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77 更新時間:23-01-13 14:37
成瑜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就直接在這裏看起了景色。
湖心亭不愧是建在皇宮裏的場所,雖以湖麵為主體,但每走一步景色皆在變化。就算是冬天,湖麵也沒有結冰,而是泛著波紋,連綿起伏。
連綿起伏?
成瑜忽的瞳孔一縮,猛地探頭在湖麵上搜尋。
現在可沒有風,為什麼湖麵會有這麼大的起伏?
難不成有人落水了?怎麼會是這個時候?
要知道除夕家宴不過幾個時辰前,宮裏空閑的太監宮女可都被召走了,這裏可以說是無人會踏足。
不,有一人,他們甚至還說了話。
就算心情再急迫,成瑜現在能做的不過是用目光一寸一寸掃過湖麵,盼望盡快找到落水的人。
果然,在剛剛雲錦站立的那裏,他看到了疑似落水者的身影。危難之際成瑜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掀掉身上的披風就跳下水救人。
湖裏的水冰冷刺骨,饒是自己也不能多待。他立即遊向目標,仔細一看,果然是雲錦!
該死,成瑜低罵一聲。尤其是雲錦身上還捆著繩子,這是有人蓄意謀害!
他隻能拚盡一切把雲錦往岸上帶。不快點的話,冬天的水可是會凍死人的!
成瑜能夠清晰感受到懷中人的絕望,上岸後,雲錦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不斷地呢喃著“冷”,身體本能的在抖動。
他扯開繩子,抓起披風把雲錦裹起來抱著就往寢宮跑。這個過程成瑜沒有叫其他人,畢竟要是讓使團那些人知道,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好不容易到達寢宮後,成瑜立即命令朱福祿準備熱水,他則是除去雲錦身上完全潮濕的衣服。
“朱福祿。”成瑜語氣冰冷,眼神狠厲。
“奴才在。”
“這件事別讓第四個人知道。”成瑜命令道,“等雲錦醒了,可能我的疑問也就解決了。”
——
雲錦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快到辰時。等他緩過神來,發現不在自己熟悉的環境後,他瞬間彈射起身,驚動了旁邊桌子上的趴著的人。
“醒了?”成瑜揉揉眼,“那說說吧,昨天半夜的事。”
雲錦顯然沒有明白現在事物之間的聯係,結巴道:“你、這裏、我……”
“還不明白?”成瑜打了個哈氣,伸展了一下四肢:“你昨天落水,我把你救了回來。你昏迷了不要緊,倒是我需要照顧你了。哦對了,你現在睡的還是我的床。別起身,你虛弱著呢,起身了萬一摔倒又是件麻煩事。”
雲錦尷尬地坐回去,他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麼,幹巴巴的說道:“怎麼、怎麼是你救的我?”
“因為隻有我發現了你。”成瑜快被氣笑了,“怎麼,不樂意啊,要是我去叫個人,指不定你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能被人綁著丟進湖裏,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啊。”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成瑜敏銳的發現雲錦眼眶紅了。他頓覺不妙,可此時也晚了。
雲錦開始哽咽,一會兒功夫後實在憋不住了,金豆豆也掉了下來,卻還努力壓著哭腔:“是、是使團,使團的人昨晚要殺我!他們從後麵綁了我,然後將我直接推入水中。如果,如果我死在了這裏……”
“那麼萬溪就有理由與大薑公開叫板,違抗大薑是嗎。”成瑜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這是萬溪的立場?”
“不是的!萬溪沒有這種決定!”雲錦現在很慌張,他不明白為什麼就一句話成瑜會有這種想法,“關於薑國萬溪內部其實出現了好幾種聲音了,不過一直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這次來大薑,是萬溪王想讓大薑看到我們友善的一麵,沒有別的意思!”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萬溪使臣明明早早來到京城,卻特意掐在新歲時入宮,就是因為新歲宮裏正忙,很多事情顧不上,如果他們珍貴的皇子在大薑宮裏被歹人害死,責任便可以全推給大薑。
他們先前的表演,讓他們的嫌疑大幅度降低。那麼薑國搜不出“歹人”,又無法給出原因,萬溪內部不同的聲音,想必可以小上很多吧。
“好計謀。”成瑜輕聲說了一句,又向雲錦詢問道,“你說萬溪使團是來表達友善的,之前你也說來到這兒是”意料之外”,那麼原定的皇子不是你?”
