於西嵐這個由張進濤帶來的“外人”,大多數祭司隻是保持距離和觀察。但幾天過去,隨著張進濤和西巴斯幾乎公開地整日待在一起,一些竊竊私語開始在行會的角落響起。
“那張進濤,自己一身邪氣就夠讓人不安的了,現在又帶回來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兩人還整天黏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一名中年祭司在食堂低聲對同伴說道,語氣中帶著不滿和疑慮。
“哼,我看那新來的小子,眼神飄忽,身上那股勁兒……雖然不明顯,但總覺得不對勁,跟張進濤像是一路貨色。”另一人附和道,下意識地摸了摸佩戴的護身符。
“蕭展大師兄似乎也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是……難道就因為他們有點本事?別忘了張進濤之前惹出的那些亂子!還有綠溪城就他一個人回來,這不可疑嗎?”議論聲中開始夾雜著對蕭展決策的微詞。
這些指指點點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像漸漸彌漫開的霧氣,悄然改變著行會內部的氣氛。一些祭司在走廊上與張進濤和西巴斯相遇時,會下意識地加快腳步避開,或投來審視、戒備甚至厭惡的一瞥。原本就對張進濤心存芥蒂的人,如今更是將西巴斯也視為了需要警惕的目標。
尤校民和唐藝也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變化。唐藝心中的那份對西巴斯的不安感,在周遭環境的暗示下,似乎又加重了幾分。她更加盡量避免與西巴斯單獨接觸,即便在公共場合相遇,也隻是禮貌性地點頭示意,然後迅速離開。尤校民則更加謹慎,除了必要的交流,幾乎不主動與張進濤二人打交道,整日陪著唐藝,深居簡出。
蕭展作為行會目前的實際管理者,自然聽到了這些議論。他眉頭鎖得更緊,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去幹涉張進濤和西嵐。他肩上的壓力巨大,既要擔心師傅洪翻和郝音弦等人的安危,又要維持行會的穩定,對於張進濤這個他無法完全掌控、卻又似乎與行會命運糾纏不清的存在,他隻能選擇暫時隱忍和觀察。
張進濤和西巴斯對於身後的指指點點心知肚明,卻都選擇了無視。西巴斯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偶爾會故意在那些議論者麵前,對張進濤做出一些略顯親昵或默契的小動作,引得對方更加側目,而他則從中獲得一種惡作劇般的**。張進濤則始終保持著冰冷的沉默,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力量的提升和下一步的計劃上,外界的噪音對他而言,不過是蚊蠅嗡鳴。
然而,這種表麵的平靜和刻意的無視,並不能真正消除潛在的矛盾。行會內部對張進濤和西巴斯的排斥與猜疑,正在悄然累積,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隻待一個合適的契機,或許就會噴發而出。
而在這一片暗流湧動之下,張進濤與西巴斯之間通過噠姆建立的、外人無法察覺的深層聯係,卻在日益牢固。他們仿佛暴風雨中心的一片奇異晴空,在周遭漸起的敵意中,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默默積蓄著力量,等待著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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