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71 更新時間：22-10-06 20:06
樓蘭的事告一段落，曹兮甩手把兵權上交，奏請要與純愨成婚。
皇上猶豫了下，擔心樓蘭公主來搶自己妹妹的夫婿，就答應下來，就讓禮部查了日子，訂下了下月初八。
沒想到自己妹妹更著急，婚事定下的第二天就跟未婚夫約著出去遊玩。
純愨穿著一件暖橙色裙子，勾著曹兮的手指走到八寶閣，恍然發現自己有段日子沒來了。
曹兮看到店名，揚揚眉毛，“聽說阿鏡在這裏差點嫁給衛大人，不知道是真的嗎？”
“你怎麼知道的？”純愨驚訝地反問。
“原來是真的？”
純愨沒想到這人是在詐自己，看自己把自己推進坑裏，頓時失語，“當日是意外……”
“其實當日如何，我不在乎。”曹兮打斷她的話，“我隻想知道阿鏡此時此刻，是否真的認和我的婚事。要是你喜歡的另有其人，曹某願意放手。”
這種話，純愨一個字都不信。曹兮嘴上這麼說，眼睛卻露凶光，好似自己承認，他就立刻動刀殺到衛府去。好在這件事，她並不是那麼不願意。“曹郎想的是在多了，你可是我在全京城所有世家公子畫像裏選出來夫君，我怎麼可能不願意。”
曹兮這才笑了。他個子高，在嬌小的純愨旁邊像隻熊或是座小山看著又凶又重，今天穿了件白衣，倒是很像個斯文公子，配著呆呆傻傻的笑容，居然有些蠢笨可愛的意味。
純愨看得津津有味，曹兮又問“既然我與阿鏡兩情相悅，那當日與衛辰河的事可以說嗎？”
“你不知道嗎？”
“一知半解，怕阿鏡以為我調查你才沒有動手。”
純愨啞口無言，這世上能這麼喜歡她的真的隻有曹兮一人了，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勁頭讓純愨喜歡地不得了。她主動地握住他的手，拉著他進來，邊走邊把那天的事說了。
還拿了自己常用的古琴，在曹兮彈唱了幾首自己最拿手的。
唱完後，隔壁來了個小童，“我家少爺聽到長琴姑娘的聲音，敢問長琴姑娘可是在這裏，少爺想請她到隔壁唱一曲。”
曹兮詢問般看向純愨。
她想了想，直接道：“今日長琴是客，請你家少爺選其他琴師吧。”
小童抓抓後腦，“可我家少爺是大理寺少卿衛辰河衛大人，姑娘這點麵子都不給……”
“衛大人這是要仗勢欺人，強壓小女子為他奏琴？”
“這……自然不是。”
“不是你就回去吧，轉告你家少爺，以後我也不會見他，別把功夫放到我身上了。”
說完，門口那頭再沒有了聲響。
曹兮皺眉，“真的不去見他一麵嗎？”
純愨搖頭，“沒必要。”她還想說什麼，忽然聽見樓下一陣吵鬧聲，純愨推開窗戶，八寶閣生意不錯，因而有不少攤位，隻見一群人圍著幾個異國打扮的士兵爭執著什麼，你推我攘，場麵頗有些胡亂。“他們在吵什麼？”
曹兮跟著過來，站在純愨身後，“小販說這幾個樓蘭士兵來自己這裏胡吃海喝還不給錢，與他爭辯。”
純愨驚訝，隔的這麼遠曹兮也能聽見，這是何等的聽力，不一會，這動靜就把新上任的巡城禦史陸大人吸引過來，他問了情況，自己掏腰包幫樓蘭人付錢，又說了幾句，把他們給氣走了。
曹兮好笑地說：“這陸大人是個有趣的，竟然說樓蘭士兵窮到這個地步公主還能穿金戴銀，讓他們大方地吃，賬單留著他日後去找公主要。”
樓蘭士兵也就敢在底下搞小動作，告到樓蘭公主那裏肯定受罰，自然灰溜溜地走了。純愨也覺得陸不群不錯，“舞陽算是尋到好夫婿了。兩個人可以美滿幸福。”
幾日後，樓蘭使臣進宮麵聖，宴會上，純愨跟曹兮坐在下首位置，看見禦膳房端來的道道美食，純愨吃得滿足。
曹兮給她倒了杯果酒，免得她喝醉，“今日宴會是做足了。”
