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42 更新時間:23-01-28 10:04
“我說的你都聽清了嗎。”
高大的男人站在玻璃水缸前,雙手背後,神情凜冽。
“明天的來訪我不想出任何岔子,你也不想不是嗎。”
陰冷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這間房間的牆壁和天花板,甚至連地板上都布置了隔音的材料,讓他的聲音在室內回蕩了幾遍。
玻璃水缸裏是一隻人身魚尾的人魚,低著頭飄在與他平齊的位置。
“明天他們走了,你才有魚。”
像是有絲絲的不忍,高大的男人又補充了一句,語氣稍微溫和了一些。
“ΩML41星的白鱗鮭魚,你最喜歡的不是嗎。”
聽到”白鱗鮭魚”,水缸裏的人魚才有了些反應,抬起消瘦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裏幹癟下去,顯得肋骨異常的突兀。
“魚。”
人魚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腦袋,一雙黑色眸子的睜大眼睛看著高大的男人,充滿了祈求和害怕。
“魚,肚子,餓。”
人魚又說了一句,他們的聲帶不善於人類的語言,這隻已經算很聰明的了。
“突擊檢查之後,你才有魚,我不想再說一遍。”
高大的男人語調冰冷,沒有任何感情,他皺著眉頭,明顯已經開始感到不滿。
“現在開始唱歌,我們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不是嗎,剛才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肚子,餓,想要魚。”
水缸裏的人魚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重複了一句,黑色的眸子裏噙著淚水,可人魚在水裏,眼睛裏怎麼會有淚水呢。
“沒聽懂嗎,明天才有魚。”男人不耐煩地重複了一句,抬手看看了手腕上的光腦,接著說,“你已經浪費了一分鍾,再折騰下去,明天的開飯時間晚一個小時。”
“魚,魚,餓,不想。。。。。。唱歌。。。。。。”
水缸裏的人魚小聲地說,墨色的魚尾不安地擺動起來,攪起一陣渾濁。
男人湊近了水缸,常年在戰場上征戰,隻是站在那裏就帶著殺戮的氣息,他眯著眼盯著水裏的人魚,慢慢地說,“不想什麼?我剛才好像沒有聽清。”
“墨,墨夜唱歌,墨夜要唱歌。”
人魚猛地後退到水缸的後壁上,磕磕巴巴地說完就打開嗓子,閉著眼輕輕哼起了歌。
男人這才斂了身上的氣勢,打開了人魚室的門,門外身著聯邦作戰服的士兵魚貫而入,很快房間裏就被擠得密密麻麻的。
“法斯特上將,您真的要。。。。。。”
說話的是男人的副官,亞麻色短發,不像法斯特上將那般挺拔俊朗,大概是那種扔在人群裏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男人剛剛卸下的狠厲又蔓延到了臉上,他停下了步伐,轉頭問他,“有問題?”
“墨夜的身體,再說明天。。。。。。”
“莊下士,你的話很多。”法斯特打斷他,“這是我的人魚,我希望你可以記住這一點。”
高階精神力散開,威壓讓莊遠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上,臉色也多了分慘白,法斯特這才昂著頭,像審視螻蟻一般,居高臨下。