雲錦也像是明白了什麼,幾次欲開口,最後也隻是交代道:“原定的皇子是我弟弟,那些出使的人是他一個一個挑出來的。誰能想到弟弟他在出行前夕,德行有失,被禁了足。最後有人提議,讓我來帶領使團,於是我便出現在了這裏。”
“德行有失。”成瑜細細品味這四個字,最終感歎道,“還特意挑了人出來,如此細心,真是好弟弟啊。”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
雲錦囁嚅了半天,沒有說話。
“行了,這是萬溪的家事,我本不該探究。”成瑜此刻的態度有點冷漠,“你也知道我現在最好的選擇是把你交出去,然後你們離開,大薑已經盡足待客之道了。”
“這樣的話……”雲錦反應過來。
成瑜的手撐著額頭,“是啊,你或許還會遭到他們的算計,大概率死在路上,然後他們回去一頓添油加醋,最後萬溪與大薑關係僵化。不過,他們既然有了這種想法……”他聲音低沉,語氣耐人尋味。
雲錦沉默不語,等待著成瑜接下來的話。
成瑜嘴角揚起了一模弧度:“都這樣了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雲錦,願不願意配合我,配合的好的話,說不定你能安全回到萬溪呢。”成瑜露出了像狐狸一樣狡詐的神情,自吹自擂:“誰讓我是個大好人,總看不得旁人落魄。怎麼樣,同不同意吱個聲?”
明明是自己想給太子添點堵。
“我呸。”雲錦輕輕反駁,卻默認了他的提議。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朱福祿腳步匆匆的來到成瑜身邊。
“殿下,殿下!”他的態度算不上平靜,“那些萬溪的使臣正在外麵鬧事呢。他們請求皇上搜查皇宮,說是皇子一夜未歸,唯恐有不測之禍。”
“哼,賊喊捉賊。”成瑜嗤笑,“我去趟太醫院,在我回來之前,誰也不準進來。違令者,就地處死。”
——
成瑜回來的時候,朱福祿神色很慌亂:“殿下,大事不好了。萬溪使者正在宮裏挨個排查,說是已經朝這邊來了。”
成瑜眉頭皺了皺:“我記得外臣不得進皇宮內廷,就算要搜查,也是由宮廷侍衛來。這是父皇允許的嗎?”
朱福祿臉色難看:“皇上本來隻同意他們徹查前朝。但萬溪使者違抗聖命,在皇宮裏大動幹戈,侍衛們礙於其身份,不好動手。他們見此更加肆無忌憚,連皇子的宮殿都敢搜。”
“本來還怕沒有人來呢。”成瑜眼神狠厲,“你去門口守著,他們硬闖的話,就鬧出些動靜。”
朱福祿走後,成瑜看向後麵的人,說道:“趙太醫,等會兒人來了,你知道該怎麼說的。”他語氣裏暗藏威脅。
“是,是,微臣知道。”趙太醫誠惶誠恐。
很快,使者氣勢洶洶地來到殿門口,直接就要衝進去。
“誒,大人們請停步。”朱福祿笑眯眯的擋住,“這裏是七皇子的宮殿,要是想求見七皇子的話,還需奴才進去通報一下。”
領頭的使者直接開口:“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妨礙我們,我們要事在身。如果因為你導致我們未能及時找到皇子,你有幾個腦袋用來砍的。滾開!”說罷直接推開朱福祿往裏走。
朱福祿連忙大聲喊道:“來人,侍衛呢,攔住他們!”
那些使臣們見周圍護衛有了動作,竟直接想拔刀對抗起來,場麵一時間氣氛極其緊繃。
領頭人動作快,他推開殿門,看見裏麵成瑜站在床邊,一位太醫正在把脈,而床上躺著的,赫然是雲錦,看上去毫無意識,臉色極其蒼白。
“雲錦殿下!”那人看起來痛心疾首:“臣使季齊見過薑國七皇子。求七皇子告知為何殿下會昏迷,看起來如此無力?”