“今年是寧妃辦的，皇兄已經讓寧妃執掌中饋，讓她為後的想法眾所皆知，隻有太後不鬆口罷了。”
“寧妃終究毒害你，皇上怎麼會這麼容易原諒她。”
純愨搖頭，在她看來，衛酥不像曾經那個事事都要跟自己爭的皇後，更像是變了一個人，但這些隻是推測，與她共白首的是皇上，她沒必要插足。她偏頭看向舞姬，卻發現對麵的賽娜公主直勾勾盯著這邊。她好笑地問：“曹將軍在樓蘭與賽娜公主相識？人家可直勾勾盯著你看呢，莫不是對你仰慕已久？”
曹兮把目光掃過去，又帶回來，“若殿下也殺了她的兩個哥哥，也會遭賽娜公主青睞。”
純愨：“……”樓蘭與本朝幾乎年年冬日就要打幾仗，恩怨不斷。這次大戰，樓蘭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曾率兵出征，皆被曹兮斬於馬下。樓蘭王就三個兒子和一個公主，小兒子如今才五歲。皇子乃是樓蘭最後的希望，不然不會把嫡出的賽娜公主送到這裏和親。
純愨聞言看向那位賽娜公主，她卻是如傳聞中那般是個熱辣嬌豔的美人，腰上帶著鞭子，帶著京城小姐沒有那股勁道。尤其是那雙眼睛，精明能幹。純愨若有所思：“這個公主看著不像是甘於人下的樣子。”
“樓蘭人個個會武，公主自然不會是省油的燈。”
皇上和太後說了幾句，旁邊的寧妃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皇上亦是為難地看純愨這裏看了兩眼，最後好似有些精神不振,說了幾句場麵話便離開了，寧妃緊跟其後。之後便由明王主持大局，旁的官員都對樓蘭態度微妙，明王卻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笑嗬嗬地拉著曹兮與樓蘭使臣齊敬酒，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珊瑚突然趕來，小心湊到純愨耳邊小聲說：“殿下，皇上那邊又出事了。”
“怎麼了？”
“這次宴會寧妃辦的有井有條，皇上向太後提出要立寧妃為後，哪知太後反問，說寧妃這等毒害殿下您的女子有什麼資格當後，還指責皇上把謀害妹妹的仇人如珠如寶，簡直……枉為君主。如今皇上一氣之下回了禦書房，下令把寧妃貶為美人，禁足三月。殿下如何是好？”
純愨皺眉，“讓喜哥哥去請太醫，別讓皇兄氣壞了身子。”
珊瑚得了令，就捏著裙角離開了。
純愨抬頭看向曹兮，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在樓蘭使臣那裏周旋，注意到純愨的眼神，投來疑問。純愨感動他時刻注意自己，但不想告訴這些家長裏短，隻是搖搖頭，端著酒杯喝了兩口。
沒一會，案上投下一道陰影。
衛辰河一身青衣，挺拔地好似一根竹子，豐姿綽約地對純愨敬了一杯酒，“聽聞殿下與曹侯爺的婚期將近，臣在這裏敬殿下一杯。”
純愨大方地接受了，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多謝衛大人，衛大人才華橫溢，品貌非凡，也是該嫡結良緣的年紀，不知有沒有心儀女子，可奏請皇兄讓他下旨為你賜婚。”
衛辰河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直直看著純愨，“臣已經有心上人，但她要成婚了。”
純愨淡淡地答，“那真是可惜。”
衛辰河看她這個樣子，心情有些煩躁，不由得問：“殿下也是女子，可以幫臣想想，若是臣表明心意，能不能讓她回心轉意呢？”