“莊遠,離我的人魚遠點。”
撂下這句話,法斯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即便人魚室裏做了隔音,可墨夜的歌聲還是傳了出來,一牆之隔的莊遠聽著哀怨的歌聲,不忍地握緊了拳頭,一拳打在地上。
莊遠曾經也和聯邦裏的其他人一樣,覺得上流社會對人魚的寵愛不過是追趕潮流和時髦,可當活生生的人魚墨夜遊到他麵前時,那些無與倫比的形容,好像全都有了意義。
墨色的魚尾,墨色的發絲,墨色的眼睛,白若凝脂的肌膚,唯有那嬌豔欲滴的嘴上染著一抹緋紅,正因如此,墨夜一出生就成了整個聯邦的寵兒,主星的大街小巷全是他的照片。
人魚本性凶殘,不喜生人靠近,即便是對待自己選定的伴侶,都是張牙舞爪的。但是墨夜不一樣,軟綿綿的性子,遇上誰都是笑眯眯的,乖巧可愛。
當自己的上級,法斯特上將成功從數以百萬的申請人裏脫穎而出的時候,整個聯邦都沸騰了,無數世家貴族,政|府高官和軍部要員酸的要死,他們打趣地說法斯特是全聯邦最不受歡迎的人。
莊遠從地上爬起來倚在門上,人魚的歌聲有安撫精神力的作用,還能淨化身體,協助傷痛恢複,對身為軍人的他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寶貝。
可人都是自私的,申請成功的軍官們沒人會把自己的人魚公開帶到部下麵前,更不要說在普通兵士麵前唱歌了,即便是他們願意,想要人魚開口沒那麼容易的。
星網上常年居高不下的熱門帖子裏,絕對有一條,如何讓家裏的人魚唱歌。
送禮物,投喂愛吃的魚和其他食物都是每日最基本的,刷洗鱗片、帶出去旅遊、挨他們的拳頭等等,就像當年烽火戲諸侯,無所不盡其用。
就這樣,那些人魚也隻有在開心的時候才會哼哼幾句,而他們的伴侶甘之若飴。
而墨夜是個例外。
莊遠記得大概是五個月前,也許已經六個月了,法斯特上將從主星回來,帶回了墨夜。他大大方方地向駐守在斯普林霍爾星的將士們展示墨夜,而墨夜也在水缸裏歡快地甩著尾巴。
法斯特笑著說,唱首歌好嗎,墨夜。
黑尾人魚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喉嚨裏傳來空靈的歌聲,洗滌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身心。
那天莊遠記得,墨夜唱了很久,從白天唱到黑夜,停機坪的水缸前聚滿了人,法斯特上將眼裏的寵溺溢出,像是在看著無價的珍寶。
斯普林霍爾星不是個適宜人魚生活的地方,一年四季幹燥炎熱,沒有海水,還是聯邦和蟲族交火的最前線,物資供應稀少,有時連水都要節省地用。
想著想著,人魚室裏的歌聲停止了,許久之後裏麵的人拉開了房門,一個個神清氣爽,麵色紅潤,他們拆解著身上的繃帶,有說有笑。
莊遠急忙逆著人流擠進去,等屋裏空無一人,才把房門掩上,快步走到水缸前。
“莊遠。”
墨夜從角落裏的一個黑色貝殼床裏搖著尾巴出來和他打了個招呼。
“餓。”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期待地看著他,黑發擋住了消瘦的臉頰,一雙大眼睛也沒了初見時的無暇,好似蒙上了一層灰黑。
莊遠從衣袖裏拽出一條冷凍的魚,“快吃吧。”
下士的修身製服裏藏不了什麼東西,更何況還要瞞著法斯特,冷凍魚用錫紙包裹,隔絕了氣味,不新鮮的氣味。
他本想著在法斯特來之前給墨夜的,沒想到一直拖到現在,剛才又受了法斯特的精神力攻擊,那魚有些斑駁的破敗,魚鰭也不完整。