成瑜看向他:“你們皇子不慎落水,本皇子碰巧路過,就救他回來了。”
季齊隱下神色,畢恭畢敬:“多謝七皇子搭救之恩,臣使沒齒難忘。既然我們的殿下已經找到,那合乎禮儀,我們該把他帶回去。七皇子見諒。”
成瑜悠悠然:“說得好聽,可奇怪的很啊。你見到你們的皇子昏迷,一不問細節,二不關心現狀,隻顧著帶走,似乎對此很是了解嘛。”
季齊臉色突變,立刻低下頭說:“七皇子言笑了,臣使隨行的隊伍中有醫師和祭司,有什麼情況,他們自會醫治。”
趙太醫摸著胡須,斷言:“貴國皇子是落水時遭到了過度驚嚇,心脈受損。又恰逢冬日,寒氣入體,因而遲遲不醒。臣看其脈象,浮而細軟,虛弱無力,此時若不好好調養,將來留下病根,恐怕必成大患。”
趙太醫收手,站起來對季齊說:“貴國皇子現在需要靜養,尤其不要移動。臣這裏有個藥方,再配合針灸,便會盡快清醒,早日康複。”
成瑜拉長語氣:“聽到了?聽到就回去吧,雲錦我們自會照顧。”
見形式隱隱超出想象,季齊耐不下性子了,直截了當:“單憑一人之言,恕臣使無法相信。隻要臣使帶回皇子,其餘的事醫師們一驗便知。若七殿下執意不肯放人,那別怪臣使無禮了。”
成瑜眼神一淩,還未開口,突然殿門口衝進了一個小侍衛。他直接揮刀,刀鋒直指季齊!
季齊本欲抵抗,那小侍衛武藝卻高強,像遊蛇一樣躲過攻擊,轉動刀招招指向要害。
成瑜則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戲,待侍衛的刀終於揮向季齊的脖子後,他才意猶未盡地說:“住手。”
刀立刻停住。
雖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但成瑜順勢而為:“使者看見了,在本皇子殿內動手可不是件容易事。”
季齊惱羞成怒:“七皇子什麼意思,這麼對待鄰國使臣,不怕兩國因此交惡嗎。”
成瑜也煩了:“抗旨不尊,擅闖宮闈,還敢在本皇子的宮裏放肆。這些哪一條不是可以抄家問斬的罪名!知道的是明白使者來進貢,不知道的還以為使者是來薑國宣戰的呢!”
成瑜步步緊逼:“若使者從大局出發,便會知道最好的選擇是什麼。萬溪皇子自有我們照顧,再糾纏下去隻會令薑國為難,令皇上寒心,或許會影響兩國未來的關係。莫非,你們對這種情況樂見其成?”
季齊見成瑜如此不好糊弄,隻能暫時讓步。
他不甘道:“七皇子考慮周到,是我等冒昧。還望七皇子好好照顧我們的殿下,等九殿下稍作好轉後我等再來迎接。”
說罷季齊立刻離開。
趙太醫也很有眼色:“微臣告退。”
等這殿內隻剩下三人時,成瑜立刻放鬆了:“真是麻煩。”
他撇嘴:“來的時候風風火火,走的時候幹脆利落。這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麼。”
床上的雲錦也起身:“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會被發現。”
成瑜:“他們這麼急著要你回去,不就是生怕你醒來後說出點什麼。於是想搶先一步,最好讓你永遠醒不來。一計不成,他們肯定不會罷休。”
雲錦有點悲傷,忽的想起什麼又緊張起來:“你剛剛叫來的太醫看起來挺有資曆的,他說得那麼嚴重,我不會真的傷到根本了吧。”
成瑜失笑:“那些個話糊弄糊弄別人也就算了,怎麼你也信了。放心,來的路上我收買了他,這些話都是提前想好的,找個借口嘛。”
雲錦略微糾結。
除此之外讓成瑜頗有興致是,一旁站著的侍衛聽了這些秘辛之事非但不驚訝,就連一絲情緒也不外露。
“以前在宮裏沒見過你。”成瑜搭話。
侍衛立刻行禮回答:“卑職原是宮裏巡邏的,正巧巡視到這裏。朱公公恐七殿下有危險,讓我們過來護衛。”
成瑜看似漫不經心:“剛剛那人可是薑國遠道而來的貴客,你對他動手,就不怕今天過後小命不保?”
侍衛不卑不亢:“卑職的職責是護衛皇室,無論何人,若有威脅,格殺勿論。”
“不錯。”成瑜勾唇,“本皇子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就這個回答來看還不錯。現在去幫本皇子辦件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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