“本宮見識短淺，看不透人心，是幫不了大人了。”純愨果斷拒絕，看他還是滿臉鬱結，又道，“但男女之事都要講你情我願，衛大人說自己有心上人，又說她要成婚了——如此說來，衛大人不就可以知道，她喜歡的人不是你了嗎？”
衛辰河頓時瞪大了眼睛，“可……”
“本宮知道衛大人是人中龍鳳，但非所有女子都會愛大人這般模樣的。若大人真的喜歡那個女子，就早日放棄別在打擾。”
這話說得果決，衛辰河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他複雜地看著純愨，行了一禮，“殿下說得有理，臣受教了。”
“衛大人也不用擔心，像大人這樣的人物，隻要用真心，沒有哪個姑娘不會被打動的。”
衛辰河苦笑道謝。“殿下心思縝密，跟舍妹頗有相似之處，平日相處，應當如閨中密友，相處甚歡吧？”
純愨抿抿唇，心道這人終於說了自己的真正原因，看著是旁敲側擊問自己是不是長琴，實際上是來給自己妹妹衛酥說情的。“本宮與各家仕女都不熟悉，友人也很少，讓衛大人見笑了。”
衛辰河再接再勵，“既然如此，殿下可以試試與寧妃相處。她已經不像從前囂張跋扈，反而善解人意，溫柔繾綣，與殿下一定相處地好。”
純愨的心情一下子煩了，以前看衛辰河隻覺得他文采斐然，隻有欣賞之意，現在多看一眼，她都會覺得這人囉哩囉嗦，實在聒噪。純愨知道是自己不耐煩了，杯子裏的酒也沒有方才好喝。
“衛大人。”一聲呼喚把純愨和衛辰河同時叫了過去。
曹兮一身酒氣地走過來，坐到純愨身邊握住她的手，“得饒人處且饒人，衛大人有空勸殿下同情，不如勸寧妃仁德，她給殿下下毒的事如今還沒有了呢。”
衛辰河一下子煞白了臉，“是臣對殿下不敬，臣告辭。”說完，他就退出了大殿。
大殿絲竹管弦之音不絕，此時已經是深夜，明王和幾個大臣都喝的微醺，互相湊在一起說著什麼，看起來相談甚歡。
曹兮大口喝了翡翠送來的解酒湯，“衛辰河這人真是無恥，明明是他妹妹的過錯，卻來求你。呸——”
純愨苦笑不得，心裏那點怨氣早在曹兮過來就散幹淨了，她擦擦曹兮的嘴巴，“寧妃已經降為美人，他當然著急。”
“兄妹情分，血脈相連，我且饒了他這次。”曹兮哼了一聲，忽得歎氣，看著純愨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來，“好想早點把你娶回家，這樣誰都知道你是我的了。方才看見他靠近殿下，我都氣死了。”
純愨心裏一暖，回握他的手，“等下次見麵，我們就成婚了，不要著急。”
“這是自然。都等了這麼些年，再等幾天不妨事。”
“……”純愨突然好奇起來，“曹大人何時見過我嗎？”
“當然見過。”曹兮頭一歪，額頭靠在純愨的肩膀上，“皇上，衛辰河，寧妃，還有你，我，曾經在禦花園見過。阿鏡，還記得嗎？我還說過不管你是誰，都要等我來娶你。”
純愨的確不記得了。少兒時代的記憶太過迷糊，她隻記得那時候皇上還隻是皇子，衛辰河衛酥的姑姑嫁入皇宮封為貴妃，還讓兩個孩子入宮住了段日子。雲珈經常借她的名義去找衛酥去玩，任她發大小姐脾氣也不生氣，反而對她越發好。
少年情感真摯，誰也不知道後來衛酥入宮為皇後，還會因為嫉妒對純愨下毒。她是很喜歡皇上，那份喜歡獨一無二，不允許皇上心裏有絲毫地位分給其他人。
衛酥當真喜歡皇上，卻因為這份喜歡把他越推越遠。
如今好不容易峰回路轉，最後還是因為下毒之事分崩離析。
衛辰河說純愨可以幫這兩個人重歸於好，但純愨知道，要皇上和衛酥想明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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