墨夜顧不上那麼多了,一口叼過莊遠手上的魚,囫圇吞了下去,嚼都沒嚼。
莊遠歎了口氣,對於墨夜這種青壯年人魚來說,一條不新鮮的小魚連牙縫都塞不滿。
“莊遠,餓。”水缸裏的墨夜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白鱗鮭魚。”
“我知道,明天就有了,我訂到了,我們明天吃好嗎。”
墨夜似懂非懂,可眼神裏依舊哀怨。
“尾巴給我,不舒服是不是,我弄到魚鱗清洗液了。”
莊遠一邊撩起袖子,一邊從另一邊的袖子裏拿出一個小袋子和一個人魚專用的清潔刷。
聯邦的快遞無法送達斯普林霍爾星,這些都要去黑市商人那裏訂購,價格也高了好幾倍,還不確定什麼時候能拿到。
墨夜有一條寬大的尾巴,宛若黑曜石一般的鱗片整齊地覆蓋在上麵。
其他人魚的主人都把刷洗鱗片當做是人魚對自己的獎賞,鱗片暗淡一點點就迫不及待地準備好全套的清潔設備,眼巴巴地希望人魚能開口提出要求。
墨夜也和法斯特提過,剛到時上將還會親自用刷子一點點打磨每一片魚鱗,可漸漸的清洗液用盡,宛如那人的耐心一般,消失殆盡。
斯普林霍爾星缺水,莊遠都忘了墨夜缸裏的水是什麼時候換的了,沒有清潔的水源替換,他隻能每日往水裏倒大量的清潔藥劑,那些粉末隨著墨夜的遊動,侵襲著他每一片魚鱗,堆積在縫隙裏。
墨夜無法用人類的語言表達出是什麼感覺,但莊遠知道,他不愛動了,每天除了唱歌,其餘時間都安靜地待在角落裏的黑色貝殼床上,一動不動。
對於一隻集萬千寵愛的人魚來說,墨夜的水缸太簡陋了。
人魚的伴侶會為他們盡可能地準備寬大的水池,按他們的喜好在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擺件,無不精美絕倫。
可法斯特為了讓人魚室裏容納更多的士兵,準備的水缸不過幾米見方,即便墨夜本身就長得瘦小,但一張開手臂就能觸碰到兩邊的玻璃。
莊遠的手法並不熟練,他正在想辦法挑出縫隙裏的灰白色汙垢,那刷子的設計顯然沒考慮到這一點。
原先黑曜石一般閃亮的魚尾現在充斥著灰白,清潔劑和刷子沒有用,那是從身體裏,自內而外的衰敗,死氣沉沉的,莊遠的心不由地抖了下,胸口傳來悶鈍的痛感。
墨夜抖了抖尾巴,墨色的尾鰭濺了莊遠一臉的水。
莊遠摸著他的尾巴,柔聲安慰說,“弄疼了嗎,我小心點,乖。”
話音剛落,手腕上的光腦便發出滴滴滴的聲響,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法斯特,莊遠急忙拍了拍墨夜的尾巴說,“快回去。”
他接通了通訊,法斯特的語氣憤怒,人魚協會和人魚飼養中心研究所的人提前到了,星艦剛剛降落了停機坪。
“墨夜,乖乖的,我一會就來,我保證你很快就能回主星了。”
莊遠急忙收拾了水缸邊的雜物,擦幹地上的水漬,不舍地又拍了拍墨夜水缸的玻璃,才跑了出去。
他找到法斯特的時候,主星來的人已經到了,上將正在禮貌地接待他們,為首的是一名女子,胸口的名卡上寫著,麗娜。
法斯特帶著他們進了墨夜的房間,麗娜連忙跑到水缸前,若不是確認剛才接待自己的人是法斯特,她真的沒辦法相信,水裏的那條人魚是墨夜。
“麗娜。”
墨夜遊到玻璃邊,小聲叫著她的名字。
“墨夜,你還,你還記得我。”
人魚的記憶短暫,麗娜想不到分別一年之後,墨夜還會記得幼年時的飼養者。
“墨夜,你怎麼樣,怎麼瘦成這樣,你還好嗎。”麗娜焦急地問,“墨夜,是不是法斯特虐待了你,他是不是逼著你唱歌了!”
