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090 更新时间:23-06-23 13:02
然而他蹲得太久,腿脚发麻,乍起之下顿时两眼一黑,扑到君不知怀中,他索性干脆将头埋到君不知肩上:“外面听上去好吓人!我很害怕,可我不知道你去哪了,又不敢出去找你,我怕给你添麻烦……”
“没事了。”君不知面无表情的拍拍他的背,随后将人推开:“跟我走吧”
墨染再睁开眼时日头已经大亮,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街市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客栈一楼嘈杂的坐满了饮酒用餐的食客,或酒兴大好、高谈阔论;或神情沮丧、来去匆忙。
墨染起身,一件外袍自肩膀滑落。
捏住一角拽到怀中,恰是君不知昨夜穿的那件,仿佛还带着余温。
桌上君不知的那杯酒还满着——他没喝吗?
轻叹口气,怅然若失。
转身想要回房收拾东西,却被小二叫住:“这位大侠,你朋友有东西让我给你。”
墨染看了看小二,来到柜台前面。
小二小心翼翼拿出一块墨色的玉佩,上面雕着竹子。
墨染接过玉佩一阵失神,不知该说些什么。小二又再开口:“狗儿已经喂好了。那位公子还让我转告:若嫌麻烦可将狗留予店家……”
没等小二说完,墨染就已打断:“不麻烦。”
说时,指腹摸索着玉佩渐渐出神。
小二便又掏出一个荷包交到墨染手上:“那位公子还留了银钱,说养活需要用钱。”
墨染打开荷包,又沉默半晌——养什么能用得了这么多银票?
那狗是金子做的吗?
真是……胡闹。
晃荡的马车内,毛毯柔软、香薰缭绕。桌上摆着切好的瓜果、放着沏好的香茶,金盘玉盏,侍女妖娆。
侍女们悄声嬉笑逗弄着简晰,马车忽而颠了一下,众人立刻惶恐噤声。
君不知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放下撑着的手腕,抬头看向外面。
侍女极有眼色的为他挑起帘幔——入目皆是青翠:翠绿的草、翠绿的树,生机勃勃。
可这生机与他无关,无忧宫里面,只有一眼到头的死寂。
闭上眼睛,侍女放下帘幔。伸手便有人递来温度刚好的清茶,为他解酒——刚上马车,他便一言不发,将那两坛桃花醉独自喝了一坛。
侍女们都吓傻了——在她们印象中,公子素来克制——不会大喜大怒,也不会饮酒寻欢。
公子曾说过,酒会使人的反应变慢。
无忧宫中弱肉强食,他从不会为这种无谓的事情放纵自己。
而且,那酒闻起来是甜的……
公子初登阁主之位时,侍女们不清楚他的禁忌与喜好,有人端来一份松鼠桂鱼。那味道酸甜可口,一般不会惹来不满。
可原本安静吃菜的公子忽然发怒,用筷子刺穿那侍女的喉咙,血喷得满桌子都是。
而后他平静的甩甩手上的血,淡淡道:“我不喜甜。”
自那以后整个无忧宫都知道:无痕公子忌甜。
也是自那时起,人们才知道:看起来待下人尚算温和的无痕公子,其实并不比无错公子仁善。
君不知喝了几口便递出去,侍女连忙接过放到一旁。
他闭着眼睛,侍女们迟迟不见他发火,暗暗庆幸逃过一劫,随即不再动作,车厢内只能听到马车走动的声音。
简晰战战兢兢缩在一角,腿麻了都没敢动一下——那些侍女们,可是带着兵刃的。
回到无忧宫,简晰不禁被眼前景象惊得瞪大眼睛张开了嘴——
那一座座建筑巍峨宏伟,雕梁画栋,规模之大即使宫殿也不遑多让,果然不愧为无忧“宫”。
拾级而上,来到建筑正中的大殿门口,令侍女先带简晰去休息,而后独自进了殿门。
“不知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等不及了。”花惜错媚眼如丝,笑吟吟的站在厅内中央,身旁还立个捧着托盘的侍从。
那托盘上是一条铁鞭,鞭上倒钩尖细如针、锋利似刃,令人只一瞧便不免脊背发寒。
君不知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非无缺,你若发情可找错了人。”
花惜错笑容一僵,随即再次绽放开来:“无忧宫的规矩你应当清楚。”
“有话直说。”
“自无怖阁成立以来,历任阁主皆以维护无忧宫为己任。而你,灭玄字营之人就在身边却护而不杀,你可认失责之过?”
无忧宫其实并无失责一说——那些没完成任务的,都死了——或死在任务途中,或死于阁主手中。
可那皆因他们技不如人。
君不知并不认为,谁有本事能杀得了他。
“我认。”
“好!”见君不知认得干脆,花惜错心情更好几分:“失责者,鞭一百,你可认?”
花惜错这是欲加之罪,不过他也确有失责之嫌——他不仅不会杀墨染,更不会允许旁人杀墨染。
这是他的错。
“我认。”
一旁侍从闻之面色数变——这铁鞭寻常人受五十就会要了命去,百鞭下去骨肉皆损,即使再厉害的高手恐怕后半生也只能从床上度过。
况且无忧宫的规矩是能者居之:谁若能杀了营主,便可代营主之位;若能杀了阁主,便可任阁主之职。
平日里虽无人敢惹他,可鞭刑之后他身负重伤,即使真能撑住,面对源源不断的杀手,又能熬过几轮?
“还有五十,是我赏你的。”花惜错欺近他耳畔,语气轻佻:“你认,还是不认?”
君不知微微侧首,语调平静:“你若再去打扰,我会将这五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这是交易,以五十铁鞭换墨染安全。
“好!”花惜错应得十分爽快:“这一百五十鞭允你分三日打完,如何?可感谢我吗?”
如此一来,以他的医术,总能将命保住。
之所以留君不知一命,并非花惜错心软,而是他素来行事张狂,近年来为无忧宫在江湖上树敌繁多,若非有“无痕公子”镇着,怕是那些人顷刻间便要攻上门来。
至于后续阁内追杀,那就不是花惜错要管的事了——那也算惩罚之一。况且若连那些杀手都应付不过,君不知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君不知没再废话,他的外袍脱给了墨染,此刻只穿着中衣。三两下解开中衣丢到地上,而后朝捧着托盘的侍从道:“开始吧。”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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