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52 更新时间:10-06-16 18:02
祁锦宣几日来都请专人精心调配祁明宣的饮食,因伤口恢复阶段禁发物,自己也留在厨房督看,生怕下人们出了差错。
她命人端着食盒送到祁明宣房里,他伤势虽未痊愈,依旧每日都有各处送来的公文要处理,若不细心看着,总是会错过吃饭的时间。走至主卧,却见有侍从官守在门口,她不禁疑声问道:“这种时候,谁在里面?”
那名侍从官神色有些慌张,她看过去一眼,才坦言道:“是程小姐和少帅在说话,少帅吩咐不许人打扰。”
祁锦宣怔了怔,走廊里的暖气较差,徒然被不知哪里灌进来的冷风一吹,直冷得心底生寒,她摆手让厨房的人先下去,自己也回房间换衣裳。
主卧的窗帘是华丽垂地的樱草色,用银色丝线绣出大团四合如意云纹,合着柔淡的细泽,只让人移不开眼。因开着暖气,并不曾拉开帘子,略显深暗的房间亮着数盏象牙白的壁灯,围着沙发一圈,笼罩出团团朦胧的乳色光线。
碧衣坐在祁明宣对面,仍是低着头,只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湖绉旗袍,墨缎般柔滑的青丝绾成涵烟髻,本来气血不足的脸色呈现出透明的青白,相比较对面真正受伤的人,竟像是她病了一般。
祁明宣只是不满,蹙眉道:“怎么气色还是这样差,待会我的主治医生过来,你也让他瞧瞧,莫不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碧衣小声道:“我没有病,不需要看医生。”她本有心事,神思混乱,不经意到是露出小女儿娇嗔的神态,他听得一笑:“病人总是说自己没病,讳疾忌医,难道你是怕打针吃药么?真个孩子脾气。”
他的语气极是熟稔,醇厚的笑声低低传来,这更让她不安,原不是这样的,在她看来,他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这样坐在一起聊不着边际的话题已经是匪夷所思,何况他还是那样尊贵的身份,不该是她所能接触的人。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混乱无章,她的心,也仿若是被丢进陌生黑暗的屋子,看不清方向,无力自拔。
“少帅……我想,我该回去了。”她用尽力气,才说出最想说的话。
他听她的称呼,不觉眉头一皱,道:“以后不许再这样叫,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她惊愕地抬头看着他,离得这么近,也看不懂他的神色,本能只想逃开,索性连称呼也省了,语气带了几分委屈道:“我知道那日是你救了我,却让自己受了伤,我心里很感激,也想报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触动,半响,才道:“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她一双澄若秋水的眸子楚楚看向他,宛若迷离的月色,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他突然伸手拉过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她与他咫尺相对,他眼里有灼人的温度,竟让她不能对视,堪堪低下头,露出一截莹白若雪的肌_肤,幽幽的香气像是从里面散发出来,他的神色飘忽,却是极认真的声气:“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她缩了一下肩膀,脸色倏然炯白,圆睁的大眼内写满错愕,拼命摇着头,开始伸手去推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呜咽:“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有……有未婚夫的,这不可能……”
她颤抖着,愈发思念总是对她温和怜惜的长安哥哥,他疼她,宠她,也说要一直照顾她,她几乎幻想过,也许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就算那样,她也觉得是很幸福的事。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侵略的危险气息,绝不是她的良人。
他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握着她肩膀的手指不觉缩紧,明明见她疼得蹙起眉,亦松不开手,胸口牵扯出清晰的钝痛,像是被尖锐的刀剜了一口,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失落,几乎让他陷入绝望。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的光阴,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能将你让给别人,以前那个程碧衣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属于我。”
她惶然地往后退,仿佛他是可怕的狂洪猛兽,连声音都没了力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要懂,我只要回家……”
他最不愿看到她这样的神色,明明只会惹得他莫名的心痛,她噙在眼眶还未滴落的眼泪,却让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脸上的柔情近乎悲伤,伸手扶住她的脸,猝然吻上去。
她只觉呼吸一窒,脑子里只剩晕眩的空白,唯有唇上越来越灼热的温度拉回她残余的神志,她拼命的挣扎,捶打着他的胸口,又恐那伤口会裂开,只能改为推搡,但终究是不敌他的力气,被牢牢禁锢在怀里,连呼吸都不能自主。
他的吻肆意碾辗,狂暴似呼烈的疾风,逼得她无路可退,晓是狠心咬下去,忽然尝到一抹腥甜,她绝望地微吟:“长安……哥哥……”
他身体一顿,慢慢松开了手臂,索寒的眼底浮起极力压抑的愤怒,她害怕地逃开他的禁锢,紧捂着胸口防备的样子终究是触怒了他,他一把扯着她的胳膊站起来,冰冷的声音带了决意的痛楚:“不要让我再听到那个名字,你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到那个人!”