墨夜低著頭,一言不發。
法斯特走進了水缸,“墨夜,麗娜在問你問題。”
“沒,沒,我很好。”墨夜連忙回答,“是,是我自己。”
“斯普林霍爾星是聯邦戰線最前端,物資供給常有不足,墨夜又隻吃白鱗鮭魚。”說著法斯特歎了口氣,略帶哀傷地說,“我也正發愁這件事。”
“不會,他在研究所裏也會吃其他魚類!”一名一起來的研究員厲聲指責。
“也許是在主星的時候我太寵他了吧,畢竟那時候新鮮的白鱗鮭魚會容易買得到。”法斯特垂下了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們要抽血,還要檢測水質,還需要鱗片樣本化驗。”
剛才那名研究研究打斷法斯特的話,這一切再明顯不過了,連人魚協會的官員都皺起了眉頭,這裏實在太簡陋了,可這是在前線,他們也沒有判別的標準。
眼見研究員小心翼翼地靠近水缸,法斯特輕聲說,“墨夜,安穩一點好嗎,你聽到他們說的了,一點點檢查罷了,不要表現得太激烈。”
看似是安撫,卻是在提醒。
墨夜打了個冷,渾身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墨夜,不要太掙紮。”法斯特又開了口,“他們在旁邊了,很快的。”
水缸裏的人魚突然發了瘋,用尾巴瘋狂地攪弄著周圍的水,他拍打著玻璃,向研究員露出尖銳的獠牙,拚命嘶吼著。
“墨夜,墨夜,安靜下來,沒事的。”
麗娜急忙安撫,可身後的法斯特目光冷冷,麵色微微讚許。
墨夜知道那人還沒叫自己聽下來,他用尾巴拍打著玻璃,咚咚咚的響聲回蕩在屋裏,研究員不敢上前,麗娜依舊貼在玻璃上安撫,她看見了墨夜鱗片裏的汙漬,也看見了水缸裏的渾濁。
“我們先離開一會吧,你們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墨夜太激動了。”
法斯特裝作緊張的樣子,演的像一個擔心人魚安全的合格伴侶。
幾人隻好作罷,麗娜是被同事半拖著出去的,一出了門她就指著法斯特的鼻子,用最惡毒的語言怒斥他,可在槍林彈雨裏曆練過的長官怎麼會被這點波折難道。
“大家先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吧,墨夜的性子說實話,遠沒有大家傳言的溫順,也許幼年期在研究所時過於收斂,現在對任何人都非常抵觸。”
“法斯特上將,我們理解您的難處,但是剛才墨夜的狀態和人魚室的環境我們也都看到了,我們有理由相信,你存在虐待人魚的情況。”
一名研究員義憤填膺,這還是聯邦第一期虐待人魚的案例。
“你們要是非要如此定罪,我無話可說。”法斯特歎了口氣接著說,“樹大招風,我知道主星很多人都看不慣我。”
“墨夜本就是隻不一樣的人魚,他有自己的喜好和脾氣,我一向都順著他。”
說話間,法斯特已經帶著他們來到了辦公室裏,也許有了對比才能看出前線的艱苦,那間人魚室確實是駐地最高檔的建築了。
“有人舉報,您時常會不給墨夜喂食,這要如何解釋?”
一名官員開了口,顯然是默認了人魚室簡陋這個問題,並不是法斯特的過錯。
“不瞞您說,我這隻有營養液。”法斯特苦笑一聲,“補給艦每個月來的時候才會帶活魚過來,其他時候確實都是冷凍的魚,這個我承認是我始料不及的。”
“可您當時申請帶墨夜來這裏時,為什麼沒有將這個情況上報。”
“這要去問軍部了,這幾個月以來他們不僅縮減了我們軍團的補給開支,還人為阻撓了補給艦的運輸頻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各位能幫我和軍部反應一下這個問題。”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知道自己成為了墨夜的伴侶之後,會有很多人眼紅,他們費盡心思想要做的不過是將我拉下上將的位置。。。。。。”
“你個XXX!”
麗娜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一身都投入在人魚研究的科研裏,翻來覆去罵的也就是那麼幾句,幾名研究員把她拉出了辦公室,隔著牆還能聽見她的謾罵。
“我們還接到舉報,您逼迫墨夜每日為您的士兵唱歌,這是否屬實?”
官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確定。
法斯特輕笑一聲,“你看你都說了,墨夜還會願意唱歌,怎麼能是過得不好呢。”
在他們的理解裏,法斯特說的毫無破綻,人魚隻有心情愉悅了才會唱歌,那些指控確實都是無稽之談。
“時候不早了,我一會還有和國防部的視頻會議,元帥還要與我商談作戰計劃,我就不留你們了,星艦那邊的燃料補給應該也完成了,我送你們去停機坪。”
明晃晃的逐客令,都是浪跡官場上的老人,人魚協會的官員也頗有幾分無奈,鬥爭牽扯到人魚身上,真不是件好事。
送走幾人的法斯特捏了捏眉角,他撥出一個電話,讓他們想辦法查清是軍團裏的誰舉報了他,沒過多久他就得到了一個名字,果然與自己想的一樣。
***
此時的莊遠借著收拾人魚室衛生的名義,留在屋裏給墨夜繼續清理著鱗片。
“莊遠。”墨夜喊了他的名字,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沒有魚了,要不墨夜試試看營養液?有點難喝,不過能頂飽。”
沒有人會給人魚喝營養液,從來沒有,莊遠猶豫了下,從後腰上的包裏取了支營養液出來。
“墨夜,張開嘴,先試著一點點好嗎。”
墨夜趴在水缸邊,順從地張開了嘴巴,莊遠滴了幾滴上去,液體一觸碰到墨夜的舌頭,他就齜牙咧嘴地在水裏翻滾了起來。
“墨夜,墨夜,好了好了,沒有了,你看沒有了!”
安靜下來的墨夜默默地說,“不好吃。”他抬頭可憐地看著莊遠,“魚,墨夜想要魚。”
“過兩天好嗎,上將可能會去前線督戰,到時候我給你帶魚過來好嗎,很多很多的魚,還有各種貝殼,墨夜還想吃什麼。”
莊遠的心思全在墨夜身上,自然沒覺察到,人魚室的門被輕輕打開了,法斯特目光深沉,剛才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身後的兩名親兵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四散的S級精神力無差別攻擊,他們壓製著喉嚨的腥甜,戰戰兢兢。
“莊遠,墨夜給你唱歌。”
被清理了鱗片裏的汙垢,墨夜舒服的抖了抖尾巴,剛要小聲哼歌,身前的莊遠嘭地一聲,整個人撞在了墨夜的水缸上,砸出一個蛛網樣子的破裂。
門口是怒氣衝衝的法斯特,墨夜驚叫一聲,急忙躲到了水缸的角落裏捂著眼睛。
高階精神力對低階精神力是一種碾壓,隻有B級精神力的莊遠根本來不及還手,不是兩名親兵攔著,狂暴的法斯特肯定會當場取他性命。
“一個月禁閉,不許提供任何幫助。”
話音未落,兩名親兵都不可置信,上將這是要把莊遠逼死。
水缸裏的墨夜也聽到了,他小聲嘀咕著莊遠的名字,晃著黑色的尾巴遊到法斯特身邊,似乎是在討好,見對方不為所動,接著磕磕巴巴地唱起了歌。
歌聲不成調子,帶著喘息。
“你在意他?”
法斯特冷笑,眼裏晦澀難懂。
“那就你在這唱一個月的歌,整整一個月,一秒鍾都不許停!”
精神力威壓四散,兩名親兵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人魚雖不受精神力的影響,但也能感知到法斯特的瘋狂,墨夜點點頭,喉嚨裏的歌聲沒有停。
這反而更加激怒了法斯特,“莊遠降級為列兵,即刻報道,去把傷員喊過來。”
兩名親兵架著奄奄一息的莊遠出了屋子,墨夜順著他們的身影往外看,可很快就被源源不斷湧入的士兵擋住了視線。
墨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眼前的士兵換了一波又一波,他不知疲憊地唱著歌,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強,這種疼痛隻有在斯普林霍爾星才有。
他想要魚,他想要白鱗鮭魚,他想要莊遠,他想要麗娜。
他害怕法斯特會發火,他不想自己的伴侶生氣,他知道自己的伴侶想讓他唱歌,最好是沒日沒夜地唱,永不停歇地唱。
墨夜閉著眼睛,他不知道為什麼唱歌會這麼難受,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是啊,以前不是這樣的。
慢慢的,墨夜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自己沒有晃動尾巴為什麼會還是不自覺地往上漂浮,他想遊到角落裏的黑色貝殼床那裏去,可怎麼都無能為力。
墨夜想到了自己剛出生的時候,也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法斯特的時候,高大的男人站在水池邊,隔著欄杆想要伸手觸碰他,眼神迷離且欣喜。
思緒漸漸飄遠,墨夜總覺得自己記錯了,當時站在水池邊的人是莊遠,他總會從衣服裏掏出東西,像是變魔術一樣。
“墨夜,過來,來這裏好嗎,我今天弄到了不一樣的魚。”
話裏帶著小心,也帶著期待,就像自己祈求法斯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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