他狠狠推开她,大吼着叫人,守在外面的侍从官和香珠立刻慌张地冲进来,他看了一眼摔倒在沙发上的她,撇开眼,狠声道:“给我好好看住这个屋子,不许任何人进来,还有,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他发了那么大的火,旁人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出声劝阻,只有她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偶尔起伏的肩膀,像是在哭泣,他僵硬地背过身,决绝走出房门。
楼上的争吵已经惊动了在客厅喝茶的祁锦宣,她叫琴音去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琴音去了片刻回来禀告道:“少帅不知为何发了脾气,把程小姐关在房里,自己搬去了书房。”
祁锦宣忙惊得站起身,秀雅的芙眉微微皱起,叹道:“这又是做什么?”到底不放心,只得亲自上楼来。
樊震嵩正站在书房外发愁,见大小姐来了,像是得到救星,忙迎上去愁声道:“大小姐您劝劝少帅吧,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刚才把医生都赶走了。”
祁锦宣抬手示意他们都下去,自己在那里站了一会,才敲门道:“博予,开门。”她叫的是他的乳名,这是他出生时母亲给他的名字,“博”取自于父亲的名字,“予”取自于母亲的名字,早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这样叫了。
祁明宣打开门,犹自说道:“大姐,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待着。”
祁锦宣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地叹了口气,道:“伤口该换药了,我去叫医生来,切莫再乱发孩子脾气。”见他亦是失神的半低着头,不禁恻然,眼底浮起悲怜的神色,想伸手拍拍他的头,却发现他已经长得很高了,再不是那个偎依在自己身伴企图撒娇的少年。
祁明宣漠然地躺回软榻上,那神气也不再抵抗,祁锦宣知道他算是妥协了,伸手按了墙上的壁铃,铃声连通着侍从室,马上就有人带着医生过来。
守着他换了药,医生表示再过四五天伤口才会愈合,平时还是要多休息,不易操劳。祁锦宣谢过医生,亲自送至门外,回过身却见祁明宣呼吸均匀,已经是睡着了。
她关了灯,退出书房,走至楼梯口,突然想起一人来,随手招过一个下人,道:“去侍从办公室告诉沈主任,让他给瞿少挂个电话,就说我明日请他来青苑喝茶。”
次日,瞿仁仲果真一早就到青苑的湖心小筑赴约,远远看见祁锦宣坐在藤花架子下摆弄茶具,藤花浓郁宜远的香气驱散了不少朔风的寒意,他走近恭敬地叫了声:“大小姐。”
祁锦宣笑吟吟让他坐,却道:“还没恭喜你高升呢,中午留下来吃饭,我让厨房准备得丰盛些,算作贺你升迁之喜。”
瞿仁仲亦笑道:“先谢谢大小姐,不过这话断不能让我父亲他老人家听到,回头又该训我轻浮得意,不像个做大事的人。”
祁锦宣双指拈起一只通身碧绿的荷叶冻石杯,浅尝一口,才道:“瞿叔太较真了,你本是个极出色的人。”顿了片刻,道:“我找你不为别的,想必你是知道那位程小姐的事,我瞧明宣的样子,竟像是陷进去了,我是不得不管。”
瞿仁仲神色微怔,莫名觉得一股寒意浸人,不着痕迹地喝了口茶,道:“大小姐多心了,少帅不过是一时的迷恋,我瞧那位小姐也不像是有野心的人。”
祁锦宣冷笑道:“你不必和我打马虎眼,她的来历你不说,我大可找别人去查,以明宣的身份,想多娶一房妻妾也不为过,我只怕他是再容不得别人!”
瞿仁仲知她说的“别人”是董敏毓,心下凛然,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颇有几分不以为意道:“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曾在兰心剧院唱过几天戏罢了。”
祁锦宣面上一怔,恍自盯着远处的湖面许久,低喃道:“竟是这样的身份,断不能做祁家的媳妇,可明宣他……”思绪几番交杂,到底心若明镜,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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